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原來瞞着我那麼多事
沈焉一步步走回住處，還在細細品味嚴樺的那一句話。今晚的天氣實在算不得好，又是颳風又是下雨，連帶着原本好好地二人世界都給破壞了。這會兒樓道的燈光也開始忽明忽暗的晃悠。
她站在電梯前面，等了很久很久，可是始終沒有等到一班電梯。走廊盡頭那個安全通道的綠色燈光照的樓道有些陰森森。電梯不來的話，她是只能走了，好在住的樓層並不是太高，如果是二三十層，那她是肯定要累趴了。
步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發出踏踏踏的響聲，這樣幽靜帶有回聲的樓道，總有一種在拍恐怖片的視角。沈焉膽子從來都是人前唬人用的，一個人的時候膽子小的要命。
忍不住開始加快步子，往光亮的地方開始跑。當她走到五樓的時候，卻彷彿聽到了樓底下有腳步的聲音。這樣一幢原本住戶就不多的大樓，這樣幽暗詭異的環境，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啪嗒——啪嗒——”來人的步子很大，很快。
沈焉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心裏的恐慌已經堵得她說不出話。要不就是腦海里一幕幕看過的那些恐怖驚悚電影開始浮現出來，貞子，鬼娃娃，她都感覺那個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明明走得很急，但是那個步子卻比她還要速度一些，步步緊逼。
就在她快到達七樓的出口的時候，沈焉不知道是因為一直緊繃著情緒還是因為感覺到了後面的那道目光，整個人一下子癱軟下來，她扶着安全通道的門把，手心都捏的全是汗，可是力氣卻被抽空了。
深呼吸，她強迫自己能夠回一下頭，去看看究竟。
如果這一幕一定要沈焉把自己的心情描述出來，那只有兩個字，救贖。
“焉焉？”
嚴樺當然是很奇怪的，他早早的送沈焉回來之後，自己還在地下停車場待了好一會兒，確定不會遇到沈焉才敢出來的。結果發現電梯出了故障，心想着沈焉也該到家了，也就索性走了樓梯。他是聽到樓道里有輕微的腳步聲，但是並不覺得奇怪。
這會兒被沈焉撞了個正面，他一下子慌了。有一種長期以來的秘密突然被公之於眾的感覺，都不知道沈焉會怎麼想他。
但是沈焉哪裏會考慮那麼多，此時此刻這樣的情況，心裏的害怕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在這種時候看到一個人就已經是激動，更何況是看到了讓她最最覺得安心地嚴樺。
很多時候她是堅強的，還有的時候她是強硬的，但是遇到嚴樺的時候，她完全不是這樣的。已經不曉得眼眶是不是紅了，昏暗的燈光也不知道嚴樺看不看得清自己的表情，她只是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嚴樺更緊張了，以為小姑娘是因為自己的欺騙隱瞞而生了氣，這會兒開始難受了。他有些手足無措，還記得親戚家的孩子哭的時候，大人總喜歡在孩子後背一下一下的輕輕拍着，他只好嘗試着做。
“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恩。。。恩？”沈焉以為他是說了什麼安慰自己的話，但是反應過來就發現，這句話里好像隱藏了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她以為是嚴樺發現她的燈光沒亮，不放心才上來看看的。事情真相好像往往都要更讓人震驚。
“瞞我什麼？”
這回輪到嚴樺受到驚嚇了，他以為自己暴露了，沒想到沈焉壓根兒什麼都不清楚，倒是自己，一下子着急什麼都說出來了。他撇過頭看向別處，也不想開口說，到底還是怕她多想。
“瞞我什麼呢？跟蹤我？偷窺我？”
沈焉哪裏還有剛剛那股小老鼠的膽小勁兒，不讓嚴樺說實話她是不罷休的。可是嚴樺一直將沉默是金這個詞語發揮的淋漓盡致，只要他不想說，誰也不能逼他。
“你不說？那好啊，我走了，什麼時候想說了再來找我咯。”
她是吃死了他的溺愛了，吃定了他怎麼樣都不會拿她怎麼樣，就是看他這幅樣子，沈焉覺得自己有成就感。一個女人得到滿足其實很簡單，比用金錢來填充還要簡單得多，那就是一個男人很多很多的愛，和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我說。”
嚴樺嘆了口氣，總歸遲早要知道的，不如現在說了，讓沈焉也有個心理準備。
“我住你隔壁。”
“。。。”
沈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番話，她的要扭自己的臉了。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鄰居，竟然是她的老闆兼男朋友，那麼也就是說，嚴樺就是那個隔壁鄰居？！這都是發生了什麼。
“房子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什麼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他閉口不言，只是好看的雙眼微微下垂，顯得有些惺忪慵懶，然而那雙擱在兩側的雙手已經暴露了他的緊張。
“為什麼不跟我說？”
