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師兄

22.師兄

國子監的西街成賢街兩旁綠樹成蔭,店鋪林立,祁二全領着祁青遠找了一家乾淨的小店草草用了膳,就帶着其他下人回國公府了,只留下力行伺候。

祁青遠翻看完了入學手冊,就吩咐力行準備熱水,下午所有入學的新生都要叩拜先賢,新生手冊上要求所有學子,沐浴更衣,冠必正,紐必結,襪與履,俱緊切……

國子監並不要求所以學生都統一着裝,等祁青遠沐浴完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見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出了自己的屋子,在院裏等丁三院的其他三人。

上午幾人都簡單的認識了一下,大致了解了各自的情況。

於耿是蘇州同知的獨生子,全家對他期望甚高,為了上國子監他小小年紀遠離家鄉,現寄住在京城的姨母家;鄭業是現任國子監祭酒的侄孫,鄭家書香世家,一家子都是讀書人;最後一個到的郭金熙,出身皇商,所以一見面就送了他們家代理的茶葉給三人。

雖然是陌生的地方,院子裏都是不熟悉的人,但祁青遠覺得很放鬆,在這裏沒有沉重的壓迫感,也沒有時刻要防備的人,讓祁青遠緊張了十年的精神得到了緩解。

他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裏不住的對自己說,不管是什麼樣的環境都不能鬆懈,只有努力的強大自己,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他才能在任何情況下佔得主動,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喲,祁公子這麼快就準備好了,煩勞您等着我們,真是失禮了。”中間西廂房屋子裏走出一個高高的少年,朝着祁青遠微笑道。

祁青遠收回了思緒,看着面前面帶微笑,容貌俊美的少年回答:“我也是剛沐浴完,才出來,說不上什麼等候。郭師兄也不必客氣,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院裏的三人年齡祁青遠最小,郭金熙比祁青遠要大三歲。或許院裏的其他三個人都是官宦子弟,而他是皇商出身,所以對他們幾個有些奉承。

祁青遠雖是庶出,但他出生超品國公府,身份在他們國子監眾多學子中也不算低。郭金熙見祁青遠說話很是平易,高興的道:“那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以後就叫你青遠,你也叫我金熙吧。”

祁青遠微笑着道,“我們本就是同窗又是舍友,本就該比其他人親熱些。”

“嘿,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你們就如此親熱了。”於耿和鄭業也打理妥當,從屋裏的出來,調侃道。

郭金熙大笑,“我們四人有緣同住一院,親熱親熱也是理所應當的么。再說,咱倆都住一間屋子了,不是更親熱么。”

幾人都笑了起來,於耿和郭金熙住了中間的兩廂屋子,一東一西,連待客的正廳都是共用的,豈不就是一間房子。

鄭業打斷幾人的說笑,“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去前邊了,第一天可不要遲到了。”

幾人看隔壁幾個院裏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出發了,也就停下說笑,各自交代了自家的小廝,趕往聖人殿。

祁青遠幾人一路說說笑笑,氣氛融洽。於耿真誠熱情,郭金熙機靈圓滑,鄭業雖有些清高但家教品格很好,祁青遠也樂意與他們結交。

聖人殿在前院的持敬門東邊,在國子監的第一進院子裏。一路走來,夾道內陳列着大量的碑碣石刻,都是儒家經典。《論語》、《孝經》、《孟子》、《爾雅》……吸引着許多學生駐足。

聖人殿崇閣巍峨,正堂里供奉着先賢的畫像,是文人士子的聖地。

祁青遠等四五十新生,按六人一組排列站好,在幾位講經教授的帶領下,雙手相疊,手心朝上,向著先賢畫像三鞠躬。

之後是司業大人長長的致辭,告誡新入監的學子要篤志好學,孜孜不倦、鍥而不捨。雖然都聽得昏昏欲睡,可誰也不敢在聖人殿放肆。

新入監的共有四十四名學子,分成了丁壹班和丁貳班,祁青遠四人都是丁貳班的成員,幾人在崇志堂領了書紙,選了自己的位置也就沒什麼事做了。

第一天是不上課的,讓學子們先熟悉熟悉環境,明日才正式開始上課。丁貳班有二十多人,都是分成好幾個小團體在一塊,都是一個院子的。大家也沒有相互認識的意思,不是回了院子就是同院的幾人約着去參觀國子監了。

祁青遠幾人商量了一下,今天又是早起又是叩拜先賢的,也都有些累了,就都同意回丁三院好好歇歇,不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還沒回到院子呢,力行就尋了出來,見到祁青遠高興的道:“稟少爺,夏少爺來看您來了,正等着您呢。”

