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狠辣

119狠辣

林紫蘇倒是沒有這些雜念,只老老實實把針灸的東西準備好,與劉多渠商量了下針的穴位和針法,兩個人這般低聲討論了一番,倒是讓劉多渠心中又多了三分篤定,一旁的張喆更是充滿敬佩地看着林紫蘇。

林姑娘果然是醫學奇才。

“倒是不知道林姑娘針灸之術也這般高明。”劉多渠感慨,林紫蘇倒是笑了下,不以為意道:“邊城戰事,許多傷員傷勢過重,都來不及用藥材止血,針灸用的多了,手熟而已。”

劉多渠倒是沒有多想,兩個人又略微討論了一下藥方,一旁的人倒是不多言。等這般定下了治療方案,這才讓人登記到皇上的脈案之上,然後開始讓人抓藥熬藥。

林紫蘇這邊早已經讓內侍幫忙褪去了皇上的衣衫。反正寢宮之中炭火燒得旺,倒是不怕着涼。這般仔細,也省得下針出了誤差。她手指在一根根銀針之上略過,挑選合適的粗細、長短,然後緩緩落下,行針慢且穩,倒是讓一旁的御醫們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個年輕的林紫蘇並非是因為得了皇上幾次嘉獎而輕飄,是真的有些本事這才開口的。

皇上一時半刻是不會醒過來的,林紫蘇行完針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起針,讓內侍嘗葯喂葯,等到這一切都忙完了,這一群御醫這才被請去了寢宮兩側的暖閣去休息。

皇上身邊只留了來得最晚的那位御醫守着,這也算是一群人的默契了。

林紫蘇這邊和劉多渠、張喆、以及另外兩名御醫一同去了左側暖閣,另外幾個御醫則去了右側暖閣。宮中如今看着緊張,倒是一切還沒亂。皇後顧不上皇上,更顧不上他們,但是依然有人送來了熱騰騰的吃食。

送吃食的是一個眼生的宮女,林紫蘇在旁略微問了兩句這才知道,是蕭祁讓人去吩咐了御膳房給御醫們準備吃食的。她心中略微定了定,皇上吐血暈厥的時候,蕭祁就在一旁。既然他還能顧得上給她,給這些御醫準備吃食,看起來是沒有被牽連在內。

實際上,原本蕭祁三人肯定是要被看押起來的。結果,蕭祁這邊見了皇后直接就把太子已死的事情給抖了出來,皇後景怒之下,對皇上也是滿心的怨恨,自然顧不上這許多。如今她要抓睿王和霖王兩人為兒子報仇,自然不會把這三人看押起來。

這三人,一個是明滿天下的少年將軍,一個是協管京城的京兆府尹,一個是禁軍副統領,有他們幫扶,想要制住睿王就容易多了。

因此,這三人不但沒有被看押,反而得到了不小的權利。

錢鐸原本對董成趣的說法很是懷疑,然而如今大權在握,皇后一句話讓禁衛軍拿下了統領,禁軍全然聽從他的命令,這種感覺實在是好到不能行。

此時他親自帶隊去抓拿睿王,霖王那邊則是蕭祁和董成趣兩人同行。皇後果然是短視,也可以說是母子情深。如今只顧着給太子報仇,卻沒有想過,若是睿王和霖王都死了,難道這天下真的能交到景王手中嗎?

景王可是殘廢,這些年來都不得皇上看中。難不成,皇后就是這般的想法,想要立這樣一個新君,到時候好掣肘他?

錢鐸搖了搖頭,想起董成趣的話,只覺得怕是皇后和景王是玩不過靖王的。

這天下,難不成真的會讓靖王穩坐江山了?錢鐸看着被圍困的睿王府,一時間有些走神。無論如何,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這般一聲令下,莫不敢從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他定了定心神,指着睿王府大門道:“敲門,若敢遇到抵抗,殺無赦!”

而霖王府大門已開,霖王配合的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地看着董成趣和蕭祁,還有他們身後那三百人馬,兩腿發抖幾乎站不住。

“我……我揭發,是睿王毒殺了太子的!”他大聲說。

一夜過去,皇上寢宮這邊格外的安靜,幾人輪流守夜,照顧林紫蘇是個小姑娘,倒是把她給安排了臨近天亮的那一般。她被張喆輕聲叫醒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林紫蘇伸手抹了一把臉,清醒了些這才起身道:“謝謝。”

張喆遞了一杯涼茶過去,低聲道:“你醒醒神,還有一刻鐘左右就該過去了。”

林紫蘇點頭,口中含着茶片刻等到水溫這才緩緩咽下,只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些。她低聲問道:“皇上如何了?”

