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壽康居

5.壽康居

趙氏連忙接口:“那正好,哥兒幾個一起啟蒙,也就有了伴。二弟妹和三弟妹知道了肯定也高興。”

又看世子祁高格面露滿意之色,趁機問了一句:“那先生的事情可需要妾身回王府問問父王,前些年哥哥的兒子啟蒙,父親安排的那個先生就把宜兒教的很好。”

祁高格想了想,搖搖頭:“先生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前些天聽父親提起,三叔公那一支的高寧堂兄,不打算再考進士了,求到了父親面前想尋個差事。高寧堂兄雖考了幾次進士都未折桂,但才識還是有的。”

趙氏捏了捏手中的錦帕,嗔道:“我聽說那高寧堂兄性子可高傲的很,會願意來當一個啟蒙先生么。”

祁高格慢條斯理的整了整沒有一絲皺褶的錦袍,悠悠的回道:“再高傲的性子這些年都沒考出什麼名堂來,也被磨平了一些。況且,三叔公的身體越發不好,堂叔也沒本事,他再不找點差事做……”

“而且,既然人家都求到父親面前了,都是同宗族的兄弟,自然要照看。況且,喆兒乃你我嫡子,高寧堂兄給他啟蒙,也不會辱沒了他。”

趙氏還想再多爭取幾句,被祁高格的目光一掃,就知道他的主意已定,成婚這麼多年,趙氏已經不是最開始嫁入國公府的新婦。

這些年的夫妻相處,讓趙氏已經了解了自己的丈夫。祁高格雖說沒多大本事,又貪戀美色,但他的底線始終是祁國公府的利益,還有祁氏宗族的利益。

想通這點,趙氏也就不再多說,轉而道:“世子既然已經決定,那妾身稍後就準備一份厚禮送到高寧堂兄那,就算我們家幾個哥兒的啟蒙師禮。”

祁高格見妻子如此,更加滿意了,又道:“現在天氣還冷,孩子們也還小,啟蒙的事就定在開春吧,一年之計在於春嘛,其他的事情,我交給祁貴安排,你不必費心。”

祁貴是國公府外院的大管事。

安排好啟蒙的事情,趙氏親自服侍祁高格用早膳,祁青遠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等父親用完早膳去衙門后,還要同趙氏去給國公夫人劉氏請安。

屋內很靜,祁青遠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趙氏為祁高格忙活,祁青喆可能因為在打瞌睡,奶娘乾脆就給抱下去了,只有偶爾銀筷和瓷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趙氏到底身份尊貴,服侍人的活很少做。

祁青遠想着剛才世子夫婦說的話,開春就要啟蒙了嗎。

第一代祁國公是以軍功起家,跟隨當時豪門世家出身的開國皇帝趙光基,結束了前楚國滅亡后,分裂十多年的割據局面,建立大趙國時,分封的祁國公府。

現在已經傳至第四代,祁國公府的男兒有出息的都是在武功上有所建樹的,在文化方面的要求並不高。

可他也知道,在勛貴家族裏,自有一套傳下來的規矩,比如,男孩都是三歲開蒙,六歲從內院搬到外院,開始習武。

而明年開春,按虛歲來算他就是六歲了,之前,他從來沒有學過任何東西。

他總是被奶娘和丫鬟們拘在房間內,以前是西廂房,現在是后罩房。即使他內里是成人的靈魂,更能忍耐寂寞,可總待在一間房子裏,也快把他憋瘋了。

所以,在祁青喆出生后,他搬到后罩房時,離趙氏畢竟遠了些,他開始“活潑”了些,比如,總是到處跑,最遠的一次快跑出內院了,被外院的管事客氣的送了回來。

又比如,他想看看祁國公府外面到底是何風景,也曾趁奶娘午睡,丫鬟們偷懶時,爬過內院的那一棵高高的大榆樹,來找他的丫鬟看祁青遠都快爬到枝頭上了,嚇了半死,嚷嚷的招來了十多個丫鬟婆子,把他弄了下來。所以,祁高格才會說他性子野。

趙氏是巴不得他更野一些,最好闖出更多禍來,而且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她並不怎麼限制他的野。

當然這也方便了祁青遠,因為這幾年,他總是把亂跑當作鍛煉身體,那個北夷毒或許因為趙氏停的早,又或許是因為從於嬤嬤身體裏過濾了一遍,到底沒對他起多大的作用。同時也了解了更多祁國公府的事情,

在這個外表光鮮亮麗的祁國公府背後,主子們妻妾爭寵,婆媳鬥法,兄弟爭權;奴婢們更是爭權奪利,奴大欺主。

要說國公府里表面上對祁青遠最好的,非太夫人劉氏莫屬。可問祁青遠最討厭國公府里的哪個地方,也一定是國公夫人劉氏的壽康居。

太夫人劉氏是僉都御史的嫡幼女,在明德候嫡長女黃氏生下世子病逝后,嫁進了祁國公府,進門第二年就生下了府里的二老爺祁高恪。

女人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得到最好的東西,在劉氏做穩了國公夫人的位置后,就想把自己的兒子送上祁國公府世子的位置,祁高恪在前院給世子挖坑,劉氏就在後宅扯趙氏的後腿。兩母子專業找茬二十多年,每次祁青遠隨着趙氏去壽康居都是一片刀光劍影。

