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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里走後,共有三個德國士兵進入機房使用電腦,而且,都在同一時間。這無疑給工作增加了難度。

三個人中,一定有一個是接頭人。

問題是,是誰。

尼爾斯道,“問他們,真人不說假話,說謊的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馬克叫了起來,“這不是廢話?問題是你怎麼判斷他說真話假話。”

尼爾斯不答,卻胸有成竹。

他走進第一個帳篷,找到a君,問,“昨天在機房的時候,你身邊坐着誰?”

a君道,“右邊坐着b,左邊坐着c。”

尼爾斯又問,“b和c分別在做什麼?”

a君,“c在看網頁,b在發郵件。”

尼爾斯接着問,“你在做什麼?”

a君,“我在打電腦遊戲。”

……

尼爾斯走進第二個帳篷,找到b君,問了同樣的問題。

b君回答,“右邊坐着a,再旁邊是c,左邊沒人。”

尼爾斯,“a和c在做什麼。”

b答,“a在聊天,c……大概在看新聞吧。我不確定。”

尼爾斯,“你在做什麼?”

b君,“我在寫郵件。”

……

尼爾斯走進第三個帳篷,找到c君,將問前面兩人的問題又提了一遍。

c君答道,“我左邊是a君,a的左邊是b君,右邊沒人。”

尼爾斯問,“a和b在做什麼?”

c道,“a在打電腦遊戲。b在寫郵件。”

尼爾斯問,“你在幹什麼?”

“我在看足球聯賽。”

尼爾斯問,“德甲?”

“是的。”

尼爾斯點點頭,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馬克在後面跟着,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這就算是問完了?”

“問完了。”

“那結果呢?”

“有問題的人是c。”

馬克問,“你確定?”

“確定。”

馬克一聲不吭,立即讓人去把c逮捕起來。誰知,還沒到帳篷,人已聞聲而逃。

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馬克派出五名特種兵,組成一支小分隊,不出一個小時就將他緝拿。

人雖然捉了回來,但馬克想來想去,還是摸不着頭緒,撓着頭皮問,“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嫌疑犯?難道就憑他祖籍是阿富汗人?”

c君名叫卡扎,在阿富汗出生,因為歐盟的難民政策,十歲的時候,跟着父母一起逃到歐洲,在德國定居。他在德國受教育,拿的也是德國護照,高中畢業后,在軍隊裏服役。現代德國,這樣的人也有不少,如果光憑生活背景斷定,未免有點種族歧視。

尼爾斯當然不會看得這麼膚淺,邏輯清晰地道,“假設這三人當中有一個是阿里的接頭人,那麼至少有兩個人說的是實話。a說左邊坐着c右邊是b;而c說左邊是a再是b,右邊沒人;b說右邊是a再是c,左邊沒人。a的說法和bc不一致的,而我按照bc的口述,重新排列了一下,正確的秩序應該是:b在最左邊,a在中間,c在最右邊。”

馬克在腦中試着按照他說的邏輯思考,但一分鐘后,就放棄了。

“那照你這麼說,有問題的人應該是a,因為他說謊。”

尼爾斯搖頭,“他沒說謊,他只是完全不知道身邊坐了什麼人、在做什麼事。而b知道身邊坐什麼人,卻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事。只有c清楚a和b的位置,並且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事。由此可見,a和b的思想集中在電腦上,只有c的注意力中在a和b身上,顯然,他在監視a和b。”

馬克問,“為什麼?”

尼爾斯道,“他說在看德甲聯賽,然而這個時期並不是賽季。他說謊,是因為他想隱瞞當時正在做的事。”

“……”

馬克道,“你不解釋,我完全不明白。你解釋了,我的大腦還是一團漿糊。”

尼爾斯道,“那是因為你沒仔細觀察。”

馬克狡辯,“就算觀察了,也做不到細緻入微。總有細節會漏掉,我沒你那強大的大腦。”

尼爾斯是數學專業,所以他邏輯清楚、條理清晰,也是無可厚非的。

馬克問,“接下來怎麼處理?”

