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天龍八部》六
無崖子在逍遙子安撫下睡了過去，只是半夜十分卻被師傅喊醒。無崖子揉了揉眼睛，睜開時逍遙子已經離開。隨即他聽到隱隱傳來的哭泣聲，向著這邊傳來。
無崖子心裏生起一股不詳的感覺。
門嘩啦一聲被守門的丫鬟打開，那丫鬟年紀不大，此時有些怯懦的喊了聲“二少爺，姨娘去了。”說完猶豫了一下便要過來給他穿衣。
無崖子心裏一時恍惚待他清醒過來時，已經被抱去了父親那裏。
小娘親只是個妾氏，自然不能大辦什麼喪事，無崖子便讓被丫鬟奶娘抱着的弟妹回自己的院子，一個人跪着守一夜靈。
許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小娘親第二日就下了葬。因着她生前頗受寵，又為柳家生兒育女。他那爹爹便讓人將其棺木送回了祖墳，也算是讓其死有所終。
無崖子只感到諷刺，這個時代的女人與他記憶里前幾世的人生所比真是悲哀！而現在只有三歲的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七日後，無崖子便要離家，離開前他的弟妹們各自多了一個忠僕代替無崖子照顧年幼的他們。無崖子不知道師傅是如何說服父親，讓其留下了兩個來歷不明的人，但心裏卻將這份又是來自師傅的情牢牢地記在心裏了。
趕馬車的是陳橋，無崖子乍一見這個人並沒有認出來，細細看了兩眼才發現這人還是老熟人。但看他身上早已沒了那兇悍之氣，老老實實地駕着車，路上一言也不發。而且對師傅很是恭敬的樣子，看上去就是敦厚老實人的樣子。
此時不見那個老實人陳路，無崖子便問了一句，那陳橋也不知是怎麼被調.教了，老老實實的將陳路已經升職為教授逍遙派門下幼齡外門弟子識字的師傅的事交代了清楚。
一路無崖子都窩在師傅懷裏，等到趕路趕了來時的兩倍時間后，無崖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沒有往南而是去了北。無崖子心裏有疑問便問了出來，卻得到師傅賞賜的腦崩一個。無崖子捂着又疼又麻的腦袋眼裏泛起了生理性的淚花。
“師傅？”他可憐巴巴的看着逍遙子的樣子，讓逍遙子失笑。“小蠢蛋，我們這就去天山，那可是個靜心練武的好地方。”
許是養了三個孩子的原因，逍遙子在面對徒弟們的時候身上的鋒芒與邪肆之氣都收斂了很多，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翩翩的如玉公子哥，當然，也只是乍看上去。逍遙子身上的壓迫感，無崖子適應了三年才漸漸覺得習以為常。尋常人面對逍遙子霸氣側漏的場面，無崖子有幸看到了，那些不長眼的三流土匪直接被震暈過去了。
進入西夏境地時，也曾遇到了幾次到西夏行商返回宋朝的商人。由此可見戰後的短短兩年時間宋與西夏的關係就已經和緩了許多了。行到天山腳下時，能夠見到的人已經很少了。僅有幾個聚集的小小村落零散的分佈在天山周圍地勢較緩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則由森被覆蓋。
無崖子看着那高聳入雲的山問逍遙子：“師傅？那就是天山么？以後我們就在天山頂上習武？”
逍遙子從書本上移開視線，瞥了那山一眼，道：“我們可不住在天山頂上，看到南邊半山腰那片被雲霧遮擋的地方了么？那才是我們今後的住處。”無崖子“哦”了一聲表示明白，又縮在師傅懷裏同他一塊兒看書了。
等到到了那山上時，無崖子發現他們所去的這一路，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嚴寒，也沒有被積雪覆蓋，而且溫度很是溫暖，空氣比較濕潤。只是越往上了霧氣更重，常常能看到散着寒氣的冷泉水池，分佈在這天山上。
等到他們行到一座天山上的峰頭時，無崖子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那探出山峰半山腰的亭台樓閣，隱在霧氣中不時被風吹散霧氣顯於人前，竟然有種那是神仙之境的感覺。
逍遙子抱着無崖子，不緩不急的行着，他抬起手臂指着那一片隱在水霧中的風景秀麗的地方，寬寬的袖袍被風吹起，恍若仙人。
話語間是恣意與驕傲：“無涯，這裏便是天山縹緲峰，屬於我們逍遙派的地方。”
無崖子趴在逍遙子懷裏，抬着頭看着師傅的側臉，小半邊臉貼在逍遙子的胸前，他感受着師傅講話時傳來的一陣陣震顫，覺得自己的師傅怎麼看都帥呆了。
……
巫行雲與小師弟無憂子在他們到達之後的十天才來到縹緲峰。而此時，逍遙子在無崖子以自己怕冷，還有在陌生地方睡不熟為由，也漸漸地習慣了夜夜有人在身畔與他同床共枕。
