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作辛苦
夜晚來臨,森靜羽再一次來到地獄之門,將用法繩串起的一打亡靈交給牛頭馬面,然後拿着一疊仍貼着價格標籤的靈符去了閻魔殿。
請放心,森姑娘沒想造反,她是去報銷費用的。
親,雖然她只是臨時的地府公務員,但也不能讓她倒貼身家資產辦公吧。為了回收地獄的鬼魂而消耗的符紙,必須跟上司報銷,不然照厄珍堂那每次打完折后還要十億日元的高消費,她一個“十五歲”的小明星怎麼可能負擔得起!
對此,連一向對自己以外的人和鬼無比苛刻的鬼燈也沒有異議。反正森靜羽要的是人間的物品做補償,從亡者的貢品里挑選值錢的物品給她就好了。
日本的葬儀習俗里認為,供奉得越是奢侈,越能為死者減輕刑罰,甚至直接判定無罪。某種意義上,是明目張胆的賄賂鬼差,而且還是合法的賄賂。
過去只有白米飯和水,現在經濟發達物質豐盛,貢品不管數量和質量都很高檔。可遺憾的是絕大多數不符合地獄的風格,那些貢品除了食物和鮮花能用於十殿王的聚會,其餘物品大半被當成廢品處理掉,浪費的讓人肝疼。
尤其是一些有錢沒處花的腦殘土豪直接把現世的大面額鈔票當貢品。tmd敢不敢有點常識!彼世用的是冥鈔啊!!
比起壓到最低價的大甩賣和廢品處理,顯然送給森靜羽抵債更划算,起碼是等價交換。
“森君幫了不少忙,幸好有你帶來現世的物品,正好能參照一下現世的物價。”閻魔大王身材高大肥胖,看起來特別大隻,臉上總是樂呵呵的十分親切,怪不得獄卒們都覺得他的輔佐官鬼燈更像地獄的終極boss。“全球人口的爆發讓十殿增加了不少工作,過去那種量物減刑已經行不通了,過段時間要開十殿王會議商量供品的處理。”
“大王辛苦了。”森靜羽禮貌性地微笑答話。她根本不知道地獄的量刑標準,那是十殿王和輔佐官的事。
“說起來,森君用的符咒和陰陽師用的很不一樣啊。”閻魔大王看着獄卒撕開一張符,裏面封住的亡靈就會飄出來。“陰陽師的符咒只起到封印的作用,還要另外準備容器。森君的符紙便利多了。”
“價格決定質量,這是厄珍堂出品的最新款符紙,比舊款符紙貴得多,使用方法方便得多,對着目標說‘吸印’就行了。可以把要封印的妖物怨靈直接吸進符紙里,更加節省空間,而且根據符紙的價格標籤,就能判斷出封印物的兇猛程度,有利於安排獄卒做好警戒。還能整疊使用吸入複數目標一起封印哦,對付普通亡靈只要一百日元。”
“哦哦。”閻魔大王瞪大眼睛摸着下巴,十分新奇地打量新款靈符:“時代在進步啊,這種符那麼便利,獄卒能用嗎?接引科會方便很多,不擔心亡靈半路偷溜。”
“除靈道具需要靈力啟動,地獄鬼的話應該可以。不過也有缺陷,越是強大的靈符啟動所需的靈力越多,而且鬼也算陰靈,要是不小心對着自己或者同伴的話……”出烏龍不算,萬一倒霉蛋是獨自執行任務,估計就要變成地獄的失蹤鬼口,在靈符被撕破前都別想出來。
“你說的是,引入新事物有風險,還需要考量。”
鬼燈提着一袋貢品回來,就看到閻魔大王和森靜羽在討論符紙和除靈道具,頓時眼神一冷,狼牙棒以超音速砸在閻魔大王的頭上,而後鬼氣森森地揪起閻魔大王的衣領,面對面逼問:“外面那麼多亡者等着受審,大家都在忙,大王你居然有時間閑聊!趕緊給我工作啊!!!”
“是是是,鬼燈君好可怕……為什麼森君不工作就沒事?”
“因為我還在工傷休假中,今天剛好靈魂出竅就將積壓的遊魂送來地獄,順便報銷一下靈符的費用而已。”森靜羽拿起大布袋點清裏面的貢品,估摸着比起消耗的靈符價值有高無低,便朝被鬼燈壓榨的閻魔大王揮揮手:“那麼,我先走了,大王您努力辦公。”
閻魔大王超想對森靜羽伸出爾康手求打包求帶走,無奈鬼燈在他背後殺氣騰騰地盯着,只好戰戰兢兢地開始工作。
另一邊森靜羽也不清閑,趁着假期,她的經紀人葉月純給她安排了不少工作,以彌補前一段時間的空白。
靈異節目大多時候只是做戲,不是早商量好劇本的托兒,就是有精神病傾向的人,或者單純是為了上節目博關注的閑人,碰上真貨的概率其實很低。而且會向節目組救助,其本身經濟條件就不怎麼樣,沒多少油水可撈。
即便如此,除了家族世襲的靈能力者有固定的主顧,其他自主創業的靈能力者也需要打廣告拉客,上靈異節目露露臉搞宣傳。同樣,靈能力者中不乏水貨,畢竟這年頭騙子橫行,動動嘴皮子耍兩下小把戲就有大把錢收,怎能不愛?
