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四十四章

阿丁因為忙,還不知道言若和瀝水已經分手的事情,說瀝水我給你告個狀吧,前天晚上言若喝醉酒,塵決去接他回來,半路上硬是要把塵決送到你們宿舍樓下,舍管大媽不讓進,言若掏出幾張大鈔塞到她手裏,社管大媽迷糊,說你這是賄賂我。言若搖搖頭說不是,我要是賄賂會直接開支票,我給你紙鈔是因為我姑娘,他指了指塵決,我姑娘最近瘦的緊,您要是有煲個湯啥的給她送一點,我不能常常照顧她,雖然不用每天看見她瘦的樣子,但是路上偶然會遇到。社管大媽知道他醉的不輕,給他倒茶醒酒,他看見塵決還是愣愣地忤在那邊,皺眉,低聲,唬她,說快點上去睡覺,然後拉着社管大媽聊天,嘰里呱啦講了一大堆。

瀝水聽着一不小心在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滲出血,阿丁還在自顧自講着,她開了水龍頭嘩啦啦地沖血。

阿丁講完,自己哈哈哈大笑,回頭看瀝水,見女孩肩膀抖得厲害,得意,“很好笑吧,看你笑成這樣。”

瀝水回宿舍拿了小北的衣服,把煲好的湯裹進懷裏,上了計程車。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一陣喧鬧。

“我不要打針,一針也不要。”

“哥哥,你怎麼比我還膽小,我打針的時候叫得也沒有你大聲。”

“你嗓門沒我大當然沒我叫得大聲。”

瀝水走進病房,一群白大褂圍着言若無從下手。

許母解釋,“醫生啊,我兒子從小就害怕打針,要不你看開藥行嗎。”

許教授不管,“剛脆打暈了再打針,這小子都多大了。”

瀝水走過去從包包裏面掏出一袋糖果,“拿去。”

言若抬眼,問這是什麼。

瀝水說醫生說在他們醫院的小孩子如果不肯打針的話都是拿糖哄着的。

言若瞪眼,瞪了一會兒,瀝水的眼神依然無辜,漂亮的眼皮耷拉下來,撩開袖子,撇過臉去,視死如歸,“捅吧捅吧。”

芸芸鄙視,偷偷和瀝水說,姐,哥在你面前就好要面子。

許教授和許母去外面吃飯。

瀝水把煲好的雞湯倒出來,端到他面前,病房裏面頓時瀰漫開一陣香味。

男孩的唇色有點蒼白,大眼睛無神又帶了倔強,右手上纏了一圈一圈白色的繃帶,笨重得就像北極熊的熊掌。

“喝吧,加了三七和當歸,阿丁媽說是滋陰補陽的。”

言若用左手拿起湯匙,搖搖晃晃往嘴巴裏面送了一口,微苦。他的上半身往前傾了傾,但是因為用慣了右手,左手的平衡能力極差,顫抖着就灑了一點湯在被子上。

瀝水連忙抽了幾張紙拭乾被子上的水,但是擦了幾下隱約覺得被子裏面的部位有點僵硬,愣了三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言若的反應,言若微不可察地紅了紅臉,和她的目光交接,兩人俱略顯慌張地轉移了視線。

言若索性放了湯匙,看她,真誠,“瀝水,你能不能喂喂我?”

瀝水還沉浸在上一秒的尷尬,聞言怔了怔,還是坐到床沿。

言若把頭湊上前認真地喝了一口,忽然抬起頭,“我記得我上次被人喂還是我七歲生病的時候我媽媽給我餵雞蛋羹”,他斂了眉,聲音輕輕的,近乎祈求,“瀝水,你以後也會這樣喂他嗎?”

瀝水看他,攪拌了一下湯,垂眉,嗓子眼裏含糊地恩了一聲。

他不說話,驀地把碗端走,一仰頭喝了個精光,看着她,目光中是不可一世的落寞,“但是我可以答應你,有一件事情,我只會給你一個人做。”

瀝水問什麼?

言若搖了搖頭,固執地把涼涼的手掌覆蓋在她的眼瞼上,眼神孩子一般地倔強,“現在還不能知道。”

明溪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去看他的。一進病房就看見黑壓壓的擠了一片人,為首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古稀老人,劍眉,雖已白髮,但不失神氣。

她一開門所有的人都往這邊看,明溪四處張望了一下,被看得沒意思,於是弱弱地舉起手中的花籃,試探,“哪位,能幫忙簽收一下?”

許家人本來是沒打算讓老爺子知道的,但是偏偏他一個善於奉承的下屬自以為是樂於助人於是巴巴地把言若受傷的風吹到他老人家耳邊,老人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下棋,一聽這事撇下棋盤直接搭了飛機飛過來。

許向數落,“那麼大的東西砸下來不知道跑啊,當年敵軍的飛機就盤旋在我們頭上我們不也好好地活到今天了嗎?”

