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淚光(8000+求定,求定)

第085章 淚光(8000+求定,求定)

唐連陌忽然想起來,他給自己的寵幸日期上寫得便是:王爺戌時去,寅時離開,自己是雙日,婧夫人是單日,紅紙上是這樣寫的,想必婧夫人的也該是如此峻。

寵.幸結束是寅時,他要和自己去別苑也是寅時,都是寅時?這是巧合么?唐連陌不知。

唐連陌在寢殿中閑了半日,昨夜也不曾夢到別苑被燒,也不曾有任何不詳的夢境發生,看起來自己的夢也不是時時都會提醒她要發生的事情的,雖然人在殿中,可是心緒散亂。

怕寅時起床太困,她早早便睡下了,竟然又是一夜無夢。

迷迷糊糊的,有一個人在親吻着她,他低喘着粗氣,輕吻唐連陌的脖頸,唐連陌醒來,知道是他,心道:寅時了么?他從哪裏進來的?

昨日是單日,他應該寵.幸婧夫人才對。

“寅時了?”清白的月光下,唐連陌聲音嬌憨,問道。

“嗯!剛過。”他說道。

唐連陌沒做聲,等他吻完了自己,唐連陌起床。

慕傾嶼拉着唐連陌的手,從梳妝枱走到了慕傾嶼的殿閣,然後,出了王府,王府門口,早有一匹馬在等着。

唐連陌方才剛醒,腦子迷迷糊糊的,上了馬以後,一陣冷風吹起,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的殿門還是從裏面銷着,所以,他不應該是從門裏進來的,應該是從梳妝枱進來的,可是梳妝枱應該與他的殿閣連着,所以,他不是從秀兒的房間出來的--鯽-

昨日是單日,他不是該寵.幸婧夫人的么?

唐連陌坐在馬前,後面,他的胸膛寬碩有力,唐連陌能夠聽到他的心跳“咚.咚.咚!”

一路疾馳,便來到了別苑,天已經微亮。

他扶着唐連陌下了馬,自己已經先一步走到了別苑的面前。

唐連陌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雙手負立,一臉冷光看着這片斷井殘垣,昔日亭台樓閣,昔日花落成海,如今早已不復從前,都變成了黑乎乎的瓦片。

火早已熄滅,有些地方還冒着煙氣,看起來火剛剛停息,這場火來得又快又急,慕傾嶼接到消息之時,剛燒了兩個時辰,如今,便已經燒的片甲不留,可見,太後為了燒他的宅子,費了多大的心思。

慕傾嶼的背影,如此倔強而如此孤單。

唐連陌禁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他身遭劫難之時,自己在他身邊,希望給他些溫暖。

還能聽到“噼里啪啦”的苟延殘喘的聲音,如同唐連陌對這片宅院的喜歡,早已葬身火海。

“這座宅院,是昔日母後為我所蓋!”良久之後,慕傾嶼說道。

唐連陌沒說什麼,只是握緊了他的手,驀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唐連陌從京兆府回來,說起了血骷髏之事,他敲擊桌面的聲音忽然停住,月華如水的夜,他一個人微微仰着頭,在看月光,唐連陌問他在思念誰,他說思念一個女人。

現在,唐連陌終於明白,他思念的那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她為了自己的胡亂猜測而對他抱憾。

又有多少個夜晚,他一個人空對月光,思念自己的母親?

