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是容易養成的習慣

凌晨兩點，思凡才開車回到家裏。

他並不是不記得與天水的約定，但是他以為太晚了，天水應該自然就去睡覺了。

然而天水並沒有。

她一直躲在廚房裏等到快睡着。因為車庫的入口就在廚房外牆，所以如果半夜有人回來，她呆在廚房應該會有感覺。

但是她睡過了頭，思凡並不知道她在廚房裏，回來后直接回到了房間。

等到天水再次醒來，天已經快亮了。她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快五點。

她好懊惱自己睡着，但是沒有辦法，她只好乖乖的回到宿舍換了衣服，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第一個開始上班。

五點半，阿琴準時來了，然後是方媽。天水因為兩天以來都沒有好好睡覺，額頭起了兩個小痘痘。

方媽的早餐是南方米粉和海鮮餃，還有素菜餡包子。但是太太一般不吃素菜餡包子，她這是包給家駿少爺吃的。

家駿自從打算開紅酒吧之後，出去的時間更多了，他並不打算告訴佩姨，準備等一切都弄好了之後才讓她知道。

“方媽，怎麼每天都是素餡包子？”

早餐時間，家駿起床后直奔餐廳，大大咧咧的，他一坐下椅子頓時顯小了很多。霍太太也坐下在吃她的南方米粉，手裏拿着一份報紙在看。

“你不是最喜歡素餡包子嗎？”方媽說。

“可是倫家都吃了三個月素餡包子了……”家駿挺嚴肅的說。

阿琴“噗”一下就笑出來。

“那你想吃什麼？”方媽嘟起嘴，心想這個小祖宗！怎麼老是和方媽作對啊！

“既然有西點師，你就讓鳥來做幾天早餐嘛，我想吃羊角包！”

“啊，方媽怎麼覺得頓時事事都可以換成西式了，很快都用不着我了吧？”

思凡正好這時也下來了，聽到他們的對話，坐下來說：

“還是中餐營養不是嗎？換了我，就吃不慣麵包早餐。家駿是在法國呆久了，家裏其他人可離不開方媽。”

說完也拿了素餡包子來吃。霍太太看到思凡下來了，放下報紙，喝了一口豆奶，也說：“方媽你就當家駿是特別伺候的，家裏其他人還是中餐為主，別想多了。”

天水正好在旁邊給思凡拿包子，她特別緊張，但是思凡卻不動聲色，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哈，看來我在這個家不受待見，我還是躲一邊去吧。”家駿不吃了，準備出門。

“我明天要吃羊角包哦。”他對正在發愣的天水說。

“哦，好。”天水大概笑得特別不自然吧，家駿奇怪的看了她幾秒，然後才走開。

思凡也看了一眼天水，但是他的眼睛裏並無緊張的神色。

霍太太吃完，也回房間了。思凡拿起霍太太留在桌上的報紙，假裝要看的樣子。剩下天水和阿琴收拾碗筷，阿琴動作麻利，而天水心不在焉，所以很快，阿琴又端着東西走了，餐廳里一時只剩下思凡和天水兩個人。

天水等着思凡跟自己打招呼。但是思凡沒有。他好像很關注報紙上的某則新聞。

“思凡！”天水忍不住小聲喚了他一聲。

“嗯。”思凡慢慢抬起頭，衝天水微笑了一下。“怎麼樣？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麼進到霍家工作了？”

天水感到一陣委屈。

“你知道嗎？我昨天在廚房等你等到好晚，後來睡著了。”

“天水，對不起。”思凡放下報紙，“我不知道你在廚房等我，我以為你睡覺了。”

天水的眼淚出來了。因為怕突然有人進來，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太泛濫。

“我怎麼可能睡覺？你說讓我等你，我一定不會去睡覺的呀！”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思凡抓了抓她的手，因為兩人所處的環境太容易暴露，他不敢有過分明顯的舉動。“這段時期實在是非常時期，事情太多，我太累了，所以經常顧上這裏顧不了那裏。”

即使僅僅是被思凡這樣拉着半截手，天水都已經感到很甜蜜了。她終於破涕為笑。

“沒有關係，我理解。”天水輕輕的捏了捏思凡的手心。“我只要能見到你就行了。我可以呆在這裏工作嗎？”

天水是不想因為自己任性的跑來霍家上班而影響思凡的工作，畢竟思凡之前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他在巨大的壓力面前，想要一個人集中精力戰鬥。

思凡無奈的笑了。

“你已經在這裏了啊，又讓我看不到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啊。”

天水也忍不住低下頭笑了。

“那以後我們要怎麼見面？”天水想到了這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她不能每天不睡覺，偷偷鑽到廚房桌子底下等他回來。

“嗯……”

思凡正在思考，但是已經有人進來了。

“天水，方媽在找你！”是阿琴的聲音。

“我先走了。”天水做了個不妙的表情。

思凡同時鬆開了她的手。

“如果你回來了，你就在你房門口放一片樹葉子，好嗎？”天水最後偷偷說。

然而思凡沒有來得及回答，阿琴已經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