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康熙在乾清宮裏強忍惱恨草擬罪己詔的時候,慈寧宮裏,八阿哥胤禩正聽着剛安和他詳細說起暗中查探那肖似胡越英之人的事情,忽的腦中傳來任務完成的系統音,見是太子的那件任務已經發放了獎勵,胤禩瞭然,看來皇阿瑪採納了他叫喜壽傳到那邊的法子。

“胡越英喬裝改扮就藏在那無意中救下了雷大鷹的商隊裏?”胤禩關了系統,轉而詳細的追問剛安道。

剛安點頭:“查到了那商隊,阿瑪便讓我先不要再查下去了,佟大人和大阿哥也在查那商隊,阿瑪怕咱們的人露了行跡引起佟大人的懷疑。”

胤禩點頭:“舅舅說的極是,暫且先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此事也不急於一時,我倒要看看,胡越英到底想幹什麼。”

剛安點頭應了,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八阿哥,剛安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還有件事,阿瑪在暢春園那邊的人傳了話過來,園子裏有人起了旁的心思,不僅擅自剋扣了娘娘的份例,還想傳些不利於娘娘的流言蜚語。”

胤禩一聽,剛剛還有些慵懶的神情一掃而空,整個人就如同從寒冰里走出來的一般散發出了讓人害怕的冷意,眼神像粹了冰似得,冷得叫人不敢直視。

“剋扣額娘?流言蜚語?”八阿哥眼睛一眯,略一深思便明白了個中的關鍵,額娘被破格晉陞為皇貴妃,康熙和太皇太后對外宣稱的理由,是皇貴妃出宮修行為大清祈福。

如今接二連三,連晴空驚雷、六月飛雪這樣的妖異之事都頻頻出現,看來有些人想要踩着額娘來博聖寵,給額娘按個罪名出來,既圓了皇帝的臉面,又鋪了一條晉身的青雲之路。呵!他們倒是打的好主意!

“好啊,我倒要看看,他們長了幾個膽子!”這輩子,良妃就是他胤禩的逆鱗,誰敢碰一碰,他就剁了誰的爪子!

七月十五中元節,按例宮中該舉辦盛大的盂蘭盆法會,夜裏也要排擺家宴。可因有了六月里的事情,康熙便免了今年的一切安排,改成了去忠烈祠那邊將一干查明的事實和處置的結果昭告天下。

這一次,幾乎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紛紛湧向了忠烈祠那邊。若說六月那次老百姓們大多是去看熱鬧的,那麼這一次,老百姓則是有了切膚之痛。整整一個月快要過去了,天還不下雨,京城也不準出入,所有人都不免添了許多絕望之情。

那喊冤的雷大鷹也被押解到了忠烈祠前,他是喊冤的苦主,皇帝自然不會將他給遺忘了。

當著天下人的面,康熙命大學士李光地宣讀聖諭,裁定戴梓一家確系被索額圖夥同刑部尚書勒德洪與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之芳構陷冤獄,稱索額圖等人結黨營私、構陷忠良,革索額圖領侍衛內大臣、保和殿大學士、議政大臣大臣之職,圈禁宗人府;革勒德洪刑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之職,勒德洪處死,其家眷革除旗籍流放伊犁為奴;革李之芳左都御史之職,杖一百,並其家眷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

其後,聖諭又將戴梓被殺一事的案查結果公之於眾,並稱戴梓直言敢諫、至誠奉公,追謚文直,以彰其德行,並配享太廟。

聖諭的這番話,聽到老百姓的耳中,只覺得好人被冤屈終於沉冤昭雪,可聽到一干文武大臣的耳中,卻惹得群臣幾乎忍不住嘩然。配享太廟的殊榮,縱是不少功勞顯赫的滿洲大臣都難以奢望,漢官更是連想都不敢想。沒想到,戴梓竟成了配享太廟的漢官第一人,這如何能不讓滿漢大臣們全都心底驚詫。

早知此時的裕親王等人卻是面不改色,這詔書還是皇上和他們這些人反覆草擬了幾日才定出的,配享太廟的確過於優容,可比起天降甘霖,這點子優容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在群臣心中想法各異的時候,只見侍衛們左右分開一條道路來,老百姓們瞠目結舌的看着往日裏在京城裏成群結夥提籠遛鳥、賭馬斗狗、包姐兒養哥兒、迷戀聲色犬馬、趾高氣揚的八旗子弟們儼然變了樣子,一個個都穿着半新不舊的囚服,兩兩並作一排,四個成一隊的抬着漢白玉的大石頭,形容艱難的往忠烈祠那邊走着,平日裏那些個勞役所做的苦差事竟成了這些八旗子弟的活計。

康熙點頭示意李光地,李光地這才又輕咳一聲,接着誦讀聖諭,將對這些冒領軍功的八旗子弟的處置公示天下,老百姓這才明白了個中的理由,看着平日裏那些高高在上的八旗老爺們如今形同苦役的模樣,只覺得大快人心。

