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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快速地朝着菩提寺趕去,車廂裏面齊慕陽和蘇茉一身紅裳,根本就沒有換衣裳,若是沒有齊慕陽手中那血紅木盒裏面的人頭骷髏,只怕這便是畫上的一對璧人。

可偏偏因為那骷髏頭,怎麼看着都叫人覺得有些可怕。

蘇茉握着齊慕陽的手,眼睛裏滿是擔憂,瞧了一眼齊慕陽一直沒放下的血紅木盒,嘴唇微動,輕聲說道:“慕陽,放下吧,不要一直抱着。”

齊慕陽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想什麼事,聽見蘇茉這句話,轉過頭瞧見蘇茉擔憂的眼神,強笑着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自然是指齊慕陽曾經忘記,記不大清楚的事情。

蘇茉心裏明白,但也沒有問究竟是什麼事,只是靠坐在齊慕陽身旁,緩緩說道:“我會陪着你。”

聞言,齊慕陽心中一暖,低頭望着手中的血紅木盒,目光中滿是糾結和無奈,低聲說道:“母親是在我進府之後,就上吊自縊,那天好像還下了很大的雨。還是安伯趕過來把這件事告訴我。”

“是太太派人去槐樹衚衕,最後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母親就上弔死了。”

“雖然說我記不大清楚了,可是我知道母親並不喜歡我,對我很冷淡,可我沒想到原來她是被太太給逼死的。蘇茉,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說沒有這段記憶,沒有想起來這件事,齊慕陽或許還能喊沈氏一聲母親,只是現在他記起了府上那些人都不願告訴他的這件事,他又怎麼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對沈氏笑臉以對。

蘇茉聽着齊慕陽徐徐說著莫氏生前的那些事,又聽齊慕陽提到沈氏,心中也覺得悵然,若是沒有這件事,若是齊慕陽不知道這件事才好,只是現在齊慕陽想起了沈氏的死因,那麼也就意味着他記起了和沈氏之間的仇怨。

蘇茉沒有回答齊慕陽的問題,只是緊緊握着齊慕陽的手,正如她說過的一樣,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陪着齊慕陽。

“少爺,到了。”

外面駕車的正是安伯,安伯也已經知道莫氏的屍體被人挖出來,而且還被人分了屍,想到這件事安伯心裏就很氣憤,有一股火再燒。

齊慕陽聽見安伯這句話,望了蘇茉一眼,便下了馬車。

蘇茉自然跟上,雖說她不知道究竟是誰將莫氏的人頭給送過來,但是她很清楚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相國寺出事之後,京城的百姓倒是來菩提寺這邊上香求佛,過往的香客很多。

齊慕陽一行人根本就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菩提寺的後山,也沒有叫僧人引路,齊慕陽對着已經很熟悉。

菩提寺那紅磚長牆,綠樹掩映,佛香四溢,遠處偶爾還傳來那僧人敲鐘的聲音,黃鐘大呂,響亮透徹。

一路無話,蘇茉瞧着菩提寺種種,想到她和齊慕陽便是在這裏相遇,若不是當初她見到齊慕陽被人追殺然後出手相助,最後結下了這段緣分,只怕她和齊慕陽也不會拜堂成親。

想到這裏,蘇茉心中不禁暗暗禱告,祈求着菩提寺的神佛保佑齊慕陽。

後山依舊幽靜,秋日已經過去,山上的樹葉也都凋落,遠遠看着一片蒼茫肅穆,更有幾分蕭瑟凄涼之感。

石溪遠遠便看見莫氏的墳墓,只是那墳墓那邊似乎已經被人給夷平,不見墳墓,唯有剛剛翻新的平土。石溪心中一緊,望着齊慕陽,不安地說道:“少爺,夫人那邊的墳墓已經——”

不用石溪說,齊慕陽也已經看到了,根本就沒有墳墓,那邊只是一片荒土。那土還是剛剛被人挖過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點墳墓的影子。

安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瞧見眼前這一幕心中悲痛,喃喃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非要連死人也不放過。”

是啊,究竟死什麼樣仇恨,為什麼連他死去母親的屍體也不放過?