尼爾斯道,“他沒有交代,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先帶回基地再說。”

“那他要是一直不坦白呢?拘禁也就只有48小時,之後還是得釋放。”

“48小時足夠了。阿里在我們手裏,卡扎也落馬了,電腦上安裝了反追蹤系統,一定有人會忍耐不住。”

馬克一怔,“你的意思的是……”

尼爾斯直截了當,“這事沒完,卡扎是個餌。”小角色。

“你想釣誰?”

“看誰在他的後頭。”話說多就廢,尼爾斯點到即止,接下來的事,得拭目而待。

***

基地浴室。

樊希伸直大長腿,躺在浴缸里,浴缸里放着一缸熱水,浸泡得皮膚都紅了。

感謝美帝,改善生活水準。

閉目養神了一會,外面傳來響動,有人闖了進來,是南雁。她臉上神情慌張,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浴室是開放式的,現在是女兵沐浴時間,只要是女的,誰都能進來,樊希看她一眼,繼續閉目養神。

南雁在浴室里逛了一圈,又跑出去了,樊希不知道什麼情況,也不想知道,雷打不動地泡她的澡。

這幾天事太多,吃不好睡不好,但跟着尼爾斯,她心裏甜,再苦也甘願。

某些感情通過身體的觸碰,傳達心間,心思在改變,潛移默化的,只是沒發現而已。

樊希閉着眼,耳朵里塞着耳機,和這個世界隔離開。耳機里放着lnk的搖滾,音樂帶着震撼,整個靈魂都跟着在搖晃。

墮落的滋味,她嘗過。

救贖的感覺,在嘗試。

不得不承認,有人愛着疼着寵着,比孤獨一人強。

沉浮久了,想靠站,先不管這一靠,是一天,還是一輩子。

樊希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不管是被人拍了艷照,還是和不同的男人上床,這是一種生活的方式。

自私也好、任性也罷,都是人的性格。性格是一面鏡子,返照出社會百相,沒有好壞之說。

她從沒為自己的過去自卑,也不需要,合則聚,不合則分,這是她的愛情觀。人,只有愛好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誰也不用為了誰而付出人生,委曲求全。

在西方,這個想法,很正常。

在東方,這個想法,太前衛。

離經叛道的行為,特立獨行,因為有違傳統,人們無法理解、不能接受,所以唾棄。

一千個人,同一個想法。

而她要做一千零一個。

所幸,茫茫人海中,她遇上了尼爾斯。

與其說,她是為了尼爾斯而來,還不如說,她是為了自由而來。

愛她的人,不少。

懂她的人,只有一個。

尼爾斯,是救贖她的人。

不,不是救贖,是解放。

解放被禁錮在固定模式里的靈魂,接受她的離經叛道。好與壞,全都被他海納百川地包容。

熱水流過肌膚,溫暖着她的心。

她切換音樂,搖滾變鋼琴,靈魂從震撼到凈化。

一個人的脫變,無論是從幼稚到成熟,還是從享受孤獨到希望有人陪伴,只有時間能做到。

時間這玩意,你催不到它,卻也阻止不了它。

……

安靜了幾分鐘,走廊上又喧鬧起來。嘈雜的腳步,彷彿是一支大部隊,朝着這個方向過來。

樊希沒動,對外面的動靜不管不顧。

倒是毫無預警闖進來的人,瞧見浴缸里坐着一個女人,不由大吃一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是女士沐浴時間,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樊希轉過臉,門口站着一群男人,一張一張臉,熟悉的、陌生的,輪流掃過。她的眼很黑很亮,卻也很平靜,沒露出多少表情。兜了一圈后,目光最後滯留在尼爾斯的身上,深深的,像一潭池水。

