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回到現實
認識的人都知道，常亦持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常晏做事風格的利落果決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的言傳身教的影響，所以在把知道的部分事實透露以後，常晏也預料到了自己大哥絕對會不遺餘力查明真相，尤其是這其中還涉及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事情大概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他沒有主動跟進這件事情的後續，不過每天抽空前來陪他一會兒的常亦持和莫菲也會把進展告訴他，不出他所料，在他給出了大致方向和線索以後，行動力迅速影響力也不小的這兩人沒過幾天就把這個所謂的意外調查得一清二楚。在藉助了相熟警方的協助下，他們從知曉常晏當日行程安排的周遭人開始排查，進而再把範圍拓寬到可能與常晏或者常亦持結怨的人身上。稍微了解常亦持一點的人都知道，常晏這個弟弟是他唯一的軟肋，他會為了這個弟弟無限妥協，但同時也會為了這個弟弟和對方拼個魚死網破，所以即使是平時在生意來往中有些許的摩擦和不和，但在涉及到家人這一方面時，很少會有人不顧及這一禁區。
而且那些競爭對手雖然有理由針對常亦持，但卻也沒理由做出那麼激進的事情，更不用說大多數人在那天都有正當合理的不在場證明，可供懷疑的備選人其實並不多。
“小晏，我們已經找到了嫌疑人，你哥正在和警方那邊的人商量有關證據的事情。”莫菲蔥白的手指捏着水果刀，刷刷刷的把一圈漂亮的蘋果皮削下，一邊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起這件事，一邊細心的把去皮的蘋果切成塊，“這下你就放心了吧？”
常晏放在被子上的手握了起來，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淺笑，“我一直都很相信哥和莫菲姐，這點小事肯定不會難倒你們的。”
“說得好。”莫菲讚賞地點頭，然後舉起一塊牙籤上的蘋果湊到他的嘴邊，示意他張口，“之前沒有想那麼多是因為你還沒醒過來，所以也就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現在既然騰出手來了，自然是要好好清算一下，莫菲姐也很好奇到底是誰膽子居然那麼大，敢犯到我們頭上來動土了！”說到最後時她的語氣不自覺多了幾分女強人的狠厲。
常晏無奈地張口接受她這悉心的照料，嘴裏含着蘋果塊也不好開口，只得默默點頭。
莫菲把切好的蘋果放在一邊的床頭柜上，拿紙巾擦了擦手，唇邊揚起一個別有意味的笑，“啊啦說起來，小晏知道那個嫌疑人是誰嗎？警察說的時候我們都不敢相信呢，我和你哥可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那個人居然有膽子做出這種事來啊，也不知道是她平時偽裝得太好，還是我們眼神太差看錯了人……總而言之，就是個萬萬沒想到的人啊。”她語帶嘲諷地說道。
“是誰？”雖然早就知道內情如何，但現在的他還是裝作一副疑惑的樣子看莫菲，從她的表現來看他並沒有露出破綻。
莫菲眨了眨眼，眼波流轉間彷彿含着無限風情，她呵呵笑了兩聲，也不弔人胃口，直接揭曉了謎底：“你肯定想不到的，那個竟然敢買兇殺人的傢伙會是那個總追在常亦持身後的洛瀟瀟——嘖，看她的樣子，我還以為就只有像痴漢一樣跟蹤常亦持，給他送花送愛心午餐送情書呢！誰能想到這蠢女人瘋起來會那麼可怕？”她眯着眼睛下了個評語：“所以說，常亦持這次可是給自己招惹了好一朵食人花啊——”
常晏對她的評價不置可否，正常來講他是應該追問一下對方的動機的，“那她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我記得我也沒和她接觸過幾次。”
——事實上，這個洛瀟瀟雖然身為常亦持的愛慕者，同時又因為自身身份的關係讓常亦持無法讓保鏢把她趕走，從而導致她總是鍥而不捨的在被常亦持婉言拒絕後仍然跑到公司糾纏對方。而他也偶爾遇到過對方糾纏自己大哥的情景，但他和這個女人的交集還真是少得可憐，兩人至今都沒有超過五句話的交流，所以說他對這個洛瀟瀟為什麼會盯上自己也很不解。
莫菲嗤笑一聲，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陰沉，“哪有什麼理由？她就是個瘋子！完全就是被她那沒腦子又滿肚肥腸的爸爸慣壞了！居然在那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所以常亦持才不肯接受她？我的天，小晏不覺得這很好笑嗎？她是被害妄想症發作了吧！就她那種貨色，常亦持就算是真的和你兄弟禁斷了也輪不到她！”她惡狠狠的撂下話來。
常晏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頗為無語，“莫菲姐……你這樣說小心被哥聽到了……”
莫菲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安啦，就算被他聽到又怎麼了？我說的可是事實——”