齊慕陽心陡然一空,只覺得渾身發冷,怔怔地站在莫氏墳前,沒有了墓碑,沒有了墳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寂靜的後山,若不是衝著他,又有誰會來找莫氏的屍骨。

齊慕陽轉過頭望着蘇茉,慘然一笑,說道:“怎麼辦?都沒有了!”

聲音很是悲涼。

蘇茉瞧着齊慕陽那通紅的眼睛,聽着齊慕陽這悲涼的話語,心中只覺難受,哽咽着回道:“把這件事告訴曹大人,讓他去查。”

齊慕陽苦笑,就算是查又如何,屍骨都沒有了。

安伯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到莫氏的屍骨,眼神一凝,忽地指着前方不遠處,急聲說道:“少爺,你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夫人的墓碑?”

齊慕陽一聽安伯這話,立即抬頭順着安伯所指望去,急急地跑上前,沒走多遠便看見莫氏的墓碑已經斷裂開來,這不過是三分之一躺在這。

齊慕陽再往前一看,又在前方不遠處還有莫氏斷裂的墓碑。

蘇茉看見這一幕心中自然很是震驚,瞧着齊慕陽一直順着那斷裂開的墓碑往後山上跑去,忽地覺得很不對勁,這墓碑斷裂分明就是有人再引他們過去。即便蘇茉猜到了這一點,但她還是不得不跟上去,因為她清楚那人分明就是用莫氏來引他們過去。

就算前面有危險,終歸是要過去找莫氏的屍骨。

寒風悄悄地刮過,樹枝咧咧作響,不停地晃動,後山林中寒意逼人,遠遠看着便有些滲人。

“這,這——”

石溪看着眼前這一幕,大驚失色,這後山林中分明就是有莫氏的每一截屍骨擺出了一條路,看着那斷開散落,不見盡頭的屍骨,石溪渾身發冷,身子微微發抖,停住腳步,不安地說道:“少爺,這究竟是是誰?”

“這分明就是,就是——”

蘇茉站在齊慕陽身邊,也被眼前這畫面給嚇到了,她沒有想到不單單是墓碑,還有莫氏的屍骨,除了那顆人頭,其他也都被拆開,就像石溪說不出口的那兩個字,有人將莫氏的屍骨徹徹底底給分屍了!

分屍!

想到竟然會是這樣,蘇茉也通體發寒,緊緊抓着齊慕陽的手,再一看齊慕陽一言不發,沉默着撿起地上散落的每一根骨頭,背影孤清冷寂,卻是透出一股殺意。

一身紅色錦衣,沉默着撿着每一根人骨。

蘇茉怔怔地看着眼前這畫面,眼中不禁流下淚來,淚水直流,心裏很是難受,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如何做才能讓齊慕陽好受些。

安伯心中自然也是難受,只是他卻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齊慕陽還在一直沿着那散落的屍骨走去,安伯忽地發現遠處那大樹後面似乎有些不對勁,隱約聽見一些動靜。

“少爺,他們是故意引我們來這裏。”

齊慕陽聽見安伯這句話,忽地一笑,笑容有些冷,長發披散,叫人看不清齊慕陽的眼睛,低聲說道:“我知道,從他將母親的人頭送過來,我就知道他是故意引我來菩提寺,然後再引我來這裏。”

石溪急忙說道:“那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齊慕陽又撿起一根骨頭,無悲無喜地說了一句,“還差最後三塊骨頭。”

蘇茉聽見齊慕陽這話並未疑惑齊慕陽為何知道只剩下最後三塊骨頭,只是覺得心痛,眼淚一直流,她知道齊慕陽為什麼明明知道有人再引他過來,可還是會認命一般地去撿地上那被斷開的屍骨。

