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春香望着洗衣機里那團旋轉着的“金鑰匙”欲哭無淚。
旁邊何秀紅在解釋:“……也不知道春香你喜歡這個金黃色的枕頭呢,莎莎也不說一聲,就一股腦都抱來塞進洗衣機讓我洗了。春香啊,你別傷心啊,我那裏還有一對兒嶄新的金黃色純棉面料的枕頭,一會我給你拿一個……”
她也是見到春香慌慌張張地出屋子裏跑出來,跑到她跟前問那個她在女兒屋子睡的枕頭去哪裏了,她指了指洗衣機裏面,就看到春香要哭的樣子,於是趕忙想招彌補,所以才說這些話的。
春香想說她就要舊的,新的根本對自己沒用。但是好歹她還是要對何阿姨的好心表示感謝:“謝謝你,何阿姨。算了,我……”
她轉身往屋子裏走,心裏都是茫然,腦子裏漿糊一樣一團糟。
沒有了那個上面有小老闆味道的枕頭,她就沒有導引可以有機會想起過去,所以,這是根本斷絕了她回去的可能好嗎?沒了希望的人生,她該何去何從?
她走到客廳一角那個已經八天沒有躺下去的竹藝沙發跟前,無力地坐下,然後無力地躺下。
腰背上傳來了熟悉的那冷硬的感覺。
冷硬讓她陡然清醒,腦子裏一下清明了。
對了!她怎麼忘了,雖然沒有了那個有着小老闆髮膚味道的枕頭,可是還有小老闆這個產生這種味道來源的人存在啊。
只要有她在,她穿過的衣物,她蓋過的被子,甚至她本人不都是可以起到那個枕頭的作用嗎?
甚至,她頭一次想到,自己應該和小老闆之間有什麼糾葛,否則怎麼會她睡過的有她身體髮膚的味道會讓自己想起一些從沒有記憶的畫面。有沒有可能,小老闆和自己以前認識?
但是,從小老闆的嘴裏卻從來沒有說過跟自己認識。所以,這也有可能是一種巧合?小老闆身體和頭髮上的味道恰巧能起到讓自己想起一些過去的作用,而那些過去提示了某些真相,可這些真相自己又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總之,不管小老闆以前跟自己認識不認識,只要她存在,只要她沒有換掉洗髮水或者沐浴露,她就能有憑藉她的味道再次打開記憶的大門,找到真相,回到家的機會。
要是能天天抱着她……肯定那氣味兒更濃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一想,心中立刻覺得一窒,身體都發熱了。也是從到小老闆的床上去睡覺后,她才做了那些香艷的夢,身體裏的本能也才覺醒了。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對小老闆產生了“特殊的興趣”。
——
何莎莎騎着電三輪買了菜回來,三輪車停在廚房門口,她摘下墨鏡扔到三輪車前面的車簍子裏,跳下車,四面一看。
院子裏沒人,早晨十點多鐘的太陽斜斜地照亮了大半個院子,剩下西邊兒的那三間屋子還籠罩在幾棵香樟樹的陰影里。
南邊靠圍牆的兩根香樟樹之間扯着的繩子上隨風飄揚着幾床毛巾被,兩隻脫過水甩乾的枕頭被用夾子夾着,吊在繩子上隨風輕鬆地晃悠着。整個農家樂的院子裏充滿了清香的洗滌物的味道,和陽光清風的味道混合一起,深深一嗅,別提多清爽。
何莎莎心情很好,哼着首動漫歌曲從電動三輪車后往廚房裏搬她買回來的菜。先提了十來斤豬肉進去。
接着從廚房裏出來打算把剩下的蔬菜什麼的拿進去,突然眼前一下子冒出個人來,那人伸出手飛快地去把她想拿的那一包菜提起來,狗腿地甜甜笑着說:“老闆,你回來了啊?讓我來,讓我來拿……”
何莎莎就算是閉着眼睛也知道這人是春香,只是她突然冒出來,說話又這樣甜膩,讓她吃驚不小。在這之前這種搬東西的活兒,她都是要拎着春香不放,春香才會幹的。可這會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相信春香突然就變勤快了呢。
況且今天早晨,自己趁着她和春花一起出去,就把床上那些春香來養傷后,她以及自己蓋過的,躺過的東西都拿去外面讓老媽洗了。這是間接告訴春香她的腳上的傷好了,自己不歡迎她,請她出去的意思。而且她還把春香當初跟自己搶的那隻枕頭也扔到了洗衣機里,明明知道她喜歡抱着那枕頭睡覺的。
本來她以為自己買了菜回來,等待她的一定是哭鬧的春香,還有責怪她的老媽。可是沒想到,回來後院子裏安安靜靜的,既沒有見到她媽,也沒有見到春香。她剛才還想,她們是不是一起去隔壁春花家串門兒了呢?
