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鍾皓寒,我在利用你
“我怕打擾你。”蕭瀟聽見自己這樣解釋。
這個解釋只是一種借口,蕭瀟知,鍾皓寒更知,他也不反駁,但笑不語,面色跟平時無異,但鍾皓寒注意到一個極小的細節,幾位前檯面色尷尬,有人甚至暗暗吐了一口氣……
鍾皓寒不動聲色的移開眸子,看了一眼沈蕭瀟,“不高興?”
“沒有。”
“你在皺眉。”他平靜敘述事實。
“……”她只是覺得前台是公司臉面,攔着她是職責所在,但因為她要去頂層找鍾先生,就心生抵制,是萬萬不可取的。
鍾皓寒並不理會眾人關注的目光,帶着她朝直達電梯走去。
空氣里遠遠送來鍾董和她的對話聲。
蕭瀟說,“明天上午星星日化拍賣。”
“我知道。”知道你不是來找我的。
隨着電梯門關閉,聲音也逐漸消失不見,但獃滯在大廳里的眾人卻都因為吃驚,張着嘴沒了言語。
幾位前台女工作人員神情獃滯,面面相覷,均為剛才的失禮感到心神不寧,生怕會出事,直到五分鐘后,大廳里出現了陳梓桐,她們下意識開始緊張起來。
陳梓桐是鍾董的特助,每次過來都沒有什麼好事,這次……也不例外,甚至是暴風驟雨。
按照鍾董吩咐來大廳辭退前台,鍾董給出的理由很簡單,“擋住外來人員上樓,沒有錯,但錯在不能失了禮貌。”
“那位小姐在哪兒,我去見她,給她道歉。”有前台都快哭了,“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你們這次真是瞎了眼,她是……”陳梓桐驟然打住,差點泄露沈蕭瀟就是鐘太太的身份,“她是公司從星海大學聘請講課的教授!你們倒好,見她長得漂亮,要去頂層找鍾董就失了禮貌。”
“我們不知道。”她們沒有參加聽課,自然不知道。
陳梓桐話語尖銳,近乎冷嘲熱諷道,“別以為你們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一個個變着法的想吸引鍾董注意力,簡直是痴人說夢。”
幾位女前台聽了臉色青白交加,敢怒不敢言。
“壞毛病不改的話,遲早會害死你們。”最後看了一眼她們,陳梓桐邁步離開。
陳特助一走,幾位前台滿臉通紅的低聲憤憤道,“今天還真是踢到鐵板了,一下子把我們都辭退了,前台一時找不到人,有沒有可能我們還會再回來?”
事實證明,她們有些異想天開了,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人才,更不缺富有熱情和拼勁的人才,不到短短半小時,前台被重新換血……
公司上下議論紛紛,說鍾董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聘請的女教授來公司被擋受了委屈。
有人說那蕭老師看似為人師表,但卻很有心眼和手段,要不然何至於讓鍾董為她辭退公司員工,聽到這樣傳言的小胖子媽媽嚇得心驚肉跳,生怕蕭瀟因為孩子打架的事,在鍾董那裏打小報告。
聽過蕭瀟講課的員工和高層說,蕭瀟不像是這種人,但他們開始在心裏猜測蕭瀟是不是被鍾董潛規則了……
六年來,能讓鍾董親自去一樓大廳迎接的除了鍾邵達和鄭晞臨,蕭瀟還是第一人。
版本更新速度驚人,當然這些事情,蕭瀟都是不知道的。
陳梓桐再次回到董事長的辦公室,發現鍾董一連陰沉幾天的俊臉,終於放晴了。
一個人越是出類拔萃,越是會讓人覺得高攀不起,以鍾董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但凡所到之處,人人對他畢恭畢敬,向來都是別人討好他,哪有他討好別人的道理。
夫妻冷戰中,還親自去一樓大廳接沈蕭瀟,這不是討好是什麼?
