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們王爺
白瑾說這句話的時候,康承隨意的掃了白瑾一眼,他想着白瑾那能嚇破人膽子的臉,對白瑾的說法不置可否。
而白瑾也沒有將思緒停留在自己的長相上,而是跟康承提出了要見管家的要求。
對此康承也沒有拒絕,他有自信,只要還在王府內,就算白瑾長了翅膀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承王爺是出了名的才思敏捷,通過方才白瑾問他的幾個問題,他幾乎斷定白瑾和潘蘭中毒的事無關,而他也相信,眼前這個醜女人,也許真能把那個暗中下毒的人給揪出來。
“我去把管家叫來,這期間,你不許亂跑。”
白瑾聽康承的話,安靜的坐在了椅子上,這期間,她將書房裏的擺設打量個徹底,從整整齊齊的書架到擺放整齊的毛筆,從放在桌角的硯台到牆上掛的畫,每一樣東西,都是那麼一絲不苟的放在屬於它們的位置上,就跟它們的主人一樣。
就在白瑾對着屋內一幅竹報平安的畫出神時,康承帶着管家來了。
承王府的管家,符合了白瑾對“管家”這個詞語的所有想像,管家姓趙,五十歲上下,下巴上留了一撮鬍子,中等身材,略微臃腫的身材,卻不能掩蓋眼睛裏的精明。
白瑾從趙管家那兒問了一些事情,趙管家看似知無不言的回了白瑾的話,然後就告退了。
跟管家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白瑾去找了譚君昊,想讓譚君昊帶她找一個人,結果她高估了譚君昊各方面的能力,因為她說了半天,譚君昊仍舊不知道她想找的人到底是誰。
對於白瑾表現出來的鄙夷,譚君昊難得敏感的察覺到了,於是他又以自己是個大夫為由,說自己不知道也是應該的,然後就把事情推給了應該知道的刑臨。
白瑾為了給自己洗脫罪名,暫時和刑臨摒棄前嫌,跟刑臨說了她要找的人的一些基本特徵,而她只說了是給康承奉茶的丫鬟時,刑臨就二話不說的將她帶到了一個下人住的小四合院裏。
四合院裏很安靜,住在這裏的人可能都出去幹活去了,白瑾跟在刑臨的後面進了一間卧房裏,卧房一看就是姑娘家的閨房,白瑾見了,冷颼颼的說:“不是說以前女子的房間男人不能亂進的嗎。”
刑臨一笑,顯露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來,“只要是為了辦事,我連後宮都敢闖,更別說這小小的閨房了。”
白瑾自第一次見到刑臨笑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兩個大大的酒窩,可那時候她被在挨刑臨的鞭子,所以連帶着對刑臨臉上的兩個酒窩也憤恨不已,可此時看着那兩個大大的酒窩,才發現其實那兩個酒窩其實挺討喜的,只是她覺得這樣的兩個酒窩長在刑臨的臉上實在是浪費,因為她討厭承王府里的每一個人!
而在白瑾打量刑臨的同時,刑臨也在打量着她,打量完了之後戲謔的看着白瑾說:“況且,現在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白瑾順着刑臨的目光將自己從上到下也掃了一邊,覺得刑臨這個人更加討人厭了,她藏在面具後面的臉凜了凜,寒着聲音說:“我們還是在那個丫鬟回來之前,好好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吧。”
刑臨聽了也開始翻箱倒櫃,邊翻邊問:“你怎麼就懷疑到綠衣身上了?”
白瑾將梳妝鏡上的抽屜拉開,一邊翻着裏面的東西一邊說:“昨天我在路上碰見她了,那時候她手裏正端着兩個茶杯,我攔了她一下,她好像很緊張,也很害怕,連端着的托盤的手都在發抖,一般人犯罪,如果事後遇到相似的情況,他們會以為自己又一次的犯罪了,心裏當然也會緊張也會害怕。後來我去你們王爺那兒的時候,你們王爺應該交代了不要讓閑雜人等去書房的,可是她去了,就為了給你們王爺送杯茶,我知道她喜歡你們王爺,可喜歡到不顧主子命令的地步,就有些不理智了。你們管家也說了,你們王爺結婚那天,是那個叫綠衣的姑娘負責酒水的,後來在你這兒又知道了那個給王爺端茶倒水的姑娘就是綠衣,這麼一來,我想不懷疑她都難。”
刑臨聽白瑾分析的頭頭是道倒是覺得挺詫異的,不過,“既然你知道兇手是誰,那你為什麼直接把她抓起來?”