嚴樺聽完抬起頭，就看到沈焉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很堅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得堅定。
“那，現在我來當一次年長的感覺好了。”沈焉上前拍了拍嚴樺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對一個人好，是要讓對方知道的，那些默默無聞的付出其實都不是你的好，她怎麼會知道呢。”
“懂了嗎，木木。”
“恩？”嚴樺很是疑惑的看着沈焉，前面的那番話是挺好的，後面那個木木又是什麼東西。
“焉焉，木木，不是挺好的。木華木華，木木。”
沈焉理所當然的解釋了，她還是挺喜歡嚴樺的這個新稱呼的，誰都不知道，獨此有她才能喊。她蹦躂蹦躂的跑到自家門口，發現嚴樺邁着步子跟在她後面。
“等一下，站住。”
雖然疑惑，嚴樺還是乖乖地站住了，這個角度他站在樓梯上，沈焉站在高處的平台上，他倆的視線正好相對。
“嚴先生，請原諒我現在不能說太多的話來表達，那請容許我抱你一下，表示晚安。”
一個擁抱就像一世紀，漫長到沈焉進了門之後嚴樺還在原地回味着。
他看着那扇門，鮮少的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落花鎮的票房成績還不錯，還是因為沈焉作為錦世的新人，被推出的機會要多得多，在落花鎮上映一星期之後。沈焉的通告就被排的滿滿的，大大小小的廣告代言，絡繹不絕。
作為這個一下子火了的沈焉，還是很苦惱，她現在已經越來越不能體會普通人的生活了，好多次想要單獨和嚴樺出去都只能遮遮掩掩的。這就是她長久以來那麼抗拒的原因，其實嚴樺給過她另一個方案，那就是公開。
昭告天下，他和她在一起了。但是這個方案沈焉一開始就沒有答應，一是她不希望自己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和嚴樺在一起，這會給嚴樺帶來很多負擔。同樣的，她沒那麼勇敢，她做不到那麼坦蕩的面對大家的指責，一定會有無數的人站出來，指着她說，就是這個人，為了出名博上位。
她什麼都沒經歷過，她想像不到這種情況，她是強硬的，但不代表着她可以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剛硬的同時，是背後一個敏感的小姑娘。
“抱歉。”
沈焉看着對面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的嚴樺說道。他似乎並不覺得驚訝沈焉的這個決定，應該說他早就知道沈焉會這麼說，只不過還是有些失望罷了。
但是要這個小姑娘一下子就去面對這些，他都不能保證那些混跡娛樂圈很久的明星可以做到。她終歸還是太小了，一直都把這些當做實習期的工作。嚴樺覺得或許是自己還給不了她太多的安全感。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約莫是繼續看了五分鐘左右，最終合上了文件，慢慢地起身朝沈焉走過來。身邊的沙發微微塌陷下去，他離她很近。
“焉焉，很多時候，你比我坦誠。”
沈焉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選擇每次都很堅定。”嚴樺現在和沈焉交談的時候，話顯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長，這是他開始做出的轉變，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和沈焉有差距。
沈焉知道他說的不光是這件事情，還有她選擇和他在一起，還有認識清楚自己的感情。她是很盲目的其實，甚至帶着一股年輕人的傻勁兒。
“不過，”嚴樺漸漸靠近沈焉，手臂撐在她的左側，目光灼灼，“這個狀態不會持續太久，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不能再有下一次由着沈焉自己選了，他不知道時間再長一點，不將她護起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至於究竟是什麼時候打破目前的狀態，這還要看沈焉的態度，或者是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嚴樺拍了拍沈焉的腦袋，示意她可以去樓下工作了，剛剛那番話想必也已經起到作用了。小姑娘呆愣愣的樣子不是第一次見了，每一次都覺得新鮮。他是冥冥之中有一種叫做‘逗弄沈焉’的惡趣味的。
沈焉出去之後沒多久，桌上的轉接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嚴總，有一通電話轉接過來，指定您接。”
“是誰？”
“不清楚，只說要您親自接電話，有重要的事情。”
嚴樺皺着眉頭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出於禮貌的讓梁文瑾轉接了電話，或許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幾乎是一會兒，那頭就變了聲音，電話接通了。
“好久不見。”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隨後又加了一句，“嚴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