等師姐師弟知道了無崖子的賴皮行徑后，一個鄙視他一個羨慕他。在逍遙子打趣的目光中，無崖子小腦袋一揚，表示自己一點也不介意他們兩個的看法。
……
等到巫行雲將她挑選的武功秘籍拿出來給逍遙子看時，無崖子與無憂子看到逍遙子生氣的呵斥巫行雲的樣子有些膽顫。
師姐是怎麼惹師父生氣了？難道是為了那本秘籍？
無崖子想起，那本非常有名的才是巫行雲的修習的功夫，無崖子表示自己一定會幫師姐護法，不讓師姐因走火入魔而變成那副每次恢復功力都得飲人血的樣子。
可是，無崖子卻並沒有在師傅的書房內發現那門功法，倒是多了兩本記憶中沒有的——。當時他還為此暗暗高興，師姐不用受那樣的罪了。
……
“為師說了，你不適合練習這本秘籍便就是不行。”逍遙子冷哼一聲將走神的無崖子震了回來。
無崖子凝神看去，就見師姐重重的跪在地上道：“師傅，我偏不要學那要吸取別人內力的功夫，我巫行雲的內力就是要自己一點一點的積累！還有那學別人的招式來用的功夫我也不要學！”她指的是，兩門絕頂的武功到了巫行雲嘴裏卻成了差品，這讓自幼以逍遙派功夫高深為榮的逍遙子有些惱怒。
“哦？那你怎麼就不選另一本呢?”逍遙子危險的眯起眼睛，看着跟倔牛一樣的大徒弟。
巫行雲仰着腦袋大聲道：“我就是要學這說了女人學不得，男人才能學得的功夫，我不僅要學它，還要學好它！更何況它還有個至尊的名號！我巫行雲便要學最好的！！師傅不是也練了這功夫嗎？”
無崖子心裏對師姐的這番話很佩服，只是那本秘籍真的不適合師姐修行，那本秘籍是專為男子所著的至陽的功法，女子修習會對身體產生很不好的影響。
逍遙子氣笑了，他道：“那是因為為師是男人，而你只是個六歲的女娃娃，為師說不行就不行！你莫再多說了！”逍遙子氣的拂袖而去，眨眼便從這書房內消失。無崖子趕忙隨着他的身形望去，只隱隱看到師父現於房外的桃林之中，再不一會兒就不見了。
無崖子從練字的書案前離開，走近巫行雲。
便看到師姐把脊背挺得直直的，眼裏含着的淚水欲落不落的掛在眼珠上。
無崖子心裏一陣柔軟，他走上前將師姐抱住，輕聲安撫道：“師姐，莫要哭了。也別再與師傅置氣了。師傅他是太擔心師姐你才訓斥你的。”
無崖子感覺肩上搭上了一個小手，隨即巫行雲低低的嗚咽聲傳到耳里，頓時有些心酸。
無憂子在一旁站着，手足無措的也不知該怎麼安撫師姐，實在是從來沒有發過火的師傅也把他嚇到了。
巫行雲一直跪在書房裏不曾起來，對於無崖子給她端來的飯菜也不動一口。
無崖子無奈，而這縹緲峰之上雖然不曾結冰下雪，但晝夜的溫差卻也不是現在的巫行雲可以抵擋的。他安排小師弟回房去休息，便也去了他平日裏與師父住在一起的院子。
只是走到那院中后，無崖子才發現窗上投射着師傅的影子，看師傅的樣子像是在寫什麼東西。
無崖子腳步放輕進了屋子，低低喊了聲“師傅。”他此時不敢上前，怕又惹得師傅生氣，就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狐毛披風。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逍遙子的聲音傳來：“你幹什麼去？”
無崖子小聲說：“將這厚重的衣物給師姐送去，書房裏太冷了。”
逍遙子冷冷的笑了一聲，嚇得無崖子縮了縮脖子。他聽到師傅說：“不用你去了，我等會兒去看她到底倔到什麼地步！你洗漱完了就去睡吧！”
無崖子不敢再辯駁，“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將手裏的披風放下，拿起換洗衣服去了浴房。等他洗漱完了回房睡覺時，無崖子發現師傅已經不再房間中了。
他走到師傅之前寫字的地方，將那桌上的紙墨收拾好，放在盤子裏端到門口便讓侍從收拾了去。
但他躺在床上卻完全沒有睡意，一直睜着眼到逍遙子回來。
“師傅。”無崖子手腳麻利的拿起一塊干巾，熟練的為師傅擦拭發上的水珠。逍遙子也不用內力將發上的水汽蒸干，任由徒弟的小手給他擦頭髮。
逍遙子捏着一枚不知何材質製作的指環，道：“無崖，你師姐的性子太倔強太要強了，唉，以後你們長大了要遷就着她一些。”
“若不是這為師自小習得，研究過如何轉換成至陰之法，你這師姐豈不是非得將這至陽功法學了去，只是這至陰之法並不完善，恐怕你師姐在功法大成前要吃些苦頭。”
“師傅是為了師姐好，師姐知道的，師傅也知道師姐那種性子，恐怕改不回來了。”
逍遙子聽了笑着道：“是啊，她將那功法起了個更加霸道的名字。”
無崖子心裏一通透，難不成……
就聽見師傅心情愉悅笑着說“……竟然叫，呵呵，不愧是我逍遙子的徒弟！唯我獨尊！”
無崖子：“……呵呵，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