白瑾藏在面具後面的眉毛微微揚起,“抓起來?然後跟你一樣嚴刑逼供?”白瑾將因為好奇拿起來的胭脂放回原位,然後接著說:“人家小姑娘可不像我這樣皮糙肉厚的,到時候一個不小心下手重了,要了人家小姑娘的小命,那你們王妃的解藥也別想要了。”
刑臨聽了白瑾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就將重點放在了“皮糙肉厚”四個字上面去了。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刑臨轉過身看向白瑾,看白瑾僅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雙手,又迅速的轉回了身。
刑臨將剛剛看了一遍的衣服又拿出來看了看,然後才說:“你別老是你們王爺你們王妃的叫,再這樣叫,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白瑾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麼可疑的東西,心裏正奇怪,也就沒心思去搭理刑臨,只是在眼光掃過桌子上的小茶盞時,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東西給忽略了,“那天裝交杯酒的酒杯去哪兒了?”
刑臨跟着康承也有十幾年了,身為王爺的左右手,他辦事的能力還是很可靠的。那天潘蘭中毒了,康承急着給潘蘭解毒,一時忘了找出兇手的事,當刑臨感到現場的時候,桌子上本該放着的酒杯已經沒了。
他是不知道那個裝了毒酒的杯子到底哪兒去了,所以白瑾問他他也答不出來。
不過這時候白瑾倒希望他答不出來。
杯子沒了,而且不在刑臨他們手裏,那杯子只能是被心虛兇手拿去了。
白瑾跟刑臨將綠衣的房間翻了個遍,結果也沒有找到那個杯子。刑臨因為沒有找到杯子有些泄氣,而白瑾深吸了口氣之後,又去找了康承。
康承剛從譚君昊那兒回來,他完全主觀的認為潘蘭的臉色變好了,所以心情也就沒那麼糟糕了,所以當白瑾問他那天他喝交杯酒用的杯子的大致形態時,他還能心平氣和的將杯子的樣子跟白瑾描述了一下。
白瑾聽了,就說她餓了,要去廚房找吃的。康承在她轉身之際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康承的碰觸讓白瑾從心理到身體都產生了抵觸,而除了抵觸之外,好像還有一種莫名的躁動,這些複雜的感覺讓白瑾在接觸到康承的一剎那就把康承的手給甩開了,緊接着是怒氣沖沖的質問:“你幹什麼?!”
康承通過脈象覺察到了白瑾紊亂的內力,心裏不解,那天他是坐到床沿揭了潘蘭的蓋頭,然後才拉着潘蘭到桌邊喝的交杯酒,可他卻沒發現床上竟然還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康承看着自己被白瑾甩開的手,覺得心裏好像被貓撓了似的又痛又癢的,這感覺讓他一時忘了自己去探白瑾內力的目的。
對於康承的心思,白瑾當然是不知道的。她說要去廚房找吃的,可當刑臨真把她帶到廚房之後,她卻在廚房裏走了一圈就出來了。
刑臨把她帶來,就是想看看她吃飯的樣子——確切的說是看她在眾人面前揭開面具吃飯時嚇到別人的樣子,然而白瑾卻讓他失望了,所以當白瑾讓他把綠衣叫到康承書房裏的時候,他心裏老大不高興了。
可是不高興也得干,誰讓這事和王妃的安危有關呢。
譚君昊聽白瑾說要請他看戲,就顛兒樂的去了康承的書房,可他去了之後卻被康承趕走了,不僅是他,連後來把綠衣帶來的刑臨也被康承趕了出來。
刑臨和譚君昊眼睛不對鼻子的在距離書房老遠的地方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他們家王爺氣勢磅礴的拉開了書房的兩扇門,然後沉着臉離開了。
刑臨見康承臉色不好,立馬跟上去問:“王爺,審的怎麼樣了?”
康承直接繞開跟他行禮的下人,帶着怒氣說:“審出來了又怎樣?!沒找到解藥!審出來也是白審!”
譚君昊跟在康承和刑臨後面走了幾步,可想到康承有刑臨跟着,就掉頭回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