“慕陽,我們不能這麼過去,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曹大人。”

事情不簡單,而且蘇茉也知道之前便是因為無塵大師的事,齊慕陽才會受傷,現在仔細想想能夠對齊慕陽下這般狠手的,怕只有無塵大師那伙人。

蘇茉跑上前,顧不得傷感,急急地拉住齊慕陽,並說道:“這林子裏面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

齊慕陽看見蘇茉臉上的淚水,想要伸手替蘇茉擦拭,卻是發現自己雙手已經沾滿了母親屍骨,手微微一頓,頭靠着蘇茉的額頭,輕聲道:“我去把那最後三塊骨頭撿回來就好了,你在這裏不要過去,到時候謎底也會揭曉了。”

蘇茉聽見齊慕陽這句話,心中一痛,又落下淚來,急聲說道:“我們必須要回去。”

齊慕陽笑了笑,勸慰道:“可別哭了,才剛剛成親,怎麼能哭呢?”

蘇茉望着齊慕陽臉上的笑容,那蒼白的臉色強露出那一絲笑容,更加讓人心中酸澀,頭一低,哽咽着說道:“是啊,我們才剛剛成親,不能出事。”

石溪一看齊慕陽和蘇茉這般,心下一橫,直接朝着前方跑去,想着將最後那三塊骨頭給撿回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要不然還不知道最後會出什麼事。

這後山密林裏面,如同鬼林一般,也不知這裏究竟藏了些什麼鬼魅,叫人心裏直慎得慌。

安伯一看石溪去撿那最後三塊骨頭,越來越覺得不安,手中的拐杖微微移動,警惕地望着四周,可還沒等安伯察覺到什麼,就看見齊慕陽忽地一下將蘇茉推開,急聲喊道:“安伯,快閃開。”

安伯以前是御林軍侍衛,雖說這瘸了一隻腿,但手下功夫並沒生疏,聽見齊慕陽這句話,急忙朝右邊閃去,接着就聽見忽地一破空聲,身旁如風一般快速地劃過一支利箭。

可還沒等安伯鬆一口氣,那邊石溪慌張地趕了過來,手裏拿着最後三塊骨頭,急急地喊道:“少爺,快跑,快跑!”

“快跑——啊!”

蘇茉也是會武功之人,目光一轉便瞧見又是幾支利箭朝這邊射來,快如閃電,箭刃寒芒一閃,如寒風劃過,林中寒意逼人,一瞬之間,便是幾支利箭從四面八方殺來。

“帶安伯離開這。”

齊慕陽將手中的木盒交給蘇茉,又是一踢腿,手下不停,快速地將手中的外衫解開,紅衣一劃,便瞧見有幾支箭被打落,轉身將安伯一拉,送到蘇茉身邊。

“慕陽,你——”

蘇茉還沒說完話,便瞧見齊慕陽幾個箭步衝到石溪身旁,一把將石溪按倒在地,躲過利箭,手中的紅色的錦衣快速劃過,又將石溪拉到那大樹身後,一把將石溪手中的骨頭拿了過來,朝蘇茉扔去,急聲喊道:“你們先走。”

蘇茉瞧見齊慕陽扔過來的那三塊骨頭,不敢多想,直接接住其中一塊,另有兩塊被安伯抓住。蘇茉將剩下那三塊骨頭放入木盒中,如今莫氏的屍骨也算是齊了。

還要密林之中參天大樹很多,能夠讓蘇茉和安伯躲避一二,只是蘇茉瞧着不遠處的石溪而後齊慕陽,心中十分擔心,現在他們都被引了過來,肯定沒那麼容易脫身。

石溪身子不停地發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雖說他也猜到事情很危險,很可怕,但是他沒想到居然被逼的這地步,眼看着他們只怕難逃一死。

齊慕陽望了一眼蘇茉,又瞧了一眼四周的樹木,低聲對石溪說道:“他們的目的是我,我現在去引開他們,我要你帶着少夫人和安伯離開這。”

“少爺!”