從六歲到二十二歲,十六年,近六千個日夜----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唐連陌不能夠體會,卻是感同身受,心裏一下變得酸楚難忍。

“她本打算用自己的私房錢給我蓋的,可是終究手裏的錢不是很多,因為父皇疼愛,她對錢財向來沒有概念,後來父皇知道了她的打算,便偷偷地加了許多的錢,蓋好之後,母後來看過,她很吃驚,不多的錢,竟然能夠蓋如此一棟別苑,而父皇,則一直在偷笑她!”慕傾嶼說著,唐連陌歪頭,似乎看到他的眼睛裏淚光閃現。

他在哭么?想起了昔日父皇母后的恩愛,想起了今日被人欺凌至此。

唐連陌沒有插嘴,只是陪着他。

從天微亮一直站到日上正中。

他並未挪動自己的腳步,而唐連陌,也不曾。

不過,唐連陌的心裏,還有一點隱憂,那便是:萬一管家被老毒婦捉去了怎麼辦?毫無疑問,這把火是老毒婦讓人放的,裏面的侍從都燒死了,唯獨少了管家,而管家,不聾不啞,會說話,這才是最可怕的!

“走吧!”慕傾嶼說著,便和唐連陌上了馬!

一路上,那日花落成海的景象一直在唐連陌的眼前閃現,而她有一種感覺,這棟別苑裏面應該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她撿到的掛件的主人,亦是寫“定”字藥方的那個人!

此人是誰?會被太后捉去了么?

一路無話,二人便到了家。

剛剛進大殿,婧夫人便站起身來迎接,原來,她一直在等着。

唐連陌莫名地感到反感,憑空地覺得被此人注視,脊背發涼,她剛要回自己的寢殿,婧夫人的聲音便傳來,“王爺昨夜和妾身說的,今日要和姐姐去郊外走走,想不到走了這大半日啊!

聲音訕訕的,順手脫下了慕傾嶼的外衣。

唐連陌愣愣地看着,從小便不曾伺候過人,尤其不曾伺候過男人,根本沒有男人進門了要隨手脫衣這個習慣,看起來這婧夫人深諳此道么?而且她看慕傾嶼之時,眼波流轉,似是有萬千的言語也不曾說。

原來慕傾嶼昨日便告訴她,寅時要和自己出去了,看起來昨夜的確是和她一起睡的,說實話,唐連陌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悲涼之感。

本來她是他的唯一,現在,是他的二分之一了。

唐連陌剛要走進殿中,婧夫人便說道,“哦,對了,王爺,後日便是太后的生辰,你要準備些什麼禮物呢?”

慕傾嶼坐在了椅子上,似是面露驚喜的神色,說道,“太後生辰,禮物自然要千挑萬選,這個任務,便交給你了!”

婧夫人似是受寵若驚,對着王爺福了福身,謝過了王爺。

唐連陌身為正室,竟然連挑禮物的資格都沒有,心裏莫名地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便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寢殿。

慕傾嶼的神色,只是掃過她,吃醋了么這是?

竟然忍不住低頭笑笑。

今日,慕傾嶼一直在和婧夫人討論禮物的事情,要怎樣華貴典雅,又怎樣簡潔大方,林婧向來了解太后的喜好,她知道太后一向喜歡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禮物,而這一點,慕傾嶼何嘗不知?

十幾年來,他比誰都知道!

他只是附和着婧夫人所說。

“哦,對了,太后每夜睡覺,都喜歡枕着一個玉枕,可是最近,那個玉枕摔壞了,所以常常夜不能寐!”林婧說道。

“哦?”這一點,慕傾嶼全然不知,不過卻悉數記在了心裏,看起來太后每日裏睡覺也是個問題,已經完全開始依賴玉枕了。

“王爺,我們可不可以送給太后一個玉枕呢?”林婧說道,“解決了她的睡眠問題,想必她會很喜歡!”

“萬萬不可!”慕傾嶼說道。

“為什麼呢?”婧夫人不解。

“你挑選禮物,只選太后能夠看到的便可!”慕傾嶼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婧夫人,一頭霧水,什麼意思?的確,玉枕涉及到太后的*了,如果選了,太後會有感覺到自己的*被人偷窺的不安,所以,慕傾嶼不選,果然如太后所說,慕傾嶼心機常人不可揣測么?

