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回蘇塢堡
蘇小凡咬了咬嘴唇，這個小王爺是不是有妄想症啊，還好張曦坐在裏面聽不清他說什麼，不然又得吵起來。
“行了，別在這依依不捨了，快上車吧，外面涼。”
慕容沖終於放人了，蘇小凡樂呵呵地說了句：“小王爺再見！”忙進到車中。
瑾瑜看了一眼慕容沖也上車了。
馬車開始動后，蘇小凡一臉歉意地說：“瑾瑜，你生氣哈，他那個人就是，就是腦子缺根筋，所以他的話你可千萬別當真！”
“沒什麼，他也是關心我家小黑嘛！”瑾瑜再次露出笑容。
蘇小凡連忙賠笑，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我們的關係，本來就是解釋不清的。”瑾瑜不輕不重地補了句。
“我……”
“噓！”瑾瑜將手指放到嘴邊，看了看張曦，蘇小凡只好乖乖閉嘴，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閉嘴，他們倆本來就沒有什麼，不過瑾瑜說的也對，的確有些解釋不清。
而一旁的張曦是個聰明人，她一直坐在一旁逗小小黑玩，裝作沒聽到他們的談話。見兩人都沉默了才開口：“小凡，你家好有錢啊，這隨便找的馬車都這麼豪華，連這坐墊都是紫金絲綢，看上面這繡花做工定是上等綉娘綉出來的，這樣的料子好人家的姑娘想拿來做衣服都困難，你卻拿來當坐墊的套子，真是奢侈啊！”
“啊？馬車是瑾瑜找的。”
“想不到瑾瑜倒是大家公子啊！”張曦打趣道。
“是嗎？”蘇小凡也很好奇，因為除了石先生徒弟這個身份外，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呵呵，我哪是什麼大家公子，倒是你對這些頗有研究，怕也不是無家可歸的人吧。”
言語中，有些火藥的味道，蘇小凡乾笑了笑，轉移話題：“那個，小小黑好像長漂亮了！”
“汪！”另外兩人沒有接話，倒是小小黑，一聽提到自己，搖着尾巴扭了過去。
為了快點到蘇家，馬車是抄小路走的，一路上，蘇小凡看到了許多露出雪面的白骨，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後來聽瑾瑜說才知道這些是人骨。他們曾經或是無家可歸的難民，或是戰場上未來得及收走的戰士屍體，而現在變成白骨，多數是被人吃了，少數是被野獸吃了。蘇小凡想着人吃人的畫面，不禁有些噁心。外加這小路異常崎嶇顛簸，蘇小凡感覺胃裏就像翻江倒海般，瑾瑜看出蘇小凡的不適，忙叫車夫停車，扶她下去，蘇小凡將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這才感到舒服些，大口呼吸着空氣，涼氣從鼻子進入，遍佈全身，整個人都涼透了，也舒服了許多，這才上車。
“還挺得住嗎？”瑾瑜關切地問。
蘇小凡嘴唇發白點點頭。
“哎呀，小凡你看你都什麼樣了，就別硬撐了！”旁邊的張曦看不下去，插了一嘴。
“我真的沒事，還是趕快趕路吧！”
瑾瑜看着蘇小凡思索片刻，點點頭：“不過我們可能要加快行程了，這裏是一片荒野，什麼都沒有，如果今夜走不出的話，怕是很難熬過今晚。”
“好！”蘇小凡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瑾瑜為她加了一層棉衣，之後吩咐車夫加快車速。天快黑時，馬車終於進入了一個小村莊。瑾瑜下車轉了轉，發現村子裏多數房屋都已經荒廢了，想了想，便選了一家村頭的入住。
“為什麼不住有人家的房子啊，這裏還能住嗎？別睡着睡着，房子塌掉了。”張曦進到這個年久失修的屋子中，一邊用手微微眼珠口鼻，一邊皺眉說道。
“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座村子雖然不大，但也有近三十戶，現在只有裏面有兩三戶人家，證明這個村子肯定不正常，若是住進那些人家裏，怕是有危險，不如守在這村頭，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立刻離開。”
“哦，”張曦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想了想又問：“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住過來啊？”
“天馬上快黑了，現在是冬天，在外面過一晚是會凍死人的！”
“哦。”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那就在這照顧好小黑，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哦。”
瑾瑜看了看在裏面打掃的蘇小凡，轉身離開。