劉氏吃的米到底要多一些,手段比趙氏要高多了,單單把祁青遠當成靶子就生生的刺了趙氏兩年,待趙氏生了兒子后,劉氏對祁青遠更好了,活像她的嫡親孫子一般。

這不,剛看到丫鬟打起帘子,還沒走近,劉氏保養得宜的手就向祁青遠招了起來:“遠哥兒來了,快過來,祖母這兒有你最喜歡吃的核桃酥和粉蒸栗子糕。”

今日趙氏來得晚了些,二夫人王氏帶着二少爺祁青昂,五少爺祁青明和大小姐祁曼欣、三夫人李氏帶着四少爺祁青誠都已經到了。

祁青昂和祁曼欣一左一右坐在太夫人身邊,兩兄妹正氣鼓鼓的拿着糕點蹬着對方,二夫人正對着三夫人說著些什麼。

趙氏見此,加快了腳步,帶着祁青遠和祁青喆兩兄弟給劉氏行了禮。

太夫人讓趙氏坐在了右下首,把祁青遠拉的離她更近,在他圓嘟嘟的手上放了一塊核桃酥一塊粉蒸栗子糕。然後才抬頭笑眯眯的問:“喆哥兒,可要吃栗子糕和核桃酥啊。”

祁青喆才三歲,可他也知道這個祖母比起他更喜歡祁青遠,他不高興的說:“我才不吃,栗子糕和核桃酥是大哥喜歡的,我只喜歡吃雞子羹。”

趙氏連忙把喆哥兒抱了起來,圓場道:“母親,今日喆哥兒吃了一大碗雞子羹,他現在不餓。”又哄了哄癟嘴的喆哥兒。

祁青遠小口小口的吃了兩口核桃酥,然後把手裏的另一塊栗子糕給了身邊的二弟,祁青昂一手抓起栗子糕,三下兩口就塞進嘴裏,又得意的瞧了瞧對面的大姐兒,祁曼欣見哥哥有自己沒有,抿嘴哭了起來。哭聲打斷了趙氏的圓場,也把正委屈的喆哥兒也引得哭了起來。

太夫人忙抱起孫女哄,王氏見女兒哭了,也問女人身邊服侍的人怎麼了,弄清楚緣由后,看了看在一旁一臉無辜的祁青遠,也起身抱起了兒子。

看到在懷裏還不安分的昂哥兒,就點了點昂哥兒的鼻子:“你呀,你是當哥哥的,就不能讓着你妹妹點么,要像你大哥學。遠哥兒都知道把好吃的分你。”

昂哥兒笑嘻嘻的看着臉上還掛着淚珠子的欣姐兒,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大哥!”

看着祁青遠靦腆的笑了笑,又誇他:“遠哥兒如今愈髮長進了。”

祁青遠看着哄着喆哥兒的趙氏,心裏苦笑,向王氏恭了恭身:“當不得二嬸誇獎,二弟只是和大妹妹鬧着玩的。”

劉氏又接了話,誇祁青遠懂事,說什麼世子小時候也是如此等等。

趙氏最看不得劉氏捧祁青遠,更聽不得別人說祁青遠像世子的話,出聲打斷了劉氏的話:“母親,說來今日還有一個好消息要稟告給您聽。”

劉氏把懷裏哄好的欣姐放下,低低叮囑欣姐兒的奶嬤嬤好生照看后才問道:“哦,有什麼好消息。”

趙氏臉帶笑意的說:“今日一早,我同世子商量過了,遠哥兒他們漸漸大了,等開春后就讓幾個少爺啟蒙。”

對於女人來說,兒子的事就是最大的事,聽到這個重要的消息,連一向因為三房是庶房而很少說話的三夫人也出了聲問道:“大嫂,是哪幾位少爺?先生請的哪位?學堂這些可有安排?”

趙氏看着二夫人和太夫人也一臉很想知道神情,心裏就忍不住得意:“哼,你們在嘴上佔便宜又如何,你們兒子孫子的事還得靠世子來安排,要不是我的喆哥兒到了啟蒙的年紀,你們還不知道要等幾年。”晦澀的眼神在同樣沾了光的祁青遠身上打了個轉。

“世子說遠哥兒,昂哥兒,喆哥兒,誠哥年齡都一般大,所以就安排在一起啟蒙。至於先生,請的是三叔公家寧堂哥……”

祁青遠看到幾個女人和顏悅色的商量着開春啟蒙的事,暗自鬆了口氣,今日,又算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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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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