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第17章
“前面過幾站有個菩提法寺,齋飯很不錯,我帶你去那吃飯吧,咱們還可以去上柱清香,祈個福,讓我爸和你早點康復。”
見陌沁點了點頭,那眼裏多了些虔誠,目光竟和自己母親上廟祈福時有幾分相像。
裴齊看了看陌沁虔誠的模樣,暗想着,原來陌沁也是信佛神的罷。
寺廟不算很大,但很開闊。
進了廟門慢走幾分鐘就到了正殿,四周大樹環繞,顯得極幽靜。
裴齊扶着陌沁去了正殿上香祈願,尋了個人,問了齋食偏廳,去定餐去了,見陌沁虔誠的樣子,沒有打擾。
陌沁祈完願到處逛了逛,四處都是供奉的神佛,很多都不知道,只見有佛尊菩薩塑像的地方都拜了三拜。
等到裴齊找到陌沁的時候,她正坐在石階上享受着這充滿香火氣息的寧靜。
看着那蕭瑟瘦弱的背影,裴齊突然感覺眼前這個背影在虛化,仿若要隨着這空氣消散一般,讓他只想握住。
大跨幾步到了陌沁的身邊,緊緊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跑哪去了,找半天。”話里含了幾分責怪。
陌沁被這突然近身,嚇得輕呼,見到是裴齊,眼裏放下受到驚嚇的神色,“不是在這嗎,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吃飯在那邊呢。”裴齊最上不說,卻在心裏嘀咕:確實剛才是感覺你要不見了。
“恩,吃飯去吧!”牽了裴齊的手起身向偏廳走去。
飯後,倆人又逛了逛,見陌沁初愈,不想她太過於勞累,便早早帶着她坐車準備回去。
“這地方不錯吧!我以前經常和我媽來。”裴齊選了一個車窗的位置把陌沁安置好,因為是市郊公交車,所以人並不是很多。
陌沁一陣發寒,強忍着不適微笑着點頭,她確實挺喜歡這種幽靜的地方,坐下以後輕輕把頭依偎在裴齊的肩頭。
裴齊發現陌沁臉色有些蒼白,問了問,看陌沁沒有大問題才放下心來。
兩人就這麼依偎着,裴齊很喜歡這種被陌沁依靠的感覺,收了收手裏的力量,把陌沁摟着更緊了些。
剛回到家,裴齊照顧着陌沁吃完葯。
“你看會電視打發下時間,早點休息,我去我爸那去看看。”
“恩,你去吧!”
“記得蓋好被子。”
“恩......”
“還有別泡太長時間澡。”
“......”
“明天我給你送早餐,想吃點什麼。”
“隨便。”
“沒有隨便賣。”
“......趕緊去吧,羅嗦。”陌無奈的搖搖頭。
幾番折騰,裴齊才不舍的出了門。
到醫院的時候,裴母正和裴白談起裴齊。
“爸,好些沒。”
“你這臭小子還知道來看你爸啊。”
“呃——我這不是事多嗎?”
“好多了,你媽剛跟我說後天出院的事呢。”
顯然裴白已經在醫院呆得不耐煩了,裴母沒辦法的搖搖頭,整理着垃圾出去了,留下父子兩人。
“兒子,你最近很忙?”
裴齊從小就不愛撒謊,在父親的追問下有些不知所措,打着哈哈道:“恩,事挺多,老媽知道的。”
裴白有些不信,挑挑眉,“交女朋友了?”
“哪有的事!”
裴白看着自己兒子有些慌亂的樣子,“你見過她了?”父子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那個‘她’是誰。
“沒,沒有。”裴齊有些僵硬的回答。
“那就好。”裴白沒再繼續問下去,只說渴了想喝點水。
裴齊忽然覺得輕鬆下來,撒謊的感覺真不好受,可是他不想惹還在養病的老爹。
裴母回來的時候,父子倆都沉默不語。
坐得久了,就被母親打發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裴白交代,“你回去指導一下你弟弟複習和預習,他現在任務也挺重的。”
“知道了!”
看來再去找陌沁是不能了,打電話又怕吵着她休息,乾脆直接往家去了。
陌沁一直記得和裴齊母親的那次談話,每次想着護士的誤會,還有裴樂叫她阿姨的場景,她的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今天帶着裴齊去看了自己的墓地,她想像着自己死了以後裴齊究竟會用多長的時間去忘記有她的存在,一個月、一年、三年?
在佛主面前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許個什麼樣的願望,唯一希望能有裴齊的愛和陪伴都成了她的痛,她的病!