董事長辦公室,陳梓桐坐在沙發上,看着沈蕭瀟遞給他的資料,以便很好熟悉星星日化的情況,鍾皓寒繼續看文件簽字,蕭瀟打開手提電腦,在網上查看葉南迪發給她的郵件。
時間一分一秒逝去,鍾皓寒簽完所有的文件,走過來,沈蕭瀟坐在沙發上,抬臉看着電腦屏幕,光線下她的臉熠熠生輝。
鍾皓寒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失神一瞬,然後淡淡的斂下雙眸……
沈微瀾放學后,看見校門口停着的那輛悍馬越野,剛走到車旁,副駕駛車門從裏面打來,小傢伙偏頭看見是杜楓俊,咧嘴一笑,“杜叔叔。”小身子爬上副駕駛座位。
杜楓俊笑着伸手取下小傢伙背着的書包,扔在後座位上,“坐好了。”然後平穩的驅動車子。
沈微瀾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蕭瀟發信息:我已經到家了。
蕭瀟聽見短訊提示音,拿出手機,剛準備回復,鍾皓寒大手伸了過來,他說,“你忙,我來回。”
看着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蕭瀟把手機遞給了他。
於是,沈微瀾小朋友很快看見這樣的短訊:兒子,你媽媽在我辦公室,她很忙,你乖乖的,晚上,我會和她一起回家。
鍾皓寒之所以這麼做,是想給兒子透露一個信息:他和沈蕭瀟感情安好。
……
第二天上午十點整,星星日化拍賣如期舉行,蕭瀟在上課,自然無法關注拍賣現場的狀況。
蕭瀟今天講的是金融市場,後來陸小凡的一個提問,不知怎麼,同學們你一言,他一語,就扯到了“我愛你”這個問題上,課堂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陸小凡問,“蕭老師,金融看不見摸不着,就跟‘我愛你’這三個字一樣,純碎從字面上去領悟,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什麼叫‘我愛你’?”他在說後面三個字時,故意放慢語速,乍一聽,就像是在向蕭瀟表白“我愛你”一樣,所以招來坐在他旁邊某人的一腳。
“哇……”陸小凡呲牙咧嘴俯身,伸手捂住被喬以琛踢痛的左小腿,壓低聲音呵斥,“幹嘛?吃醋!”
“吃你個大頭鬼。”喬以琛瞪了他一眼。
這時,蕭瀟站在講台上,說道,“‘我愛你’三個字是一種表達愛意的方式。你可以對很多人說過。可是‘我愛你’還有一個內在的意義,那就是你真心的喜歡他,愛是深深的喜歡。你只有在深深喜歡他的時候才能說,要慎用‘我愛你’,因為那是你的心,我個人覺得,講‘我愛你’是需要有特定的場景或者是背景的,不能是任何時間段或者是任何場景下講出來的,‘我愛你’代表着真愛,因為心理學上說,在不同時間跟對方說‘我愛你’,能反映每個人的內心對愛情有不同的觀念。”
“蕭老師,請問您對您的丈夫說過‘我愛你’嗎?”提問的竟然是喬以琛,他很好奇,沈蕭瀟有沒有對錶哥鍾皓寒說過這三個字。
這個問題問出來的的時候,沈田甜譏誚的勾了勾唇角,丈夫?沈蕭瀟又沒有結婚,哪來的丈夫,而且他的男人姚飛似乎對她並不專一,不然不會三番五次跟她約會,等着吧,沈蕭瀟,我會讓你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蕭瀟笑了一下,才開口,“迄今為止,我只對一個人說過‘我愛你’。”而這個人就是她的兒子沈微瀾。
“哇……”階梯教室一片沸騰,同學們都以為蕭瀟口中的一個人是師公。
後來,同學們開始各抒己見的發言。
學生甲說,“女人說‘我愛你’不容易,男人說‘我愛你’就是要得到女人的身體。”
陸小凡說,“有人說,最先愛上的人,總是輸的最慘痛,我想問同學們,是你先跟對方說‘我愛你’,還是對方先跟你說‘我愛你’。”
雲美娜舉手發言,“其實問題不在於先後,而是男女雙方對‘我愛你’三個字的解釋不同。”
蕭瀟示意她說下去,“那你覺得呢?”