“半個時辰前柳御醫把過脈,說是脈象已經漸漸平和下來,只是還有些弱,只看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了。”張喆低聲說,看了一眼林紫蘇這才又低聲道:“若是早飯的時候再不醒,怕是要加重藥量了。”

林紫蘇瞭然,從昨晚到現在,皇上已經昏迷了近六個時辰,若是再耽擱下去,誰也不敢保證皇上醒過來會是什麼樣子。兩個人站在廊檐下說了會兒話,就連寢殿的門打開。林紫蘇這才與張喆點了下頭,進了寢殿跟柳御醫交接。

她上手給皇上把了把脈,感覺皇上脈象越發的弱了,只怕早飯的時候是醒不過來的。不過,倒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兩人交接之後柳御醫離去,林紫蘇這是最後一班,等到早飯之後御醫們就又要圍着皇上轉了。

睡了一晚上,雖然不怎麼舒服,她此時也還算精神好。

寢宮之中一片寂靜,守着的內侍和宮女站在一側若是不留意幾乎都以為沒有旁人在。林紫蘇只坐在一旁,不是扭頭看上兩眼皇上,觀察他的氣息和面色如何。

寢宮之中熏香慢慢燃燒,淡淡的甜香卻讓林紫蘇慢慢皺起了眉頭。

她起身朝着案桌之上的香爐走去,一旁宮女見了連忙上前,低聲問道:“林御醫?”

“這是什麼香?”林紫蘇問道,那宮女一愣,低聲道:“這是四五個月前合的安神香,叫做夜夢。”能夠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宮女也是機靈之人,此時見林紫蘇突然問起熏香心中不由打了個突。此時她偷偷觀察林紫蘇,見她只站在前面,伸手輕輕擺動像是在品味熏香的味道,倒是不敢貿然說話。

片刻之後,林紫蘇才道:“這香,是何人所調的?”

那宮女心中一跳,半響才開口道:“這……奴婢實在不知道。林御醫,可是這香……”她話也不敢說完,只怕觸動了什麼不該觸動的事情。林紫蘇微微揚眉,笑着道:“先拿去外殿吧,順便請劉院判過來一趟。”

這群御醫她雖然都認得,然而真有誰是可以放心說話的,那隻能算是劉多渠了。畢竟,當初在潁州時,他多多少少也是幫過自己的。

那宮女連忙應了,快步捧着香爐出去。

林紫蘇過去給皇上又把把脈,確定暫時沒有大礙之後這才去了外殿。

外面劉多渠已經隨着那宮女過來,見林紫蘇出來反而一愣,神色略微緩和了些。

“林御醫,可是皇上的病症……”他上前詢問,林紫蘇左右看了下,那宮女連忙識趣的後退了幾部,她這才道:“劉院判隨我來看看這熏香吧。”

她過去直接打開了熏香爐,露出裏面的經過一夜燃燒已經快沒了的香料。之前進寢宮之時,裏面人多,又加上給皇上剛剛用過葯,她倒是沒有留意到這點。此時看着那香爐裏面的香料,林紫蘇道:“我問過宮女,這香料是四五個月前皇上新換的,不知道是何人送的方子調的安神香。”

劉多渠略微聞了下味道,聽到林紫蘇這麼說,這才道:“四個多月前,皇上耗神太過,夜裏長長不能安寢。之前的安神香用了效果也不好,這才換了方子。換方子的是昨日身死的曹御醫……”

他說著略微頓了一下,才道:“我對香料並不擅長,可是這香料有問題?”

四個多月前,正是邊城大戰的時候,也就難怪皇上夜不能寐了。

林紫蘇略微皺眉,半響才道:“這香料若是常人用也就罷了,影響並不大。然而,我記得皇上常用的藥方之中有幾味葯。”她說著報上了藥材的名字,見劉多渠點頭,這才緩聲道:“這香料中有與那幾味藥材相衝的東西,平日裏面倒是不顯,然而若是用了四五個月的話……也就難怪皇上此次病發這般嚴重了。”

她說著嘆息了一聲,暗道這皇位也不是這般好做的。皇上如今本就體弱了,沒有想到還有人想要他早早死了……

只是不知道,這般隱秘的下手,究竟是太子、睿王又或者是靖王呢?

