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國子監

21.國子監

國子監開學的前一天,祁青遠見到了以後要跟在他身邊伺候的長隨,陳大川。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是國公府一處產業的小管事,看着很是精明,祁青遠和他客套了幾句,就算認識了。

待陳大川走後,祁青遠坐在書房揮筆寫下力行力勤的名字,他們都是跟了祁青遠幾年的小廝,說對他忠心算不上,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幾年他們兩個服侍祁青遠還是比較上心。

力行是因為家裏遭了難,自願賣身進府的,性格沉穩做事麻利,只是祁青遠那時候還小,不便打聽他的賣身契是在趙氏手上還是在國公世子那兒;力勤是國公府的家生子,父母是國公府外院產業的小管事,但性子浮躁一些,有些小聰明,而且有些膽小。

要從這兩個人中選一個隨他到國子監,從辦事能力上看力行要合適一些;可更讓祁青遠放心的是力勤,國公府外院產業的管事,趙氏是插不進手的。可這幾天冷眼旁觀,力勤好像對這差事不太上心,倒是力行表現得更好一些。

其實想想也很有道理,力行在國公府沒有根基,就算他是趙氏的眼線,趙氏也不可能特意關照他這一個小小的下人;而力勤是家生子,父母得力,他更願意留在國公府靜等時機,不願意陪祁青遠這個庶少爺去冒險也在情理之中。

下人們之中早就有傳言,說大少爺去國子監讀書,表面聽着風光,實際是被國公和世子流放了,勛貴家的子弟要出頭靠的是皇帝的聖心和家族的蔭蒙,而不是科考。

祁青遠把他們兩叫進了書房,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垂着頭規矩的站在下面。祁青遠開門見山道:“明日國子監開學,按例每位學子只能帶一個貼身伺候的人,你們兩個誰願意跟我去。”

力行力勤對視了一眼,力勤想着他爹託人帶給他的話,有些猶豫,力行上前一步躬身道:“小的願意跟在少爺身邊,伺候起居,讓少爺能安心讀書。”

力勤也跟着慢聲道:“小的也願意伺候少爺。”

祁青遠見狀沉吟片刻,“那就力行跟着吧,力勤留在曠心齋幫襯些於嬤嬤。”

兩個人的小心思都得了逞,聽了祁青遠安排,忙到:“是,小的領命。”

因是第一天入學,世子派了他的心腹祁二全護送祁青遠。從國公府坐馬車坐了半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國子監坐落在皇城北邊的正陽街上,整個建築莊嚴恢弘。祁青遠到的時候門前已經停了十多輛馬車,時辰還早,國子監的大門緊閉着,眾人都在外面等候。

祁青遠開了窗觀察周圍的馬車,有的是翡纓翠蓋馬車,有的是朱輪華蓋馬車。每三年國子監通過上一年年科考通過的人數確定新招收的人數,再加上走關係託人情的,每次招生也不過四五十人,所以國子監門外的馬車非富即貴。

在莊嚴肅穆的國子監門前,連馬兒也異常聽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到了巳時,國子監硃紅色的大門才緩緩打開,領頭的是一位五十多歲,面容嚴肅着緋色雲雁官袍的老者,身後跟着四位着青色白鷳官袍的人。

祁二全親自扶着祁青遠下了馬車,還來不及打量周圍可能之後是同窗的人,就聽到緋色雲雁官袍的老者道:“本官國子監司業,掌儒學訓導之政。現在先請各位學子在幾位助教博士這裏登記,取得監舍號后,申時在你們所在的堂院集合聽訓。”

司業大人把話說完就離開,祁二全領着祁青遠拿到了屬於他的“學生證”,上面寫着:崇志堂,丁三。

祁二全向他解釋道:“監生門以年齡和學問劃分為四種,甲等的是至少考到了秀才的,還有少許取得舉人功名的人;乙等是考取了生員準備考秀才的人;丙等的是已經在國子監呆了三年以上的學子;至於丁等,就是剛入學的人。”

祁青遠恍然,又問:“丁三的三是指三號教室么”

祁二全耐心的解釋:“三是三號監舍的意思。國子監一般是以四名監生為一個監舍。”

祁青遠微喜,還有舍友啊,“那崇志堂肯定是我們上課的教室了吧。”

祁二全微笑,“大少爺明見。國子監博士授課的地方一般分為六堂:崇志堂、率性堂、誠心堂、修道堂、正義堂、廣業堂,共三十三間房,位於琉璃牌坊、辟雍兩側。”

