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奇迹的籃球
在赤司輕而易舉甚至是樂見其成一樣答應了常晏提出的建議后，籃球場上的人幾乎都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他們的腦海里無一不是想着類似的想法——
這個一年級的傢伙怎麼那麼狂妄？！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不知道虹村隊長現在可是帝光籃球隊最強的角色嗎？！他到底有什麼底氣在這裏大放厥詞啊！
常晏不知道在場的人心裏具體在想什麼，但無非就是那麼一些隨便想都想得到的內容，仔細看，他們就連臉上對赤司的嘲諷和看低都沒有掩飾好，甚至根本就沒想過要去掩飾，可見他們對赤司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級新面孔是有多看不上了。大概是覺得即使赤司的實力能讓他在一年級就進入二軍，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根本就不可能和一軍的隊長相提並論。
“什麼嘛，簡直是在欺負新手嘛，隊長你可要記得放水，不要讓這個可愛的後輩太難堪啊——”
“我倒覺得還是應該要讓這個不把學長放在眼裏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好讓他知道在這裏可不是憑口氣大就能立足的。”
場內大大小小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常晏並沒有出聲阻止他們對赤司的冷嘲熱諷，因為他知道赤司會用自己的方式狠狠反擊他們的。
——即使現在的赤司可謂是打籃球的“新手”，實戰什麼的更是沒有，最多就是閑暇沒事時在家裏的籃球場練習一下基礎技能，對戰基礎說是零也是毫不誇張的，就算是虹村看好他的也是他的身體素質和以後的發展潛力，而非現下的能力水平。
但他可從來都不敢小看被冠以了“天才”光環的劇情人物，他相信邏輯之類的東西在這些人身上都是說不通的，就像是之前曾接觸過的像是變魔術一樣的網球技巧，都像是違反了常理的，逆天一樣的存在，也難怪會被人戲稱為“殺人網球”了。在他的預想中，這個世界的籃球大概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他倒是對赤司即將面對差距懸殊的對手這點毫無壓力，他相信即使這場比試的結果會是眾望所歸，但也足夠讓那些不知曉赤司征十郎這個名字的人看清他的底細，並再也不敢隨便輕視他。
由於不是正式的比賽，所以採取的是五球定勝負的判定規則，由兩人交換持球，看誰從對方手上拿的分多，誰就是勝利的一方。
規則很簡單，而過程也如同在場圍觀的人曾料想過的那樣，幾乎是一面倒的形勢，只是誰也不敢再高聲說笑大聲說出對赤司的貶低話語，他們的表情甚至都不約而同變得慎重起來……
赤司的確很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又很強。
他的對戰基礎基本為零，這從他生疏的阻攔動作以及判斷虹村動向的遲疑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甚至在一開始就因為虹村快速靈活的進攻動作而反應不及，丟了一球。
但是，他的進步幾乎是恐怖的，是肉眼可見的迅速。
不光是在旁邊圍觀的人，身在其中直面赤司的虹村則是體驗得更為直觀清晰，他覺自己彷彿是在面對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每當自己多做出一個動作，對方就會不遺餘力的把他的動作吸收同化並加以分析，並在下一次他再做出同樣動作時迅速作出反應。
對方那雙赤色的瞳孔專註非常的盯着他的每一個舉動，對比起他來偏瘦弱的纖瘦四肢卻十分協調，看樣子對方應該是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身體，並跟隨大腦指令調動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以適應他的節奏。
虹村右手持球面對着赤司，這是他剛剛從對方手裏截斷的，現在的他距離籃框不過幾米距離，但他卻絲毫不敢放鬆，因為他擔心自己只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對方找到機會反撲。
常晏在一邊看得暗自點頭，通過一段時間的熟悉，他也對籃球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同時也知道自己這個隊長在籃球上的才能也可謂是非常出色，光看他現在這副謹慎認真的模樣就知道他心裏是不會有輕敵這種情緒在的，畢竟在賽場上輕敵可是大忌，稍不注意就會讓對手有機可趁。
——所以現在虹村防備得那麼緊，估計赤司是暫時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來突破經驗和技巧這層屏障了。
