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第16章

裴齊剛想咪一會，看到母親在病房門口，輕輕起身，怕吵醒父親，然後跟着母親的腳步在醫院裏走着。

“媽怎麼了？你說話呀。”裴齊有些擔憂，是不是老陌說什麼話惹老媽不高興了。

“媽，怎麼了嘛，你別不說話呀，是不是老陌惹你不高興了？我去找她給你評理去。”裴齊撒嬌着般哄着母親。

裴母被纏得沒辦法，“沒什麼，你再晃我可就真的有事了。”看着自己兒子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一個病人，又是個清冷的人，別人惹她，她都只會悄悄自己難受的吧，怎麼會惹我。”裴母被拉坐在樹下的長椅，心裏有些酸澀，想着陌沁那捂在被子裏乞求的話兒，心裏很酸。

“那你怎麼不高興了。”裴齊在自己母親面前真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是在陌沁面前像個男人一樣體貼入微，穩重，充滿蠱惑的味道吸引着、溫暖着陌沁。

“只是有點累，她讓我回去休息。”裴母看着自己這長不大般的兒子，把對陌沁那點憐憫拋到深淵，帶着幾分僥倖的意味，期待着那女人如她說的那般別傷到自己兒子。

“那你就回去休息吧！我兩邊都看着點，別擔心。”裴齊收起了撒嬌。

裴母含首，“恩，那我回去休息，有事電話聯繫，明天你還是去照顧她吧！我早上燉點粥過來。”

裴齊聽自己明天可以去照顧陌沁，心裏很高興，送別母親，回父親病房守着去了。

第二天早晨。

醫院每天早上都很忙碌，病人和病人家屬們都需要洗漱，醫生護士們交接班。

等到裴齊端着母親一早送來的早餐到陌沁的病房時，陌沁已拾綴好自己，靜靜的站在開着的窗戶前，背影更顯得單薄。

“一大早就站着吹風，也不怕着涼，真讓人不省心。”裴齊責怪着，聲音是早晨剛睡醒時的那種糯糯軟軟的，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陌沁看着放下東西，就拿着薄毯向自己走來的裴齊，眼裏滿是依賴，剛等裴齊近身，雙手就環上了他的腰。

“怎麼了？才一晚上沒見就這麼想念？”裴齊打趣着，卻不忘給陌沁披上毯子。

陌沁懶懶的說：“醫生一會又要來打針，疼！”

然後揚了揚手，裴齊一眼見到，那這些日子輸液的臨時管周圍烏青一片，不由得心疼起來，“一會我去打點熱水，用熱毛巾給你敷敷，或則跟醫生說說換隻手吧，恩？”

漠沁點點頭，還是很依賴的環着他不放。

裴齊突然感覺懷裏的女人今天格外嬌氣，也只得拍着她的後背輕哄着，“我們先把早餐吃了，要不一會空着肚子輸液會難受。”

陌沁纏了一會，陪着裴齊把早餐吃完。

裴母的手藝很不錯，今天做的是皮蛋肉粥，還暖暖的，估計起得很早。

扎完針，輸着液，醫生查房，護士忙活，漸漸的房間裏終於消停下來，裴齊守着輸液，見陌沁除了早上纏賴了他一會，這會竟閉目休息，只是閉着的眼珠子不停的滾來滾去，看得裴齊覺得好笑。

“行了，睡不着就說會話，瞧你那眼珠子都快被你磨出繭子來了。”

陌沁睜眼，斜瞪着他，嗔道：“睡會兒都不讓。”

裴齊挪了挪椅子，握着那隻沒輸液的手，往自己唇上摩挲着，“你睡得夠多了，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出去走走，看把你悶得。”

陌沁掙開被握着的手，自己專註的用指肚在裴齊的下唇撫摸着，“等我出院了，你陪我去我的墓地看看好不好。”

裴齊愣了，陌沁又說，“買房的時候就自己去挑了塊墓地，這以後要是去了，也有個休息的地方不是。”

說完后又閉着眼，掩去了惆悵才又睜開眼看着裴齊，“你這是為我將來省錢呢？你老公我以後一定能養得起你的，擔心什麼。恩？”

裴齊不想說些惹陌她高興的話，自從上次陌沁不理自己大半學期的時間，就學著剋制自己不亂說話惹她不高興，免得又被晾在一邊，感覺像是個被丟棄的小狗。

點點頭應着，只暗暗覺得這女人又有些小變化，可惡的是什麼都自己憋着，這讓裴齊有些垂頭喪氣。

“是不是老媽又跟你說什麼了，怎麼今天有些耍賴皮的味道。”裴齊問着。

陌沁眨巴着眼，“說了，說很多，讓我注意身體啊，按時吃藥啊，還有會讓你多陪陪我。”