“噢,這琉璃牌坊、辟雍又是什麼,你給我好好講講。”祁青遠甚是好奇。

祁二全見祁青遠興趣正濃,乾脆仔細的把國子監的情況給他說清楚。

國子監建築坐北朝南,中軸線依序為集賢門、太學門、琉璃牌坊、辟雍、彝倫堂、敬一亭。主體建築兩側有“二廳六堂”、御碑亭、鐘鼓樓等,形成傳統的對稱格局。前院東側有敬持門與孔廟相通,構成“左廟右學”。

琉璃牌坊辟雍,是國子監的中心建築。建於中軸線中心一座圓形水池中央的四方高台上,是一座方型重檐攢尖頂殿宇。四面開門,設台階六級。辟雍周圍環繞著長廊,四面架設精緻的小橋橫跨水池使殿宇與院落相通,這種建築形制象著着天圓地方。

彝倫堂位於辟雍以北,是監內的藏書處;敬一亭,位於在彝倫堂之後,是國子監的第三進院落,設有祭酒廂房和司業廂房和七座御制聖諭碑,是國子監祭酒辦公的場所;至於其他的鐘鼓樓是監生作賦寫詩的好地方;還有十三經刻石碑,廣學館,四門館都是國子監有名的去處。

監舍位於國子監的南邊,佔地極廣。北及霧朦山,西至護城河,南臨珍珠橋,東達正陽外街。從甲院到丁院,上百個小院子錯落相交,還有射圃、倉庫、療養所、儲藏室,食堂都在這裏。

一路走來熱熱鬧鬧,大多是像他一般年紀的少年,跟着自家管事朝着住的地方走,青蔥少年,神采飛揚。

祁青遠到丁三院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有了□□個人在收拾着,看樣子應該是兩家人。果不其然,祁青遠一進院就看見樟樹底下的石桌前做着兩個錦衣少年。一個十二三歲,臉圓圓的,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單衣,正對着對面跟他一般大的藍衣少年說著什麼。

見到祁青遠進來,那兩個少年停下話起身迎過來,紫衣少年微微拱手,帶着有些不地道的京城口音寒暄道:“在下於耿,見過兄台,日後我們就是舍友了,多多關照。”

祁青遠見這少年有些熱情,忙回了一禮,“不敢,在下祁青遠,有幸與兩位兄長同院,乃青遠的榮幸。”

那藍衣少年也微微頷首道:“在下鄭業。”

三人相互道了姓名也算認識了,祁青遠才打量院子,房間有十多間,分成了四個部分,左右各有四間,中間有七八間屋子分成了東西廂房;左邊和正中的東廂房已經有人在打掃收拾了,祁青遠就指了指右邊的房間,“力行,就那邊吧。”

力行忙點頭,跟着祁二全和長隨陳大川幾人忙帶着祁青遠的生活用具去了右邊的屋子。

祁青遠三人正打算進一步認識認識,就見院子外喧鬧了起來,聽聲音來源,好像是隔壁的院子,三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就一起出了院子,準備看看熱鬧。

丁四院門口已經圍了幾個看熱鬧的人,還沒等祁青遠他們走近呢,就聽到裏面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來:“小爺就看上你選的屋子是你的福氣,你還不樂意,今兒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另一個憤怒的聲音也響氣:“你沒門兒都沒有,我先看上的屋子,憑什麼讓給你。”

祁青遠走近丁四院看見兩個華服少年正怒目對視着,伺候他們的下人也劍拔弩張。

“呵,你說不讓就不讓啊,小爺今兒就偏要你讓。你知道小爺是誰么,說出來嚇死你。”先請那個聲音又說道。

“喲,那你說來嚇嚇我,我要眼睛眨了一下,我就不姓陳。你在我面前裝老大,我還真不吃你這一套。”陳姓少年挑選的看着對面的人。

爭吵仍在繼續,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在低低的議論,於耿就拉了拉祁青遠的袖子問道:“青遠,你可知道這兩位是哪家的少爺。”

祁青遠想了想他還真認識,曾經跟着世子赴宴的時候見過,不過沒說過話。他點了點頭,低低地在於耿耳邊道:“穿着明藍錦袍的是皇後娘家的侄兒,去年年底才隨他父親從地方調職回京城,要換屋子的是吏部尚書家的三少爺。”

於耿輕輕的嘶了聲氣,“都是權貴家的少爺啊,那你說那位三少爺能掙到院子么。”

祁青遠輕輕的笑:“我看難。都是不好惹的主兒,而且國子監可不是擺譜的地方,至少有個先來後到吧。”

兩個少年又打了幾句嘴仗,都出生顯貴,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還是另一個選了正中間屋子的少年和駱家三少爺換了房子。

熱鬧看完了,三人回了院子,見丁三院最後的一個舍友也到了,一個高高的美少年。幾人又寒暄了一番,美少年郭金熙,才相互報了名字呢,就給祁青遠三人各送了一罐君山銀葉,說是他們家的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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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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