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竹籃打水一場空(下)
“蘇曉月,你給我滾下來,你沒資格上去,這是我的家,我的家!”周靜芸見到蘇曉月非但不怕冷一他們進來,還笑着往樓上走去,更是氣得發飆,就想衝上前去阻攔住蘇曉月。
眼前人影一晃,樊少明已經擋在樓梯口了,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站在那裏,俊臉含威帶怒,黑眸冷冷地盯着發瘋的周靜芸,周靜芸被他這樣盯着,有點兒心怯。或許是他們家的人一直都對君家有點兒畏懼吧,哪怕樊少明只是君家的私生子,可他也有着強大的後盾呀。
“媽。”
白楓走過來,拉住了周靜芸,先是冷冷地與樊少明對視一眼,然後小聲安撫着周靜芸。屋門口還有兩保鏢呢,冷一他們都沒有衝進來,白楓也不會輕易就讓人衝進來的。
此刻不是他捨不得蘇曉月死,而是不適合下手。
兩名律師還在這裏,他們在本市也有一定的地位及影響力,樊少明和蘇曉月就更用說了。就算他能讓人進來把這些人都殺了,他們又能活下去嗎?樊少明後面有一個君家,蘇曉月後面有一個夏瑛,夏瑛身邊的江易則代表着五帝堂。
情勢來一個峰迴路轉,之前對蘇曉月大大不利的局勢變成了對他們不利,此刻,他們可以說是什麼好處都沒有撈着,哪怕氣得肺都要爆炸了,他也不能跟着母親那般衝動地想殺人,那樣是魚死破網,大家都討不得好處,不過是同歸於盡的做法。
白楓想到的是,只要他們還活着,那麼就有機會東山再起。
幸好他多年來就在暗中經營自己的前程,才不至於山窮水盡。
“小楓,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把他們都叫進來呀,教他們有命來沒命回去!”周靜芸反手抓住白楓的手,又瘋狂地叫了起來。
她整個人都處於瘋狂狀態,無法再回到平靜。
氣死她了。
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她真正地變得一無所有了。
她幾十年來的結果,就是一場空。
可悲,可恨呀!
數天前,她去白氏集團的時候,還意氣風發的,躊躇滿志,想着執掌白氏,成為和樊離一樣叱吒風雲的女總裁。
坐在白振宏寬敞明亮的總裁辦公室里,發號着施令,她嘗到了手握大權的滋味,很美味,讓她回味無窮,越發的貪戀那種手握大權的滋味。
她與兒子的人都還沒有動手,白振宏沒用地就先死了。得知白振宏亡后,她短暫間是有過難過,畢竟是自己相伴了幾十年的男人,她是背叛過白振宏,可幾十年的陪伴,已經讓她對白振宏生出了一種依賴的習慣性,如果白振宏不趕走她,不暴打她,她可以把那種習慣性稱之為親情。
難過持續了不過數小時,她便轉為歡喜。
因為白家的龐大財富。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在面對着巨大的財富時,沒有人能真正做到無動於衷的。
周靜芸以為白振宏的死帶給她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好處。
直到聽了第二份遺囑。
那一刻,她的大腦是處於空白狀態的。
她怎麼都想不到白振宏會在遺囑上留了一手,在他的心裏,原來蘇曉月這個女兒還是存在的,一直都存在着,不管他痛下多少次殺手,他都記着蘇曉月是他的女兒。
她周靜芸之於他來是什麼?是伴侶,卻一生遭到他的防備。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到過把財產給她!
周靜芸呀周靜芸呀,坐過山車就是這種滋味了,先給你來點刺激的,把你全身的血液都刺激得沸騰起來,讓你以為自己能衝上了高空,下一瞬間卻讓你跌回了地平線,回到了原點。
淚,早在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
瘋狂的她已經披頭散髮,淚流滿面,慘白的臉色,憤怒瘋狂的表情,此刻拿一面大鏡子擺到她的面前,她看到都會尖叫起來,那個瘋女人是她嗎?是她周靜芸嗎?她周靜芸可是青雲山莊的當家夫人呀!
