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暴露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方天涯迎頭遇上了吉爾瑪小隊和找來的援軍。他們顯然也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沒有掛傷的寥寥無幾。
“灰燼！？”處女座藉著油脂火把的光亮，注意到了前面來人的大致輪廓，他有些拿不準的喊。
“是我！”問答間，眾人已經徹底看清了方天涯。吉爾瑪看了看衣不臟、發不亂的他，又瞅了瞅他身後空空的夜幕，“灰燼，卡蒂絲小姐呢？”
方天涯笑了下，“落後我大概半公里的路程吧！聖堂武士的潔癖！”
“噢！”吉爾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這兒有一堆聖堂的人，如果直截了當的說卡蒂絲是因為方天涯操縱暗力的原因才不與他同行，怕是相處也會變得尷尬吧！“我來介紹一下！”吉爾瑪指着比所有人都多行出一個騎位的金甲男子道：“光明聖堂聖典騎士團團長白金騎士安迪溫、巴哈巴特大人，‘墮落世界偵測評估’行動的最高負責人。”
安迪溫是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目清秀、體格欣長，眉很濃、是純白色的，這讓他的臉色看起來白凈了不少。他的眼神深邃，給人種足智多謀的感覺。“感謝你的援助，法師先生!”也許是因為不知道方天涯底細，安迪溫的態度要比卡蒂絲溫和的多，勒住坐騎的他首先向方天涯致謝。
“那是我的榮幸！灰燼，吉爾瑪冒險隊的一員，見過團長大人！”方天涯在蛇身上微微躬身還禮。
“真的是你，你怎麼……”安迪溫身後，一名騎士驚詫的喊出了聲，眾人的目光都齊齊轉向了他。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嗎？”方天涯接下了這名騎士的話，他不得不這樣做。雖然他不知道命運為什麼會如此奇妙，但說話的確實是米卡埃爾2000，見證了他上次在瑪拉丹諾要塞大部分經歷的玩家之一。
“米克，注意身為一名聖典騎士的言行！”安迪溫回頭嚴肅的喝斥。
“對不起！長官！”彷彿是某種神經反射，米卡埃爾2000挺直了腰板大聲的回應。
“安迪溫大人，我們是否先和卡蒂絲大人匯合？”一名繫着鑲金邊紅披肩、騎着龍馬（地行龍跟優良馬匹的混交品種，特性似騾子，更適合戰鬥騎乘的生物）的女聖堂在隊伍里施禮道。
點點頭，“繼續前進！”安迪溫沉聲下達命令，隊伍沿迴路再次出發了。
“灰燼，你們居然只靠自己的力量就成功的突圍了！過程一定很精彩吧？”處女座並騎到方天涯不遠處，目光中全是好奇。
“那幫邪惡巫師利用什麼邪刃開啟異界通道。結果出來幾隻醜陋的怪物，見人就咬，我們趁亂逃出來了。”方天涯嘴一張，謊話就來了。“很意外在這裏碰到了故人，我得去打個招呼了。”
“很久沒有見面了，以劍聖為最終目標的老朋友！”驅蛇與米卡埃爾2000並駕齊驅，方天涯頗有幾分感觸的主動打招呼。
米卡埃爾2000用複雜的眼神望着他，張了半天嘴，卻一副無從說起的樣子。
“呵呵，為我的目的擔憂還是同情我的落魄？別擔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方天涯說著安慰的話。
“從沒想到過，會再次見到你。也從沒想過，你會變成這副樣子。”憋了半天，米卡埃爾2000說出這樣一句話，聽起來有種時過境遷的感嘆。
“就象你成為聖典騎士一樣，未來的發展總是難以預測。再偉大的存在也不能逃脫時間和事件的獎勵、或者懲罰。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了，蘇格蘭威士忌和拉德斯怎麼樣？你們還有聯繫嗎？雖然當初因為不同的看法分道揚鑣了，但你們的磊落的性格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方天涯看着滄桑、沉默了許多的米卡埃爾2000。感覺就象看着一面鏡子，那個輕狂、意氣風發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隨時間的流水消逝無蹤？
“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蘇格蘭威士忌現在是紅袍魔法師協會的魔導士，在南部重鎮奎因德協同荊棘玫瑰騎士團與半獸人打仗。拉德斯加入了亞蘭納最著名的刺殺工會南十字星，從去年開始就統轄管理整個東部的事務了。而我，你也看到了，聖典騎士團的普通中隊長！”恢復了幾分平靜的米卡埃爾2000語氣帶着幾分蕭索，顯然，他這幾年過的並不怎麼如意。
短暫的冷場后，方天涯望着天上幾顆並不閃亮的星，輕笑道：“這些年大家都改變了很多啊！雖然如此，有些東西，卻還是堅持了下來，並且還要堅持下去。就象你知道我的底細，如果需要，你仍是會毫不猶豫的拔劍相向，對嗎？”
聳聳肩，米卡埃爾2000也笑了，“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在你心中留下點位置，不是嗎？被你挂念可是種榮耀呢！”
