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0.5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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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希回到自己的房間,南雁的東西已經都被清空了,就連床單也被拿走了。空空蕩蕩的,彷彿從來沒這個人。

打開窗戶,下面傳來說話聲。

南雁被捕。

她是變性人,也是隱藏在部隊裏的內賊。

19個月的潛伏,最終落網。

樊希抽着煙,耳邊吹過這幾句話,抬頭望向夜空。天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星星,一時間晃了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幹嘛。

變性人、內賊、潛伏……

她勾了勾嘴唇,暗嘲,這些詞,曾經都是她演戲時的台詞,如今成現實了。

倒不是感傷,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長相普通、性格懦弱的人,丟在茫茫人海中,再也不會引來第二眼……就這樣一個人,是變性人不說,還是個恐怖分子安插的眼線。

要說天馬行空,也不全是。泰國、變性人;阿富汗、恐怖分子,這幾者間,本就纏繞着千絲萬縷的隱形關係,只是俗人瞧不清看不見而已。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神奇。

***

夜正濃,基地里突然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所有人都被驚動。外面傳來消息,是幾個守門士兵玩忽職守,打了個盹,讓南雁給越獄了。

但是,十分鐘后,風波就被鎮壓了下去。人沒逃出去,在關口的地方,被密碼門困住了。

這消息驚動了保爾,他大怒,自以為終於抓到了尼爾斯的把柄,帶着一群人興師動眾地前來問罪,準備狠狠批評,再記他一過。

誰知,尼爾斯照樣淡定,面不改色地道,“沒有士兵失職,放人是我下的命令。”

保爾覺得自己被耍了,一臉驚怒,“為什麼?”

“為了測試她是不是入侵我們電腦庫的人。”

一句話,讓保爾迅速冷靜了下來,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雜,大腦已經跟不上信息量。

“你懷疑她不是?”

尼爾斯糾正,“事實證明,她不是。”

保爾,“你憑什麼確定?”

“她對數字非常不敏感,關鍵是,她根本不懂解碼。”

“怎麼看出來的?”

“不是看,是測試。這裏一共十間房,四個彎口,三個岔道,只有一條路才能通向出口。她用了10分鐘的時間,說明她沒有計算最近逃跑方位。另外,我在門口設置了一把密碼鎖,3x3的方陣,一共27個數字排列,通過modulo2換算進行二次加密。對一個外行來說很難,但對方如果是黑客,不可能解不開。”

保爾被他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和他比大腦,只會讓自己更鬱悶。

“接下來怎麼辦?”保爾沉默半天,只能擠出這一句。

“等。”

“等什麼?”

“南雁背後的人。”

每條線索後面都藏着一隻手,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些傀儡。

“如果等不到怎麼辦?”

尼爾斯道,“沉不住氣,自然會露馬腳。”

聽他說得那麼肯定,保爾忍不住問,“你真那麼有把握?”

他沒回答。

行軍打仗就和做數學題一樣,已知的條件越多,計算出來的答案就越精確。南雁和卡扎,是兩條線,接下來的路線該怎麼走,就看他如何解鎖這兩條線。

***

通過南雁的嘴,他們得到了一個人名。

艾哈麥迪.納吉布拉。

尼爾斯一震,這個名字,他竟然有點印象。

十多年前,他在學校的社交網上聽說過這個人。他碩士畢業的時候,對方剛入學,和他一樣,是個數理天才,唯一一個旗鼓相當的人。如果不是他已經離校,兩人難免會較個高低。

難怪這個黑客處處針對他,原來就是衝著他來的。十年前欠下的一場較量,十年後讓他還。

尼爾斯有點哭笑不得,什麼最聰明的人,這些都是別人強加給他的,既不漲工資、也不漲人品的,倒是給他拉得一手好仇恨。早知道今天會遇上這樣的強敵,還不如當初比一場,輸就輸了。

而現在,這一場比賽,他必須得贏。

艾哈麥迪的老窩具體方位在哪,南雁不知道,只能確定在沙西丹和斯科扎爾兩座城市之間,某處有一座民房的地方。

然而,通過衛星定位,根本找不到她口中的民房。

一是南雁說謊。

二是民房被拆。

要計算出民房的位置,對尼爾斯這樣的科學家來說,是不容易,但並不是不可能。

數學的領域,遠比人們懂的更奧妙。

尼爾斯用程序將三維地圖改成複數平面,將兩個城市之間連一條實軸,再通過兩個城市間的重點與實軸垂直作為虛軸,將兩城市之間的距離之半作為長度。這樣一來,沙西丹位於-1點上,斯科扎爾位於1點上。將民房設為γ,γ是複數,γ=ai*b。艾哈麥迪的老窩在兩個城市的正中間,只要求出上樹兩個複數之和的一半i,就能逮到艾哈麥迪。

不過,這個計算方式並不完美,它的缺陷是,費時。兩個城市裏散佈着無數個點,即便用電腦程式化地計算,也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三天,變數太多,對方隨時會聞風而逃。

再上面施加的壓力,分秒必爭。

這副擔子,換誰都挑不起,只有尼爾斯。

***

一整天,尼爾斯都沒出門,在家裏完善程序。卡在一個點上繞圈子,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還沒開口,吱呀一聲,房門自己就開了。

外面站着弗朗克和馬克。

“什麼事?”

弗朗克率先走進去,將晚飯往他筆記本上一放,“沒事就不能找你?”

尼爾斯,“還在忙。”

“今天是節日,休息一下。”

尼爾斯一怔,“什麼節日?”

馬克搶道,“祖國的生日。”

東西德合併的日子,被定為德國的國慶節。

尼爾斯將食物移開,注意力重新放回電腦,“我們駐守在這裏,哪有節日可言。”

弗朗克伸手擋在屏幕前,“行了。不差這幾個小時。”

尼爾斯道,“那你們想幹嘛?”