她躺在浴缸里,身上一堆泡沫,幾乎沒有裸.露的地方,但就是性感。她的.誘.惑,無聲無形,一個神情、一個笑容,都叫人神魂顛倒。

大家帶着任務而來,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活色生香的畫面,一時間回不了神,忘了要退出去。

樊希甩了下頭髮,揚起頸子,像天鵝。高傲,不可侵犯。

尼爾斯抿着嘴,一臉嚴肅。

樊希盯着他看了一秒。

兩人都沒說話,卻都看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尼爾斯帶頭撤了出去。

她起身,沖洗乾淨后,披上浴袍,將衣帶在腰間繞了幾圈,走出去。

他站着筆直,身後一排全身武裝的士兵,顯然是在執行任務。

什麼任務,執行到女浴室來了?樊希揚揚眉,有些好奇,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尼爾斯。

尼爾斯還沒開口解釋,背後就傳來了腳步聲,保爾人還沒到,聲音先到,“聽說你抓到內鬼了?是這個女人?”

內鬼?樊希眉頭向上一挑。

看見她這個表情,尼爾斯頭皮瞬間就麻了。

樊希誰也不看,就盯着尼爾斯,“不打算解釋一下?”

保爾插嘴,“該解釋的人,是你。”

樊希沒理他。

尼爾斯知道自己不說清楚,過不去這道坎,道,“有人在用衛星發送消息,而信號是從你房間傳出,內容可疑。我們一路追蹤,就跟到了這裏。”

樊希道,“我一直都在這洗澡,你覺得我有分.身術嗎?”

尼爾斯沒說話。

她從來都不是他懷疑的對象。

信任,是一段感情的奠基。

但,別人不這麼想。

太多的巧合,將她推上浪尖。不過,幸運的是,她有他。再難的事,只要有他,就不難。

保爾道,“我們已經監視很久了,今天不是第一次被截獲。我們有權對你的身份質疑。”

隨即他又補了一句,“還有你的性別。”

樊希聽了后,哈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保爾,咄咄逼人地問,“性別?難道你覺得我是男人?”

聽起來可笑,但保爾卻一本正經,“沒什麼不可能。”

樊希勾了勾嘴角,道,“還以為你這個當頭的有多厲害,原來連男女都分不清。”

保爾一下子被她堵得沒話說。

樊希沒再看他,走向尼爾斯,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帶着一絲嘲諷,“你怎麼說?”

尼爾斯對保爾道,“給我幾分鐘。”

保爾看了兩人一眼,“我只要一個答案,希望你別讓我等太久。”

尼爾斯道,“這件事會水落石出。請您回辦公室等我消息。”

保爾走後,尼爾斯讓其餘人暫時退下,走廊上只剩下兩人。

樊希道,“怎麼回事?給你個機會,解釋清楚。”

她沒去招惹他們,他們卻自動找上門,她有知情權。

尼爾斯長話短說,“部隊裏出了內鬼,內線密報,可能是你房間裏的人。”

她房間裏就只有一個人,南雁。

“懷疑誰我不管,但不能懷疑到我頭上。”

樊希向前一步,將他逼得靠在牆上,想到剛才保爾的話,冷笑一聲,道,“他們懷疑我,難道你也懷疑?”

他不說話。

不回答,不是因為想逃避,而是一切坦然。她知道答案。

樊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蜻蜓點水般地劃過他的手臂,向下,摸到他的手背。她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高聳的曲線、平坦的曲線,一一遊走過,最後來到腿間。

那裏她什麼也沒穿。

她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繃緊……

他深吸一口氣,血管里的細胞一秒被激活。她是唯一一個女人,讓他失去理智,充滿*,變成野獸。

樊希貼近他的臉,像蛇一樣地纏住他,在耳邊低聲道,“我要你告訴他們,我是不是女人。”

尼爾斯的喉結動了動,抽回手,可手上卻沾染了她的味道。

她的身體像硫酸,她的氣息像毒.葯,不停地敗壞他,腐蝕他。

可是,他心甘情願。

愛,讓人瘋狂,也讓人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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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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