第十七章 論友會(上)

第十七章 論友會(上)

在不知不覺中,我來到這個本不屬於我的世界已有一年。

在這一年中,除了隨沈先生學畫以外,我最大的興趣就是觀察這個古代世界中的一切。

不論是什麼都讓我感到新奇。

即便這裏沒有電燈,沒有網絡,沒有車水馬龍的大街,天上也沒有不時呼嘯而過的飛機,但這裏的一切是如此的吸引着我。

任何在常人看起來相當普通的事物看在我眼裏都別有一番滋味。

說到底,都是因為我是來自另外的時空而已。

時間就在這充滿驚奇中走過了一年。

一年後的我彷彿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中一般,無論從舉止上,習慣上我都更像這時代的人一般。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而我與文徵明和祝枝山之間的友誼更是在不覺中進展得飛快,有人更已經把我們稱為蘇杭三小才子了。

只不過,我們這三個蘇杭三小才子在陸昭容的眼中就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了。

說起來,和那頭母大蟲陸昭容相處也有一年許的時光,而我此時在畫上的造詣更早超越了她,但她好像依然沒把我放在眼裏,每次和她見面,吵架是必不可少的節目之一。

這日早晨,如往常一般我早早的就向沈先生的草廬走去。

清晨早起已經成了我到這時代以後所養成的一個習慣。

因為我發覺這時代的空氣比之我以前身處的那個時代不知道要清新了多少,早晨的時候更是如此,總能給我一種頭腦清新的感覺。

呼吸着深秋略帶潮濕的空氣,我倘漾在鋪滿落葉的小道上。

再行盞茶工夫就可以到沈先生的草廬了。

這時候天才大光,雖然城內的街道旁早已經擠滿了早起賣菜的小販,但這條出城的小路卻沒有多少人。

雖偶有起晚的菜農急沖沖的擔著挑子從我身邊如風般卷過,但卻不會破壞這寧靜得如畫一般的清晨小徑,反給這“畫”中增添了少許生機盎然的氣息。

說起來,我現在恐怕是有點走火入魔了,凡是看到的人或物,都自覺不自覺的把他們帶入畫中,參詳着如果以此為畫的話,該如何下筆。

而經過隨沈先生學畫的時間加長,我的畫藝可以說以有小成。

沈先生就曾評價我有了自己的風格,雖有少許離經叛道的不羈之感,但卻自成一家,風格獨特。

相比之山水魚蟲,我尤喜歡畫人物畫。

特別是那些美女,更是我入畫的絕佳對象。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我是一個正常的男子,又是從一個遙遠的時空而來的正常男子,對於美麗的異性,我可不像這時代的男子有什麼非禮勿視的腐朽思想。

秀色可餐,看看總不犯法吧?

踏着腳下的落葉又行得幾步,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好似蚊蟲一般的低吟道:“唐……

唐公子。”

愕然回首,才發覺身後五六步處立着一人。

仔細望去,原來是蔣家小姐月琴。

洒然一笑,我拱手作揖道:“原來是蔣小姐,失禮,失禮,唐某正醉心於這深秋迷人的景色,竟未發現蔣小姐,實是罪過罪過。”

說著連連作揖。

蔣月琴粉臉微紅,微微一福,細聲道:“唐公子不怪小女子打擾就感激不盡了,怎麼反向我道歉呢?”

說話間,臉又紅了數次。

心中雖然詫異她為什麼這麼愛臉紅,嘴上卻道:“蔣小姐這就有所不知了。”

微微一怔,蔣月琴顯然不明白我想要說什麼,臉上掛着奇怪的表情。

微微一笑,我道:“像蔣小姐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子跟在身後,錯非唐某,任何人的眼光都會被你所吸引,再不能留意其它事物,而唐某竟然無視小姐的存在,不但可以說是暴斂天物,更可以說是罪大惡極了。”

一番話,只把蔣月琴說得臉紅了又紅,一雙如玉雕的小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這時我才愕然發現,這蔣月琴實在是很漂亮,比之那頭母大蟲陸昭容並不惶多讓,而她更有一種陸昭容身上所沒有的小家碧玉的感覺。

只是,少了陸昭容身上的英氣而已。

“真是漂亮!”

