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濃烈的黑氣徹底吞沒了前方的道路,再也無法看清周遭的景色。

老者略微牽了牽韁繩,駿馬揚起馬蹄,停止了前行。老者側身說道:“大少爺,暗淵到了。”

馬車內,一本書無風自動,它迅速地翻過了幾頁,最終定在了某一頁,頁面上清晰可見暗淵二字。修長的手指在字面徐徐一劃,那兩字隨即亮得發燙。

與此同時,黑氣籠罩的暗淵驟然騰起一道強光。光芒無比刺眼,頃刻間穿透了沉重的黑暗,將整個暗淵照得明晃晃的。

無法抵擋強光的傷害,暗淵內頓時慘叫聲不斷。暗淵不暗,亮光已然照亮了此處。沒多久,暗淵深處傳來憤怒的吼叫:“乾宇,毀我暗淵,我跟你勢不兩立!”

一陣掌風忽地從馬車中飛出,輕輕地掀起了馬車的布簾。掌風沖向話語傳來的方向,下一刻,怒吼失了氣勢。對方的狀態霎時萎了,卻依舊一口咬定:“我確實違背了誓約,但是東西絕對不是我拿的。”

淡漠的目光掃過暗淵,將一切盡收眼底,緊接着,金色的鎖鏈憑空顯現馳往暗淵深處。很快,對方忍不住大聲哀嚎:“乾宇,你下手敢不敢輕點!真他大爺的痛……”

毫無回應,鎖鏈捆緊了黑氣。之後,鎖鏈飛至半空,抖了又抖,抖到黑氣幾乎崩潰之際,黑氣中掉出了一枚白生生的蛋。

見狀,老者大袖一揮,穩穩地接住那個蛋,放入錦盒內。

黑氣哆嗦,氣勢猛然一減:“咳咳,乾宇,那啥,有事好好說……哈哈哈哈……啊!哎!嗷!……靠!乾宇,我跟你沒完!”

完全無視對方的威脅,在明亮的暗淵之中,乾家的馬車漸漸地消失在了遠方。

馬車遠去,憤憤不平的咒罵隨之停止,聲聲冷嘶不斷:“好痛……嘶……痛死我了……”

仍然被金色鎖鏈牢牢捆住的黑氣要死不活的挪動着,他得奮力尋求救援。他千辛萬苦偷來神獸蛋一枚,哪知神獸尚未孵化,又被乾宇撈走了。

黑氣表示他內心極度不平衡,他必須找個強力打手尋回場子!

同一時刻,徐天玄拿起毛筆,邊寫邊皺眉。他目前有十四兩多銀子不假,可他面臨的困境一如既往的嚴峻。

乾二少爺善良,這三年來,徐天玄與他九個弟弟妹妹的衣食住行均由乾府免費提供,徐天玄實在給不出半個銅板。今年的種植飼養的情況略有好轉,但徐天玄深知照此下去不是辦法。

狼一早向徐天玄提及,無論如何,乾大少爺高價收下了徐天玄,徐天玄不說表現得驚天動地,至少要證明自己擁有潛在價值。就算乾大少爺不在意,徐天玄也不可讓乾府的家僕下人們輕視。

日子久了,難免有些人在背後說些難聽刺耳的話。始終讓乾府平白無辜的養着,不是個事兒。

徐天玄撓撓頭,依照他的個人想法,勤勤懇懇發家致富是個穩妥主意。他翻開手邊向老管家借來的一本冊子,仔細看來。

冊子記錄有乾府種植飼養的各種租借價格。田地與葯地類似,分為上中下三等。下等的十畝地免費提供,徐天玄如今使用的即為下等田地。至於中等田地和上等田地,則需要花錢租用。

十畝中等田地的租借費用為每月一兩銀子,十畝上等場地的租借費用為每月一兩金子。使用中等與上等田地,據說種植產量會翻番,最終能到達多少番,就看各自的運氣了。

總得說來,別看租用價格不便宜,但只要租借田地,肯定是包賺不賠。

這是乾顧給乾府家僕下人們的內部價,外人想要租用土地都沒機會,唯有眼巴巴羨慕的份兒。所以說,乾二少爺是個好人。

徐天玄看了眼桌面的素布錢袋。他種植一年生的藥草,春天播種,秋季成熟,立冬飄雪之前收割結束。徐天玄不必租滿整年,差不多需要九個月或者十個月左右。

租用上等田地,徐天玄的錢遠遠不夠,中等田地確是可行。只是,徐天玄尚未確定是否賭一次。畢竟,種植仙術未能到手,徐天玄倘若租用中等田地,藥草卻全部犧牲了,到時想翻番也沒東西可番。

沉思小會兒,徐天玄翻開小賬本。第一筆高額的欠債數字,是乾宇當初替他償還的。徐天玄記着,是為了不讓自己忘記過去,也是提醒自己,不可再犯相同的錯誤,欠下驚天債款。

此後的記錄是徐天玄在乾府的各類開銷。宅院免費提供,衣物免費提供,食物免費提供。不免費也沒法,徐天玄口袋空空的來到乾府,要錢沒有,要命十條。

衣食住行,乾府管了三樣。剩下的行,徐天玄表示,他就出門散散步,隨便走一走看一看,買東西什麼的想法就讓它隨風去吧。

除卻種田種葯養家禽,乾府有許多日常的固定活兒。

巡守護院,細胳膊細腿的徐天玄戰鬥力不過關。比力氣,他遠不及孩童模樣的狼一與熊四。

端茶倒水屬於小丫環們的差事。乾府如今兩位主子,大少爺長期不見蹤影,二少爺和善,諸事大多親力親為。丫環們的事亦不多,徐天玄怎能去搶活兒。

縫補浣洗衣物,徐天玄的手工技能堪憂。至於為什麼不考慮成為一名廚子,徐天玄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怕二少爺吃出了什麼問題,他擔當不起。

