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三十一章

瀝水回到家,瀝水媽和瀝水爸自然欣喜,準備了一桌菜全是瀝水喜歡吃的,白水魚,定勝糕,三珍醬雞,滿滿的家鄉味道。

瀝水媽摸着瀝水的臉,忽地含了淚水,“在外面都瘦了。”

瀝水夾了一塊白水魚,聞言,搖了搖頭,鬆了口,慌張拭去媽媽眼角的淚,“媽,沒有瘦,我胖了好幾斤,真的。”

和言若交往後,瀝水每天都能到處蹭吃蹭喝,漲了三四斤,時常捏着自己肚皮上的一圈肉抱怨像不像游泳圈。

珍香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戳了戳瀝水的腦袋,“你一個癟得沒氣的自行車輪胎敢在我一個充滿氣的越野車輪胎面前班門弄斧。”

自從許母知道瀝水是言若的女朋友之後,她就仗着自己的專業知識每天不研究細胞和基因,研究起了雞肉和魚肉的蛋白質含量,三天兩頭從隔壁教室風塵僕僕地送一桶保溫盒,且每次都不重樣。

第一次送的時候,瀝水顯然受寵若驚過度,捧着飯盒像端着玉璽一般虔誠。時間一長,瀝水就有點吃不消了,擺着手,有點不好意思地拒絕,“伯母,我每天在食堂里吃得都很好。”

許母擺擺手,“都是順便,老許也要吃,從家裏多帶一份也不麻煩,言若在公司忙,不能常常照顧你,我這個做母親的當然要妥帖一點。”

瀝水鼻頭酸,忽然有種被媽媽疼的感覺,尤其是每次看見許教授的飯盒只有兩層,而自己的飯盒有三層的時候。

時間一長,瀝水也跟着許母學了好些做飯的手藝。雖然還不算嫻熟,但是起碼小九願意吃了。

想起小九第一次吃她做的飯,還是被言若強行拉過去,吃了半口扒着盆嘔吐起來,瀝水不好意思,言若倒是淡定,安慰,“沒事,以後家裏面就不用買瀉藥了。”

奈何小九半死不活聽了這句話嗷了一聲直接暈過去了。

沂水纏了瀝水,“你就讓我和我偶像說幾句話嘛。”

家裏已經知道她和言若談戀愛的事情,所以這次回去沂水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理瀝水的,本來是讓你去探路的,你倒是先佔山為王了。

奈何她不過是小孩子性子,嘟了一番嘴,又磨不過好奇心。

瀝水無奈,“你和他能說一些什麼?”

沂水數手指,我可以問問他吃飯了沒,洗澡了沒,要睡覺了沒,只要讓我聽見他的聲音就成。她看着瀝水無語的表情,破釜沉舟,叉腰,我是他小姨子,你們什麼時候結婚除了要看黃道吉日,還要我這個小姨子點頭!

嘟嘟嘟嘟。

沂水在一旁緊張啊緊張,最後忍不住叫了一聲偶像的手機鈴聲怎麼和省略號一樣磨人,與此同時那邊清晰地響了一聲,“喂。”

瀝水看了看扯着自己袖子的沂水,挑眉開口,“有人說我佔山為王打了你的主意。”

“哦”,言若淡淡,語調拔高。

沂水在一旁使勁撓她姐姐,電話轉到她手中時,她反倒覺得像燙手的山芋。

“你好,我叫沂水,現在就讀於實驗中學高三三班。”沂水飛快地說了一大串的話,舌不打卷,一路綠燈。

“小姨子?”那邊的聲音不大,卻幾乎讓沂水頂禮膜拜,差點就恭敬地喊出大丈人了。

那邊卻鄭重地說,“瀝水她不懂事,你要見諒。”

沂水放下心,嘿嘿,不懂事不懂事,但又一轉念,為什麼不懂事?

那邊回的一句話讓瀝水一口汽水噴出來。

“她挑撥我和你的關係。”

沂水想了想,覺得在理。瀝水鬱悶了,你們的關係是建立在通話三分鐘花去我九毛人民幣之上的!

兩人心滿意足地聊了近三十分鐘,話題沿着地球赤道繞了一圈。

瀝水最後捂着有點發燙的電話,哆嗦着,和他說多穿一點衣服,我們家這邊現在好冷。

那邊往手裏哈了哈氣,說是挺冷的,我一直以為南方是暖和的。

農曆十五。

早上剛起床,媽媽就給她下了一碗長壽麵,上面放着煎得兩面金黃的荷包蛋。QQ里不少好友發來了生日祝賀,她一一點開回了個大大的笑臉,然後看着一個灰濛濛的頭像發獃,期盼下一刻它會亮起來。

沂水因為上高三,只放了三天的假期。所以這天便拉着瀝水去逛街。

Z市不大,因着這些年大力發展起旅遊業,所以不免繁華了些,但同時也因着主打的是古鎮的品牌,所以和B市比較,少了水泥森林,多了淳樸靈動。

鎮上賣的多是純手工藝品,遊客也熱衷於古老工藝細緻打磨出的點滴。工業革命時代,人類嚮往速度嚮往批量,而如今又紛紛生出了工業疲勞,反而追求古樸。

走到橋上,許多遊客好奇地看着水面上用小舟載着的小攤,躬下身子問價,下面的生意人穿着樸素的衣服邊用手比劃邊報價格,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阿姨,來二十個姑嫂餅。”船上的婦人誒了一聲,掀開紗布,熟練地往膠袋裏面揀餅,餅灰灰的,比棋子大不了多少。

“阿姨,這個餅保質期有多少天?”