石溪一聽齊慕陽這話,自然是十分不安,不同意齊慕陽這話,急聲說道:“不行,少爺讓我引開他們。”

“你住嘴!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我,還有——”

齊慕陽目光一閃,緊緊貼着那大樹,朝着遠方望了一眼,還有他們根本就沒想着殺死我。

“你記住,一定要帶少夫人和安伯離開這裏。”

說著,齊慕陽手中紅衣王空處一扔,整個人卻是快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步伐飛快,毫不停留,整個人並不是沿着直線跑,而是直接順着那些參天大樹,連續不停地變換方向,朝着深處跑去。

就在那紅色錦衣被拋出來的一瞬間,又有利箭朝紅色錦衣殺來。

石溪心中一痛,瞧着齊慕陽的背影,急聲喊道:“少爺,少爺!”

只是齊慕陽並未回頭,而是一個勁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直不停地跑,便是為了引開這些人,引開這些利箭。

在齊慕陽轉身逃跑的那一瞬間,蘇茉就已經知道齊慕陽的打算,頓時睜大了眼睛,急急地將手中的木盒交給安伯,一句話不說直接朝着齊慕陽那邊趕去,動作快速敏捷,不復往日閨中兒女做派,氣勢驚人,長裙抖動,幾個步子便躍至石溪身旁。

“你和安伯先離開,告訴我父親,告訴曹大人!”

石溪一聽蘇茉這話自然不同意,急忙拉住蘇茉,並說道:“不行,剛才少爺說了,要我帶你們離開這。”

“少爺說,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他去引開,叫我們先離開。”

蘇茉壓根就不想聽石溪多說,反手便將石溪推開,瞧了一眼那連續射來的利箭,眼神一冷,縱身一躍,接連幾個翻滾便朝着齊慕陽離開的方向追去。

“少夫人!少夫人!”

石溪心下大亂,急的都快哭出來,喊着蘇茉,只是蘇茉並未停下,一直朝齊慕陽追去。

蘇茉心裏很清楚齊慕陽的想法,便是為了引開那些人,讓他們能夠平安無事,只是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齊慕陽為了救她而以身犯險,她說過她會一直陪在齊慕陽身邊。

絕對不能就這麼離開!

安伯瞧見蘇茉追着齊慕陽,心下無奈,急聲對石溪說道:“我們快走,快想辦法救少爺他們。”

就在蘇茉朝齊慕陽追來的那一刻,齊慕陽就已經察覺到,尤其是聽見石溪的聲音,心下更是明白,一轉頭便瞧見蘇茉那一身紅裙朝着他這邊趕來。

齊慕陽猛地停下腳步,瞧見那利箭朝蘇茉飛去,身子忽地往前一撲,直接將蘇茉撲到,避過那一枝利箭,又是接連在草叢中滾動躲在那大樹身後。

“你——,我不是說了讓你和安伯他們先離開。”

齊慕陽瞧見蘇茉追上來,心裏半是氣憤,辦事感動,不禁說道:“他們的目標是我,他們並沒有想着殺我。”

蘇茉靠在齊慕陽胸口,緊緊貼着,目光堅定,正聲說道:“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我要陪着你。”

齊慕陽心下感動,拉着蘇茉的手,望了一眼那利箭殺來的方向,沉聲說道:“密林之中,他們想要用箭殺我們,沒那麼容易,他們只怕也只是想將我們給困住。現在關鍵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還有什麼招數等着,他們是想要對付我,將我活捉,你和我在一起會很危險,他們不會在意你的命。”

蘇茉自然明白這一點,只是讓她看着齊慕陽身處險境而無動於衷,她怎麼可能做得到,緊緊抓着齊慕陽的手,目光灼灼,說道:“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聽見蘇茉這句話,齊慕陽展顏一笑,伸手摸了摸蘇茉的臉上的淚痕,輕聲道:“倒是成親第二日就叫你經歷這樣的事,真是對不住。”