“是嗎……兄弟禁斷？你還真敢想啊，莫、菲！”常亦持冷冰冰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莫菲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的神情明顯不自然起來，但她還是硬撐着笑嘴硬道：“哎喲大忙人常總，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你怎麼還當真了，難不成我說的是真的所以你才惱羞成怒了？”
常亦持沒想到自己一來這裏就會聽到對方那麼不負責任的話，本來因為成功找到了證據而有幾分放鬆的心情被徹底破壞，看着莫菲那張笑得如花般燦爛，絲毫不為自己說的話心虛的自得樣，他陰惻惻地開口道：“你說我惱羞成怒？看來不光是那個洛瀟瀟，就連你的膽子也很肥啊——”
一邊說著低氣壓的話，一邊還不忘伸手抓住在那裏耍嘴炮眼神卻一直瞄向門口的女人的手，就為了防止對方惹他生氣后就一走了之。
莫菲知道自己的意圖敗露，正想要調侃完對方就溜之大吉的計劃沒有了施展空間，論力氣再來兩個她也比不過常亦持，與其硬抗還不如把機會留到下次，於是便只能氣惱地扭過頭不去看對方。
“你這才叫做真正的惱羞成怒吧？”常亦持看她這個彆扭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不由伸出食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語氣中不乏親昵，先前的怒氣早就消失無蹤。
莫菲伸手捂住有些微紅的額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說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沒聽過嗎？怎麼可以破壞規則？”雖然不痛，但還是覺得不爽啊這種被人壓制的感覺！
常亦持沒理會她的抗議，只是攥着她手腕的手不禁放鬆了幾分力道，他轉而看向常晏，語氣已經變成了面對他時的溫和：“小晏，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感覺好一點嗎？”
常晏倒是很高興能看到他們兩人幼稚的吵鬧，這代表他們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面對常亦持的關心，他愉快地點頭，用和昨天差不多的話說道：“嗯，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常亦持很滿意這個回答，他順手把蓋到常晏腹部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不過因為只有一隻活動的手所以有些不方便，期間莫菲三番兩次暗示明示他放開，他都當作沒聽到的樣子。
他照例關心了一下常晏的起居方面后才說起剛剛莫菲提到的話題：“對了小晏，莫菲應該和你說關於洛瀟瀟的事情，這次她給你造成的痛苦原因都在我，都怪哥沒有注意到她的惡毒心思，也怪哥把危險帶到你身邊了……”說起這個，他的神情也多了幾分凝重，口吻里也滿是歉疚。
常晏可沒有絲毫要怪罪他的意思，他笑着說道：“哥的意思是太受歡迎也是你的錯了？事情發生前誰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就像莫菲姐說的那樣，之前誰也沒想到罪魁禍首會是她不是嗎？也只能說是她隱藏得太深，出乎大家意料了。”
莫菲也撇着嘴說了句：“一股腦把錯誤歸在自己頭上已經不是時下耍帥的流行方式了，常亦持你就不能不要那麼老套了嗎？”
常晏接口道：“哥這可不是耍帥給我看啊，莫菲姐。”
莫菲笑吟吟的看他，“小晏這是在床上躺久了所以渾身不舒坦想要我替你鬆鬆筋骨嗎？”她一邊說一邊還暗示性的轉了轉手腕，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好了莫菲，小晏還受着傷呢，別那麼小孩子氣。”被他們這樣打岔，常亦持本來的沉重心情也好了不少，便也開口來幫自家弟弟了。
“常亦持你倒是親疏有別得很到位啊，小晏開我玩笑可以，我開你玩笑倒不行了啊。”莫菲也察覺到了他心情的轉變，也樂得繼續活躍氣氛。
常亦持無奈地看她一眼，像是拿她這種時而小氣的脾氣沒辦法，又不好當著常晏的面和她吵起來，便只好站起來和對方告別，“好了莫菲，當著小晏的面你也好意思——總是小晏，那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相關資料證據都找好了，你就等着我們把洛瀟瀟那女人抓起來送進監獄吧。”然後在常晏的點頭下把不肯走的莫菲也拖走了。
直到常亦持和莫菲走出常晏病房十幾米遠后，莫菲才哼出聲來，斜眼看向身邊的男人，“說吧常亦持，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小晏的面講的？”對方的動作太明顯，她都不好意思拆穿了，不過她估計以常晏的聰敏機智肯定也看出了常亦持的目的。
常亦持也不說話，直到把她拉到一間空房間，關好了房門后才沉着聲音開口道：“莫菲，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小晏的情緒有些奇怪？”
莫菲甩了甩剛剛被他握了那麼長時間的手，“小晏可是才從車禍的昏迷中醒過來不久，我們不能要求他馬上就恢復過來，不是嗎？”她瞥了對方一眼，“你太着急了。”