阿姨的話中帶着濃重的南方口音,“長着嘞,你放心,現在天也冷,起碼可以保存一個月,但是東西還是越早吃越好。”

沂水看着瀝水懷中的餅,“姐,你買這麼多該不會是要帶給姐夫吃的吧?”

瀝水打她,“別亂叫,給阿媽聽見又要罵你了。”

沂水嬉笑,咬了一個餅,“才不會,今天早上我聽阿媽和阿爹說看了姐夫的採訪滿意的很,就是……”

瀝水湊上去問,“就是什麼?”

沂水看她緊張的樣子,笑得更開懷,“就是姐夫太瘦了。”

瀝水皺眉,喃喃,“能不瘦嗎,每天要做那麼多工作,還喜歡啃泡麵。”

國慶長假,人格外多,對瀝水和沂水來說司空見慣的情景在別人看來幀幀如畫,幕幕生情。

瀝水拎着一袋子姑蘇餅,看見前面的的酒坊,招呼沂水,“我們去王叔那邊打點三白酒給阿爸喝吧,媽說了今天晚上有燒豬耳,正好給爸下酒。”

姐妹兩排了老久的隊伍才巴巴地擠到王叔的攤前,“王叔,來一斤三白酒。”

中年人脖子上掛着一條白毛巾,抬頭,抹了把汗水,露出憨厚的笑容,“瀝水回來了啊,在北京那邊還習慣嗎?”

瀝水點點頭,“挺習慣的,菜啥的也挺對口味的。”

王叔轉身從柜子上搬下一小壇酒,“聽出來了,都有北京腔了,剛剛也有一個小夥子在我這邊打酒,正宗的北京腔,長得可標誌了,我都沒反應過來人家是男的是女的,看他要了三斤酒才知道是男的。”

沂水捂嘴笑,“我姐一個人也能喝下三斤三白酒。”

瀝水瞪她,付了錢,只聽見王叔自言自語,“那小夥子看着有點眼熟,倒像是什麼明星。”

瀝水沒在意,叮囑沂水抱好那罈子酒,回身和王叔道了謝。

晚上一家人圍成一桌包餃子,瀝水擀麵,視線總是往手機屏幕上游移。小北打電話來說生日快樂,她跑到窗戶旁去接。彼時日暮早已西沉,路燈一盞一盞地拉亮。她在窗戶上哈了白氣,一邊說話一邊畫圈圈。

忽地在自家樓下看見一個左右走動的黑色人影,捂着手機,搓着手反覆走動。

瀝水和小北道了謝謝掛掉,一眨不眨地盯着樓下的人影,眼皮突然酸酸痒痒。

樓下的人拿起手機,鄭重地撥了號,在他把手機放在耳邊的時候,瀝水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然後震動,鈴聲。

那樣的巧合,讓人覺得除了有人刻意成全,別無他法。

言若打了一遍,沒接,遂把一邊手插進羽絨服口袋,蹲在門口,用有點凍僵的手重新撥了號。

熟悉的鈴聲越來越近,最後在身後停住,言若身子一僵,站起來,拍着手,跺腳,和平時判若兩人地傻笑,卻幾乎在瀝水落眼淚的一剎那,慌了手腳,把她擁進了懷裏,手摸着她的頭髮。“怎麼了?”

她只默默掉淚,淚水濕了他肩頭的一塊地方,她真想戳着自己的鼻子說矯情,但是怎麼辦呢?那一刻,就是想哭。

你等了他一天的電話,卻終究只是因為期許太低。她循了理性,不想他只從着本心。

瀝水感覺後背被一個什麼硬硬的東西抵着,於是鬆開,看見言若手上還提着一壇用繩子綁着的酒。

即便英俊如言若,這時候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手上拎着一壇酒,怎的也生出了市井俗人的意味。

她抬頭,眼睛亮亮的,笑,“你也買了三白酒?”

言若得意地晃了晃,“恩,我看旅遊手冊上介紹的,而且這酒瓶子我也喜歡,特別有品。”

瀝水遲疑地看着那個土黃土黃貼着菱形紅紙的酒罈子,這大概是這酒罈子上下五千年破天荒頭一回被稱讚有品……

瀝水牽了言若的手上樓,路上每隔幾步就被言若拉住,反覆問我這樣的穿着合適嗎?

瀝水黑線,他們是看女婿又不是看時裝秀。然後說完自己的臉倒紅了。

言若倒沒在意,“就是因為當女婿所以我才沒把自己當模特那樣要求來着。”

言外之意,模特啥的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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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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