雲美娜說,“有心理學家把愛情分成認知,感受和生理三個不同的層面,男人說‘我愛你’多數停留在生理層面,激情占較大比重,而女人說‘我愛你’是從認知出發,以承諾為主,是一種付出,但是男人往往很害怕付出,所以從感受層面來講,無論男人說多少次‘我愛你’,其實他們最愛的是他們自己。”
話落,很多人都在鼓掌,女同學居多,蕭瀟也在鼓掌。
後來,同學們一致要求蕭瀟講講愛情是什麼,因為在他們眼裏,這位女神蕭對愛情一定有着獨特的見解。
蕭瀟說,“……在我眼裏,愛情這事兒,其實就跟吃飯一模一樣,有品味的男人,找一個良好的環境吃西餐,他認真的吃完他自己點的這一盤,然後充滿了感謝;次一等的男人吃東西很隨意,然後也會很隨意地說:唉,我的這份不好吃,我能嘗嘗你的嗎;更次一等的男人愛吃自助餐,他把餐枱上的每道菜,都夾一點堆在自己盤子裏,然後,吃一點丟一堆。你問他:好吃嗎?他回答你:很難吃。然後還是照吃不誤……”
她的話還沒說完,教室里響起一片掌聲,蕭瀟等掌聲平息之後,又說,“我希望在座的各位男同學:別把自己的品味和胃口損壞了,成為雜食動物;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女同學:別把自己放在自助餐枱上,成為男人其中的一味。”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時,沈田甜也在鼓掌,但只是應景,她心裏想的卻是:過不了多長時間,沈蕭瀟就會成為姚飛自助餐中的一味,到時候,看她怎麼自圓其說?
下課後,蕭瀟打開關着的手機,幾條短訊提示音蹦了出來,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告訴她:星星日化競拍成功。
好,很好!
這一刻,蕭瀟嘴角笑意淡淡,眼眶雖然有些酸澀,但心裏有一股溫暖在噴涌。
她一連打了幾個電話,今晚要請客,請客地點選在“君安食府”。
自從十一長假之後,蕭瀟和雲美娜平時頗有來往,電話聯繫居多,有時候聯繫頻繁,關係難免越走越近,雲美娜是她星星日化的合伙人,今晚吃飯自然少不了她。
“選幾個你覺得優秀的同學,一起。”
事實證明,這晚雲美娜帶去的同學,幾年之後,都成為了沈氏的骨幹和精英。
蕭瀟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姚飛的,“在星海市嗎?”她和姚飛認識這麼多年,就算幾天不打電話聯繫,卻也有着不可思議的默契。
姚飛在電話里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星海市?”
蕭瀟也是不答反問,“你在那裏?!”這個那裏,無疑不是指T市郊區的那個小鎮。
電話里一陣沉默,看來她猜對了。
姚飛星期二晚上就找到了謝貴英,可是這個女人就像金剛鑽,任憑姚飛嘴皮子磨破,她就是不開口,哪怕半個字也沒有,今天上午,姚飛再次找到謝貴英,“我問過你丈夫在T市醫院就診的主治醫師,他說,你丈夫的腦瘤現在還處在良性腫瘤的範疇,如果再這樣因為沒錢治療而拖下去,以後就算錢夠了,可以做手術了,恐怕危險率也會增大幾十倍,腫瘤這東西,良性與惡性之間的厲害關係,直接危機到患者的生命。我現在出錢,把你的丈夫送到T市醫院去治療,怎麼樣?”
面對從天而降的恩賜,謝貴英無動於衷。
姚飛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他一把揪着謝貴英衣領,“謝貴英,我肯定,也十分確定你就是二十年前陷害算計蕭文傑的同謀。現在只要你說出誰是主謀,並站出來指證他們,我可以出錢幫你老公治病,並保證你一家大小的安全。”
謝貴英抿着唇,不懼姚飛手頭暴力,更是別開眼,不去看姚飛扭曲的臉,姚飛死死攥着她的衣領不放,過了好幾分鐘,謝貴英冷漠的說道,“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什麼蕭文傑,也從來沒有去過星海市,我奉勸你們最好不要再來打擾我,否則別怪我報警。”
周遭一片靜寂,姚飛動作僵了,再然後無力的鬆開手指,都三天了,他已經被謝貴英逼進了死胡同。
蕭瀟在電話另一端說道,“姚飛,你先回來,我們再想辦法。”看得出來,那個謝貴英不是一盞省油燈,不然怎麼會被他人利用,還幫着那個人死守秘密?