於是,她重新挑選了禮物。

今天是雙日,慕傾嶼寵.幸唐連陌的日子,和婧夫人討論完禮物以後,慕傾嶼便去了唐連陌的寢殿,她正坐在桌前,手托腮,在想着什麼,雖然慕傾嶼和她解釋過許多的問題了,可是,還是有很多不解的啊?

聽到門聲響,她眼眸未抬,看到了他,馬上就垮了臉,身子歪了歪,轉向旁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反應,不是不太喜歡他的么?為何是這般吃醋的反應,反正她下意識地就這樣做了。

手在漫不經心地敲擊着桌面。

慕傾嶼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的身上,眼神打量着她,唐連陌的眼光卻不去看他!

“怎麼?吃醋?”慕傾嶼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聲音溫熱。

唐連陌點着他的胸膛,說道,“你休要自作多情,誰肯吃你的醋?”

慕傾嶼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動作好像只有唐連陌才有,上次在後院,她便如此這般指着他的胸膛說道,“你差點要把整個祁天國玩弄於鼓掌之中了”,他便也哈哈大笑,是真的心情高興,似是和自己的妻子沒有半分的距離。

“今日是雙日!”慕傾嶼在她的耳邊說道。

唐連陌知他是什麼意思,早便面紅耳赤,說實話,她還挺喜歡那件事兒的,本來以為,換了一個不是趙隱的人,她會難受隱忍的,想不到,自己中了他的毒了。

想到他每次在床.上那副霸道的樣子,他寬碩的胸膛,他有力又溫柔,常常在她的耳邊喃聲低語,他喜歡握着唐連陌的小蠻腰---念及此,唐連陌忍不住臉紅心跳,為何如今把身子給了一個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心裏卻半點的懊悔也沒有?

“你不是要到戌時才來我的寢殿的么?”唐連陌問道,低垂着頭,想不到,竟然對他不排斥。

“無妨的,現在來便可!”他說道,接着便把唐連陌抱上了床。

唐連陌略一猶疑,心道,他去婧夫人的房中之時,時辰也是這般無妨的么?

慕傾嶼已經吻上了她,而唐連陌亦攀上了他的脖頸!

她現在已經知道為何上次她回吻慕傾嶼時候,他突然間就變了脾氣,大概因為自己的吻技太嫻熟了吧,所以,這次唐連陌不再主動,而是等着他,等他的唇探入自己的口中----

轉了一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唐連陌坐在椅子上在發愣,昔日是太後派人來讓自己進宮,這次,好么,她半個字還沒有說呢,自己就要往皇宮裏面跑,幾時她也坐上太后的位置,隨便

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他人便得跟着跑,多好!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她該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的吧,也不吉利啊!

這樣想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早飯剛剛吃過,便和王爺還有婧夫人去了皇宮。

還是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尷尬之情,無需言說。

唐連陌打簾眺望,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行至一處,好像街上貼了什麼告示,人頭攢動,馬車走的速度又快,所以,唐連陌不曾看清是什麼,馬車行過去以後,唐連陌又回頭看,只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莫名地一陣心悸,她問道慕傾嶼,“王爺,街上的人在看什麼?”

慕傾嶼一直在閉目養神,他眼睛抬都沒抬,說道,“宮裏要斬人了,貼出來的告示!”

一陣喉嚨發緊,唐連陌慌忙問道,“誰?斬誰?”

“趙隱!明日問斬。”此時的趙隱,睜開了眼睛,盯着她。

這個話題似乎和林婧無關,她的眼神只是掃過唐連陌,然後又打量王爺。

唐連陌面色發白,即使曾經下定決心,對趙隱任何情愫都要隱忍不發的,可是如今,趙隱就要被問斬了,而且,她又是在如此唐突的情況下知道的,自然震驚。

她腦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響着。

眼淚已經上涌,在眼中打轉,“王爺---”她帶着哭腔,叫了一句。

她的意思慕傾嶼又豈會聽不出來,他的眼神哂了唐連陌一眼,“不是說過此生對他情絕斷念的么?為何今日又這般緊張?”