何莎莎縮回手,看春香吃力地提起她買回來的一包菜,垮着臉問:“我媽呢?”
“去隔壁春花家了。”
“你怎麼不去?”
“我等你回來。”
春香答得脆爽。接着賣力地把那包菜提進去放好,又快步出來幫着何莎莎搬別的一些食材。
真是前所未有的勤快!
刷新了何莎莎對春香的那種癩|蛤|蟆一戳一動的觀感。
到底發生什麼了,春香突然變成了勤快的小工,又或者她是故意這麼做討好自己,背地裏打什麼鬼主意?
何莎莎越想越覺得春香的動機不純,讓人疑惑。其實她對春香還是了解的,春香這個人儘管生活技能超級低,笨手笨腳,看起來普通人很容易掌握的技能她都不容易掌握,讓人產生她很傻的感覺。可是,除此之外,何莎莎絕對認定她很有心計,還極有觀察力,知道怎麼趨利避害,知道怎麼躲懶。並且憑藉著那張漂亮的臉,很有料的身材,裝出弱者的樣子,博得別人的同情,最後呢,豬吃老虎,一個不小心,就讓人載到她挖的坑裏去了。
特別是最近在春香腳傷了之後,她休息得好,伙食也不差,然後智商就蹭蹭蹭地衝上來了,讓自己不斷在老媽那裏吃癟。
反正,她現在對春香是不怎麼放心了。
兩個人搬完了菜后,洗了手,何莎莎打算進屋裏去休息會兒,看會兒電視,吹吹冷氣,反正今天中午就只有幾個春花家摘桃子的散客要來秀紅農家樂吃飯,也就一桌人,做不了幾個菜,不費事。
電視在客廳里,何莎莎和春香一前一後地走進去。春香像是知道何莎莎要做什麼一樣,反手把客廳門關上,再去把窗戶都關上,還拉上窗帘。
何莎莎開了空調和電視,一屁股坐到了竹藝沙發上,她喜歡看體育賽事,就把頻道調到了體育頻道,電視裏正好在轉播法網的一場女子賽事,而且正好是決賽,是由美國的小威廉姆斯對捷克的薩法洛娃。
她聚精會神地看着,屋裏空調發出很輕微的嗡嗡製冷的聲音。
“我猜這一場賽事一定是小威廉姆斯贏,她的力量比薩法洛娃好,也有經驗,儘管一開局她打得有點兒不順……”春香也坐在她旁邊看,一邊發表評論。
“好好看電視,閉上你的嘴,你又不是評論員,懂什麼?”何莎莎不耐煩地打斷她。
“我打過十二年網球呢。”春香笑着脫口而出。
何莎莎聞言古怪地看她一眼,春香盯着電視沒在意,繼續說:“好一記ace球,哇喔,時速207,真是好大力氣!”
何莎莎垂下眼眸,在心裏默念,某人的力氣也很大的,怪不得,打了十二年網球呢。
這麼大的力氣,要是不開發起來,讓她多干點兒活兒,豈不是浪費?
何莎莎決定,從今天起,要給春香多加點兒活兒,讓她多干點兒安全範圍內的活兒,不再受傷耽擱了。
累一些,忙一些,那樣她就不會智商蹭蹭蹭漲上來,讓自己越來越難以應付了。
“別再說話,不然就不讓你看了,看個電視也不得清靜!”
“哦,好。”
春香見到小老闆不高興了,就也知趣地閉了嘴。
電視裏小威廉姆斯果然在失了一盤發球局之後,越打越順,第一盤以6:3拿下。緊接着第二盤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小威以6:7失去一局。接下來就是決勝局了。
在球員休息的空檔,何莎莎也鬆了口氣,剛才那一盤的爭奪尤其激烈,她看得心緒起伏呢。伸手,她打算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上一口茶水潤潤喉。
可手剛一動,就感覺手肘撞上一個柔軟而有彈性的物體。
她調轉視線,嚇一大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春香已經緊緊地挨着她坐不說,豐滿的酥胸還貼在了她手臂上,看她的表情完全是一副痴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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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