“找你來喝酒打牌。”

尼爾斯搖頭,“我不喝酒。”

“祖國母親的生日,你不喝上一杯,說得過去?”

尼爾斯沒轍,有幾個損友在,想靜下心再做些什麼,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了。

馬克問,“樊希呢?”

尼爾斯聳肩,“在睡覺吧。”

弗朗克糾正,“在樓下喝酒。”

尼爾斯沒接口。

弗蘭克故意刺激他,於是又補充了句,“和男人。”

尼爾斯笑笑。

見他不上心的樣子,弗朗克忍不住道,“人見人愛的大美女,你也不看牢一點?”

他淡然微笑,自信而又沉穩。

尼爾斯沒說話,馬克卻忍不住插嘴,“頭兒還需要看牢么?fancy千里迢迢,不就是為了他而來的么?”

弗朗克被他一嗆,居然找不到話反駁,胸口一陣鬱悶。

“啤酒呢?”

馬克道,“在門外呢。”

“搬進來。”

“你自己不會搬啊?”

“你全身上下就肌肉能用,還不幹點活兒?”

“嘿。”這話說的。

馬克沒好氣地去開門拿啤酒,誰知,門一開,外面站着一個人影。皮衣皮褲,長發束起,狂野無形。

不是樊希,還能是誰?

見他滿臉震驚,樊希眉頭一挑,道,“怎麼,不歡迎?”

“沒有,沒有。”馬克趕緊搖手,側身讓她進來,順便將那一筐啤酒拎了過來,往地上一放。狗腿地開了一瓶,遞到女王手中,“我們正打算放鬆放鬆,你來得正好。”

樊希接過啤酒,仰頭喝了口,轉身問,“打算怎麼high?”

“打牌喝酒聊天。”

樊希走到窗口靠着,“算我一個。”

見她在嘴裏塞了一根煙,弗朗克立即湊上打火機,曖昧地朝她眨眼,“剛才飯廳里那個主動來勾搭你的小子是誰?”

樊希嘴角一勾,“不記得了。”

“五分鐘前的事就不記得了?”弗朗克揚眉,“那小子可看上去一副很迷戀你的樣子。”

樊希大大方方地回,“姐有三千萬粉絲,難道要一個個去記住他們?”

一句話說得霸氣側漏。

馬克伸出拇指給她點贊。

弗朗克沒話說,訕笑半天,道,“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倆都是神人,所以才能相互吸引。”

聞言,馬克湊過來,大驚小怪地叫,“不是吧。你才明白?”

弗朗克推開他的臉,“滾。”

樊希抽完一根煙,走到尼爾斯身邊,坐在椅子的扶手上,背靠着他的手臂。目光掃過他電腦上的盒飯,原封不動,眉峰一皺,低聲道,“大科學家,又廢寢忘食了?”

馬克道,“我們頭兒那是日理萬機。”

樊希沒理馬克,伸手摸了下尼爾斯的臉,放柔了聲音,“身體是本錢,先把飯吃了。”

話不多,卻字字帶着關心,尼爾斯心一動,什麼也沒說,動手吃飯。

這麼溫柔的樊希,還是第一次瞧見。

這麼聽話的尼爾斯,也是第一次瞧見。

馬克抑揚頓挫地感嘆,這就是男神女神的世界啊,他們平凡人只有干羨慕的份兒。

晚飯結束后,尼爾斯將東西收拾了,四個人圍着坐一圈,一起玩牌。

地上放滿了啤酒瓶,弗朗克道,“誰輸誰喝。”

玩得是最簡單的黑傑克,就是21點。西方人的牌,西方人的規則。

樊希聰明,教一遍就會。

玩了幾局,樊希將牌往桌上一扔,道,“這樣玩,有什麼意思?”

最瞧不得大美女不開心,馬克忙問,“那你想怎麼玩。”

“要玩就玩大一點。”

“好啊。那就來大的。”馬克一咬牙,從皮夾里抽了一張五百歐元的票面出來,拍在桌子上。

樊希問,“你幹嘛?”

馬克道,“你不是想玩大?”

樊希呼得吹了口氣,將錢吹地上。

馬克立即去撿,一臉心疼地叫,“我一個星期的工資。”

樊希白了他一眼,“誰和你賭錢?”

“不賭錢,那賭什麼?”

聽他這麼問,樊希將目光投向尼爾斯,似笑非笑。

看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尼爾斯還沒來得及警告她,就聽她在那邊說,“誰輸了,誰脫衣服。”

弗朗克一聽頓時來勁了,拍着桌子叫道,“好主意!”

尼爾斯道,“我反對。”

樊希不理他,涼颼颼地在那邊道,“你們不是講民主?來,我們投票。”

弗朗克第一個表態,“我同意。”

樊希望向馬克,“你怎麼說?”

馬克一臉迷茫,“什麼怎麼說?”

弗朗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裝什麼傻。你要是同意,就是三票對一票;你要是不同意,就是兩票對兩票。”

馬克下意識去看尼爾斯。

他剛轉了臉,就被樊希一把板正。

樊希捏着他的下巴,道,“你看他幹嘛,看我。好了,你現在告訴我,你玩不玩?”

怕尼爾斯,但更怕樊希,所以,馬克把心一橫,叫道,“我玩!”

樊希鬆了手,看向尼爾斯,眼底帶着得意,“三比二,少數服從多數。”

尼爾斯皺着眉,臉色有些難看。

樊希不受威脅,“你要是不想玩,可以出去,眼不見為凈。”

馬克拉了下她,提醒,“這房間是頭兒的。”

她揚揚眉頭,一臉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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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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