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養成一隻劍神(四十四)

第44章 養成一隻劍神(四十四)

九月十五,明月高懸。

夜風習習吹過,梅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初秋的風裏,已經帶了几絲涼意。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舒燁搬了把椅子,擺在合芳齋後院的門口,眯眼休息。老管家圍着他不停的打轉,不時的張望一下門外:“唉,也不知道莊主什麼時候能回來。”

客廳的門大開,燈火明亮,孫秀青坐在門邊,手邊隔着的茶早已涼透,她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色將亮未亮之際,兩個身影迎着曙光從皇城的方向飛來,微微地落在庭院當中。

舒燁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起身,朝二人走去。

玉羅剎的臉色很不好看,肩上的長發被風颳得有些凌亂,轉過身對身旁的人道:“本座已經派人去請千變了,她醫術高強,定然能救回葉孤城的命。”

西門吹雪神色冷漠,身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半,他一手抱着葉孤城,一手拿着兩把長劍。聽見玉羅剎的話,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靜靜地望了眼懷裏的人,繞過圍過來的眾人,走向老管家。

老管家立刻道:“左手的最後一個房間裏,一應藥材早已備齊。”

西門吹雪抱緊葉孤城,大步走向管家說的房間,隨即砰地一聲把門關上。跟在他身後的眾人面面相覷。

“究竟是怎麼回事?”玉羅剎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老管家被他的表情嚇得身體一抖,忙道:“老奴也不清楚,莊主來到京城前,就吩咐老奴買齊了藥材,並收拾出了這麼一間房。老奴只是按照莊主的吩咐行事,莊主要幹什麼,老奴是真的不知道。”

玉羅剎臉色幾變,嘴唇氣得微微顫抖,舒燁見狀,趕緊握住玉羅剎的肩膀,放緩了聲音安撫他:“看來西門是早有打算了,你且安心。”

玉羅剎扭過頭,怒視他:“你不是說不會生死相搏?”他站在太極殿屋檐上,看見葉孤城的劍即將刺入西門吹雪喉嚨之際,心臟差點驟停。好在不知為何,葉孤城的劍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舒燁神色有些訕訕,道:“依常理推斷,他們最後會停手才對。”葉孤城謀反失敗,退無可退時,只會選擇死在西門吹雪劍下,而西門吹雪既然對葉孤城有情,就絕不會殺他。

玉羅剎懶得理他,神色凝重的盯着緊閉的房門。舒燁嘆了口氣,也跟着望向房門。

天色由暗轉明,烈陽高起又落下。眾人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緊閉的房門才打開。

西門吹雪從房間內走出,轉身把房門掩好,才走下台階。他神色顯得十分疲憊,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連眼睛下黑了一圈,染血的外衣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裏,身上僅着一件中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摻雜着苦澀的藥味從他身上傳來。

“照着藥方抓藥,熬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碗。”他遞出來一張紙,又轉過身走回房間。

老管家拿着藥方,匆匆忙忙的跑向廚房。

舒燁鬆了口氣:“看來葉孤城是救回來了。”他揉揉乾澀的眼睛,抓住玉羅剎的手,“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和玉羅剎兩個從昨晚到現在,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玉羅剎回頭看了他一眼,搖頭:“你先去,本座在這兒看着。”

“兩位不如一起去,我先在這裏看着就好。”孫秀青從廊下走來,行禮道,“飯已經熱好了,放在客廳里。”

舒玉二人對視了一眼,舒燁道:“麻煩了。”他想了想,又勸道:“西門自小視葉孤城為此生的對手,兩人相識十年,亦敵亦友,是以西門才這般擔憂。”

就算孫秀青跟西門吹雪間氣氛再古怪,一個女人看見自己的丈夫,那般緊張另一個人,心裏總會不舒坦。

孫秀青輕輕的搖頭,並無說話。

玉羅剎斜了舒燁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探究,慢慢道:“峨眉派,孫秀青?”

孫秀青不知他此話何意,點頭:“正是。”

玉羅剎道:“本座若是沒記錯,你師父獨孤一鶴就是死在西門劍下。”

孫秀青臉色一白,身體晃了晃,她咬緊下唇點頭:“我師父,確實死在西門劍下。”

玉羅剎挑起眉毛,問她:“本座十分好奇,西門跟你有殺師之仇,你還能安然嫁給他。”

孫秀青嘴唇蠕動:“我……我……”

“她和我並未成親。”房間裏傳來西門吹雪冷冽的聲音。

“哦?”玉羅剎掃了眼臉色蒼白的蘇秀青,提高了聲音問道,“阿雪,你是不是,得給本座一個解釋。”

吱呀一聲,西門吹雪走出來:“我救她,她幫我。”

孫秀青眼神複雜的望向西門吹雪,沒有反駁他的話。

舒燁瞪大了眼睛問道:“那……你們,是假成親?”

