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床

第7章 同床

“為我打扮的?”何競堯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抬起,讓她看着他的眼睛。從他的神色來看,姑且不論他對她的打扮是否喜歡,對她這樣積極的態度總是滿意的。

玉容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攥着手指,仍是有些緊張地點點頭。

“不錯。”何競堯勾了勾唇,帶着幾分醉意,慢悠悠地給出了言簡意賅的評價。

進門時,他看到坐在桌邊小睡的玉容,就感覺眼前一亮。猶記得五年前,也是這樣相似的夜裏,也是這樣相似的情景,他從屋外進來,就見她畏畏縮縮地坐在凳子上,見他進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從凳子裏彈起來。

那時候的她,瘦瘦小小的,臉上連點肉都沒有,像根缺了水的豆芽菜。整個人就只有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還算有點靈氣,但看着他時也總是畏懼而疏離,總好像他要把她怎樣一般。

如今雖說那雙眼睛望着他時,依舊是充滿警惕與戒備的,但起碼整個人都養得水靈了許多,看起來順眼多了,這樣精心打扮過之後,更顯得端莊嬌媚,比早晨見到她時那副呆板的樣子不知強上多少倍。

感覺到她的用心討好,何競堯再看着玉容時也覺得順心了許多,看到她緋紅的臉頰,心下也起了些調/情的興緻。大手鬆開她的下巴,慢慢下落,用手背在她胸前最飽滿的弧線上慢而輕地剮蹭了一下,湊近她耳邊,滿是暗示地問她:“這就臉紅了?那一會兒到了床上,你可怎麼辦。”

何競堯的聲音因為醉酒而有些沙啞,卻也因此,讓他的嗓音聽起來有些異樣的迷人。玉容已被他孟浪的舉動惹得臉頰發燙,聽到他話中的揶揄,更是只能鴕鳥般地垂着頭逃避,完全不敢接話。何競堯被他羞怯的模樣取悅了,笑着用結識的胸膛輕輕地撞了下她的肩:“給我寬衣。”

玉容被他控制在胸膛和桌沿兒之間的空間裏調戲,羞得只想找處地縫鑽進去,此刻得了差事,哪怕是給何競堯脫衣服,她也覺得好過自己束手無策地站在那兒乾巴巴地給他調戲好。

但等她真的動手給何競堯寬衣時,玉容才覺得自己好像把情況想得有點簡單了。從小到大,除了給小時候的弟弟換過衣裳之外,她就沒碰過男裝,父親卧病在床時,起居也都是母親料理的,不曾讓還是閨女的她經手。

何競堯的衣裳,明處的衣帶還好,暗扣的位置和解法她幾乎完全沒有頭緒,而且給他解衣服時,他那帶着熱度的目光時不時掃視過來,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麼出格的事一般,臉上一陣熱過一陣,根本不好意思再去摸索。

玉容解了半天,除了與何競堯的距離變得格外近之外,連件外套都沒能脫下來。何競堯卻被她似有若無、欲擒故縱般的觸碰給撩撥起了欲/望,當下也不用她再寬衣了,直接打橫抱起她就將她給扔到了床上,壓了上去。

何競堯沒有脫她的衣服,而是用了撕的,上好的綢緞、完美的刺繡,在他強硬的手勁兒下轉眼就成了碎片,彷彿五年之前的時光重現,玉容驚呆地望着他,在他身下僵硬得一動也不敢動。

在何競堯將大半的重量壓到僅剩肚兜和褻褲的她的身上,將唇落在她的脖頸上時,玉容緊緊攥着拳,做好了隨時都可能被他侵佔的準備,可是,他只是將唇壓在了她的脖頸上便停住了,像是要確定什麼一樣嗅了嗅,然後便立即推開了她。

“把臉上的脂粉洗下去!”何競堯仰躺在床上,陰沉而不悅地命令。

今晚他見的五個兵部的大小官員全是北方人,全都偏好北方的烈性酒,而且不是用杯喝,是一大碗一大碗地灌,五個人輪番勸酒,不知灌了他多少。唐蓮卿暗中護着他,給他們喝的是不同糧食釀製的勾兌高度酒,給他喝的是不上頭的單一糧食高度酒,這才讓他勉強鎮住他們。

只是這種單一糧食的高度酒,雖然喝的時候不上頭,不容易醉,後勁兒卻極強,發作起來綿長而有力,讓人頭腦昏沉全身無力。何競堯原本還能壓住那種感覺,可是一聞到玉容臉上的脂粉味兒時,忽然而至的不適感頃刻就讓所有努力的維繫都崩塌了,強烈的昏沉瞬間感席捲了他。這種無力感讓他很厭惡!