今天是正月初一,春節呢,只可惜,京城之中的人怕是過不上一個好年了。除夕之夜就鬧騰了一晚上,到了如今,怕是消息傳開就更該亂了。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也不看劉多渠的臉色,只低聲說皇上那邊還要人守着,餘下的事情竟然是都交給了劉多渠。

事關謀害皇上,劉多渠也不敢多遲疑,回頭尋了可信的人略微問了幾句,確定這香料和藥材是相衝的,也確定了香爐裏面有這些香料,劉多渠立刻讓張喆捧着這香爐去見皇后了。

皇上病重不醒,太子被殺,睿王和霖王被抓,據說昨夜景王府中起火,如今人也不知道生死。只是沒有派御醫去,只怕也是……

皇上滿打滿算也就這四個孩子,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初後宮妃嬪有孕又小產,他才一時沒有忍住砍了林沉璞兄弟的腦袋。若不是事後冷靜了下,只怕林紫蘇一家上下都會沒命。

若不是這樣,只怕皇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劉多渠看了一眼那香爐,嘆了一聲。見傳話的內侍出來,這才連忙迎了上去。那內侍低聲說了句:“皇後娘娘後半夜才略微眯了下,劉院判還是小心些的好。”

死了兒子,還被孩子他爹給瞞着,皇后脾氣能好才怪。劉多渠心中明了,然而這般大事他也不敢瞞着,只好硬着頭皮上了。臨走之前還從張喆手中接過了香爐,讓他在外面等着,也算是師徒一場對他的維護了。

張喆心中明白,卻不好在殿門口與劉多渠爭執,只好看着他進去,心中暗暗祈禱着。

劉多渠這一趟進去時確實是提心弔膽,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他把話說完之後,皇后不帶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冷笑。這冷笑不是針對他的,而是另有其人。

“還能有誰?”皇后恨恨道:“殺兄弒父,也只有那心中無君無父無兄的畜生了!”

這樣一個罪名扣下去,劉多渠也不敢多言。實際上,他心中也是懷疑睿王的,畢竟,睿王可是殺了太子的。若不是篤定皇上命不久矣,他如何敢這般行事?

皇后神色陰沉變幻了幾次,這才意識到劉多渠還在,倒是緩和了語氣賞了他,然後就一擺手讓他留下香爐讓人退出去了。

有了這個東西,睿王謀逆造反,弒君殺兄的罪名也就齊全了。至於以後這皇位誰坐,她根本就不在乎。更何況,誰坐都會比睿王坐好,不是嗎?

她的兒子死了,那麼其他人的兒子也別想好好活着!

劉多渠原本還想說這不是他發現的,不敢貪功。然而看看皇后狠戾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別把林紫蘇給牽扯進來了。這點好處,回頭他暗中給她好了。

他這邊退了出去,張喆連忙迎了上去。劉多渠擺擺手,沒有多說話只示意他先回去。

張喆見他臉色還好,這才鬆了一口氣,跟着回去。

皇宮裏的事情暫且不提,靖王這邊卻是安坐府中,沒有絲毫想要入宮請安的樣子,靖王妃寧氏早已經收拾妥當,兩人吃過早飯見他絲毫沒有動身入宮拜年的樣子,忍了又忍,這才低聲問道:“王爺,還不入宮嗎?昨夜鬧成那般,只怕去晚了皇上和皇後娘娘會怪罪?”

“昨夜鬧成那般,還有什麼好怪罪的?”靖王笑了下,看了一眼擔憂的王妃,心中不由浮現了林紫蘇波瀾不驚的臉,還有那一雙不知道何時起越發深邃的眼睛,不由在心中嘆息,這才又道:“再說了,就算是怪罪,也不知道怪罪誰呢!咱們且在家中等着消息,午後再入宮也不晚。”

皇後娘娘不可能會把睿王和霖王留太久的,這兩個人死定了,至於昨夜景王府失火,呵呵呵……睿王真是做得一把好死。

靖王原本還想着計劃可能不會這般順利,只怕還有需要補漏的地方,誰知道,睿王竟然真的是瘋了一般,殺了太子,還要去殺景王。他是真的覺得皇上不會殺他嗎?

那景王之後呢,是不是要把霖王也給殺了?

不,若是皇上沒事,只怕他會拿霖王頂罪,這樣他就可以清清白白地坐上龍椅了。只可惜,他怎麼可能會讓睿王這般如意呢!

只看昨夜抓拿睿王和霖王的舉動,靖王就知道,怕是皇上已經不好了。不然不可能是這般公然的行動,這樣的事情也只有痛失兒子的皇后能夠做得出來。

皇上那人,冷情的很呢。

此時他還不知道皇上所用熏香的事情,不然只怕靖王真的要大笑三聲了,高呼天助我也。

寧氏見他這般說,也不深究。靖王與寧國公一起做了些什麼,她一概不知,只一心想着管好家門,防止那個與靖王青梅竹馬長大的林紫蘇入門就是了。

聽聞她已經與蕭祁說了婚事,如今想來應當是死心了吧?