這時候他自然是看見推門而入的姑娘,人長得還算清秀但怎麼賊頭鼠腦的。

許母反應過來迎上去,“是明溪啊,來看言若?”

明溪點了點頭。

許向的一批下屬識相地退了出去,病房裏面只剩下幾個人。

言若靠着枕頭,眉眼倦倦。

許教授上前,爸我們先出去一會兒,讓年輕人講一會兒話。

許向看了一會兒,伸手去轉輪子,脖子一粗,嘴裏卻硬挺,我們當年單身男女要單獨講個話都得抓去批鬥。

眾人…….

“你好點了嗎?”

“好挺多了。”

明溪把那籃子水果放在他的床頭柜上,“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言若合了手上的書,伸了伸腰,“哪會,你要是不來我都覺得自己是無藥可救才會被那麼隆重地慰問了。”

“手骨折了?”

言若看着自己那隻殭屍手嗯了一聲,深思了一會兒,斂了眉,淺笑,“可能以後沒辦法幫她提重東西了”,末了,眉眼又忽地明朗,看明溪,“但是還好你們女生頂多是買買衣服又不會買磚頭。”

明溪表情滯了滯,好久才勉強笑了笑,落寞,“不一定。”

門外,許向問許教授,那個女孩呢?

許教授摸了摸已經謝頂的腦袋,嘆了口氣,分了。

吃過飯,許母問言若明天打算吃什麼。言若正在想什麼,聞言,文不對題地問了句,“媽,我今天早上睡了多久?”

“今天早上?”,許母整理着飯盒的手頓了頓,“今天早上給你打了鎮定劑大概睡到十二點,你爺爺不是一點來看你的嗎?”

“那我睡覺的時候,有誰來過嗎?”

許母明白過來,有點心疼,嘆了口氣,“她沒來。”

言若哦了一聲,眉眼暗淡下來。許母又問他要不要去花園轉轉,言若擺了擺手,掀被子,“我去其他病房看看同事。”

這場事故所幸都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有幾個同事已經出院了,剩下的都在普通病房觀察。公司的律師已經和酒店方面交涉過了,酒店也表示願意承擔相關責任。

轉到塵決的病房,塵決像個大爺一樣躺在床上一邊看球賽一邊吃蘋果,小北則開着筆記本就着床尾坐在小馬紮上委委屈屈寫東西,床上還攤開了一大堆書。

塵決看見言若,問了句“擼串來了”然後伸手在床頭柜上摸出一個蘋果,“這幾天來的人太多了,水果都吃不完。”

言若看着小北一副凄凄慘慘戚戚的光景,問塵決她怎麼了?

塵決關了Ipod,“我平時勸她好好念書她不念,現在臨時抱佛腳,我這個水平也幫不了她……”

言若的嘴角抽了抽,“你怎麼勸她讀書的?”

“我就是讓她在玩遊戲的業餘時間看看書……”

小北回身一看言若,抱大腿,淚汪汪,“學長,你救救我們!”

事情是這樣的,有機化學老師讓她們以小組為單位做一個論文,誰知倒數第二節課交作業的時候他們的論文直接被老師斃掉,理由是研究方法不正確,於是一宿舍的人又要從頭開始找材料趕論文。兩萬多字的論文要重新翻盤着實讓一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瀝水修改主體部分,我們修改細節的地方,所以還是瀝水最辛苦。”

言若瞄了一眼屏幕,“你們研究的是甲醛轉化?”

小北點了點頭。

“拷一份給我,我幫你們看一下。”

小北拍手,言若忽地想起了什麼,“這件事情只能你我兩個人知道。”

一旁的塵決悠悠,“我不是人嗎?”

雖然瀝水得了全國化學競賽獎,但是科研方法和經驗是積累起來的,所以言若很容易就看得出論文的缺陷所在。

右手骨折,所以他只能用左手敲字,一個鍵一個鍵地摁下去,通常三分鐘之前就已經在腦袋中脫稿的詞句要三分鐘之後才能出現在屏幕上,所以本來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偏偏好到十點多還沒有完成。

值班護士來巡邏,告訴他要熄燈了。言若裝作肚子疼抱着筆記本進了廁所,翻下馬桶蓋坐着繼續。由於右手一直吊在脖子上,所以脖子有點酸,他揉了揉眼睛轉腦袋,繼續。

期間護士覺得反常,敲了敲廁所門,但是一想到廁所裏面是一個美男護士也不好意思紅了臉,她多情地想着,難道美男也便秘?

言若把修改完的稿子傳給小北,忙完一切后躺在床上,護士像叮囑小孩一般叮囑他好好睡覺,轉身熄了燈。

言若從懷裏面摸出手機,摁了鍵盤,屏幕蹭地亮了,女孩笑顏明媚,言若輕輕,瀝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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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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