“真的？”裴齊撇撇嘴，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裴母幫着裴齊撒點小謊，去自己父親那少了許多，多半時間都陪在了陌沁這。

住院后的第十三天，醫生說可以出院了，陌沁的傷口也拆了線，開了一大堆葯，醫生還囑咐着以後要定期回醫院複查，這才放了陌沁出院。

裴白還得再呆段日子，觀察有沒有排斥反應，才可以出院，這讓裴白很煩躁，還有裴母照顧細緻，要不裴白的背都得躺出睡疹子。

出院后的陌沁，像被放生的鳥兒，連嘴角的弧度都揚着碎陽光的燦爛，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回到家后，陌沁躺在自己家的沙發上感慨，“醫院的床都沒我家的沙發舒服。”

裴齊只笑着整理東西去了，等回來的時候，陌沁已經睡著了，看來在家，沙發都睡着讓人舒坦。

輕輕覆了床薄毯，去廚房準備午飯去了。

陌沁被輕輕喚醒，還犯着迷糊，手裏被塞了一杯水，眼前又是一瓶蓋藥片，這才清醒過來，嘴裏犯着苦，還是皺着眉頭把藥片吞了下去。

“真的很苦。”說完多喝了幾口水。

裴齊截住陌沁的唇，舌頭攪和一翻，“是有點苦。”裴齊苦笑道。

陌沁無奈的搖搖頭，“你不會自己嘗藥片啊。”隨後還擦擦嘴，很嫌棄的看着裴齊。

“喲，還閑棄我呢，不鬧了，女王大人，午飯已經做好了，你剛吃完葯得過會再吃飯，先讓我抱會。”裴齊擠進沙發最裏頭，從後面抱着陌沁。

裴齊一直很喜歡從後面抱着陌沁，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和陌沁的心臟永遠是在一個方向、疊在一起。

陌沁不掙扎，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安靜的相擁着擠在沙發上，很近很近。

起來吃完飯，再收拾收拾，整個早上和中午就已經過去。

天氣有些陰沉，南方城市總不輕易見到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卻冷熱適宜，極舒適。

兩人決定出去走走，裴齊陪着陌沁去看自己的墓地，順帶着把那長時間沒打理，已經起芽的菩提籽拿到墓地去看能否種上。

裴齊打趣着種不活，陌沁卻一口咬定能種成參天大菩提樹，跟古廟裏的菩提樹一樣好看。

這是塊城郊的公墓園，地勢比較平坦，陌沁選的墓地在最裏面的一個角落，略顯得有些冷清，好在陽光比較充裕。

管理員挺負責，賣出去的地方都用石磚什麼的簡單壘好，編好號，界限分明。

墓園出去三個公交站外有個寺廟，裴齊陪同母親去過，路徑還算熟悉，裏面供給得有齋飯素食，味道可口，準備晚飯就去寺廟裏用，再個祈個平安，讓陌沁和父親早日康復。

裴齊暗暗盤算着，陪着陌沁把那芽種淺埋在自己買下的那一小塊土地邊緣，那一瓶子的礦泉水全餵了它。

兩人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坐下。

“小齊啊，以後你就把我葬在這，可好？”陌沁抱着自己膝蓋，看着自己的‘墓地’。

這場景怎麼都讓裴齊后脊發涼，“別瞎說，好不好的咒自己幹嘛。”

陌沁從自己包里拿出兩份文件，一份是這小塊土地的憑據，一份是和裴齊母親簽定的喪葬協議，交到裴齊手裏。

“別想賴帳啊，小心我去告你。”陌沁笑着逗鬧。

裴齊突然想起了酒吧那次，陌沁對着幾個小混混說，“解決不了的事，咱找警察解決。”

不由得笑出了聲。

陌沁被笑得莫名其妙，輕敲着裴齊胳膊，“有這麼好笑嗎？”

裴齊忍住笑，“沒，你別扯着傷口，我只是想起酒吧那次。”而後裴齊撩開陌沁額前的頭髮，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

“這還有個印記呢，你說我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心臟就被你拿走了？”

陌沁嗤笑，“不可能，那時候你還那麼小，還沒15歲呢！”

裴齊捏着陌沁的鼻子，“不許說我小。”

陌沁妥協，嗡聲道：“知道了，不說你小，不說你小。”裴齊這才滿意的放了手。

“那時候我就不想叫你阿姨，也許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是我的女人。”裴齊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陌沁眉目淡了下來。

裴齊不小心又提到了兩人的年齡差距，讓陌沁又黯然起來，這讓他後悔死了。

摟過陌沁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說，“不許想、不許想，我錯了。”

陌沁強笑，“你才別多想，我只是覺得有些涼了，傷口有些疼。”

裴齊趕緊扶陌沁起來，見她額上有些許微汗，忙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