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紅妝3
回到房間本想跟瑾瑜分享這件事，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所有的喜悅都被沖淡了。
入夜，蘇小凡看着案上搖曳的燭光，嘆息着，平時這個時間，瑾瑜都會在里看書的，現在剩自己一個人倒是有些不習慣，想着叫來了小小黑。
小小黑最近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有自己叫它它才會從某個角落裏鑽出來，有時候蘇小凡也會感慨，狗大了不中留，說不定是看上誰家的漂亮小母狗，去約會了呢！所以一般情況下，也就不叫它，避免打擾它私生活。
小小黑抬頭看着蘇小凡，叫了聲。
“小小黑，瑾瑜走了，好不習慣啊！”蘇小凡坐在地上，倚着軟塌，看着明亮的燭光說。
小小黑看了看蘇小凡，最終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是在安慰她。
“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小小黑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聽懂了，似乎又沒懂。
“唉，別看了，睡覺吧，明天早上我可不帶你出去噓噓，你自己解決開門的問題吧，哦，還有，記得把門管好！”蘇小凡打了個哈欠，朝床走去。
“昂嗚~”小小黑悲傷地叫着，主人她怎麼可以這樣！
節目的事定下來了，蘇小凡在早課結束后，就對大家說了這件事。不過為了慕容沖的面子問題，只是說他會表演，並沒說是女扮男裝跳舞。
“既是夫子壽辰，又恰逢如此良辰佳節，每人都當助興才對！”謝玄娓娓而言。
“哼，我羌人可不過這種節日。”苻登滿臉不屑地拒絕。”
“你羌人在我燕國國土上就是要過這種節日。”慕容衝上前一步，滿眼挑釁地說。
“燕國？我怎麼不記得燕國有這麼個節日？更何況這不知書院可不屬於任何國家，大司馬，連自己國家的領土都不清楚，怎麼帶兵衛國啊？”苻登譏諷地笑着。
“你自然是不懂，這不知書院是我祖上當年專門割出來贈與先生的。於情於理這都算是我大燕領土，爾等小輩不知也是自然。”
對話聽到這裏，蘇小凡就傻眼了，祖上？那這夫子得多大歲數了？那可是慕容沖爺爺輩的了！想不到父子和先生都是深藏不露啊，不過世上真的會有人這般長壽嗎？
“那又如何！”
蘇小凡被這大嚇聲驚回神，見兩人都已手握劍柄，準備拔劍。
“哎呀，你們兩個幹什麼啊！”蘇小凡走上前阻攔，以前在學生會的時候，也沒少碰上這樣的主，所以也見慣不慣了。
“既是夫子學生，那還有那麼多民族地域可分，這裏哪也不是，就只是不知書院，大家既然是同窗，就互相包容嘛，幹嘛劍拔弩張的，而且現在是為夫子表演節目，盡一份學生的孝心，大家就都出個節目吧！”蘇小凡勸說道，
見蘇小凡開口了，慕容沖收回劍，冷哼一聲，向後走了幾步。苻登見狀，自然也是見好就收。
最後，大家同意了蘇小凡的提議，各自回去準備節目了。
蘇小凡想了想，準備找慕容姐弟商量下，各自分開表演吧，因為蘇小凡擅長的是畫畫，至於跳舞，她肢體嚴重不協調。
哼着小歌走到慕容沖房前，聽到裏面傳出的對話聲，蘇小凡停住了腳步，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說那個蘇小凡就是若韻姑姑的女兒？”
“沒錯，她就是蘇義山的獨女。”
“真想不到啊，這麼快我居然有了個表妹。”裏面的聲音略透着欣喜。
蘇小凡想了想沒有進去，側倒一旁，細細聽着。
“很快就不止是表妹了。”
“哦？什麼意思？”
“姐姐，我要娶她為妻！”
“你瘋了，她是你表妹，也是你的仇人。”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讓他變成我的女人！”
如此的告白，雖是偷聽，但蘇小凡還是臉頰有些微紅髮燙，站了一會兒，最終沒有進去。
從告白中緩過神來，蘇小凡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慕容沖說自己是他姑姑的女兒，是他的表妹，那那個傳說中的娘親就是燕國的公主了，蘇塢堡離鄴城還是比較遠的，爹爹和娘親是怎麼認識的呢？還有，為什麼慕容晴說自己還是他們的仇人？看樣子，當年洛陽那一戰絕非那麼簡單，爹爹為了娘親拒絕出兵助晉，按理來說應該會與燕國交好的，為什麼現在兩邊都結下了仇怨，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小凡苦惱着喊了一聲，小手托着巴掌大的小臉，晃呀晃，長長一嘆：“哎呀，想的頭都大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思緒呢，煩啊煩，煩白少年頭！”