哈哈哈哈！方天涯肆無忌憚的笑了，他鄉遇故人，而且是心胸坦蕩的故人，實在是件痛快事。“薇歐拉呢？還是荊棘玫瑰的團長？”
米卡埃爾2000嘲弄的撇撇嘴，“恰恰相反，薇歐拉現在是反聯盟組織里赫赫有名的‘武裝入侵者’頭號人物，天位級第二號女強人，‘長街血戰’一人斬殺了十七名聖堂武士和兩名主祭祀並安然撤退，風頭比卡蒂絲還勁，是聯盟的主要通緝對象。”
方天涯一愣，隨後有些緬懷的道：“這麼說來，到還是個勇敢的女人！”結果引來不遠處一票聖堂武士的白眼，估計要不是礙於援助卡蒂絲的情面，就上來理論了。米卡埃爾2000自然明白，方天涯嘴裏的勇敢是就薇歐拉捨棄曾經的信仰而發的。
沒再出現什麼波折，隊伍不久便找到了卡蒂絲，這位武士大人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過精神狀態仍是欠妥，這可以理解，任誰被敵人打了伏擊，差些落個全員陣亡，卻又被另一個潛在的敵人所救，都會有些挫折感的。
除了那些卡蒂絲手下的女聖堂表現的比較關心外，來自聖典騎士團的問候更象是例行公事。看到人群中的方天涯，卡蒂絲到是沒有再次發飈。寒暄已畢，隊伍就近落營下寨，兩位光明聖堂的長官有與此次被襲事件相關的事商談，早早的脫離了人們的視線。在沒有受到邀請的情況下，吉爾瑪小隊的人只是挨着聖堂的營地簡單的頂起幾架帳篷就算了事。方天涯一細問才知道，吉爾瑪等人找到援軍時，只趕上人家的掃尾工作，對於見多了各勢力巴結的聖堂人來說，這種說難聽些可算做‘打秋風’的援助也就值幾句漂亮話吧！當然，如果對方的來頭大一些，聖堂人的態度能親熱些也說不定。
除了波比克憤憤不平的嘟囔了幾句，其他人到也看的開，本來當初幫忙的目的就單純，天一亮大家一拍兩散，再相見還不知得何時，也犯不着太計較。白天的打殺挺消耗精力，草草吃了些東西，又簡單的聊了幾句，眾人便都鑽進了帳篷。方天涯藉著值夜的名銜，繼續改良他的替身打手——咒怨戰鬼。自從繼承了薩麥爾的記憶以來，他已經逐漸養成了一種近乎自虐的勤勞習慣。任何的空閑都被他安排的滿滿當當，學習、研發、製造、思考……方天涯儘可能的讓自己一心二用或一心多用，來提高自己，積蓄各種力量。
墮落世界的天空終日都有拂不去的雲霧瀰漫，所以這裏的星空寂寥的一如這片土地，少人留連。當午夜的冷風開始騷擾營地前頂梢有些枯黃的長草時，安迪溫和卡蒂絲聯袂出現在了方天涯的視線里。雖然兩人故作鎮定，方天涯還是能通過他們不同尋常的汗液分泌和心跳速度查探出其內心的緊張。
“米克是個正直誠實的人，這是優點。但是，這個優點與他生活的世界有點格格不入，大多數人在欣賞和欽佩這種品格的同時，都不會選擇去效仿。因為一旦脫離了現實，偉大和高尚這些東西都太空洞、太蒼白。是這樣嗎？兩位大人！”方天涯知道，依米卡埃爾2000的性格，是無法在這兩人的盤問中保住什麼秘密的。而沒有直接揮刀進攻至少說明這兩個聖堂並不象普通宗教狂人那麼愚蠢，或者說，他們比較狡猾！
安迪溫和卡蒂絲當然能夠聽出，方天涯是在諷刺兩人利用米卡埃爾2000的誠實打探出了他的真正身份。如果換在平日裏，這樣的羞辱絕對值得他們利用武力或權力進行打擊報復了，可是現在，他們不敢。多少能接觸一些聯盟機密資料的他倆深知‘死亡天使’這四個字代表的含義是什麼。這就象在事業上苦熬到平步青雲的時候，忽然收到消息，接待的某性格乖張之人可以讓你直接下崗時的心情一樣，戰戰兢兢是種很正常的表現。
“說說來意吧！兩位完全可以坐下來慢慢談，我並沒有把人類看成野味的陋習，不過要注意音量，吵到別人休息就不好了。”不大明快的一小堆篝火后，方天涯邀請着有些局促的倆人。
“我們想確定，這次墮落世界發生的異變，不是您授意的。”安迪溫暗中思索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用尊稱比較好些。
“我不是魯西法，他的事業已經走上正軌，即使沒日沒夜的在煉獄睡覺，也照樣有大把的人類甘願投懷送抱。我連個人問題都搞不定，沒心情來人間發展產業。這次來純屬債務原因。現在這個年代，放貸的比欠債的辛苦。”方天涯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在安迪溫和卡蒂絲耳里怎麼聽都象是戲言。
“我們雖然無法替聯盟決定什麼，但至少可以起到溝通紐帶的作用。如果君王有什麼要求，請多少透露一些，我們也好向上轉達或安排會晤。您這樣說會讓我們很為難。”卡蒂絲雖然用的也是尊稱，但話鋒顯然要強勢的多。
“以我的實力和作風，如果想要通過威脅的手段達到某種目的的話，根本不用擺弄這種小把戲。我這樣說夠明確了嗎？”方天涯望着卡蒂絲道。
“我們相信以君王大人的實力，絕對沒有說假話的必要，那這裏的黑暗勢力……”安迪溫婉轉的把話接了過來，並想從方天涯這裏探聽些消息。
“黑暗勢力涵蓋的支系實在太龐大了，而這次看中這塊土地的，似乎是些喜歡混亂和放蕩的生物。具體的，你們可以同那些生物的僕從核對。因為他們已經趕來了。”方天涯指着西南面的黑暗，淡淡的說出了一個安迪溫和卡蒂絲非常不願意聽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