“我還想着和你好好的。”

蘇茉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現在就覺得很好,在齊慕陽身旁,緊緊抓着齊慕陽的手。

齊慕陽知道現在事情很要緊,那些人特意將他引過來,絕對沒那麼容易罷休,貼着大樹,瞧了一眼那密林深處,又聽見那隱隱逼來的腳步聲,沉聲道:“從來的地方離開,只怕沒那麼容易,菩提寺後山一定還有別的路。”

說著,齊慕陽便拉着蘇茉朝另外一邊跑去。

只是還沒等齊慕陽跑多遠,他便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些利箭並沒有再射來,林子裏面安靜的有些可怕,光影婆娑,寒風凄凄,陰影籠罩,齊慕陽心頭大警,望了一眼四周,忽地瞧見腳下似乎有些東西不對勁。

“這是什麼?”

蘇茉瞧見自己鞋子上沾的粉末,很是奇怪,問道:“怎麼瞧着——”

“這是火藥!”

齊慕陽陡然睜大了眼睛,搖頭驚恐地說道:“不,不會他們若是想要殺死我們,不可能會費這麼大功夫,絕對不可能!”

火藥?

聽見齊慕陽的話,蘇茉也嚇了一跳,若真的是火藥,在這密林裏面他們根本就無路可逃,只要這火藥點燃,說不定這整個林子都會燒起來。

那些人怎麼會有火藥?究竟是什麼人花這番功夫對付齊慕陽,居然連火藥都能找到,還真是可怕。

“不行,快走,快走!”

齊慕陽心頭一跳,只覺得看見這很是熟悉的火藥,很是可怕,似乎有很熟悉的事正朝着他逼來。不敢多想,齊慕陽直接帶着蘇茉往另外的方向跑去,只是還沒等齊慕陽和蘇茉跑多遠,便聽見轟隆一聲巨響,身後忽地閃現一片火光,震徹天地。

整片天地似乎都在抖動,樹木晃動,蘇茉身子一顫,也險些被這聲勢給震倒,還好一旁的齊慕陽扶着。

“他們真的用火藥了!”

蘇茉瞧着身後那燃起的大火,大驚失色,抓着齊慕陽的手,急聲問道:“慕陽,現在怎麼辦?”

蘇茉話音剛落,其他地方也紛紛炸響,聲音巨大,似乎要將整個山都給崩碎,火猛烈地燃燒着,大樹枯草一直不停地燃燒,朝着齊慕陽和蘇茉這邊逼過來。

齊慕陽看着眼前這一幕,心頭大跳,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十分熟悉,但又不記得究竟在那見過。

細想之下,齊慕陽卻是記起之前方少意和他說過,寧和大長公主府上那場大火,在望月台似乎也是這樣被大火包圍,火勢兇猛,吞噬着周圍一切,朝他們這邊撲來。

“難道說他們是想將我活活燒死?”

齊慕陽有些弄不明白眼前這一幕,若是為了殺他,根本就不用費這麼大功夫。可眼前這大火包圍,濃煙漫天,分明就是將他們逼入死地。

蘇茉握着齊慕陽的手,瞧着眼前這熊熊大火,心裏卻並沒有太害怕,至少現在她和齊慕陽在一起。

眼看着大火快速逼近,根本就容不得齊慕陽和蘇茉逃走,完全被圍住,齊慕陽瞧了一眼那參天大樹都被燒了起來,心中也很不安,瞧了一眼上空徐徐上升的濃煙,目光一凝,沉聲說道:“去那個方向。”

蘇茉聽見齊慕陽這話,心中自然疑惑,為何要頂着風向逃,可也沒有多問,不管後面會如何,他們兩個人終歸是在一起。

朝着濃煙散開相反的方向跑去,蘇茉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山坑,裏面似乎能藏人,心下歡喜,急聲問道:“慕陽,這裏有個洞,我們要不進裏面躲?”