可是,很快她就沒有了家。
這座山莊本是白振宏為她而建的,把她的名字拆開當作山莊之名,他說的,這座山莊便是他對她的愛,對她的補償,是他給她的家。
她信了,婚後一直生活在這裏,十幾年來,山莊不停地修建,越來越華麗,他真的把她當成了皇后供養着。可他一死,也把他築起來的愛巢毀了,連站一雙腳的地兒都沒有留給她。
這便是周靜芸始終無法接受的現實。
她覺得自己十四歲就跟了白振宏,白振宏最先背叛她,對不起她,她不過是為了報復白振宏才會出軌的,她為白振宏生了白祁這個兒子,讓白家不至於斷了香火。她不覺得自己哪裏對不起白振宏,是白振宏虧欠她的。
但白振宏太狠了,狠狠地擺了她一道。
“小楓,叫他們進來呀,把他們都殺了,都殺了,這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家呀,我不走,我不走,誰也別想把我趕走!誰也別想搶走我的東西,遺囑都是假的,白振宏根本就沒有立遺囑,他沒有立遺囑,都是假的。我是他合法的妻子,他死了,我是第一財產繼承人,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周靜芸嘶吼着。
樊少明冷冷地看着她。
白楓心疼地攬住了瘋狂的母親。
心裏恨極了白振宏。
他不是白振宏的親生兒子,白振宏不分
親生兒子,白振宏不分財產給他,他能理解,可母親跟了白振宏幾十年呀,白振宏還能狠心至此。
果真是狼!
比狼還狠,比虎還毒!
還有蘇曉月!
她看似沒有多大的動作,可白家今天這個局面又是她一手推動出來的。她一步一步地攻破了白家築在外面的保護膜,讓他們一家人先窩裏反。自古以來共同對敵並不可怕,最怕的是內亂呀。
蘇曉月找到了他母親出軌的證據,然後把證據發給了白振宏,讓白振宏震怒,她還破壞了新聞發佈會,在白振宏的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種種的種種,都是蘇曉月這個推手。
白楓最恨的卻是自己,他恨自己對蘇曉月變態一般的痴情,才給了蘇曉月鹹魚翻身的機會。如果不是他,蘇曉月不會進入英才學校,她不入英才學校就不會認識樊少明,那麼一切都會改寫。
他們都知道樊少明不是簡單的人物,在察覺到蘇曉月與樊少明有了私底下的接觸時,白振宏是警告過蘇曉月,甚至因為那事要掐死蘇曉月,最後救下蘇曉月的人還是他白楓。
他太愛她,愛到恨不得把她揉入他的身體裏,讓她成為他的一部份。
是,他也對她下過殺手,每一次都在糾結,既怕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又怕她死了,他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他這種變態的感情,終是成就了今天的她,造就了青雲山莊的支離破碎,造就了白振宏最後的悔悟,把蘇家的一切連本帶利地還給了蘇曉月。
可以說他白楓是蘇曉月人生轉折點的恩人,可惜她不會對他感恩戴德,因為他們還是仇人!
狠狠地磨了磨牙,白楓別開臉閉了閉眼后,再睜眼時,狠辣都被他掩藏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蘇曉月,總有一天,我們倆要好好地算那一筆帳的!