昨天,她去了睿達集團,在鍾皓寒的辦公室就星星日化拍賣事宜,和陳梓桐進行了詳細周密的計劃,鍾皓寒在一旁,沒有說太多話。
後來,鍾皓寒送她到D座樓下,沒有下車,更別提和她一起回家了,他要去哪裏,蕭瀟沒有詢問,也不會詢問。
今天星星日化競拍成功,她請客,當然要邀請鍾皓寒,她在附小門口接了沈微瀾,母子兩人步行到睿達小區門口,她讓兒子回家,自己打車前往“君安食府”。
從電梯出來,走向預定包間,有清脆的高跟鞋聲,在走廊里緩緩響起,竟是很久未見的沈若潔,挎着一個限量版的名貴包包,正朝沈蕭瀟一步步走過來。
十月末,氣溫已經變涼,一襲長裙將沈若潔襯托的嫵媚動人,看到沈蕭瀟,小小蹙眉,但難抵眉間的高傲和自信。
看到現在的沈若潔,自信,霸氣,不難想像她的未來,必定會成為商界翹首。
“好久不見。”沈若潔走過來,站在蕭瀟對面,話語很有風度,但笑容太顯生硬,但她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沒有冷臉相對。
“好久不見。”回應,是禮貌,蕭瀟不由想起8月初,她與沈若潔和沈田甜也是在餐廳相遇,擦肩而過時,卻是陌路不識。
自從回到星海市,她好像沒和沈若潔怎麼說話吧。
沈若潔看着蕭瀟,維持笑容,睫毛扇動,很迷人,介於兩人之間的關係,私底下見面,是不可能和睦共處的。
“聽說你現在是愛情事業雙豐收?”沈若潔抱起雙臂,聲音鎮定。
“可以這麼說!”此刻,蕭瀟沒有戴上標誌性笑容,光線從她清冷的面容上散開,在一片絢麗五彩的光影中,淡若雲煙……
是的,這才是沈蕭瀟,沉靜優雅的不似塵世中人。
沈若潔輕輕笑了下,“姚家的私生子,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我眼裏,姚家的私生子比沈家那些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人高貴多了。”蕭瀟抬眸看着她,“更何況,姚家是星海市的三大家之一,沈總監想要在婚姻上獨佔鰲頭的話,就只能選擇鍾家了,因為姚家的另外兩位少爺都有家室,只可惜,聽說鍾皓寒根本看不上你。”
沈若潔笑容收斂,盯着沈蕭瀟,眸子深沉幽暗,“沈蕭瀟,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有必要裝傻嗎?”
“哦,我想起來了。”蕭瀟清冷嬌美的臉上佈滿了平靜,連眉都不曾皺一下,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那雙漆黑慧黠的眸開始呈現死寂般的灰,“六年前,鍾皓寒被我睡過了。”
“……”那一刻,沈若潔身上有一種瀕臨死絕的疼,她甚至不知道那些疼痛是從身體什麼地方湧出來的,排山倒海,令人憤怒焦躁到了極點。
沈蕭瀟無視沈若潔灰白的臉色,繼續說道,“就算你美艷動人,光芒四射,但你畢竟是鍾皓寒女人的小姨,他怎麼會看上你呢,不然若是傳出去,多難聽。”
“……”沈若潔出奇的沉默,神色淡漠的聽着,那麼淡漠,彷彿就算現在有人拿着刀剜她的心,她也不會有任何痛覺。
也許,她只是痛到失去了知覺。
如果鍾皓寒沒有睡過沈蕭瀟,那個男人不會對她無動於衷!她自信她的美不但令男人神魂顛倒,更令女人無法正視。
沈若潔咬了唇,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沈蕭瀟這人還真是不要臉。
其實沈若潔眼中那個不要臉的人很無奈,從羅晉那裏得知沈若潔如同中了魔怔喜歡着鍾皓寒,所以她要一針見血將沈若潔刺得遍體鱗傷。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有成就感?”這話,沈若潔問得擲地有聲,近乎咄咄逼人。
蕭瀟心情不受影響,“至少在你面前,我是這樣認為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姚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就算姚飛現在跟你在一起,連私生子都生了,但也沒什麼,因為姚伯儒知道你的存在,卻沒打算讓姚飛娶你。”這些都是沈田甜告訴她的,“我等着看你沈蕭瀟再次成為星海市的大笑話!”