“不是我太着急。”常亦持否認了她的說法，冷靜道，“而是我很了解小晏，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他頓了頓，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如果僅僅是一場車禍，小晏是不會這樣的，他一向都很冷靜很鎮定，即使是因為受傷的關係不得不被拘束在醫院裏，但他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焦躁不安，也不至於會像現在一樣頻繁地打聽外面的消息……”
莫菲打斷他，十分驚訝的說道：“小晏有經常打聽外面的消息嗎？他明明都不怎麼關注那起車禍的事情啊！”
常亦持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那場車禍，而是其他消息，據小晏的特別看護說，這幾天他看了大量的報紙雜誌，以及上網查看了很多新聞報道，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莫菲為他的說法皺起眉頭，“可這也可能只是小晏待在醫院裏太無聊了，所以才想找事情消遣一下的啊。”
常亦持卻無法向她解釋得更清楚，“這不是同一回事，我只能說這是我的感覺，是我一看到小晏就感覺到他的真實情緒並不像是看起來那樣，他在我們面前表現得那麼放鬆自在，只是不想我們擔心太多而已……我知道這很難解釋清楚，但是我是真的這樣感覺的，莫菲——”
莫菲嘆了口氣，看他不自覺緊蹙在一起的眉頭，她不禁伸手在他眉心的位置揉了揉，語氣也不由放緩道：“我知道了，要論對小晏的了解，你這個弟控要論第二，誰還敢爭第一呢？所以我相信你的判斷，而且——”她突然露出一個笑，笑容里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我是真的有幾分相信‘兄弟禁斷’這種可能性的啊，心有靈犀什麼的不覺得很帶感么——”
“……”常亦持原本積累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下一秒他就咬牙切齒的把眼前這個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在作怪的傢伙緊緊抱在懷裏，雙眼威脅性的眯起來湊到距離莫菲僅僅幾毫米遠的地方，“你這傢伙！”
莫菲笑彎了眼睛，主動把唇貼到他微張的嘴上，雙手也環住了常亦持的脖子，在親吻的空隙說了句：“放心吧，小晏那麼聰明，他會沒事的，就算有什麼問題不是還有我們兩個么……”
常亦持閉了閉眼，嘆息聲被吞進緊密相貼的雙唇中，“但願吧……”
絲毫不知道自己大哥其實已經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他一直看好的大嫂人選莫菲湊成對的常晏現在正如同前幾天一樣找護士要報紙雜誌看，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常亦持如他所說的那樣很快就把那場車禍的幕後主使洛瀟瀟給送進了監獄，即使她的爸爸有錢又有權，但也擋不住常亦持堅決要讓洛瀟瀟受到法律制裁的決心，洛瀟瀟這個自穿越以來就一直順風順水的女人這次終於在常晏身上栽了跟頭。
常晏繼續着他在醫院的康復過程，繼續每天關注國內外重大和不重大新聞消息的習慣，繼續被常亦持自以為隱蔽其實早就被他察覺到的擔憂視線注視着。
——其實他不是不想和自己大哥解釋，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解釋，難道要他和常亦持說“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其實他已經在好幾個世界一共度過了差不多幾十年時間了，甚至還在這期間找到了一個性別相同的戀人”嗎？光是想他都覺得不切實際，這樣顯然顛覆了正常邏輯的既詭異又荒謬的事情，他也沒必要說出來徒增煩惱。
在又一次送走了來看望他的常亦持后，已經可以勉強落地行動的他心情有些鬱郁的來到醫院一樓散步，想要隨身跟着他的看護被他打發走，他一個人來到醫院外面，逕自坐在沒什麼人來往的長椅上，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灑在他身上，他感覺頗為刺眼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朝這邊跑來，同時還有兩個人壓低了聲音的交談聲——
“該死的那些記者還真是無孔不入啊！連來個醫院都不讓我安生——”
“你給我行行好少惹些事，這樣就既不用來醫院也不用被記者追啦——”
“嘖，誰管他們啊！真是煩死了就像是蒼蠅一樣嗡嗡嗡的——”
“小聲點別被他們聽到了，這裏沒什麼人的樣子，我們到這裏來躲躲，等他們走了再出去。”
說話間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常晏閉目養神的這塊區域，常晏還沒睜開眼睛，他們就先被坐在這裏的人嚇了一跳。
“誒這裏有人啊——”“不是那些煩人的記者吧？”
那個聲音偏高說話也比較快節奏的男聲有些警惕的開口，然後是另一個偏溫和的聲音響起：“不是，看起來應該是醫院的病人才對。”
常晏再也無法假裝這兩人不在了，他面無表情的睜開眼看着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頗有壓迫力的眼神看得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由心裏打鼓，率先出聲道：“很抱歉打擾到你，我們很快就離開，先生只要當作沒有看過我們就好。”