玉容從床上坐起,驚魂未定地看着仰面而躺,半合著眸子的何競堯,感覺他似乎不太舒服,可是他周身籠罩的戾氣又讓她不敢多問,只有先按他的吩咐,去洗臉上的脂粉。

玉容輕手輕腳地下床,怕弄出響動,連鞋都沒敢穿,光着腳踩在地磚上走到盥洗架旁,用手巾輕輕沾了水,一點點抹掉脂粉。快要擦完時,玉容隱約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看了眼床上的何競堯,怕驚動他,趕緊從柜子裏拿了件衣服套上,過去開了門。

小翠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碗葯汁似的東西半側進身,悄聲對她說:“姐姐,這是言之讓我帶來的,說是二爺要他煮好了端過來的。”然後做了個調皮的表情,將盤子交到了她的手裏:“二爺不讓我們打擾,我先告退了,姐姐你努力啊!”

小翠說著便退了出去,順手將門也關好了,留下玉容在門裏無奈地看着那碗葯汁。努力,她該怎麼努力呢,那個男人讓她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玉容端着托盤走近床邊,輕輕喚了何競堯一聲,等了一會兒,床上的何競堯卻沒有任何回應。玉容以為自己的聲音小了,又稍微高了些音量地喚了一聲,只換得何競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然後,依然是沒什麼反應。

玉容屏息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聽着他有些粗重卻均勻的呼吸,心裏重重地鬆了口氣——他睡著了。

在叫醒他和讓他繼續睡下去之間,玉容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若是這碗葯很重要,言之讓小翠轉交時必定會特地交代,既然他沒有交代,便應該是不足以重要到要讓她冒風險將何競堯從好夢中擾醒,讓他喝下去。更何況,若是擾醒了何競堯,即便他不為好眠被打擾而生氣,也定然不會她今夜好過,她何必多此一舉呢。

玉容穩了穩心神,將托盤輕輕放到了桌上。回頭看到何競堯不知什麼時候脫了靴子,靴襪胡亂扔了一地,輕手輕腳將它們拾起來,規矩地擺放到腳踏上,才悄悄地去吹熄了燈,重新走回床邊。

何競堯應該是在等她洗去胭脂的中途睡着的,並沒有怎麼調整過睡姿,整個人斜斜地躺在床上,幾乎是睡在整張床的對角線上。床上平時只放了一床被子,一個長條軟枕,他倒是睡得舒服了,頭斜押在軟枕上,一床被子幾乎全蓋在自己身上,卻苦了後上/床的玉容。

床下的柜子裏倒是還有備用的被子和枕頭,可是拉開柜子翻找的響動太大,玉容是萬不敢冒那個風險的。

玉容藉著隱約透進來的月光比對了一下,最終決定睡到何競堯的里側,其實裡外留給她的空間都差不多,但是睡到裏面,總好過睡到外面被醉酒的何競堯一個不經意踢下床。

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睡在何競堯身邊,她就能舒服地枕到枕頭,也能讓被子蓋住全身,可是受累於多年前的陰影,她不敢與何競堯挨得太近,更不敢背對着他,只有在被角處,就着空間半側半仰地面對何競堯躺下,讓被角蓋住容易受涼的腹部,勉強枕在枕頭的一角上,將就着睡了。

在忐忑地聽着何競堯的呼吸聲時,玉容曾考慮過要不要去椅子裏將就一晚。可是已然比平時晚睡了太久,她接觸到柔軟床褥的同時也被困意四下包圍了,勉強睜了睜眼抵抗,最終也沒能抵得住床褥溫柔的吸引,合上眼睛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玉容的呼吸依舊均勻,何競堯卻被宿醉的頭痛折磨得轉醒。像是失憶了一樣,睜開眼后的何競堯藉著些微的光亮盯着頭頂的承塵看了一會兒,才終於起來昨夜的事。恢復記憶后,第一個劃過他腦海的想法便是:到嘴的肉又給放過了。

他藉著有限的光亮向身邊看去,發現身側空空如也,當即皺起了眉頭四下摸索。終於他碰到了距離他快有一臂之遠的玉容,眼睛也適應了黑暗的空間,看到了幾乎將身體蜷成一隻蝦,蹙着眉躺在那裏的玉容。舊日的記憶閃現,何競堯立即伸手去抓玉容的手臂,觸手冰涼!

何競堯心中一沉,第一反應便是去探玉容的鼻息,見她呼吸平穩,懸着的心重重放下之於也不禁火大起來。這個女人竟然寧願凍着也不肯挨着他,向來只有女人往他身上貼,還從來沒有女人如此據他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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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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