唐連陌只是緊緊地咬了咬唇,眼淚在打轉,婧夫人在場,現在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可還是想求助王爺啊,自己在這深宮之中,沒有任何的門路。

“想找我幫忙?”慕傾嶼問道。

唐連陌沒有搖頭,也不曾點頭,不置可否。

慕傾嶼又閉上眼睛,說了一句,“放心!他不會死!”

唐連陌的心中仍是忐忑,死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若是慕傾嶼沒有說准,那趙隱掉了腦袋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今日是老毒婦的生辰,而她選在明日斬殺趙隱,讓唐連陌沒有半分反應的機會,所有的求情措施都來不及實施,這個該死的老毒婦,這道懿旨又下得如此神秘而火速,老毒婦手段實在毒辣異常,不得不說,她的反應亦是極快。

唐連陌人雖然在馬車上,可是心早就去了趙隱的牢獄,自他入獄,她就沒有去看過他。

防止眾人的口舌,亦防止太后的陷阱。

一路上,心思恍然,慕傾嶼和林婧的談話,她竟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很快便到了皇宮。

太后的生辰在金鑾殿舉行,唐連陌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了,她的眼光掃過皇上和皇貴妃,二人今日儼然是兩個路人,不曾說話,只是皇上的眼光偶爾掃過唐連陌的臉,皇貴妃心機很淺,始終在笑着,鬧着,沒來由地讓唐連陌多了幾分好感。

皇上目光如炬打在唐連陌的臉上,不過她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裝沒有看到便好,而慕傾樺,大概自小便在太后的跟前長大,所以,此時,坐在太後身后的位子上,唐連陌進門后,便用惡毒的眼神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就要被問斬了么?老毒婦難道不知道自己喜愛的清歡郡主就要守寡了么?為何還這般淡定?

太后今日似乎並沒有注意唐連陌,滿臉容光煥發,全然不曾注意到唐連陌心裏跑馬。

唐連陌身為慕傾嶼的正室,坐在慕傾嶼的身邊,而婧夫人,在唐連陌的左邊。

太監剛剛宣佈要開始慶祝,外面便傳來太后的聲音,“南蕭國太子駕到!”

太子?

唐連陌心道,南蕭國太子向來與祁天國關係不很親厚,所以,祁天國有什麼事情,都是他們的二皇子出面的,尤其老毒婦生辰這般喜慶的大事,如何二皇子不來,反而是太子來了?

不過,這都不是唐連陌要關心的事情,此刻,她禁不住瞟了慕傾嶼一眼,而他的眼光亦看向她,眼神中,又恢復了昔日的戲謔,趙隱死了,這下子,他的熱鬧就看上了是么?

不用慕傾嶼放火,不用慕傾嶼打折趙胤一條腿,也不用----

想起那日趙隱渾身血淋淋地趴在地上的樣子,唐連陌便覺得好生對不起趙隱,他受自己的連累,如今連性命都要搭上。

唐連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日太後生辰,不是求情的好時機,太后也抓住了這一點,所以她當機立斷,明日處決趙隱,真乃毒婦。

唐連陌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蕭正僑把禮物置於殿上,拱手向太后祝壽的時候,她並未注意到,爾後,一個名字便傳入了她的耳朵:趙隱。

她猛然抬頭,蕭正僑說的是,“今日孤向太后保舉一人,今日是太后大喜的日子,本該大赦天下的,如何開起殺機來?趙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孤希望太後放了他,他雖有殺

妻行為,卻未有結果!請太后開恩。”

太后的臉已然紅一陣白一陣的,她也不明白,為何今日她的生辰,南蕭國太子來了,素來她與南蕭國太子交往就不多,反而與二皇子極為投緣。

蕭正僑的話她也沒有想到,已然氣血上涌,便說道,“此事,稍後再議!”