祁青遠一聽是夏信鴻,很是開心,急急的問道:“他一個人來的么,來了多久了,在我屋子裏等么”

旁邊的郭金熙打趣道:“青遠,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你讓你家力行怎麼回答得過來啊。”

祁青遠笑着他們道:“是我的一個朋友,許久未見了,聽到他來看我,實在是有些高興。失禮了,幾位師兄勿怪。”

於耿擺擺手,“我們幾人就不要客氣了,既然是青遠的朋友來了,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加快腳步,快些回去吧。”

郭金熙也笑嘻嘻的說,“就是,我們快點回去,也一起見見青遠的朋友,我那還有幾包上好的君山銀葉呢。”

幾人加快了腳步,力行也知道夏信鴻是祁青遠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快速的回道:“夏少爺一個來的,已經等您好一會兒了,小的本把夏少爺安置在您書房的,可夏少爺說晒晒太陽也好,就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歇着。”

祁青遠點點頭,又問:“夏少爺可有說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么,他看着心情如何。”祁青遠想着夏信鴻家裏也是一堆破事,父親寵妾滅妻,母親軟弱無爭,姨娘恃寵而驕,他又是擔心母親,又要和父親的妾室周璇,在夏府甚為艱難。

祁青遠怕夏信鴻來找他,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丁三院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住,現在其他幾人都興緻勃勃的想結交他的朋友,要是有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力行眼力見兒還是有的,忙回道:“夏少爺說就是來看看您,來的時候還給您帶了幾包點心呢,看着很是高興。”

祁青遠放下了心,還有心思吃東西,即使有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

幾人很快的回了丁三院,遠遠的就看着夏信鴻坐在石桌上,手裏還番着一本書。祁青遠大聲招呼他:“信鴻!”

夏信鴻抬起頭,就看到祁青遠正大步向他走來,放下手裏的書,起身回道:“回來了,在國子監忙活了一天,感覺如何。”又向於耿等人微微頷首。

祁青遠親熱的拉了他的手,開玩笑的說:“還行,給先賢叩了幾個頭感覺和四書五經都要親近些了。”

夏信鴻也隨他貧,“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在燒香拜佛,那你有沒有和佛經親近些?”

祁青遠才不回答,逕自高興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啊,我之前還想着國子監里人這麼多該上哪去找你呢。”

夏信鴻憨厚的臉上浮出一絲得意,“好歹我也在這兒呆了三年了,找個人這種小事兒還能難得倒我。”

祁青遠笑道,“哎呦,那是我失禮了,我們夏師兄還是地頭蛇呀。”

夏信鴻本就老實憨厚,打嘴皮子可不是祁青遠的對手,被他三言兩語堵住了口,祁青遠哈哈大笑,拉着他的手給於耿幾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夏信鴻,也是我們的師兄。”

幾人笑着向夏信鴻見禮,郭金熙更是狹促的道了個萬福,“夏師兄好。”

夏信鴻有些不好意思,祁青遠也不打趣他了。指着幾人一一介紹,“這幾位都是我的舍友,於耿,郭金熙,鄭業。”

幾人都認識了,郭金熙嚷嚷着吩咐他的小廝把他家的特產拿出來嘗嘗。眾人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坐了下來,都是十多歲的少年,很快就聊在一起。之後又鬥了棋,猜了字謎,吃了點心。於耿幾人就把時間留給了祁青遠二人敘舊。

祁青遠領着夏信鴻回了自己的屋子,懶懶的倚在椅子上,朝着對面的夏信鴻關心道:“怎麼樣,最近過得如何。”

夏信鴻在好友面前也不隱瞞情緒,微微露出苦笑:“還是那樣唄。”

祁青遠正了正身子,安慰道:“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也別太憂心。再說你馬上就要考功名了,熬過去就會好的。”

夏信鴻點點頭,不想說這些掃興的話,轉了話題問道:“你最近可見過我表弟”

祁青遠搖頭,見夏信鴻語氣頗有些歡樂就問:“沒見到,你也知道我出門的機會不多。可是霄翰又闖什麼禍了。”

“他啊,他爹見他精力實在是旺盛,就把他提溜到軍營里操練去了。前幾日姨母壽辰我見他整個人就像脫了一層皮一般,在姨父面前再也沒有往日的飛揚跋扈,就跟只病貓一樣。”夏信鴻朝着祁青遠擠弄眼睛。

祁青遠看着好笑,推了推他的手,“下次見到霄翰,我可要跟他說你小子幸災樂禍啊。”

夏信鴻撇撇嘴,似笑非笑的來了句,“你就不幸災樂禍了?”

說著兩人相視一眼,都咧開了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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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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