不覺中,這四個字衝口而出。

方才出口,我就知道要糟。

果然,蔣月琴的臉立時黑了下來,眼看就要發作。

我急忙補救道:“蔣小姐難道不覺得這深秋的清晨景色是如此的漂亮嗎?”

說完不敢看她表情,自顧自的說道:“如此美景,若能帶入畫中,實是我輩最大的成就。”邊說著,還邊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

蔣月琴聽得一怔,以為是誤會了我,不過心中卻微微泛起一陣失望的感覺。

行上兩步,輕聲對我說道:“唐公子大才,連沈先生都贊你是畫壇奇葩,假以時日成就必在他上,難道這小小的景色竟不能入唐公子之畫嗎?”

一番話只說得我面紅耳赤,急忙苦笑道:“蔣小姐謬讚了,想唐某一介頑童,怎當得起如此稱讚,而這景色更是天然之作,想要帶入人造之畫中,真是談何容易。”

這句話非是我謙虛,而是有感而發。

畫畫得再好,也免不去人工斧鑿的痕迹,那及得上大自然的天然妙筆之萬一?

蔣月琴心中顯然也同意了我的看法,沉默起來,再不說話,我和她兩人便這樣一先一后的向沈先生的草廬走去。

眼看草廬在望,我不由得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剛才那段路我感覺好像走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雖是深秋時節,但我已經感覺汗水已經濕了裏衣。

方自出了一口氣,身後蔣月琴突然輕聲叫了一句:“唐公子……”

愕然回頭,我拱手問道:“不知道蔣小姐有何見教?”

又是一福,蔣月琴道:“見教可不敢當,小女子只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唐公子。”

“問題?什麼問題?”我心中忙祈禱着不要是什麼太過艱深的問題,如果是現代還好說,這畢竟是古代,我再怎麼聰明,來到這裏也才一年多些,還有許多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猶豫半晌,蔣月琴顯然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般問道:“唐公子,小女子想知道你參不參加下個月舉行的論友會?”

“論友會?”我被她的問題搞得一怔,喃喃問道:“什麼論友會?”

蔣月琴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低聲問道:“唐公子不知道論友會?”

尷尬一笑,我聳聳肩膀道:“讓小姐見笑了,唐某還真的不知道那什麼論友會。”

強自壓下心中的奇怪,蔣月琴給我詳細的解釋起來。

原來,那論友會的全名叫作“詩詞書畫論友會”,是當地文人自發舉辦的,每年一度。

原先舉辦這個論友會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方便相互交流和切磋,可是到現在,這論友會已經變成了蘇杭各地縣展示人才,同時互相較勁的大會。

不過這樣一來,論友會的規模也比當初大上了許多,更因為官府的介入,使得每年一度的論友會聲勢日趨浩大,一度蓋過了每年端陽的賽龍舟。

認真說起來,這論友會就有點像是這時代蘇杭文人的奧運會。

任何像要出名的人,每年都會有一個機會。

只要你能在這論友會上有出眾的表現,想不出名都難。

只是,並非任何人都有資格參加這論友會的。

首先,你起碼要有一定的名氣,大會的組織者才會邀請你參加。

如果你沒名氣又想參加的話,那就需要一個推舉人,當然,這推舉人必須是像沈周那樣名聞遐邇的人才成。

搞明白一切以後,我不禁有些心動。

畢竟已經隨沈先生學畫一年有餘,可是自己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自己並不清楚,這論友會可是一個檢閱自己才能的最好地方啊。

不過我也很清楚像這樣的盛會那輪得到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參加。

忙打了個哈哈對蔣月琴說道:“小姐恐怕是高看唐某了,想我一介無名小卒,哪有人會邀請我參加?”

輕輕的搖了搖頭,蔣月琴肯定的說道:“以唐公子的才能,足夠資格參加這論友會了,只是正像你說了,你現在還不為人所知,大會恐怕不會邀請你,但是……但是沈先生推薦你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被蔣月琴的這話說得眼睛一亮,我不由得動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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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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