世人所不容——
她不怕別人拿自己做為談資,可是她怕,她怕別人在裴齊的後面指着他的脊梁骨嘲笑。
輿論重於山,她背負不起,也不想裴齊背負,更怕裴齊背負不起。
曾答應過裴母,不會讓裴齊誤入歧途,自己不就是他的歧途?
裴母說得一點也沒錯,恩情不能用愛情去償還。
從第一次見到裴齊以後,幫他解決麻煩,到平日相處,恐怕他也是記的恩情罷,有時候恩情和愛情總是讓人分不清楚,畢竟裴齊真的還很年輕,多年以後若是遇見一個更適合的女人,自己該如何自處?
陌沁一點一點地說服自己,卻又一點一點地被瓦解。
......
裴白在兒子走後濃濃的嘆息着。
“你說小齊最近都在忙什麼,兒子是自己養的,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裴白擦着手,裴母若有所思。
“他有事忙他的卑,我在不就行了,醫院又沒有什麼事要忙。”
“我怕他......”見裴白攪着毛巾不撒手,欲言又止,裴母知道自己丈夫在擔心什麼,只得收回毛巾,考慮許久后還是決定和裴白好好談談。
“老頭子,有些事本來想等你好些了再和你商量,既然你那麼掛在心上,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和你說說。”裴母坐到床前慢慢的說。
“你說吧,夫妻那麼多年,你那脾氣我還不知道?能藏住事?”理了理自己的被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聽老婆和自己說話。
裴母清了清嗓子,“這事有點複雜,先說好你不許生氣,也別激動,什麼事都得等病好了再做決定。”然後深深的看着裴白。
“知道了,想急死人呢?”裴白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裴母為了兒子,頓了一會,“這話得從一個叫陌沁的女人說起。”裴白一驚,坐了起來。
“說了不激動的,我這是好好你跟說事。”裴母見裴白的反映正猶豫了要不要繼續下去。
“你,你知道陌沁?”裴白從來沒有跟誰提過,除了裴齊知道以外,可他不認為那孩子會把這些事告訴裴母。
裴母點點頭,“剛懷上裴齊的時候就知道了。”
見自己男人驚得不語,裴母繼續慢慢說著,“你別太驚訝,剛開始我是有點氣憤,可是孩子在肚子裏,我不想像其他女人那樣鬧,夫妻間能有什麼秘密呢。”
越說語氣越緩和,裴白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握住了妻子的手,靜靜的聽着她說。
“後來孩子落地以後,你和她好象也斷了聯繫,又沒影響到什麼,我就沒再提過,你對我和孩子都挺好的,要過安穩日子,哪能不讓自己男人有些小秘密。”
裴母感覺手被握得有些疼,抽了抽手,裴白眼圈有點紅,內疚的說:“對不住了,孩子他媽,委屈你了。”便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啊,對不住的人何止是我。”裴母吸吸鼻子,嘆息着繼續講完。
“其實我挺佩服陌沁的,女人不容易,後來裴齊那孩子也跟我坦白了,你也別怪那孩子,也是個藏不住事的人。”
“你是說你知道那孩子和陌沁的事了。”裴白終於綳不住,那些藏在心裏的事全塌了,卻讓他更坦誠的和妻子談話。
“恩,這都是孽緣啊!”裴母很難過,有些含淚。
“如果你不認識那女人,就不會有這些事了。”裴母有些責怪,裴白心裏很不是滋味。
暗想,何嘗不是這樣?如果自己不認識陌沁,沒有相愛,就不會有念念不忘,怎麼又會有自己兒子和那女人的相遇?
“孩子他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裴母見自己丈夫難受,心裏也難受。
“行了,別難受了,我和陌沁談過了,那個清冷的人也是個可憐的,她說給她點時間,我想她會和裴齊斷了的。”
想起兒子最近的舉動,有些暴躁,“你是說他們倆現在還有見面?還有聯繫?”
裴母心頭一緊,這不能告訴他陌沁捐腎的事情,忍了忍說:“這事我知道,你也別找兒子鬧,讓人看笑話,傷父子感情,我這不是想和你商量嗎?解鈴還需系鈴人,等你出院了好些了,咱們再去找陌沁談談。”
裴白有些急,“那明天就出院,不能因該我的錯誤毀了孩子一輩子。”
“剛才說了讓你別急,等孩子回學校了再去吧!我答應過陌沁給她點時間。”裴母趕緊勸着裴白。
裴白看着自己的妻子,這些年藏在心裏的事全化成了內疚。
這次交心的談話,突然讓夫妻倆人的感情更深了一步,這讓裴母心裏很高興。
只是裴白還是憂心忡忡,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等孩子回學校以後,再找個機會去陌沁那和她好好談談。
裴母的憐憫,裴白的愛,在他們以愛孩子的名義中,早就把陌沁屏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