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光陰似箭

第十六章 光陰似箭

光陰如箭,不覺間我來到這個本不屬於我的年代已經三月有餘。

自從上次的牢獄之災后,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淡,只是每天少不了還是和陸昭容鬥鬥嘴。

一個月前,沈先生的新居已經建好,我們的學習地點也由文府搬到了沈先生的新居。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我和文徵明以及祝枝山之間的友誼更進一步,三人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而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我覺得我自己也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不論說話的語氣還是動作都與他們毫無二致,只是在我的心底深處,依然隱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沈先生的新居在城邊的小山旁,依山傍水,環境幽雅,久在此間,似乎自己也多了幾分雅骨。

其實房舍建得很簡單,只不過是幾間草廬而已,但卻不覺得簡陋,反有一種溶身於大自然中的感覺。每日到此,心情都會異常開朗。

這幾個月中,我們每日都要作一幅畫,間中聽沈先生評點得失,只是沈先生對於我的讚譽次數越來越多,而與陸昭容鬥嘴的次數也隨之增加不少。

上次本來答應了沈先生畫一幅油畫給他看,只是直到現在作畫的顏料仍沒備齊,只好作罷。

我雖然畫過不少油畫,但是所用顏料都是商店中買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些顏料應該如何煉製,也不知道那些顏料究竟是以什麼做成的,所以當文徵明問我需要什麼材料時,我只能瞠目以對,最後只得告訴他我說不上名字,要見了方知。

如此一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陸昭容一直耿耿於懷,經常質疑我是否畫過油畫,對於此,我也只能報之以苦笑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對國畫已經有很深的造詣了,連沈先生也說假以時日我必能在這方面有所突破。其實我現在畫風也已經逐漸成熟,只是尚欠火候而已。

每日學畫空閑之時,祝枝山總會去練筆,而我和文徵明則更喜歡翻閱古籍。沈先生廬中藏書甚豐,大大的便宜了我和文徵明兩人。

這日作畫過後,同往常一般我和文徵明又到沈先生的藏書廬中去看書,而祝枝山想當然又是去練他的筆去了,說實話,現在祝枝山的那一筆狂草已經寫得非常有氣勢,沈先生也稱讚了好幾次。

只是我對於那個並沒有多少興趣,以前在家中之時就練過不少時候,雖然筆下寫來不如祝枝山寫的那麼龍飛鳳舞,但也過得去了,因此也就作罷。

別人或者不知道沈先生這些藏書的價值,可是對於我這個現代人來說,卻是非常的清楚。

沈先生的藏書中有許多都是孤本,大多數我只是聽過書目,根本沒見過,當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甚至激動得連書都要捧不住了。

文徵明顯然也是愛書之人,當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他以後,這裏就成了我兩人的專用場地了,沈先生似乎也並不介意我們翻閱他的藏書,我們自然也就毫無顧忌了。

說笑着向藏書廬走去,昨日我看到一本《司馬相如集校注》的珍本書,讀來頗多收穫,只是昨日時間倉促,遺漏頗多,今日打算再好好翻閱一下。

方自行到藏書廬外,就聽得裏面隱約傳來談話之聲,仔細一聽,正是陸昭容的聲音。

心中不禁大奇,想道:“她怎麼會在這裏?和她說話的又是何人?”

和文徵明對望一眼,心中都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有陸昭容在這裏,想要好好的讀書恐怕很困難了。

入內一看,果然是陸昭容,另外一個則是經常和她在一起的蔣月琴。

見到我兩人進來,陸昭容微哼一聲,毫不理會,仍然自顧自的和蔣月琴說著話。

文徵明自知惹不起陸昭容,也未和她打招呼,揀了本書坐到草廬中的草凳上看了起來,就像陸昭容和蔣月琴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我則痛苦的發現我想要看的《司馬相如集校注》此刻正在蔣月琴的手中,不禁為之一愕。

無奈之下,我只得走到蔣月琴的身邊抱拳說道:“蔣小姐,能否把這書讓我先觀一觀,昨日我已經看了一些,今日本打算再來看一下的。”

那蔣月琴身穿一身淡紅色的長裙,人雖不若陸昭容那般滿身英氣,卻另有一種纖纖之質。

只見她愕然抬頭,見到是我,瓜子型的臉蛋上莫名其妙的飛起兩朵紅雲,櫻桃小嘴一張,囁嚅着道:“那……那好吧。”說著就要把手上的書遞給我。

“那怎麼行?”陸昭容突然從旁插手攔住,說道:“這可是月琴妹妹先看的,怎能讓給你?你要看的話等月琴妹妹看完再說。”

