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第7章 chapter7

春香在何莎莎的床上養傷五天,何莎莎就連做了五天的噩夢。夢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她光着身子,身上有個醉醺醺的女人在啃她,糊得她渾身都是口水。她想反抗她,可是那個女人的力氣很大,隨隨便便就鉗住了她的手。她掙扎不起來,然後哭了……

就算從這個夢中醒來,她還覺得陷在羞恥和無力之中。

所以,自從春香到了何莎莎的床上開始,何莎莎就再也沒跟她說一句話,表達她情緒的方式就是把她當成空氣般不存在,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搭理春香跟她搭話。唯一有所動作的就是每當發現春香的手腳過界,她不管手邊有什麼,順手抄起來就是狠狠“拍下去”,是想要拍死一隻蒼蠅的表情。

春香當然覺得很難過,在她心裏是把小老闆何莎莎當恩人對待的,這也是為什麼何莎莎一直以來對她冷言冷語,吆喝她干這干那,她都毫無怨言的原因。但是現在何莎莎直接當她不存在,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她真得很不習慣。

為了讓何莎莎跟自己說話,她故意伸手或伸腳過界,還要裝成不經意的樣子,引起何莎莎的注意,讓她來拍自己。

有好幾次,何莎莎招呼她的都是什麼衣架子之類的東西,“拍”到她的手或者腳當然很痛,她甚至痛得眼淚水滾出眼眶……

有一次她甚至嚶嚶哭起來,是真得哭,不是裝。

可是何莎莎連眼皮子也沒抬,在另一頭躺着,手裏拿着一本漫畫書看得起勁兒,完全忽視她。

於是她傷傷心心地大哭了一場。

也許是痛,也許是委屈。

她這樣大哭,何莎莎還是沒理她,只不過翻過身去拿背對着她,眼睛還盯在那本漫畫書上頭。

最後何莎莎的老媽進來問又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莎莎又欺負她了。

何莎莎坐起來,白她媽一眼,下床穿上拖鞋,胳肢窩底下夾着那本漫畫書施施然走了。

春香傻眼了,只得向何阿姨訴苦,說何莎莎對她使用暴力,把她的手都打紅了,好痛,她才哭的。

何秀紅一聽,一把拉過她的手連聲問痛不痛要不要緊等。

春香只是哭,不說話。

何秀紅哄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嘴巴里念叨着:“看我不去好好收拾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話,太欺負人了!”

等何秀紅一出去,春香忍不住破涕為笑,老神在在地想:叫你不搭理我,叫你“拍”我,這下我看你還能清清靜靜地看你的破漫畫不?

果然,很快外面屋子裏就響起了何秀紅髮飆的聲音,把何莎莎好一頓臭罵。何莎莎張嘴解釋,沒說成一句完整的話,何秀紅又是鋪天蓋地的一陣罵。甚至,春香還聽到了書被撕爛的聲音……

屋子裏,春香使勁兒捂住嘴,笑得岔氣。

七八分鐘后,何莎莎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她手裏拿着半拉漫畫書,看春香的眼睛跟把沖|鋒|槍一樣,一梭子一梭子的子彈恨不得要把她給打成個馬蜂窩。

她抬起右手,食指指着又恢復了梨花帶雨模樣的春香,咬牙切齒:“好,春香,你真會演戲!你她媽怎麼不去演戲,你這演技要拿奧斯卡金像獎是妥妥的哈!你跑到我這小小的農家樂里來當小工,不是太委屈你這位大影后了嗎?我她媽腦子壞了,把你給撿回來,我這間小廟裝不小你這尊大神。明天,你就給我捲鋪蓋捲兒滾!”

春香心裏樂得開了花,因為何莎莎不但跟她說了話,還一下子就說了這麼多。還有,看見她氣成這樣,她的心裏別提多舒爽了。至於她說的什麼讓她捲鋪蓋捲兒滾的話她才不會當真呢,因為她的腳還沒好,何阿姨是不會讓小老闆這麼做的。她現在越來越清楚,只要博得了何阿姨的同情,她就可以在這間農家樂里留下來。她只要天天抱着那個枕頭,聞着那上面的味道,也許很快就可以想起什麼,就可以回家去了。

她這會兒難得看見何莎莎這樣,所以就還想逗逗她。

故意帶着哭音懇求她:“老闆,我的腳還沒好,你就算趕我走也等我的腳好了行嗎?嗚嗚嗚……”

何秀紅追進來了,她聽到了女兒之前說的話,也聽到了春香後面帶着哭音的話,很自然她又站到了春香那邊,安慰她:“春香別哭了啊,你別理莎莎,她說的不算。阿姨保證你不但腳沒好不會被趕走,就是腳好了也不會被趕走。你安安心心地在這裏住下來,想住多久都行。”

“媽,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何莎莎一聽把手裏那半拉被她媽撕壞的漫畫書發氣扔到了床上。

