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總是這樣被保護

兩人在外面吃了中飯才回家，回到家后蘇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藥箱要給白晉善擦藥。

白晉善看着蘇煜大驚小怪的樣子，笑道，“我沒事，早就不疼了。”

“晉善哥，你別騙我，那個小偷打你的時候用的多大力氣，怎麼可能不疼？”

“沒騙你，真的不疼，不用搽藥。”蘇煜那寫着你在撒謊的表情，讓白晉善無奈。

“既然這樣，那你讓我看一下。”蘇煜不退讓地堅持着，突然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看着面前的白晉善，詢問道，“晉善哥，你是不是怕搽藥？”

聽到蘇煜的話，白晉善有些哭笑不得，“小煜，我不是小孩子，不怕擦藥打針的，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看他那一定要眼見為實的認真，為了防止他再產生更加無厘頭的念頭，白晉善也不再推卻，直接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了結實的腹部。

蘇煜每次看到白晉善那六塊形狀漂亮的腹肌，再看看自己白斬雞的身材，他都要自慚形穢一番。而此時，他卻沒有去注意這一點，他只注意到那上面的淤青，“晉善哥，你還說沒事，都淤青了！你快躺下，我給你擦藥。”想想，他又覺得不妥，“不行，我們上醫院吧！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內臟？還是檢查一下吧！”

蘇煜那超群的聯想力讓白晉善有些吃不消，再讓他繼續聯想下去，估計自己的形象就得全部毀在他這個小腦瓜子裏了，想到這裏，白晉善連忙叫停，“你別大驚小怪的，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清楚嗎？就是你看着覺得嚇人而已，真的不嚴重。”要是這麼一拳就被打進醫院，這麼多年的散打也就白練了。雖然這麼說，白晉善還是乖乖在沙發上躺好。

“那晉善哥，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一定要去醫院。”

白晉善挫敗地扶額，以免蘇煜揪着不放，他敷衍道，“好，我知道了。”

蘇煜一邊將活絡油倒在白晉善的淤青處，一邊用指腹將這些液體推散開來，他還擔心白晉善會疼，下手還沒敢太用力。他抬眼看了一下白晉善，後者別說哼一聲了，眉頭都不見皺一下的。蘇煜見狀，手下稍微施力，再觀察白晉善的面色，還是如舊，“晉善哥，你真不疼嗎？”

白晉善嘆了口氣，“我說不會騙你的，不疼。”

“你真厲害！換成我的話，估計我都起不來了。”上次挨打還疼了他好一陣子才好，白晉善卻在這麼幾個小時就沒事了，還在承受這一拳后陪他買衣服逛街！

白晉善笑了起來，“那是小煜你太弱了。經常鍛煉的，肌肉比較結實，我已經接受過訓練，所以就比較抗打。”

蘇煜明了地點點頭，然後對白晉善說，“那我用力了啊，這樣淤青消散快一些。”

見白晉善點頭，蘇煜便使出力氣揉壓，出人意料的是才第一下，就讓白晉善直接從沙發上彈坐起來，痛呼出聲。

蘇煜被嚇了一跳，連忙問，“晉善哥，你還好吧？！”

白晉善疼得額上的青筋都顯現出來，心裏感慨：本來沒事了，結果被你這麼一按，我這都二次傷害了，被打都沒你下手疼。

白晉善咬緊牙根，喘了口氣，訕笑道，“小煜，沒想到你個頭不大，力氣卻不小啊。沒事，你繼續。”然後便又躺了回去。

“晉善哥，就算疼你也要忍着，葯擦進去了好得快。”

“小煜，沒想到你懂得挺多的。”

蘇煜繼續給白晉善擦着葯，一邊解釋“我爺爺教的，我個性弱，小時候讀書，有些調皮的同學欺負我，所以回家的時候身上就會有大大小小的傷，我爺爺就會給擦藥，老人家一邊擦藥一邊說給我聽，聽多了、看多了，自然就耳濡目染學會了。”

“那你爺爺他老人家就沒教你，別人欺負你的時候要欺負回去？”白晉善問。

蘇煜搖搖頭，“我爺爺沒有讓我這麼做。他不希望我用這種暴力去跟同學相處，我爺爺教我的，是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別人不敢欺負你，強大到可以去保護別人不被欺負。”

“那你學會了嗎？”白晉善覺得自己這句話問得很是多餘。

蘇煜的手頓了一下，接着又繼續，他再次搖頭，“沒有，我並沒有變得強大，我還是總被別人保護着。”以前是爸爸媽媽，然後是顧柏，現在是你。蘇煜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失敗，可是卻改變不了。

白晉善抬手拍拍他的頭，趕走他頭上的陰霾，“你今天做得很好，很勇敢，沒有你說的那麼懦弱。”

自己做得並不好，要不是自己死纏着，如果拿回手機就放了他，晉善哥也就不會受傷。

蘇煜的心情更不好了，他按着手下的淤青，悶悶地說，“對不起，晉善哥，都是我太魯莽，才害你受傷的。你要不是因為我拖累，你一定能躲開的。”

白晉善沒有想到蘇煜會發現這一點，當時一手抓着小偷不讓逃走，一手又拉着蘇煜躲開攻擊，還要防止他摔跤，一時不察，等到看到他的動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有為別人考慮，是為了不出現更多的受害者。”

“我為什麼要去管他們？”蘇煜想到今天的場景，“他們都選擇袖手旁觀，為什麼我還要多管閑事？”

白晉善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小煜，別讓別人的冷漠抹滅你的善良。”

兩人都安靜着不再說話，蘇煜看似專心地在為白晉善擦藥，誰知道他腦子裏在想着些什麼。

白晉善只是看着低頭看他傷處的蘇煜，他突然發現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蘇煜，特別俊俏。他的膚色特別白，臉看上去顯得很小，鼻樑挺拔，薄嘴唇，蘇煜的長相併不是很男性化的硬朗，如果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就是——秀氣。

白晉善一直覺得這種相貌都偏向女性化，沒有男人的樣子，但是現在看着蘇煜的臉，他卻不反感。

看着蘇煜的臉，白晉善回想着這段時間的相處，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說的也就是蘇煜這樣的吧。

綜合蘇煜的性格、為人處事，或許對愛玩的人來說，跟蘇煜相處，時間長了會累會膩，但是白晉善卻覺得，如果要過一輩子的話，蘇煜會是個很好的愛人。

“晉善哥，好了。”蘇煜輕柔地推了幾下，便收手退開。

白晉善活動了一下，確實舒服多了，他笑笑，“小煜，你不光廚藝好，這治療跌打損傷也有一套。以後我受傷了就直接找你了。”

蘇煜站了起來，“晉善哥你別開玩笑了，我可不希望還有下次。”說完，他便轉身洗手去了。

在蘇煜看不見的身後，白晉善收起了他的笑容，剛剛那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他怔了。

白晉善忽又無奈地笑笑，自己在想什麼呢？

蘇煜是好，可他心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