剛才基本上已經打探到村中剩下居民的住處，奇怪的是他們住得很集中，而且門戶緊閉。瑾瑜在外面觀望了一會兒，輕巧地翻牆而入。院中很安靜，瑾瑜謹慎地往裏走了些，向左進入一個別院后，發現院中一種不知名的樹花開得正艷，花瓣鮮紅似血。再走近幾步，瑾瑜心中一驚，那樹下堆起高高的白色，不是血，而是無數的白骨，一側的深紅色是凍得僵硬的屍體碎塊。
果然有問題。糟了，那邊可能有危險，瑾瑜想到這裏忙回去。果不其然，還未走進屋子就聽到了尖叫聲和打鬥聲。不過還好有車夫，瑾瑜怕路上有危險，自己一時顧不了蘇小凡，所以雇傭的是一個懂武功的車夫。
推門而入，只見幾個穿着獸皮的男子正與車夫周旋。蘇小凡和張曦躲在一旁的角落，小小黑在她們前面做保護，每當有人要襲擊她們，小小黑就會很靈巧地咬到他們關鍵部位。幾次下來，他們便不再在小小黑身上浪費時間，而是集體攻擊車夫。
瑾瑜先帶着蘇小凡和張曦進入馬車，之後便回去幫車夫。
蘇小凡和張曦躲在車中，許久不見他們過來，有些焦急。
“我下去看看。”張曦有些按捺不住。
“不行，你不會武功，過去了他們還要顧你，分神很容易受傷的，再等等吧。”蘇小凡攔住她。
又等了一會兒，打鬥聲停止了。車內兩個人相視一望，有些不安，會是誰勝了？警惕着，蘇小凡拿出一把匕首，這是之前石先生送給她的，不過她都用來切水果了，現在看來，這個大有用處。
張曦見狀，也隨手拿起個堅硬的東西，萬一一會兒馬車進來的不是瑾瑜他們，就立刻砸下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小凡心中萬般忐忑，微微向前移動了一下，面對着車簾，舉起匕首。不知是太緊張還是怎樣，蘇小凡感覺車簾動了動，又恢復平靜，頓時心狂跳不已，難道簾外有人。在精神高度緊張下，蘇小凡有些挺不住了，她想再等幾秒鐘，如果外面的不進來，自己就刺出去。
“汪！”是小小黑的聲音。蘇小凡繃緊的心鬆了松，又過了一秒，門帘開了，是小小黑的頭探了進來，它見蘇小凡在，整個身子都鑽了進來。
蘇小凡開心着一把抱住小小黑，摸着摸着感覺毛上有些粘稠的東西，一抬手，竟是血。
“瑾瑜呢？”
“汪！”
“哎呀，你說人話！”
“汪汪！”
“它是狗，怎麼能說人話呢，小黑你可不能欺負小小黑哦。”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隨即門帘也被掀開了，只見臉上略漸血漬的瑾瑜出現在她面前，只聽他溫柔地說：“小黑，我在這！”
蘇小凡立刻出去，拉着瑾瑜上下看了幾遍，確定沒有傷口這才放心下來。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看出蘇小凡的顧慮，瑾瑜忙解釋。
“嗯，沒事就好！”
“我沒事，不過車夫手受了傷。”說著瑾瑜看了看身後，蘇小凡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果然，車夫坐在一旁的樹墩上包紮右腿。
“那怎麼辦？”
“這幾天我會和他輪流趕車，不過我們怕是不能停下休息了，萬一再遇到這種事情，恐怕就沒今天這麼幸運了。”
“好！”蘇小凡點點頭，想了想，之後滿臉愧疚地對瑾瑜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是為了送我回家才這樣的，我……”
瑾瑜伸出手指擋在她的嘴前：“噓，傻丫頭，跟我你永遠都不用說這些！”
“啊？”蘇小凡臉染上紅暈，心跳微微加速。
“因為你偷看了我那個，我可是要對你負責的！”
“你……”蘇小凡瞬間恢復常態，白了他一眼，回到車中。
瑾瑜收回笑容，一臉嚴肅地讓車夫進車，便親自駕車趕路。
由於日夜兼程，到達日期也提前了近一半，到達蘇家堡正值清晨。蘇小凡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禁回想起第一次來這裏也是這個時間，只不過那時的陽光要比現在暖一些，那時的心境恰好與現在相反。
馬車在蘇家門前停下，蘇小凡慢慢下車。蘇家還是老樣子，一磚一瓦都不曾改變，就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有變，只可惜往事人非。
見蘇小凡站在門前遲遲不肯進去，瑾瑜走到他面前，輕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蘇小凡搖搖頭。這一刻，她有些膽怯，或許是怕被質問當初的不辭而別，或許是怕見那個已過了門的表姐，不，現在應該叫大嫂了吧，又或許，只是怕見蘇信，她負了她許給他的唯一承諾
“這是到了家門口，情緒太激動？哎呀，沒什麼的！”張希輕輕推了她一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