“想看我笑話是嗎?”蕭瀟追問。
“你醜陋百出的笑話已經明擺着這裏,我還需要想嗎?”沈若潔頓了頓,忽然收起眉心的冷意,儼然不復先前陰戾,漂亮的雙眸瞬間蕩漾着無限風情,“我只是在等。”
蕭瀟太過敏銳,目睹沈若潔的異常,轉身,這才發現鍾皓寒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正以複雜難測的目光看着她,鍾皓寒的身後跟着陳梓桐和杜楓俊。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卻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平靜與他對視,然後一點點陷在他幽深的雙眸里……
沈若潔看到鍾皓寒,笑了笑,風情萬種迎上去,“鍾董。”
蕭瀟站着沒動,鍾皓寒踱步走過來,沒有理睬沈若潔,邁步走向蕭瀟。
沈若寒嘴角笑容僵滯,整個人尷尬的恨不得鑽地,但很快,她就醒悟到:鍾皓寒對沈蕭瀟恨之入骨,此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應該有好戲看。
是有好戲看,不過好戲是這樣子的:
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毫無徵兆,所以當蕭瀟伸手攬住鍾皓寒脖子,踮起腳尖,將吻毫無溫度印在他的唇上時,鍾皓寒眸色深幽,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着沈蕭瀟不語。
鍾皓寒沒有推開沈蕭瀟,事實上也不可能推開,透過沈蕭瀟漆黑濃郁的髮絲,鍾皓寒看到目瞪口呆的沈若潔,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兩人看似在接吻,其實僅僅限於唇與唇相貼,鍾皓寒聲音極淡也極慢,“怎麼了?”
“……利用你。”小的只有鍾皓寒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倒是絕情無比。
蕭瀟想,鍾皓寒或許會生氣,別人利用他?在此之前從未出現過,向來都是他在利用別人。
“那你利用的還不夠徹底。”鍾皓寒聲音變得格外低沉,透着淡淡的沙啞。
就在蕭瀟試圖領悟鍾皓寒話語間的深意時,鍾皓寒已經伸出雙臂,把她摟在了懷裏,緊窒的吻重重壓下,那般濃郁的探索和吞噬,帶着積壓好幾天的情緒和痴狂。
蕭瀟在鍾皓寒懷裏掙扎,但那樣的掙扎換來的只是更加緊窒的擁抱,蕭瀟沒想到鍾皓寒會這麼狂肆,竟然當著沈若潔,還有陳梓桐和杜楓俊的面就如此堂而皇之的親吻她。
察覺腳步聲不是一個兩個,蕭瀟再次掙扎,卻被鍾皓寒困在懷中,腰後有力的手臂緊緊摟着她,令她動彈不得。
想說話,卻驚覺灼熱的舌瞬間探入,深深的纏吻着,在她溫潤的唇齒間輾轉肆虐,那般強取豪奪,帶着不顧一切的強勢,這樣的鐘皓寒好像瘋了似的,似乎只要沒有人打斷這一幕,他完全可以跟她就這麼一直親吻下去。
蕭瀟任由他吻着,沒有再反抗,察覺到她態度軟化,鍾皓寒激吻變得溫柔了許多……
不知來了多少人,聽腳步聲怕是不少,她能察覺到,鍾皓寒不會不知道,向來內斂深沉的他,知道還如此,就有些驚人了。
良久后,深吻開始變得細碎纏綿,唇與唇相抵,呼吸炙熱,蕭瀟呼吸有些紊亂,他就維持剛才的姿勢摟着她,輕撫她的背。
蕭瀟貼着鍾皓寒的胸口,背對着沈若潔,所以沈若潔是什麼神情,她並不知道。
沈若潔此刻神情如同見到鬼一般……
怎能不是見鬼了呢?