“媽,你冷靜點。”白楓柔聲安撫着母親。
“小楓,媽什麼都沒有了,媽冷靜不下來,媽什麼都沒有了呀。”周靜芸哭着反身抓住白楓的手臂,哭叫着。
白桐挨着兄長的身邊,也是滿臉的淚痕。
十歲那一年,她與蘇曉月的人生軌跡交換了。蘇曉月從一輪明月淪落成為地上的塵埃,任人踐踏。而她白桐則從地上的塵埃躍為星空中的明月。十三歲開始,她就成了青雲山莊的大小姐,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入有車代步在家有傭人侍候的優渥日子。
如今卻……
“媽,你還有我呀,還有桐桐呀。”白楓輕柔地摟住了母親,柔聲安撫着母親。
被管姨拖上樓的白祁,咬了管姨的手背,總算擺脫了管姨的手,管姨還想去抓他,他便跑,與管姨在樓上玩着捉貓貓呢。
有樊少明守着樓梯口,阻止着瘋狂的周靜芸跟着上樓,蘇曉月加快了腳步上到二樓,迅速地進入白振宏的書房。書房倒是保留着原來的樣子,她無心去參觀書房,快速地走到了書桌前,拿過那隻花瓶,抽掉花瓶裏面的假花,果真見到瓶底里有個U盤。
她趕緊把瓶底的U盤拿了出來。
然後在書桌前坐下來,打開了白振宏的電腦,在電腦開了之後,她先是看過U盤裏面的內容,確定了白祁是真的把事發經過都複製到U盤裏。
當她看到周靜芸扶起已經受傷暈迷的白振宏后,又鬆開雙手,故意讓白振宏的頭部重新摔在地板上,讓白振宏傷上加傷時,蘇曉月總算明白振宏為什麼會傷得那麼重,最終沒有挺過來。原來真是他的枕邊人要了他的命。
十八年前,蘇心潔的命結束在她枕邊人白振宏手裏,十八年後,白振宏的命也是結束在他枕邊人手裏。
果真是種下什麼因便結什麼果呀。
看完了U盤裏的視頻后,蘇曉月把U盤從電腦上取下來,塞進了自己的錢包里。身子往後一靠,靠在了椅背上,然後她掏出了手機,打電話給夏瑛,夏瑛很快就接聽了電話。
“夏瑛,你讓趙小姐現在就去一趟市中心醫院,把白振宏的傷勢報告,也就是病歷報告都給我調來,馬上送到青雲山莊來,我在這裏。”
“好。”
夏瑛並不過問蘇曉月如此安排的原因,蘇曉月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打完電話給夏瑛后,蘇曉月才打電話報警,稱她手裏有證據證明白振宏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蓄意謀殺,請求警方立即到青雲山莊抓捕兇手。
她是白振宏的女兒,哪怕父女倆的矛盾激化重重的,她都是白振宏的女兒。她親自打電話報警,說白振宏的死非意外,而是謀殺,哪怕白振宏的後事已經結束,警方也不能無視,當即應允會馬上出警。
白振宏是死了,但他被送到醫院搶救時,有醫生的詳細傷情報告,可以證明他就是因為頭部的重傷而亡的。他頭部的傷是怎麼來的?是被管姨用花瓶砸過後栽下樓梯,摔傷后再遭到周靜芸的故意傷害,傷上加傷而亡。
有傷情報告,有監控視頻,周靜芸與管姨都跑不了。
周靜芸以為她失去的僅僅是財產嗎?
不,蘇曉月要讓她連自由都失去。不管周靜芸會不會被判死刑,反正她是不能再蹦達,等找到周淑英夫妻后,大羅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周靜芸的命。
報了警后,蘇曉月才起身,繞出了書桌,往書房外面走去。
樓上還有
樓上還有奔跑的腳步聲。
是白祁的奔跑以及管姨的追逐。
腳下一轉,本打算下樓的蘇曉月上了三樓。
見到管姨還在追着白祁跑,她眸子一沉,冷氣染上她的臉。
幾步上前她就擋在了管姨的面前,管姨追趕白祁追得氣喘吁吁的,畢竟是幾十歲的人了,不如年輕人那般有能耐。蘇曉月忽然擋在她的面前,她本能地就停了下來。
下一刻,她兩邊臉便火辣辣地痛了起來。
耳邊聽着:“啪啪啪啪”的巴掌聲,她只覺得暈頭轉向的,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一雙穿着半跟高鞋子的腳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本能地仰面,其中一隻腳朝她的下巴踢來,下巴劇通,她痛叫起來:“啊呀!”
