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奇迹的籃球

雖然對於常晏莫名其妙把他推到風口浪尖的舉動頗有微辭，但總的來說，赤司還是得感謝他把這樣一個機會給了自己，哪怕就算沒有這次機會，他也有自信能在一干人中出類拔萃到引起籃球部里具有足夠權力的人的注意，畢竟他的目標可是從一開始就定下了：他要進入只有精英才能躋身的一軍，毋庸置疑。

不過結果是令人滿意的，可不代表赤司就不會介意常晏使用的手段，他始終深信對方肯定是別有目的才這樣做的，但出於對常晏此人了解的匱乏程度，他也沒辦法作出更有效的判斷，所以即使對對方這種試圖通過他來達到某種目的的做法有所不滿，他也只能把這種情緒放在心裏，沒有表露在外。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就忘記了這回事，等有機會的時候，他還是會舊事重提的，例如在某個他恰好和常晏待在同一個空間的時間點——

“有個疑問一直在困擾我，常老師，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替我解惑呢？”赤司站在常晏身邊，神色自然的開口。

常晏揚了揚眉，“當然，既然你叫我一聲老師，我就有義務要儘力解決你的問題了。”他可不怎麼相信能在這個地方遇到對方僅僅是出於巧合。

赤司歪了歪頭，線條柔和的下頜稍微動了動，“那我就大膽開口了，不知道常老師當初是出於什麼考慮安排了我和虹村隊長的單對單比試呢？”他轉頭看常晏，目光乾淨又透澈，“我是真的很好奇呢。”

“那個啊——”常晏彎腰從自動販賣機出口裏拿出一罐飲料，“呲——”的一聲拉開了罐子上的拉環，然後一臉的漫不經心說道：“也沒什麼特別原因。”

赤司顯然是不滿意這種答案，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就看到眼前這個比他高出不少的男人，用那隻空閑的手懶懶地指了指他的方向，準確的說，是指着他眼睛的方向。

然後說了句：“因為我從這裏看到了一樣東西，讓我很感興趣。”

“是什麼東西？”赤司語氣沉着，並沒有因為對方堪稱失禮的舉動而生氣，反而還是面不改色的樣子。

常晏收回了手，又朝他那雙赤色的眼眸看了看，才接着解釋道：“野心。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無比的野心，這讓我不禁有了想要看看你能走到哪步的想法，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虹村和你的對抗。”他彈了彈金屬罐子的外殼，發出兩聲清脆的“噠噠”聲，“就結果來看，並沒有讓人失望。”

“哦？”赤司泰然自若道，“也就是說，常老師你對我的實力很滿意了？”光從他的表情和口吻，卻是完全看不出他對常晏說的話是什麼態度。

常晏舉起飲料遮住了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意，“看到你，讓我對帝光的未來有了希望，這樣說你還滿意嗎，赤司同學？”他倒是有些覺得對方這副像個小孩子一樣非要得到肯定答覆的模樣十分有趣。

赤司矜持地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倒不像是因為被人誇獎和肯定了以後的高興，而彷彿只是得到了預料之中結果的瞭然和認可，穩重自持的模樣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像是個十幾歲的中學生。

常晏看他這個樣子，突然提起了一件事：“這個月籃球部的選拔，赤司同學有信心通過吧。”明明是疑問句，他卻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出來，彷彿已經篤定對方的回答。

不過對方也的確是如他所料那樣做出了肯定的答覆——

“那是自然，落後在這裏不是太可笑了嗎？”赤司毫不遲疑地答道，口吻中有着無比的篤定。

“那就預祝你取得成功了。”常晏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把他這話放在心上，這反而是激起了赤司的好勝心，讓他更加確定了要在這個月的選拔賽里進入一軍的目標。

其實常晏不怎麼在意只是因為他對赤司的天賦和才能很有信心，因而也實在是不怎麼需要去懷疑對方說過的話。畢竟他相信，凡是這種被官方冠上了“天才”名號的人，一般來說除了在遇到主角的時候會慘遭滑鐵盧，但是在那之前卻是會一直都順風順水，而少有挫折的。更不用說是遠在劇情開始前的現在了，現在可是除主角外的這幾個“天才”人物發光發熱的時候，這個世界的意志也是不會讓他們遇到什麼失敗的。