李光地將聖諭全部宣讀之後便退了下去,緊接着便是康熙的罪己詔。上一次在忠烈祠前,他說了一番群情激昂的言辭,如今故地重來,他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罪己詔謝罪天下,饒是康熙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罪己詔的詔書在手上攤開的時候,康熙扔覺得喉頭髮緊,面上發紅,一字一句都讓他覺得臉上生疼生疼的。

誤信奸佞、錯冤忠良、讓祖宗蒙羞、惹天公降罰……每一個字說出口,都如千鈞巨石般壓在了康熙的心口。群臣跪在下面,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可都知道當今聖上是個多講求臉面的帝王,一年之內連下兩次罪己詔,群臣都低垂了頭,生怕惹眼了帝王,招致殺身之禍。

從宣讀罪己詔到結束,一刻鐘的時間卻仿若一整天那麼漫長,回到乾清宮后,康熙依然無法平復心裏的羞惱憤恨,良久,梁九功才心驚膽戰的小心問了句:“皇上,可要叫膳?”

康熙搖頭:“朕沒有胃口,你先下去吧。”

梁九功不敢再勸,躬身出去了,告訴御膳房那邊將晚膳撤了,到了茶水間那邊,一抬眼,就見到張喜全正斜歪在他那房間的小榻上,旁邊一個小太監正給他捶腿。

梁九功啐了他一口:“你這老貨,倒是清閑!”

張喜全見是梁九功,連忙站起來,笑臉迎了上去,他雖然年紀比梁九功大着些,但梁九功可是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他是開罪不起的,只見張喜全賠笑道:“總管有什麼事只管派人來吩咐,怎的還親自走一遭,是不是有哪個小的不省心,沒眼見的開罪了您?”

梁九功斜了他一眼:“偏你會說拜年話,快別在這兒擱楞嗓子,茶房裏可還有貴定的雲霧茶?”

張喜全忙道:“還有些,不過不是新茶,是去年貢上的,您老要用?”

梁九功沉吟了一下,萬歲爺雖然愛喝這貴定的雲霧茶,可這陳茶到底不好,便問道:“新茶有哪些,給萬歲爺用,你可得仔細了。”

張喜全一聽是給皇上預備的,細想了想,這才說道:“九曲紅梅和君山銀葉都是頂好的,您老看看,用哪一個才是?”

梁九功瞪了他一眼:“我怎好替萬歲爺做主,兩碗茶都沏了來,我去端給萬歲爺。”

張喜全笑道:“還是您老想的周到,我這就去,您老稍等片刻。”

梁九功點頭,正說話間,卻見外面進來一人尋他,梁九功一看就皺了眉,此人是暢春園的管事郭海,那郭海正是來尋梁九功,見了他忙走上前去做了個揖:“梁總管。”

梁九功不悅道:“你不在暢春園裏當差,怎的倒入宮來了?”

郭海瞧了眼左右,梁九功見他有話要說,便引他去了沒人的地方,這才沉聲道:“有什麼話,只管說,藏頭露尾的,憑的沒趣。”

郭海忙低聲道:“梁總管,不是小的不肯直說,實在是茲事體大,不得不謹慎。”

梁九功一愣,想到這郭海是暢春園的總管,如今皇貴妃娘娘即澄清居士可就是住在暢春園裏面呢,郭海說茲事體大,難道是皇貴妃出了什麼事?想到此,梁九功不由得大駭,忙追問道:“快說,到底怎麼了?”

郭海這才說道:“不知是從哪裏起了流言,說打從出了正月,就出了一件又一件的怪事,皇貴妃娘娘明明是該為大清祈福的,怎的這福沒求來,倒出了這麼多的禍端。為了處理這流言蜚語的,我也沒少整頓園子裏的奴才,可這流言確實屢禁不止,越發的厲害了。我瞧着事情有些不好,若是哪天這些腌臢的話傳到了萬歲爺的耳朵里,我也難逃治下不嚴的罪責,倒不如先來請罪,還望萬歲爺能夠寬恕一二。總管在萬歲爺面前最得臉面,請總管救我一救才是。”

說罷,郭海從懷裏拿出個荷包塞到了梁九功的手裏,梁九功一捏,輕飄飄的,顯然裏面不是銀子而是銀票,臉上的表情便緩和了些,但還為難道:“萬歲爺眼下心情不好,這會兒過去說這件事,只怕萬歲爺要發雷霆之怒,你小子可討不了好,連累我也要吃掛撈。”

郭海聞言,眼珠一轉說道:“說不準萬歲爺聽了這事兒,心情就好了呢?”

梁九功先是一愣,隨後便想明白了郭海這話的意思,萬歲爺心情不好,自然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損了帝王的聖明,可若是這個節骨眼上,給萬歲爺知道,這些怪事並非是萬歲爺之過,而是暢春園的那位娘娘祈福出了差錯招致的,可不就給萬歲爺搭了個大大的台階嗎?

梁九功心中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去問問萬歲爺的意思,你在乾清宮門口等着,萬歲爺見不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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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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