“老東西,你也不撒泡照照鏡子,你是什麼東西?白祁也是你能追趕的嗎?”蘇曉月沒有溫度的聲音扎入了管姨的耳里。
她總算回過神來。
剛才連抽她幾個耳光的人是蘇曉月。
狠狠地踢了她下巴一腳的人也是蘇曉月。
“蘇曉……啊!”管姨還真是不識時務呀,不,是她以為白楓在場,蘇曉月得尺不了,才會堅定地站在周靜芸這一邊,幫着周靜芸做事。還有便是白振宏的死她也有責任,她不幫周靜芸也得幫,否則她也得死。可惜蘇曉月不是以前的蘇曉月,她的話都沒有說完,下巴又挨了蘇曉月一腳。
蘇曉月一連踹了她下巴兩次,痛得她都說不出話來。
“滾!”
蘇曉月狠踹了管姨兩腳下,冷冷地喝斥着。
管姨嚇得趕緊爬走,爬到了樓梯口,才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滾下樓去。
見到一樓樓梯口那尊大神時,管姨的腳都軟了。
樊少明聽到腳步聲,扭頭見到是管姨,如同刀眼一般的眼神劈向管姨,管姨便在原地抖着雙腿,既不敢再上樓,又不敢就這樣從樊少明眼前走過,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樓的情況也不如管姨所想的那般,大廳里並不見那些保鏢。
大少爺沒有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呀。
樓上的蘇曉月走向了白祁,白祁也跑得累了。他的臉腫得老高,像發酵的饅頭。周靜芸也真下得了手,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抽得那般狠。
他嘴角的血跡未乾,可能是一直都在流血吧。
在蘇曉月趕走管姨后,白祁軟坐在地上。蘇曉月走過來后,他仰臉看了蘇曉月一眼后,便別開了視線。
“去找點冰塊來敷敷吧。”
蘇曉月淡冷地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你拿到U盤了嗎?”白祁轉過臉來,急急地問了蘇曉月一句。
蘇曉月頓住腳步,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扭了頭,淡冷地應着:“拿到了,報了警,並讓人去醫院取來他的傷情報告,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怎麼,你現在後悔了?”
白祁臉色煞白,頓了很長時間,才澀澀地說道:“在我說出來的時候,我便沒有後悔的機會了。你,會怎麼處理我?”
蘇曉月迴轉過身來,走回到白祁的面前,蹲下身去與白祁平視着,伸手,她淡淡地摸了摸白祁被打得紅腫的臉,很快,她便縮了自己的手,人跟着站起來,再次轉身便走。
不過這一次她很快就折了回來。
咣一聲。
一把水果刀被丟到了白祁的面前。
白祁錯愕地抬眸看向蘇曉月,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你後悔了,我給你一個扭轉的機會,拿起這把刀殺了我,那麼你的親人就能過上他們想過的生活。”
“二姐……”
白祁低叫着,想不到蘇曉月讓他殺她。
他怎麼可能殺她呀。
“如果你不動手,你就再也沒有扭轉的機會了。”
白祁搖頭。
蘇曉月彎腰撿起那把水果刀,垂眸盯着他,問着:“你決定了嗎?”
“二姐,我不會傷害你的,絕對不會!爸說過了,不管將來二姐做了什麼,都不允許我恨二姐,不准我怨二姐。我也不是三歲的孩子,我能分出對與錯。錯的是我媽他們,不是二姐的錯。”說著說著,白祁的聲音哽咽起來。
蘇曉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終是不再逼這個孩子。
她輕輕地拍了拍白祁的肩膀,放軟了聲音,說道:“白祁,你是無辜的。”
說完,她拿着水果刀走了。
怎麼處理白祁?