何秀紅不理女兒的抱怨,倒去外面擰了毛巾進來替春香擦臉,擦乾淨了囑咐她早些休息。臨走又警告女兒:“不要再欺負春香哈,天兒晚了,左鄰右舍聽到了不好。”

何莎莎徹底無語了。等她媽出去拉上卧室的門兒,又聽到她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聲音,何莎莎這才看向春香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春香,我給你點一萬個贊!你真是個心機婊,我看錯你了。還以為你是個跟春花一樣的人呢。沒想到,你給了我驚喜哈。也是,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種人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東西,就算變成狗也一樣的帶着,心機狗……”

“你說什麼呢?不興這樣罵人哈。老闆,我覺得你吧,什麼都好,就是嘴巴有些毒,說話不好聽。”

“我用得着跟你說好聽的話嗎?也不看看你是誰,你只是個沒人要,跟個傻瓜一樣毫無生存能力的白痴,要不是我撿你回來,你呀,還不知道在哪裏做皮肉生意呢?你值得我對你說好聽的?”何莎莎挑起一邊眉毛,無限不屑道。

“……”春香被何莎莎的這句話刺傷了,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被何莎莎這麼無情地當面說出來,真得傷到她了。

所以,她垂下眼眸,神情哀傷地躺了下去,拿起毛巾被蓋在自己頭上。她不想再看再聽,想把一切能夠傷害到她的東西隔絕在外。

何莎莎見到春香這樣,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了。她想跟春香說句對不起的,可是一轉眼看到床上那被她媽撕壞的半拉漫畫書,又覺得解氣,覺得扯平了。

她關上床頭燈,走到床尾,上床在自己那邊躺下去。睡着之前,她許願,千萬不要再夢到春香了……

——

春香的腳終於好了,拆了紗布,隔壁的春花她爸,土醫生老常來檢查了,說傷口已經完全結疤,可以到處走動了。

春花知道她好了,蹦蹦跳跳得跑來了,非要拉着她出去在村裡遛彎兒。平常她們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在村裡閑逛。

春香跟何秀紅說了聲,就跟着春花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桃花村裏的建設搞得挺好,有許多農家修的房子跟小別墅一樣。村裏的路都是水泥路,寬度達到十米,可以並排通過四輛汽車。村裡還有許多小超市,小賣部,賣的東西很多,除了各種土特產品,還有旅遊紀念品等賣。

春花喜歡拉着春香去看那些旅遊紀念品,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她經常說的就是:“我家小花還缺個這個,我得給她買回去。”

春香就給她仔細挑選她家小花看上的東西。作為報償,春花辦招待,買兩個棒棒糖,一人嘴巴里包着一個,嘻嘻哈哈地回家去。

那些賣東西給她們的村民們,往往等她們走遠了,就會搖頭嘆息:“多好的兩個姑娘啊,可惜啊,都是傻子……”

又有人說:“秀紅農家樂的那兩母女精明啊,找個傻子回來當小工,那小工還長得漂亮,能招客,還不要工錢,只管吃住,便宜都叫她們占完了。”

緊接着還有人壓低聲說:“倪書記的兩兒子都叫秀紅農家樂的女人勾了魂兒呢。大的迷上廚房裏那個,小的迷上吃棒棒糖那個……”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到倪書記耳朵里,你還想不想在這裏做生意了!”立刻有人呵斥提醒。大家就都悻悻然散開,各自去做手上的事情。

——

春香陪着春花出去溜達了一圈兒,嘴巴里含着一個棒棒糖回到秀紅農家樂。見到何秀紅在院子裏用洗衣機洗東西,就走過去打招呼:“何阿姨,洗東西呢?”

何秀紅:“是啊,莎莎說你的腳好了,沒必要在她那間屋子裏獃著了,所以把你蓋的那些拿出來叫我洗了。”

春香一聽有點兒情緒低落,“哦”一聲。她剛才光顧着高興,腳好了可以到處走動,還能夠和春花一起出去溜達,吃棒棒糖,買東西了。可沒想到自己因為腳好了,就必須要離開小老闆的床,不能再跟她一個床了。這七八天,她睡在小老闆的床上,那可是天天都做美夢呢,而且是香艷的美夢。有時候早上醒了,她還能回想起一點點兒那夢的內容,還會血流和心跳一起加快呢。

她有了一個不好啟齒的發現,原來她渴望女人,在夢裏她總是和面目不清的女人歡愛。

她想,要是離開小老闆的床了,是不是就不會做那種香艷的夢了呢?生活已經如此不容易,她想要在睡夢中放鬆一下看來也不可能了。

哎,真是很悲催有木有?

帶着這種悲催的情緒,她無精打采地走進了何莎莎的房間,走到那張床上去拿那個她已經當做了未來人生指望的金鑰匙一樣的枕頭,卻突然發現枕頭不見了。

枕頭……枕頭呢?

她的心咚咚跳。

從院子裏傳來洗衣機隆隆轉動的響聲。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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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好,我是你女兒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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