事實也是如此，赤司在仔細觀察了對方的動作和站位后，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無奈的接受自己現在是暫時找不到可鑽的空子這點了，不過拋去這點小小的可忽略不計的失望以外，他感受更為深刻的還是遇到了強敵的興奮，他下意識的判斷告訴他——這個對手很強，現在的他還沒有辦法戰勝對方。
於是，雖然有些不想接受自己居然有可能輸給別人這個事實，但既然這是客觀事實，他也不會脆弱盲目到拒不接受的地步。
只是即使有了自己可能會輸的心理準備，他也還是沒打算就那麼輕易的認輸，他的動態視力極好，幾乎能看清楚移動中人物的一舉一動，這對他判斷對手下一步動作非常有優勢，但是能夠捕捉到對方的細微動作還不夠，因為經驗的差距，讓他無法準確判斷出對方這到底是真的想移動位置還是只是假動作，他心裏清楚，這就是經驗不足帶來的弊端。
——但是沒有關係，他自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機會，他就能從每一次的對抗中分析出對方真正的意圖，從而看透他們的偽裝，識別出對方的下一步動向。
在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后，赤司突然朝虹村出手，右手極快的伸向他正持球的左手，影子一樣跟着對方移動起來。
虹村被他的動作一驚，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讓赤司的動作落了空，在對方若無其事收回手的時候，虹村幾乎控制不住心裏的詫異——剛剛他是有打算朝那個方向移動的，但是這個傢伙是怎麼看出來的？他可是自信沒有露出半點要往那裏移動的跡象啊！
赤司在憑藉直覺一樣的敏銳在接下來有幾次識破了虹村的打算，讓他不得不繃緊了神經，並加快了進攻的速度，這下子，赤司對看穿對方動作就更覺艱難了。
與此同時，他對虹村的評價無疑變得更高了。
因此當最終結果出來，無疑是赤司輸了的時候，他的表情也很坦然，還對虹村難得和顏悅色的說了句：“多謝指教了，虹村前輩。”
虹村對他的觀感則更為複雜，心裏還留着對剛才那場比試中對方展示出來的可怕吸收能力和進步速度的驚嘆，雖然他的確是贏了對方，但某種危機感卻使他更為警醒，讓他有種後頭隨時都可能有人超越他的緊張感。
不過他也不是會斤斤計較這些的人，相反，他還挺欣賞這位很有可能在日後異軍突起的一年級新生，可以說是經過今天之後對他更是充滿了期待。
“你也很厲害，只要多加磨練技巧和增加實戰的經驗，你會變得更加強大。”虹村態度相當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實意建議道。
“我知道，謝謝前輩的指導。”赤司不卑不亢地點頭道。
“好了，繼續去訓練吧，我期待着你加入一軍的那天。”虹村拍拍手，讓赤司回到原先的隊伍里，只是這最後一句卻相當清楚的表達了他對對方的肯定和讚許。
在他們周圍聽到了這話的人們心裏都不禁五味雜陳起來——他們就連進入二軍也是費了老大功夫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從一大堆候選人中突圍而出的，結果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矮個子卻在一場事先誰也不看好的比試中被虹村隊長看中了，哪怕他是輸給了隊長，但對方對他的肯定卻無疑比其他證據都更有說服力。
——說明什麼？當然就是他的實力水平在虹村這個隊長眼裏，已經是很有潛力和機會能在未來某天擠入一軍這個可望不可即的隊伍！這可是他們這些只能在心裏暗搓搓“妄想”過的目標，可偏偏今天卻有個傢伙打破了他們的認知，彷彿輕而易舉一般，就獲得了虹村隊長這個重量級人物的青眼……
一時間，刺在赤司身上的嫉妒和憤恨的目光猛地多了起來。
哪怕在親眼看過赤司的表現，也暗自肯定了他的天分和進步空間，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對他產生某些陰暗的不討人喜歡的情緒。
而身為當事人的赤司，卻對這些如有實質的目光視若無睹，回到二軍的訓練場地后自顧自練習着基礎項目。
現在的他，相比起去在意身邊如同蒼蠅一樣沒有停歇半分的擾人視線，卻是更樂意去考慮今天這場超出了他預料的比試上。
毫無疑問，今天這一出是他事先完全沒有計劃過的，可以說是百分百的出乎意料，但也給了他不曾估計過的收穫。
首先，他對於籃球這項運動的興趣大大增加了，在面對以後會遭遇更多有如虹村修造一樣的強者的未來，他也有些按捺不住心裏難以忽略的想要更進一步磨練自己的渴求了。
其次，他對於自己的定位更為清晰準確了，在和虹村的一場短暫比試中他對自己的實力和優勢有了更明了的認識，並由此對未來在賽場上擔當的位置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最後，他把目光集中在引發今天這件事情的原因上——
那個三言兩語就造成了如今結果的男人，據說是籃球部新來的輔導教練，同時也是昨天他在醫務室遇到的老師，至於他為什麼在擔當籃球部教練的同時還兼任了醫務室老師這點，他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但他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那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