“不行,這樣太危險,大火在身上燒過,溫度也很高,而且不僅因為熱度,而且會引起窒息,大火會耗光了氧氣。”

氧氣?

聽見齊慕陽的話,蘇茉雖然弄不明白,可也覺得齊慕陽的話好像有道理,便也沒有停留,繼續朝着前方跑去。

就在齊慕陽快要逼近那大火的時候,齊慕陽急忙將自己的衣衫解下,也不管三七二一,直接遞給蘇茉說道:“捂住鼻子,雖說沒有水,但終好受些,避開濃煙。”

蘇茉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便看見齊慕陽已經準備朝前面那稍微弱一些的大火衝過去,並聽見齊慕陽正聲說道:“到時候儘快跑,不要管,哪怕被燒傷也不要停,就那樣一直衝過去。”

蘇茉一看齊慕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便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

齊慕陽和蘇茉朝着那略顯空曠的方向飛快地跑了過去,烈火熊熊,齊慕陽和蘇茉腳步不停,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烈火灼燒,齊慕陽強忍着痛楚,屏住呼吸,最後快要衝過去的時候,拉着蘇茉的手,急聲說道:“繼續跑,不要停,他們在等我們出來。”

蘇茉聽見齊慕陽這句話,自然不會停,繼續快速地朝着前方跑去,目光一瞥卻是瞧見齊慕陽右腿上已經有火在燒起來,十分着急,剛準備說什麼,便瞧見那火已經被風給刮滅。

畢竟齊慕陽的速度飛快。

後面大火也朝着外面的林子燒來,不過因為風勢,風向的原因,速度並不算快。

“不要停!”

齊慕陽聽見很遠處傳來菩提寺的鐘聲,帶着蘇茉朝着那鐘聲跑去,不停地跑着,只是在最後隱約看見那紅磚綠瓦的院牆的一角,便瞧見前面站了好些黑衣僧人。

那黑衣僧人正朝着這邊快速趕了過來。

齊慕陽目光一閃,猛地停住腳步,顧不上身上燒傷,讓蘇茉躲在樹后,壓低了聲音,說道:“茉兒,你相信我,我會沒事的。”

蘇茉意識到齊慕陽還是打算自己引開那些人,心中自然大急,還準備說什麼,只是齊慕陽突然直接俯身,吻着她的嘴唇,讓她開不了口,說不出話來。

紅唇相碰,不過是短短一瞬。

這一瞬讓蘇茉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來不及去抓住這一瞬間,便已經從她手中流走。

“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齊慕陽便轉身衝著來的方向跑去,不遠處那幾名黑衣人也瞧見了齊慕陽,快速地追上去,手中寒芒不斷閃現。

蘇茉看着齊慕陽的背影,還準備說什麼,只是身上燒傷的地方,十分疼痛,頭也覺得暈暈沉沉,背靠着大樹,只能看着齊慕陽將那些黑衣僧人重新帶回那大火燒着的地方。

烈火不斷,熊熊火光,濃煙滾滾,整個菩提寺後山都燒起來了。

蘇茉強撐着朝後山走去,想要去找齊慕陽,只是火勢兇猛,一點一點地逼近外面,讓蘇茉不得不後退。

大火漫天,紅光一片。

天上滿是濃煙,伴隨着那紅光,雲彩似乎都被這大火給染紅了,血紅色一片,正如她和齊慕陽當初穿的那衣裳,紅色喜慶的衣裳。

那件紅色錦衣在火中消失,而她身上的這紅裙還在。

蘇茉拿着齊慕陽最後給她的那件白色衣衫,不停地咳嗽,站在那林子外面,看着這漫天大火,心漸漸地沉下去,面色灰白,身子搖搖晃晃,她知道這後山的大火,烈焰焚燒,吞噬着一切,沒有人能從裏面活着逃出來了,沒有人。

她也知道有件事發生了。

成親第二日,她的夫君齊慕陽死了!

被她剋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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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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