她想到了。
白祁是無辜的。
哪怕她是白振宏與周靜芸的兒子,他也是無辜的。
她不會對白祁下手,更不要說白祁也幫了她。他不傷她,她也不會傷他。
蘇曉月下樓了。
周靜芸在白楓的安撫下本來,情緒本來有點兒平復的了,見到蘇曉月時,她又瘋狂起來,嚷嚷着要去找蘇曉月算帳。
蘇曉月回到了沙發前坐下,樊少明也就不用再守着樓梯口了,管姨也得以回到周靜芸的身邊。她紅腫的臉以及她看蘇曉月時眼神里有着驚懼,白楓等人便知道她的臉是被蘇曉月抽腫的。
“夫人。”管姨在周靜芸耳邊小聲說著話,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周靜芸一副回神的樣子,下一刻就匆匆地跑上樓去。
蘇曉月也不管她,悠閑地坐在沙發上。
白楓兄妹不知道母親要做什麼,看了蘇
么,看了蘇曉月一眼后,也跟着上樓去。
周靜芸跑回到她的房裏,管姨是提醒她,讓她帶收拾一下值錢的東西,也就是她的私房錢以及那些金銀珠寶。在白楓什麼都不做時,管姨就明白了,遺囑會立即生效,不管周靜芸怎麼鬧,如何發瘋,蘇曉月都會動手把周靜芸趕出去的。
“媽,怎麼了?”白桐擔憂地問着,她顯得六神無主,眼前的劇變讓她束手就擒。只知道衝著蘇曉月罵,罵得再凶再毒能罵死蘇曉月嗎?
“桐桐,快,把你的珠寶都收拾一下,有什麼值錢的都一併打包,蘇曉月那個賤人肯定會把我們都趕出去的,就算被趕也不能空手而出!”周靜芸此刻冷靜多了,一邊拖出一隻行李箱,就把她那些金銀珠寶,名包名牌衣服等,一股腦兒塞進了她的行李箱裏。
白桐反應過來,立即扭身而出,跑上三樓回到她的房裏,也學着周靜芸,開始收拾東西,想着儘可能帶點東西走。
樓上的動靜蘇曉月都聽見了,她並沒有阻止,只是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冷笑。
白楓沒有幫着母親收拾東西,他去拿來了筆記本電腦,打開電腦後不知道在搞鼓什麼,很快他就問着周靜芸:“媽,你把你的身份證號碼,以及銀行卡登陸密碼告訴我。”
“做什麼?小楓,你快點幫媽收拾東西呀,屬於我們的東西全都帶走!”周靜芸已經把行李箱塞滿了。
“媽,她是不會讓我們帶走任何東西的,你別浪費時間了。快點把你的身份證號碼以及銀行卡登陸密碼告訴我,所有銀行的都要。我要把你銀行卡上的錢先轉到我公司里的帳戶里,一會兒曉月攔截的時候,只能攔截到你的空卡。”
不得不說還是白楓有計謀,夠冷靜,對蘇曉月夠了解。
周靜芸恍然大悟,立即走過來,配合著白楓,先通過網上銀行把她私房錢轉帳到順康公司的帳戶上,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安全嗎?你公司的負責人不會卷錢走吧。”
“公司是我的,錢也是我的,他能捲走嗎?我也不是笨蛋,再信任的人,都不可能掏個底給他知道的。媽,你放心吧,絕對安全。”白楓是白振宏一手栽培的接班人,白振宏有多麼的狡猾,他就有多麼的狡猾。
周靜芸這才放下心來。
網上銀行可以把卡上的錢都轉走,存摺上的卻不行。
周靜芸存在存摺里的都是定期存款,是無法通過網上銀行轉走的。她存摺里的錢才是大頭,見無法轉走,她急得團團轉。
白楓再聰明,對此也無可奈何了。
周靜芸不甘心,她把幾本存摺都塞進自己的衣服內,她就不信蘇曉月敢搜她的身!
“曉月。”
夏瑛與趙由美來了。
帶來了從醫院那裏的傷情報告複印件。
“那些人渣呢?”夏瑛進屋后就磨着掌問着蘇曉月,怕是想來找人干架呢。
趙由美瞟了自家夫人一眼,肚裏都有着娃兒了,還想干架呢。她敢說,夫人一旦動手,下場會很慘的,不是夫人很慘,是她很慘,是與夫人干架的人都很慘!