知情人都知道沈蕭瀟毀了鍾皓寒酷愛的軍旅生涯,更篤定鍾皓寒會絕情狠戾的打擊報復沈蕭瀟。
就算不活活掐死沈蕭瀟,鍾皓寒也會見一次打擊懲罰一次沈蕭瀟,因為沈若潔沒有冒犯這個男人,卻親身體驗了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他說,“就算全世界只有你一個女人,我也不會看上你……哭什麼呢?不愛你,卻跟你在一起。我拯救了你,誰又來拯救我呢?……我鍾皓寒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三年來,鍾皓寒對她說過的所有話,她都能倒背如流,“我鍾皓寒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就憑這句話,沈若潔篤定沈蕭瀟今天遭遇鍾皓寒,要倒大霉了。
可是沒有……
如果說沈蕭瀟親吻鍾皓寒的時候,她還能握拳忍着,咒罵沈蕭瀟“下賤,不要臉”,那麼當鍾皓寒開始主動親吻沈蕭瀟時,沈若潔如同被巨雷劈了!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會是這樣?
沈若潔的肩膀在顫抖,忽然間覺得很委屈,很憤怒,她死皮賴臉追了鍾皓寒三年多,他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三年來,她把吃飯地點都選擇在“君安食府”,就是為了製造和鍾皓寒相遇的機會。
今天是相遇了,但鍾皓寒卻當著她的面吻沈蕭瀟?要知道,沈蕭瀟可是鍾皓寒的深仇大恨!
走廊上站着的陳梓桐和杜楓俊,如同兩尊雕像。
杜楓俊覺得,像鍾皓寒這麼孤傲冷清的男人,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愛的。
鍾皓寒生日那天,沈蕭瀟沒有到場,鍾皓寒借酒消愁,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在意?
所以目睹了這一切,如今看到兩人擁抱在一起,難免心生感慨。
“君安食府”的幾個工作人員行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沒想到觸目會是這樣一番場景,一時呆站在一旁。
沈若潔是沈氏的一員大將,陳梓桐怎能不知,只是此刻卻搖搖欲墜,滿臉凄楚,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見一行淚從沈若潔的眼睛裏流溢而出。
從電梯裏出來的葉南迪差點和沈若潔撞上了,她眨了眨眼睛,一向目中無人的沈若潔像極了被霜打過的茄子,而不遠處,沈蕭瀟和……鍾皓寒相擁在一起,天啊,這都在上演哪國大片?
是的,是上演!
很多時候,蕭瀟看透諸事,含笑看着沈家的人在她面前虛偽做戲,可就是不說出來,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對方,那樣的她,總會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有時候她也會做戲,把自己偽裝起來,踩在對方的軟肋上,將對方傷的體無完膚。
今晚的沈若潔確實被沈蕭瀟傷到了,沒心思吃飯,直接開車去了酒吧,在瘋狂尖銳的音樂聲里,看着那些急於釋放壓力的塵世男女隨着音樂節奏,扭動着身體,他們隨着音樂尖叫,男女緊貼跳舞時,肢體交纏,眼神曖昧,醉意熏熏的臉上佈滿了放縱。
一瓶蘇格蘭威士忌,足以讓沈若潔喝的酩酊大醉。
有人伸手扶她,沈若潔沒看,卻下意識伸手把他推開,手撐着吧枱站起身的時候,雙腿一軟,就那麼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摔得不輕,眼眸迷濛,裏面水潤一片。
田繼洲站在一旁看了,緩緩蹲下身子,似乎磕傷了膝蓋,因為她把手放在膝蓋上揉着。
“疼嗎?”田繼洲說著,已經下意識要捋起她的長裙查看,卻被她握住了手,她手心很熱,那樣的熱度足以在田繼洲心裏燃起一團烈火。
似乎覺得男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沈若潔終於抬頭看着他。
對於田繼洲來說,沈若潔是女人中的極品,而他又和沈之歆分房六年,用他的話說,“他是一個正常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要。”
此刻,看着美貌性感的沈若潔,田繼洲慾火焚身,恨不得就地跟她大戰幾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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