為此,老管家並未給徐天玄安排日常差事,他親切地拍了拍徐天玄的肩膀:“不妨去種植飼養吧。”

老管家本意是給徐天玄支一條輕鬆的賺錢之道,他心知徐天玄照顧弟弟妹妹們不容易。十畝下等田地不收租用費,徐天玄隨便種一點糧食,到時上交乾府小部分,剩餘的歸自己所得。

同時,徐天玄若能再飼養幾隻家禽,不說日子過得多寬裕,至少能養活自己和家人。

誰知道,徐天玄的十畝地出人意料的陣亡,一根雜草都沒活,更別提其它。而家禽,同樣悲壯的犧牲得一隻不剩。

第一年結束,賬房先生默默地看向老管家,老管家默默記下這事,交給乾顧的全年總結里略微寫了一句。

乾顧翻看記錄,他平靜地瞄了眼,彷彿什麼都沒看到,又淡然的翻向下一頁。

第二年春天到來之前,老管家向徐天玄提議。葯園有一種生命力強健的藥草,它比雜草還要頑強。言下之意,徐天玄不如到葯園試試,那種藥草保准比穀物更易存活。就算不聞不問,那藥草都長得無以倫比的好。

徐天玄心懷感激的接受了老管家的建議。

春去秋來,葯園內,劃分給徐天玄的十畝地依然一棵雜草皆不活,家禽照舊一隻不剩,光禿禿的地面別提多乾淨。

多次幫徐天玄的十畝地施肥除草的吳冬沉默了,多次幫徐天玄餵養家禽的吳小花也沉默了。

冬至當天,李姨為徐天玄盛了一碗熱湯,她溫和地勸說道:“孩子,沒事的。來年繼續。”

徐天玄:“……”

這是要他來年繼續努力,力爭作物家禽全數陣亡么?

第二年結束,賬房先生又一次默默地看向老管家,老管家又一次默默地記下這事,交給乾顧的全年總結中略微提了半句。

乾顧翻看記錄,神情自若地瞄了眼,然後翻向了下一頁。

第三年,繼續努力的徐天玄出人意料的養活了三株變異藥草以及一隻聰明的兔子。

賬房先生難以置信地盯着結算數額,他心情複雜的抬頭望天。今年竟然沒徹底死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微黃的燭火搖曳,徐天玄一手托腮,一手握住小楷狼毫,筆尖在中等田地劃了個圈。

他養的三株變異藥草,乾顧給了高價,究竟是它們當真值這個價,還是單純的乾顧對徐天玄的一番鼓勵。徐天玄不可能問賬房先生,不過他可以去問當初拿走藥草的劉藥師。

徐天玄自然不是向劉藥師打聽真相,他僅僅是有意向劉藥師請教,哪些藥草容易養活。

徐天玄渴望賺錢,他實實在在的渴望賺錢。享受特殊待遇雖好,但是年復一年都是特殊待遇,他心虛!

握緊了筆,徐天玄盯着紙面的銀兩數額咬了咬牙,他堅信一年更比一年好。流華老祖說了,徐天玄有大富大貴之相,他命中若是缺了什麼,那就果斷補齊,奔向富裕的大道。

一夜無夢,徐天玄睡到天亮。

以乾二少爺給出的待遇,徐天玄的住處和身份均與老管家相似。不同的是,老管家事多繁忙,而冬天的徐天玄十分清閑。

吳冬刻苦練習新的武功秘籍的同時,不忘大方的與徐天玄分享。徐天玄成為一代大俠毫無指望,但以此強身健體還是有可能。

徐天玄一邊跟着吳冬學習打拳,一邊教吳冬和吳小花讀書識字。李姨坐在一旁做針線活兒,偶爾,她抬眼笑看身邊的孩子們。

轉眼過了三天,徐天玄心裏忍不住琢磨,自己應當何時拜訪邋遢老人,將事情問個清楚。

可惜,徐天玄尚未開口,雲祥城就出了大事。

富商孫家的少爺一夜醒來忽然瘋了,無獨有偶,同一天,酒庄的吳老闆見誰都傻笑不止。布坊的綉娘變得痴痴獃呆,寒窗苦讀的書生居然目不識丁,受到類似影響的人數翻倍增加,一時間竟無法遏制。

變故來得相當突然,沒有任何的徵兆。一天之間,風雲色變。

乾顧罕有的沉了臉色,邋遢老人也收起了此前的輕鬆。

“這事太蹊蹺。”邋遢老人說。

乾顧點了點頭,他又怎會不知:“是啊,來得太快。”

快到超出乾顧的意料,他本以為,待到乾宇歸來處理此事都來得及。豈料,才短短几天,智識之災已經到了。就算乾顧有所準備,卻不夠充分。

徐天玄恰好從兌院練拳回來,他意外聽到,即將外出的乾顧吩咐身旁的護院:“封府。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全府上下不得踏出乾府半步!”

這話說得異常嚴厲,徐天玄不由打了個冷戰,不安的情緒頃刻間湧上心頭。

不再遲疑,乾顧與邋遢老人出了乾府。緊接着,乾府的正門側門悉數關閉,由護院們重重把守。老管家立即召集全府的家僕下人,他取出名冊,逐一清點人數,查看留在府內的人有多少。

眾人聚集在一堆,徐天玄和吳冬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皆不好看。清早時分,李姨與吳小花出府購買布料,她們兩人還沒有回來。

門關了,府內的人不許出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徐天玄和吳冬心急不已,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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