西門吹雪點頭。

“為何?”舒燁疑惑不解。

西門吹雪薄唇緊抿,不語。

孫秀青張了張嘴,又合上。

玉羅剎頗有些恨鐵不成的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冷笑一聲,道:“看來本座的兒子,還真是個痴情種子。”

西門吹雪臉色微變,垂下的手握緊成拳。

“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謎呢?”舒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玉羅剎瞟了舒燁一眼:“還能是為什麼,外人寫了封信,他就巴巴的找個姑娘,趕着成親。”

西門吹雪冷聲道:“葉孤城非外人。”他是他此生認定的知己。

舒燁恍然大悟:“西門,你是因為葉孤城寫了封信,勸你經歷情劫,這才跟蘇姑娘假成親?”乖乖,這樣看來,玉教主還真沒說錯,他徒弟居然是個一等一的痴情人。

西門吹雪漠然,既然他無法破除葉孤城身上與生俱來的枷鎖,如此,他便按照他的意思,成全他。

“老娘千里迢迢跑到這京城,居然連個接待之人都看不見。”

爽利的女音從門外響起,千變娘子穿着一件大紅衣裳,在一個中年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師妹,小心腳下。”走至廊下的台階時,中年人滿臉緊張的提醒千變娘子。

“你也忒小心了。”千變娘子斜了中年人一眼,話雖然說得不客氣,眼神卻嫵媚。

“千變,你居然當真懷孕了。”玉羅剎掃過千變娘子凸起的小腹。

千變娘子頓時柳眉倒豎:“怎的,就准你玉教主養兒子,不準老娘養姑娘?”瞥了眼西門吹雪,“這小子一看就是你玉羅剎的種。”

玉羅剎啞然失笑:“別的女子,恨不得千方百計生個兒子,你倒好,張口閉口的姑娘。”

千變娘子揚起俏麗的下巴:“老娘就是喜歡養姑娘。”

她旁邊的中年人憨憨一笑:“沒事,我喜歡姑娘。”

“難不成我生兒子你就不喜歡了?”千變娘子翻了個白眼。

“喜歡啊,我都喜歡,真的,你生的我都喜歡。”中年人立刻道。

“行了行了,你們夫妻兩個回去關上門再討論生姑娘還是生兒子,本座找你來確實有事。”玉羅剎一副牙酸的表情。

房門被打開,千變娘子和西門吹雪走進房間裏,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千變娘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眾人立刻圍了上去。

“如何?”玉羅剎第一個問道。

千變娘子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腰:“放心,死不了。”見眾人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解釋道:“傷口離心臟偏了半寸,雖然失血過多,好在救治及時。”

舒燁望了眼緊閉的房門,搖搖頭:“看來西門還真是設計好了。”

玉羅剎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既然沒事,我們先走了。”中年人看其他的幾個人沒問題,攙扶起千變娘子就要離開。

“稍等,”玉羅剎輕移腳步,伸手攔住二人,“既然來了,順便給他看看。”抬手指向舒燁。

舒燁不解:“給我看什麼,我又沒有病。”

千變娘子的杏眼眯起,細細打量起舒燁,恍然道:“這小子不就是十年前昆崙山上的那個?”難怪她剛才一見此人就覺得有幾分眼熟,畢竟如舒燁此等容貌出眾之人,並不常見。

“要老娘給他看病,看什麼病?總不能是相思病吧?”千變調侃的瞅着玉羅剎,她可沒忘記,當年這小子走後,玉羅剎的反應。就算當年一時沒想明白,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真是世事難料,世事難料,”她挑了挑眉,戲謔道,“看這小模樣,倒是不比鳳姚差多少,也難怪玉教主你惦記了這麼多年。”

提起鳳姚,玉羅剎臉色黑了:“你看不看?”

“看看看,怎麼不看。”有好戲看,傻子才不看。

“我覺得我身體挺好的。”被玉羅剎按在椅子上,舒燁眨巴着眼,試探做最後的反抗。

玉羅剎斜了他一眼,閑閑道:“上次是誰在島上突然暈倒?再不給本座老實點,本座就把你從白雲觀抬回來的棺材劈成柴。”

舒燁閉緊了嘴巴,默默吐槽:水晶棺材,玉教主,你要怎麼把它劈成柴?

“右手。”千變好笑的望着二人。

迫於淫|威,舒燁乖乖伸出了右手。

千變娘子很快診完了脈:“再活五十年不是問題。”

“我就說我沒事。”舒燁嘖了一聲。

玉羅剎不理他,對千變娘子道:“光是診脈的話,是否能診出一個人腦部的問題。”

千變娘子:“比如說?”

玉羅剎斟酌着言辭,慢慢道:“比如說,一個人會在某些特殊的時刻,性格大變,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

千變娘子一雙杏眼飛快的掃過舒燁,皺眉:“你是說,分裂出另一個意識?”

“嗯。”玉羅剎點頭。

“如果腦部受過什麼重擊,或者受過一些超過人體承受範圍的刺激,確實有這個可能。”千變娘子站起身,繞到舒燁身後,雙手固定住他的腦袋,查看了一番,搖頭:“腦部沒有受過外傷的痕迹。”

“那就說明,是受過什麼強烈的刺激了。”玉羅剎俯下身,盯着舒燁的眼睛。

舒燁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居然在討論是是不是精神分裂了。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玉羅剎直起身體,搖搖頭:“本座想像不出,有什麼能刺激到這小子的事。”

千變娘子道:“這種病,從外面一般是看不出來的,只有等到病發才能察覺。”她臉色凝重的看向玉羅剎,“他最近發過病?”

玉羅剎點頭:“不止一次。”

舒燁插嘴:“我為什麼不知道?”

玉羅剎挑眉:“本座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兩個人一同看向千變娘子。

千變娘子道:“按照醫術上的記載,另一個意識出現時,主意識就會處於沉睡的狀態,期間發生的事,主意識很有可能沒有任何的記憶。”

玉羅剎問道:“能治?”

千變娘子搖頭:“不好說。”畢竟這種病並不常見,一般人就算患病,也並不一定會發病。

“他發病的時候,具體是什麼樣子?或者說,和平常有什麼不同?”

玉羅剎想了想,道:“似乎會變得十分嗜血。”

千變娘子點頭:“還有嗎?”

玉羅剎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緩緩道,“武功變高了數倍不止,除此之外……”他皺眉回想了片刻,“如同忽然便懂了七情六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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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師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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