常晏的視線從這個斯文白凈的男人移向他身邊的那個戴着口罩眼睛很亮的人身上，對方倒是沒有看他的意思，眼睛一直百無聊賴的瞟向其他地方。
“呃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那個斯文的男人沒有得到他的回應，不由有些納悶。
常晏這回開口了，他不帶什麼感情的應了聲“嗯”，然後突然問了句：“明星？”
“啊這個……因為一些原因，很抱歉我們不能告訴你我們的身份。”
“算了。”常晏沒了興趣追根究底，也沒有興趣繼續待在這裏，他站起身來越過他們準備離開，結果在經過那個戴着口罩的男人身邊時，對方卻突然說了句——
“你該不會因為我們不肯告訴你我們是誰，然後就把外面討人厭的記者引過來吧？”
——真是沒有禮貌又自以為是的傢伙。
常晏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淡淡說了句：“你想多了。”
——明星什麼的他從來都沒有興趣，如果不是抱有微弱的可能性，他也不會主動開口詢問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似乎也的確是太低了點。
“嘖，告訴你也沒關係，我是歌手池希。”這個傲慢又囂張的男人完全沒有理會他意願的意思，自顧自介紹着自己，連身邊男人着急的拉扯也毫不在意。
“那和我沒關係。”常晏當然知道池希是這段時間突然躥紅的實力派歌手，在首張單曲推出的時候瞬間贏得了成千上萬粉絲擁躉，先下正是熱度最高的明星之一，無論是雜誌還是報紙還是網絡都在爭相報道這個人的消息，不過由於對方的形象和風格和他記憶中的某人相去甚遠，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把對方的相關訊息放在心上。
他的這種毫不在乎的態度卻反常的激起了池希的逆反心理，他一反以往輕易不理會無關人士的冷漠作風，不顧身邊經紀人拉扯的對着常晏的背影叫了聲：“我說你該不會是沒聽說過我吧？還是說在醫院裏消息很閉塞？”
常晏一點也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沉默着越走越遠，反而是本來想着要激怒他的池希在看到他毫不停頓往前走的身影時，心裏居然突的湧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澀感，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讓他下意識喊了句：
“難道你就這樣走掉了嗎混蛋！？”
他身邊的經紀人被他這突然的爆發嚇了一大跳，趕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同時也要警惕着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
常晏因為他這古怪的激動情緒頓了頓，雖然理智上是想着趕緊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自大得有些過頭的明星，但情感上卻催促他回頭看看——
早在失控大喊的時候，池希就已經把臉上的黑色口罩摘下了，露出了線條柔和的下頜、緊抿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樑，熠熠生輝的眼睛讓他俊美的五官增色不少，只是那雙眼睛中隱含的莫名情緒才是吸引常晏視線的主要原因。
他就那樣站在離池希三米遠的地方，微風吹過揚起他雪白病號服的衣角，他帶着複雜的心情突兀地開口道：“我是常晏。”
“我、我不認識你。”不知怎麼的，池希在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瞳孔時竟然有些慌亂，心跳也亂七八糟的，語氣自然也就沒有了一開始的咄咄逼人。
看到他這反應，常晏半眯起眼睛，心下頓時有了計較，他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幾眼，在對方不自在移開視線的時候說了句：“那就從現在開始記住吧，池、希。”他緩緩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兩個字彷彿在舌尖繞了一圈，被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喊出來。
池希瞪直了眼睛看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說怎麼可能會如他所願說記住就記住他啊自己可是現在的當紅歌手誒！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最後只能愣愣的看着對方揚長而去。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為池希出乎意料的舉動驚訝不已的經紀人非常疑惑地看着失神的他，“池希，你認識那個人嗎？”
池希揉了揉臉，不由有些鬱悶，“誰知道啊，聽名字是沒見過的人，但感覺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