所以，他根本就用不着擔心太多，目前來說他需要擔心的就只有一點——確保這些重要的劇情人物能趕在主角被發掘出來前進入一軍，在不發生什麼意外的前提下。

而等到了一月一度的籃球部選拔，體育館裏照例是熙熙攘攘擠滿了人，不少身處籃球部三軍的人都在爭取能被選入二軍的機會。至於二軍的人，也在蠢蠢欲動着窺探着一軍的位子，一軍的成員倒沒有太過重視，面對着這些一心想要把他們拉下位置的傢伙，在他們心裏大多是瞧不上這些沒有足夠天賦的傢伙們的。但現在有一個例外，一個能讓他們提高警惕，無法輕鬆應對的強大對手，也正處在這群本該不足為懼的人中。不用說他們也知道，這個讓他們滿心忌憚的傢伙也和旁人一樣，都在覬覦着他們在一軍的位置。

在輪到赤司出場的時候，不少人都在暗中吸了口氣，不光是為了他飛速且可怖的進步，同時也是為了他讓人眼花繚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動作。

他展示出來的一切足以成為他進入一軍隊伍的通行證，同時也不由讓本就在一軍里的成員忍不住頭皮發麻，內心一凜，其後也不得不為了不讓人趕上自己而埋頭苦練，但是一個微弱的聲音卻在心裏小聲提醒他們——這種一看就是天才的傢伙他們是戰勝不了的，被對方超越是遲早的事。

也正是因為不少人都戰慄於赤司展現出來的無限的潛力和進步空間，所以也導致了他們不由自主的在心裏埋下一顆種子，一顆即使現在還沒發芽，但以後卻是註定會不斷發展壯大的膽怯的種子。

——這種對未來對手的望而生畏則是註定了他們以後的未來，註定無法和赤司相提並論的可悲未來。

撇下這個不提，先把話題回到這次的選拔賽上，赤司在眾人的驚嘆連連中成功入選一軍，虹村也相當欣慰的看到自己又多了一名實力不俗的隊友，而且還是一名僅是一年級的新生，他相信就如教練所說的，新鮮血液的注入會讓帝光的未來更加光明。

而就在他興奮與以後能和赤司這個後起之秀並肩而戰時，另一個體育館也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二軍也多了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一年級生！實力也是相當不錯，就連不少二三年級的學長都無法匹敵！

虹村簡直要高興壞了，他連忙通知了常晏，想和他一起去觀察一下那幾個被嘖嘖稱奇的新生。

常晏無可無不可的點頭，而在他走後，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赤司在原地想了想后，也跟在了他們兩個後面。

“哇啊——”“好厲害！”“好強！”“他是怎麼做到的？人類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還沒進去，常晏和虹村就已經能聽到一連串的驚呼聲了，其聲浪並不比真正比賽時差多少，可是要知道，現在可僅僅是個運動社團的選拔賽，規模甚至還不上練習時候的對抗賽呢！由此就可見觀眾們的內心是有多激動了。

常晏對現在在場內的人大概有了些許猜測，他想着除了那幾個“奇迹的世代”的成員，大概也沒有其他人能造成這樣的轟動了。

虹村在他走神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場內某人灌籃的一幕，內心也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不由張口喃喃道：“天——那種技術真的只是個一年級嗎？”

他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發現那個灌籃的人是個個子很高皮膚顏色也很深的男生，深藍色的短髮，敏捷到不可思議的身手讓籃球在他手中聽話得不得了，種種花式百出的動作他也手到擒來，打球的風格倒是把“無拘無束”這幾個字貫徹得徹底，臉上肆意的笑容充分顯現了他此時樂在其中的愉悅心情。

他半眯着眼睛評價了句：“並不規矩的動作，倒是有點街頭籃球的別具一格，是個人才。”一邊聽着的虹村只能不斷點頭。

至於另外一個存在感也很強烈的人，卻是個身形十分強壯的紫發男生，光看身高就勝過籃球部不少人，更不用說他的體重也是相當驚人，這讓他的下盤非常穩當，一般人都衝撞不了他，看那個負責阻擋他的人神情有多猙獰就知道他有多難搞了，完全可以說是當中鋒的不二人選。輪到他自己持球進攻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用費功夫怎麼阻擋，直接一揚手就把球扔進了球框，臉上的神情倒是和之前那個興緻盎然的人相反，卻是一臉的無聊。

還有一個，就是不斷投出精準度超高的三分球的傢伙，翠綠色的頭髮，同樣是高個子，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看上去像是個勤奮刻苦的好學生，誰能想到他竟然能在籃球場上僅用投球就殺得對方片甲不留呢？憑藉對方這一手投籃的好本事，他就足以勝任得分後衛這個位置了。

他意味深長地對看得目不暇接的虹村說了句：“看來帝光的籃球部就要迎來一場風暴了。”

——四個天才型的人物，將在不久的將來激發出強烈的化學反應，足以在中學籃球界投下一枚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