寧氏這般也盤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兩人相顧無語,倒都不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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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皇上醒了!”幾個御醫正在外間商量藥方,看是不是再加重些藥量,或者是行針一次的時候,裏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然後一個宮女出來低聲帶着興奮的語調屈膝行禮,“諸位御醫大人,皇上醒了。”

眾人精神一震,由劉多渠帶頭連忙進了內殿之中,林紫蘇隨在後面,並不近前。行禮之際略微抬眼看了一眼,見皇上臉色雖然依然灰敗,甚至透出青色,卻真的是醒了過來。

皇上並不說話,見人行禮就擺了擺手。劉多渠告罪一聲,這才上前診脈。

他一邊診脈一邊說出皇上脈象,林紫蘇在後面聽着,聯繫自己把脈時所得,心中知道皇上縱然是醒了過來,怕也是強弩之末了。他也就是撐着這麼一口氣而已,若是知道皇後娘娘已經把睿王和霖王做的那些好事都宣揚出去了,如今不說立安城滿城皆知,最起碼朝臣們是都知道了的。

這事兒,如今誰也不敢告訴皇上。

人醒了,喝了葯,皇上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等到早膳送過來的功夫,他下旨:“招靖王入宮?”

“靖王殿下?”一旁夏公公一愣,就見皇上沉聲道:“讓他一家都入宮來,過年,他還不入宮請安嗎?”只這兩句話,他就喘息了起來。夏公公連忙應了,寫了旨意,皇上看了一眼示意他蓋上印章,“帶兩百禁衛軍!”

這那裏是招人入宮,明擺着就是脅迫入宮。倒是與昨夜皇後娘娘的舉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林紫蘇雙眼微微眨動,心中明白只怕皇上這對是靖王起了殺心。難怪這位皇帝陛下能夠坐穩江山,讓靖王這幾年來只能韜光養晦呢。這般狠絕,才醒過來就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太子,睿王這邊證據確鑿,就想要先殺了未來可能會對霖王或者景王產生威脅的靖王。

這般思慮周全,只可惜了昨夜他還是沒抗住,吐血暈了過去。如今,這情勢已經不是他說了算了。

夏公公離去之後,皇上又喘息了一會兒,由着一旁宮女順氣之後才又開口:“蕭祁、董成趣、錢鐸三人何在?”

這話一問出口,林紫蘇就更明白了。

皇上這不光是想着殺了靖王永絕後患,只怕還想着看能不能殺了這三人,給睿王洗白呢!她偷偷吐了一口氣,聽到皇上張口讓人招了這三人過來,又招手示意一個內侍過去,低聲囑咐了什麼。

只可惜,皇上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卻架不住林紫蘇一雙眼睛偷偷盯着,把他的口型看得是一清二楚。

鴛鴦酒壺?讓一個內侍準備酒和鴛鴦酒壺,這是準備賜毒酒嗎?

林紫蘇心中一緊,卻見皇上已經擺手讓他們都退下了。她低頭跟着所有人出去,在一旁暖閣之中卻是有些坐立不安。若是蕭祁毫無防備,來了之後真的喝下了那毒酒……

她看了一眼正圍在一團討論皇上脈象和病情的御醫,見無人注意到她,這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天色陰霾,寒風掠過,讓林紫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然而,她也顧不上這許多,只盯着一旁的宮道,盤算着蕭祁三人大約什麼時候會到。

“林姑娘……”張喆見她去了外面,尋了一個斗篷都出去,“屋裏悶,出來透透氣也好,只是外面冷……”說著他就把斗篷遞了過去,低聲道:“披着斗篷了,若是此時受寒病了就不好了。”

林紫蘇謝過,披上斗篷望向宮道。一旁張喆遲疑了一下,這才低聲問道:“林姑娘可是擔心蕭將軍?”

林紫蘇略微點了下頭,實在是沒有心情與張喆說話,偏偏張喆卻不識趣一般,道:“我倒是聽宮中內侍提過蕭將軍幾句,說是昨夜他與董大人一同抓了霖王入宮,此時正在宮中地牢那邊。那裏距離寢宮有些距離,怕還要再耽擱一會兒,不如你先……”

林紫蘇略微猛然扭頭看向張喆,倒是把他說到一半的話給嚇了回去。

“張喆,我能托你幫我一個忙嗎?”她身份敏感不能隨意走動,但是張喆是可以的。更何況,若是蕭祁來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只怕她也不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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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醫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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