“工作辛苦了,森君。”
“大家也辛苦了。”
節目錄製好后回到休息室,葉月純遞給森靜羽一瓶礦泉水:“你今天的狀態不太好,是擔心考試的成績嗎?放寬心放寬心,只要你說一聲,公司會替你搞定升學的事。”
“多謝關心,我不認為自己的成績會不如意。”森靜羽將凍得冰涼的礦泉水貼在臉上,舒服的嘆了一聲,才說:“今天的嘉賓是節目組從哪裏找來的神經病?看到上帝明明是她自己的幻覺,妄想症病的不輕,可笑那些冒牌靈能力者還一唱一搭,什麼大魔王什麼世界末日,炒到爛的梗居然還有人能厚着臉皮拿來說事。嘖,我認識一家不錯的醫院,介紹導演去精神病科掛個號。”
“她只是一個狂熱的天主教徒……”想起今天節目的混亂,葉月純忍不住抓了抓頭髮。那個中年婦女精神狀況真的不太對勁,說要幫兒子驅除惡魔,上節目還不忘傳教,被制止后馬上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鬧,莫名其妙把過錯推到跟她一起上節目的孩子身上,還當場行使暴力。“她的兒子太可憐了,攤上這樣神經質的母親。”
“是啊,真可憐。”森靜羽眯起眼睛,輕聲說:“母親心裏住了惡魔,暴行只會變本加厲。”
葉月純聞言一驚,忙問:“靜羽,你剛才說什麼?惡魔?”
“我說,那個母親被惡魔寄生了,她才是真正需要除靈的對象。雖然嘴上讚美主,但上帝提倡的美德她可一樣都沒有做到,被她拿來頂罪的主會哭的。”森靜羽冷笑。托梅菲斯特的福,她能夠輕易分辨出惡魔的氣息。
“不要開玩笑啊!那個女人……她被惡魔附身的話,她的兒子豈不是很危險?!”葉月純坐不住了,他的外祖母是恐山的靈媒,他也有靈媒血統懂一些靈能力。“為什麼你剛才不說出來?明明無限界大師也在,一定可以除靈成功的!”
“別蠢了,無限界時空只擔任顧問,沒錢他是不可能動手的!而且西洋魔術和我們熟知的靈能力不同,無限界時空並沒有發現它可見惡魔隱藏的有多好。我手頭的靈符對付妖怪和亡靈有效,卻不確定能夠應付惡魔。所幸那個惡魔還沒有離開宿主的打算,只要不刺激它,攝影棚里的人就不會有事。”
除你個大頭鬼!就算殺人狂也有不殺人的時候,你丫作死跑去刺激它,想要全攝影棚的人給你陪葬啊?
“喂喂!那個男孩怎麼辦?”
森靜羽看着水瓶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東洋出現惡魔就跟西洋出現滑頭鬼一樣奇怪,我沒有驅除惡魔的經驗,貿然動手太危險,它棲息在那個中年婦女心裏,總不能跑去把她的心挖開將惡魔拉出來。”她在地獄看慣了各種血腥,自己也有實踐經驗,但現世的法律是不允許的。
“當然不行!那樣做是蓄意殺人!會死人的!”葉月純驚悚了,這麼可怕的話題不要說得如此自然啊!
“那個婦女一手持聖經一手拿聖水,脖子上掛着銀質十字架,嘴裏還讚美上帝,我看教堂大概也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明擺着這些玩意對她體內的惡魔無效。最麻煩的是她本人貌似一無所覺,自認是神的使者,你敢說她被惡魔附身,她敢砸死你,當事人不配合還怎麼除靈?”
葉月純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了,森靜羽只有十五歲,在靈能力者中絕對年輕,經驗這東西和年齡是成正比的,更別說惡魔還是舶來品,資料不足更加要命!
可是既然知道那男孩有危險,要他什麼都不做放任悲劇發生,良心上實在過意不去。
“不如我讓管狐偷偷將孩子接走,看那個女人的態度多半是沒把他當兒子,只要逃開就行了吧?”
“說得輕巧,姑且不論孩子能否安全,那女人的倒霉鄰居們可不比孩子安全。”森靜羽不太想管閑事,在她眼裏人終有一死,遲早要在地獄碰面。麻煩的是那隻惡魔,天知道放任下去會不會出亂子。“這事你別管,我先問問專家再說。”
“誒?你有認識的洋和尚嗎?”
瞪了他一眼,森靜羽默然不語。神父不認識,惡魔倒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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