“我倒是聽過愁白少年頭的，這煩白少年頭的，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門口突然傳來聲音，蘇小凡起身向外一探，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青衣男子走進屋來。正是王珣和謝玄。
“你們怎麼來啦！”蘇小凡眼前一亮，不知為什麼，她心裏就是說不出地喜歡這兩個人，感覺他們才是真正的名士，真正有學問有才能的人！
“恰逢路過這裏，看到這門打開，好奇這凜凜冬日，是誰有這般獨特愛好，開門而居，所以就進來了，沒想到竟是你這個小丫頭！”謝玄笑呵呵地說。
“門開着？”蘇小凡一驚，怪不得剛才感覺屋子那麼冷，肯定是剛才在想事情，進屋子忘記關門了，平日裏關門這些小事都是瑾瑜幫自己做好的。
“當然，難道你不知？”
“呵呵呵~”蘇小凡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就一時疏忽，忘記關門了！”
“原來如此！”
“不過寒風也好，寒風、寒風……”蘇小凡想了想，最後憋出一句：“寒風讓人清醒！”
那兩人想了想，點了點頭，不約而同地說：“有理有理！”
額，蘇小凡一聽這話，不免又尷尬笑了笑。
“對了，當日蘇小姐讓在下為小姐您簽字，不知還記否？”王珣見蘇小凡有些尷尬，轉開話題。
“嗯，記得記得，我很喜歡你的字呢，你幫我寫幾個字吧！”蘇小凡咬咬嘴唇，略有期待地說。
“幫倒是談不上，蘇家世代皆是書法大家，元琳倒是願寫幾個字，請蘇小姐指教指教！”
“啊？不敢當不敢當！”蘇小凡忙揮着手說。
元琳是王珣的字，這般自謙的說法，讓蘇小凡有些不適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否借紙墨一用？”王珣問道。
“好的好的！”
大書法家要寫字啦，好紙好墨好筆都伺候着！不知為何，蘇小凡滿腦子都是這兩句話，不過平日裏自己書都不看，更別提寫字了，這裏的東西都是瑾瑜在用，不過還好，蘇小凡學過國畫，所以大概也分得出筆的好壞來，在毛筆架上挑來選去一番，最終畢恭畢敬遞給王珣一支筆。
王珣跪坐在席上，接過筆，寫下一句詩：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王珣寫的是行書，而且都是繁體字，蘇小凡辨認了半天，才看清這八個字。但並不是很懂它的意思。
若是瑾瑜在，自己現在還可以裝裝樣子，矇混過關，可是瑾瑜不再，任是自己再怎麼讀也是讀不明白的，看字面意思，就是說老天啊，什麼時候能結束？可是他是指什麼呢？蘇小凡有些疑惑。
看着蘇小凡不解的神情，王珣緩緩開口：“送你一句詩經《國風?唐風》中的一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蘇小凡撅起嘴巴，心想着難道我的表情還不能轉達我的意思嗎？這滿臉的疑惑，怎麼能明白你的意思呢！
“蘇小姐不曾讀過詩經？”王珣有些訝異。
“我讀過一點，不是很多，呵呵呵！”蘇小凡乾笑了笑，想着《關雎》神馬的也算是了啊，人家還是讀過些的。
“哦，原來如此，這一首詩是《國風?鴇羽》你有空可以看看。”
“好的！一定看一定看！”蘇小凡忙點頭答應。將字收好，幾個人繞案而坐，蘇小凡乖巧着沏了壺茶，為兩人倒好。
“你大哥最近可好？”王珣淺酌一口，慢聲問道。
“承蒙關心，大哥他很好！”蘇小凡禮貌回應着，心想着他們怎麼會認識大哥？
“若不是蘇塢堡脫離了朝廷，伯信君定是一位朝廷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文韜武略，高瞻遠矚，怕是這滿朝上下，鮮有人能夠匹敵。”
伯信？這是大哥的小字嗎？蘇小凡想了想，自我肯定點點頭，一定是，不過想不到大哥這麼厲害！
“當年見你，你還在襁褓中，不料現在已如此出落，世事變化太快！”王珣感慨着。
“是啊，彈指一揮間，十年便過去了，恍然如夢！”一旁的謝玄也出了聲音。
看着兩人這般回味感嘆，蘇小凡吐了吐舌頭，十年前，他們也剛十歲好嗎！古代的小孩子都是這般早熟嗎？
兩人又在房中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蘇小凡送走二人後，倚到軟塌旁，古代的世界就是這麼小，不過英雄也是真心的惜英雄，拋開複雜，簡單的東西讓人惹人留戀，醉人心扉的。
嘆了嘆氣，去書架上找尋剛剛王珣說的那句詩，人不能總是依賴別人，獨自成長才叫成長，旁人參與的該是揠苗助長才對。
“國風……唐風……鴇羽，呀！找到了！”蘇小凡開心地笑着，認真看了起來。這是詩經中的一首描寫戰爭下百姓受壓迫生活疾苦的詩，那麼王珣的意思是不希望有朝一日兵戎相見嗎？難道說桓溫真的要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