蘇曉月起身迎向夏瑛,輕斥着她:“不是讓趙小姐來的嗎,你怎麼又跑這一趟,你得小心你的身子。”瞧着夏瑛搓手掌的動作,她更是沒好氣,“還想干架嗎?你敢動手試試?”
夏瑛咧嘴嘻嘻地笑着,搓着手掌的手也放開了,“曉月,我是擦着我手心裏的汗呢,這秋老虎還是挺毒的,熱死人了。事情結束了嗎?周賤人一家子呢?”
“樓上收拾呢。”蘇曉月朝樓上呶呶嘴。
“你就讓他們在樓上收拾?”夏瑛瞪大了眼,蘇曉月笑了笑,“我這不是在這裏守着嗎,他們收拾得再多,也要從大門口出去的,你以為我會讓他們滿載而歸?”
“這還差不多。”
夏瑛滿意地點頭。
趙由美把白振宏的傷情報告單給了蘇曉月,淡冷地對蘇曉月說道:“夫人還帶了很多人來。”
蘇曉月立即看向夏瑛,夏瑛嘻嘻地笑,“我以為要干架嘛。不過人多好辦事,白振宏那些保鏢團此刻都不敢亂動呢。”
蘇曉月小聲地說道:“我報了警的,會有警察來,你先讓你的人遁吧。保鏢團現在看風使舵呢,不會輕易亂起來的。”
夏瑛眨眨眼,明白了蘇曉月的安排,於是看向趙由美,趙由美扭身便消失不見。
趙由美才走了一分鐘,樓上的周靜芸便拖着她的行李箱下樓,白桐也一樣,白楓倒是兩手空空的。
蘇曉月等到周靜芸母女拖着行李箱下了樓,她才走過去,母女倆見狀緊緊地抓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害怕蘇曉月會搶走行李箱。
“周靜芸女士,你們不能帶走這屋裏的任何東西,遺囑里說得很明確了,一切都由我來繼承,自然包括了青雲山莊,青雲山莊裏也包括了這屋子裏的任何東西。既然是我的東西,還請周靜芸女士不要做賊才好。”蘇曉月說得溫和有禮的,聽在周靜芸的耳里,卻把她氣得火冒三丈,跳起來就罵著:“蘇曉月,這些東西都是我的,是我的!”
蘇曉月冷笑着:“你的?”
她忽然發難,動手用力地就把周靜芸的行李箱搶拉過來。
周靜芸怒吼着:“蘇曉月,我跟你拼了。”整個人又發瘋地撲過來,蘇曉月輕鬆地一錯身子,她便撲了個空
便撲了個空,踉蹌地撲在地上,狼狽萬分。
蘇曉月想打開行李箱,有密碼鎖,她打不開。
地上的周靜芸得意地笑了起來。
蘇曉月也不怒,扭頭對夏瑛說道:“夏瑛,打個電話給趙小姐,她可是開鎖的高手。”
聞言,周靜芸立即爬起來,不等她再發飆,白楓已經跑下樓來拉住了她。他冷冷地迎視着蘇曉月,沉冷地說道:“曉月,我媽只是收拾了一點衣服,你別太過份。”
“我過份?”蘇曉月諷刺地笑着,“白楓,你不覺得你對我說這句話才叫做過份?你也知道過份兩個字嗎?你們對我做的就不過份?我就是不讓她帶走任何東西!話,我擱這兒了,除了你們身上那身衣服,你們休想帶走任何東西,你們要走,還要搜過身,確定你們身上沒有藏着銀行卡呀,存摺呀,才可以離開這裏。”
當年白振宏以及周靜芸可是把她搜得乾乾淨淨的。
此刻,她也會把周靜芸搜得乾乾淨淨的!
連根草,她都不想讓周靜芸帶走!