“我……我已經看完了。”聽了陸昭容的話,蔣月琴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不行!”陸昭容攔住她道:“你看完了那就給我看,我比他先來的。”

我一聽這話不禁大怒,心道:“真正是豈有此理,這擺明是故意跟我為難了。”正想說話,又想起上次她畢竟幫過我的忙,說起來我還欠她一個人情,只得苦笑一下,說道:“好吧,你要看就看吧,反正這裏書這麼多,我看別的書好了。”

說著就去找其他的書看去了。

而一旁的文徵明好像根本就沒聽到我和陸昭容的爭執一般,抱着手中的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心中暗恨,大罵那小子不講義氣。

陸昭容見我退讓,臉上不禁露出奇怪的神色,轉頭對蔣月琴說道:“既然他不看了,那月琴妹妹你就先看吧。”

蔣月琴小聲的答應一聲,又再看了起來。

胡亂抓了一本書走到文徵明身旁坐下,剛翻得幾頁,我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對陸昭容問道:“對了!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

陸昭容得意的一笑,說道:“怎麼?只許你們兩人來,就不許我們來了嗎?”

被她說得一怔,我苦笑道:“不是,你們當然也可以來,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你們會知道這裏。”

聽了這話,陸昭容的臉上沒來由的一紅,隨即說道:“憑什麼你們可以知道我們就不可以知道?”

搖搖頭,我知道不管我怎麼和她說,其結果都必然會引發一場爭論,若是在別處或許我不會介意,不過在這藏書廬內還是不要和她爭論的好,否則以後別想有工夫安靜的看書了。

不再理她,悶頭看起書來。

時間過得很快,四人各處草廬的兩角,靜靜的看着書。

我和文徵明在東角,陸昭容和蔣月琴在北角,整個草廬中只聽得“嘩嘩”的翻書聲,再無其它聲響。

很快,就過了休息時間,又該下午的課了。

站起身來,我把手上的書放入架中,對文徵明道:“徵明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愕然抬頭,文徵明說道:“哎呀!這麼快啊?我還沒看完呢。”

一拉他,我說道:“走吧,明天再來看過。”

點點頭,把書放回原處,我和文徵明都起身準備走出去。

蔣月琴這時候突然走了過來,紅着臉低聲對我說道:“唐……唐公子,那書我已經看完了,明天你看吧,我把它放在原來的地方了。”

聲若細蚊,幾不可聞。

說完這句話以後,蔣月琴臉上又是一紅,匆匆轉身走到陸昭容身邊道:“昭容姐,我們該走啦。”

心中雖然有些奇怪那蔣月琴為什麼這麼容易臉紅,但聽得她已經看完了那本書,心中還是很高興,畢竟明天就可以看了,一拉文徵明,不再理會廬內二女,走了出去。

到得課完之時,太陽已經落到西山之下,會同文徵明和祝枝山,我們三人一起向家中走去。

此時已是深秋時分,路旁樹葉紛紛而下,整條路上都是落葉,恍惚間,我突然記起一句老話:落葉歸根。

心中不禁一陣茫然,突然想起我原本的那個時代,強烈的想着自己的親人。

在他們看起來,我可能已經是死了,可是我卻以另一種方式活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代,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一直以來,我都在下意識的迴避這個問題,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因為我很清楚,我現在只是身處在歷史中的某一段落中,我不知道老天為什麼會為我做這樣的安排,我也知道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裏,歷史上將沒有唐伯虎這個人。可是這個人卻偏偏存在着,這是為什麼?難道這個劇本本來就是這樣的嗎?在幾百年前這個劇本就決定是這樣演的嗎?那劇本中的主角又怎麼會是幾百年後的我呢?

我理不清楚這筆帳,只覺越想越是糊塗,或者,這就叫做天意難測了吧。

“唐兄,徵明兄,小弟先走一步了。”

一震醒來,原來已經到了祝枝山家的附近。

連忙一拱手,對他說道:“祝兄好走。”

行了片刻,文徵明也到了,拱手告辭后,我獨自一人向家中走去。

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適才走過的路,心中更添感慨,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幾個月,也不知道將來還要走多長時間。

默然一笑,收拾情懷,一搖頭,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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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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