“你!”
白楓被蘇曉月諷刺得語塞。
趙由美很快去而復返。
她還真是個開鎖高手呀,行李箱的密碼鎖對她來說更是小菜一碟,眨眼功夫,她就把周靜芸的行李箱打開了。
蘇曉月立即把行李箱倒了個底朝天。
周靜芸裝在箱子裏的金銀珠寶以及她那些名包名牌衣服,都被倒在地板上。
“我的東西,那是我的東西。”周靜芸用力地掙脫了白楓的拉扯,撲到地板上,拚命地撿拾她的金銀珠寶。
蘇曉月居高臨下地看着周靜芸像條狗似的爬在地上不停地撿拾那些珠寶。
在這個時候,警察來了。
帶頭的是刑偵大隊長,他帶着幾輛警車,十幾名警察趕來。
忽然看到警察,管姨臉色便白了起來,周靜芸還在拚命撿她的珠寶,還沒有留意到劇情再變,還變得對她更加的不利。
“樊總,樊太太。”
刑偵大隊長無視屋內的情況,先是客氣地與樊少明打過招呼,再轉向蘇曉月,問着蘇曉月:“樊太太,是你報的警嗎?”
蘇曉月點頭,“是我報的警,我懷疑白振宏先生的死非意外,而是謀殺,被人蓄意謀殺而亡的。殺人兇手就在現場,我有證有據的。”說著,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那個U盤遞給了刑偵大隊長,並呈上了白振宏的傷情報告單。
見到那個U盤時,管姨瞬間癱軟在地上,結結巴巴地對周靜芸說道:“夫……人……U……盤……”
周靜芸這才注意到屋裏全是警察。
白楓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擔憂地看向了母親。
白桐悄悄地後退,與她無關的,與她無關的,她根本就沒有殺害白振宏。
“有電腦嗎?”刑偵大隊長望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管姨,問着蘇曉月。
蘇曉月嗯着,轉身就要上樓去搬台電腦給刑偵大隊長當場看視頻,刑偵大隊長說道:“我跟你上樓吧。”
“行。”
於是,蘇曉月以及樊少明帶着刑偵大隊長以及另兩名警察上樓去。
“媽,怎麼回事?那個U盤裏面有什麼東西?”白楓等到蘇曉月上樓了,立即把呆住的母親扯到一邊去,心急地問着。“難道又是與爸的死有關?”
周靜芸此刻顯得六神無主的,她喃喃地說道:“怎麼還會有一個U盤的,蘇曉月手裏怎麼會有一個U盤呀,我明明把證據都毀掉了的。小楓,怎麼辦?你爸的死……監控都拍了下來,小祁又複製到U盤裏,可我都燒掉了U盤,蘇曉月哪來的U盤呀?”
蘇曉月報警,在警察來后還拿出一個U盤裏,不用猜她也知道那個U盤裏面有着不利於她的證據。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蘇曉月哪來的U盤,當晚那個U盤被燒毀,她是親眼看着的。
“小祁!”
白楓變了臉色。
“他怎麼……這下子壞事了。他可能複製到兩個U盤裏,一個U盤藏起來,他自己帶着一個,你毀掉的只是一個,還有一個……我明白了!”白楓咬牙切齒地低叫着,“曉月剛剛上樓,肯定是去拿證據,小祁什麼都對她說了!”
他的親弟弟居然選擇了幫蘇曉月而出賣親生母親!
白楓知道弟弟心善,向來喜歡親近蘇曉月,卻怎麼都想不到在母親與姐姐之間,白祁選擇的卻是姐姐,而不是母親。
“小祁,小祁,是小祁!”
周靜芸緊抓住白楓的手,又驚又怒地叫着:“是小祁,小祁他……”
由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她也照樣疼愛了十五年的兒子,才是置她於死地的真正推手呀!
白振宏,這就是你的種,與你一樣的狠,對我一樣的無情!
周靜芸在慌亂的時候,也感到了絕望。
屋裏那麼多的警察,夏瑛又來了,她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她傻呀,她不應該在這裏與蘇曉月鬧的,她應該趕緊走人的。
可她不知道呀,她以為證據都被毀了,蘇曉月就算懷疑白振宏的死與她有關也拿她沒法的。她不知道她的親生兒子真的會大義滅親!
白祁呀,你怎麼能這要對待你的媽媽?
你怎麼能!
“小楓,我怎麼辦?現在想逃跑都沒有機會了。”周靜芸淚如雨下,一連
雨下,一連串的真相,便是一連串的打擊。比起第二份遺囑,白祁把證據交給蘇曉月要置她於死地,這種打擊才擊垮了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嘗到了四面楚歌,眾叛親離的滋味。
“我是他的媽呀,他怎麼做得出來,我再壞,我都是他的媽呀!”周靜芸崩潰地抓住白楓,痛哭失聲。
白楓此刻也想不到辦法救母親於水火之中。剛才他沒有讓他的人現身,現在更加不會。否則他真正自由時,也會什麼都沒有。
蘇曉月絕對會趁他還要回看守所待上十幾天,把他的人脈一一剪斷的。
他忘不了沈家的敗落,因為沈萬庭是他的翅膀,所以蘇曉月便剪了他的翅膀。
上次用連環計,他的勢力露了面,想必蘇曉月時刻留意着,盯着他的了。
如果他讓人強行救走母親,他們一家子餘生都要亡命天涯。
最怕的是就算亡命天涯,也只能是短暫間的。他沒有忘記夏瑛現在的身份,五帝堂明帝的夫人呀,五帝堂是怎麼為夏瑛出氣的事還歷歷在目。
思前想後,白楓只能極力地壓下憤怒,壓下了對蘇曉月生出的濃濃恨意。
他能做的,便是眼睜睜地看着母親被帶走,他也會被帶回看守所里。
母子同入獄,餘下一個桐桐,蘇曉月想對付桐桐,已經輕易到如同踩死一隻螞蟻。
在周靜芸崩潰地哭泣時,樓上的刑偵大隊長已經看完了監控視頻,在蘇曉月夫妻倆的陪同下走下樓來,走到周靜芸母子面前,刑偵大隊長沉聲開口:“白太太,我們懷疑你謀害了白振宏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說著,他再上前兩步,拿出了手銬就要銬周靜芸。
“小楓,小楓,救媽呀,媽不想死,媽不想坐牢。”周靜芸拚命地抓住了白楓的衣袖,身子往白楓的身後鑽去。
下一刻,白楓最先被手銬銬了起來。
“小楓!”
周靜芸又心疼地叫着,再眨眼間,她的雙手終是被銬上了手銬。而管姨以及白桐也跑不掉。
白桐沒有被銬住,她僅是被當成懷疑參與的對象,要帶回去調查,所以警察對她還算客氣,沒有銬她,這也足夠讓她瘋狂,她不停地解釋着,說她是冤枉的,說她什麼都沒有做。
“蘇曉月,你不得好死的!”周靜芸眼見一雙兒女都落得自己相同的下場,她衝著蘇曉月憤怒地罵著。
兩名警察挾制着她往屋外走去。
“媽,大哥,大姐。”
白祁從樓上跑下來,見到這一幕,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他還是叫了一聲。
“小祁,你好狠!你別再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見到小兒子這一刻,周靜芸恨得咬牙切齒的。
她不是栽在蘇曉月的手裏,她是栽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手裏!
“媽……”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媽嗎?你就是這樣對你媽的嗎?我是你媽呀!”
“可爸也是我的爸呀!媽為什麼要害死爸?”
白祁哭着質問周靜芸。
周靜芸忽然間便啞口無言。
是呀,白振宏也是兒子的爸呀。
扭頭,周靜芸乾脆不再看白祁,帶着不甘帶着憤恨,被警察押帶出屋子,在外面等着她的是警車,在前方等着她的是監獄,是法律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