那一刻,唐連陌恍然覺得蕭正僑挺親近的,她不知他為何為趙隱求情,不過此刻,她只關心結果。

太后的回答讓她雀躍起來的心隨後又撲了下去,老毒婦這明明是搪塞。

想起方才慕傾嶼在馬車上所說,趙隱不會死,而蕭正僑又是認識慕傾嶼的,所以兩個人該是就此事兒通過氣兒了,可是,現在太后的答覆已然讓唐連陌的一顆心再次沉了下去。

整個生日宴會,儘管歌舞昇平,儘管熱鬧非凡,可是唐連陌的一顆心,始終沉在冰窖里,不曾看進去半點,她在想着營救趙隱的法子。

現在,唯一能救趙隱的也便只有儲令劍了,她懷疑儲令劍也是被太后偷走了,為得便是不給趙隱留後路。

整個過程,慕傾嶼都不曾說話。

婧夫人站了起來,手裏還托着一件包裝精美的盒子,唐連陌一直不知道她和王爺賣的什麼關子,生日禮物連自己都不知道。

“今日太後生辰,妾身為太后準備了一件賀禮,恭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林婧說道,聲音極為動聽,娓娓悅耳,這樣的話,唐連陌定然是說不出來,有違良心。

林婧打開了包裝盒子,裏面竟然是一把極為漂亮的柳琴,柳琴小巧,聲音悅耳動聽,唐連陌不懂音律,不過對柳琴,還是略知一二。

唐連陌暗暗觀察太后的表情,她的臉上似乎浮起發自肺腑的笑容,不再是皮笑肉不笑那般讓人難受。

太后說道,“婧兒真是一個貼心人,知道哀家的愛好!”

“不獨獨是妾身,這是妾身和王爺商議的結果,王爺知道太後年輕時候最愛音律,對樂器也十分喜好,所以,特意花重金請人從西羅國買了這把琴,為得便是太后的生辰!”說完,婧夫人朝着慕傾嶼的方向含羞地看來。

而東豫王,則唇邊含笑,也朝着婧夫人看去。

似乎路上看到的趙隱要問斬的消息,如同夢境,現在早已煙消雲散一般。

唐連陌的心裏好替趙隱鳴不平,而此刻,她又成了東豫王和婧夫人之間的第三者。

心亂如麻。

太后讓迎朵把柳琴呈了上去,她輕輕撥動琴弦,似是許久不曾動過樂器一般,有些生疏,不過很快就熟稔了,看起來,她果然喜歡呢!

對自己昔日的殺母仇人這般討好,唐連陌心裏都覺得窩火。

太后高興,自然喜上眉梢,又是她大喜的日子,因此放鬆了對唐連陌的觀察,唐連陌便一個人走了出去,她對東豫王的說辭是:出去透透氣。

一個人走到了皇宮外面,夏日的陽光打到她的臉上,來往的小廝宮女都喜氣洋洋,唯有唐連陌一人心裏發寒。

她信步走到一個地方,是宮中侍從的住所,建築偏矮,且有些陰冷,兩座低矮的建築之間,空隙狹小,唐連陌就半蹲在這個狹小的空隙里,頭抵在雙膝上,低聲痛哭!哭聲藏在喉嚨里,眼淚打濕了膝蓋。

人人都在看歌舞昇平,沒有人關心到趙隱,這種冷漠讓唐連陌心寒。

因為蹲着,所以,腰間的什麼物件咯了一下她的腰,她拿出來,是昔日在別苑她撿到的那個掛件。

“太子把二皇子囚禁起來了,聽說皇上也病了,不知是何故?”因為唐連陌所處的位置不惹人眼,這個聲音,便傳了進來。

“噓,小聲點!”另外一個人說道,“還能是什麼原因,這位想早日登上皇位,且二皇子與他政見相左,而且聽說皇上的病也是有原因的!”接着,兩個人默不作聲了。

唐連陌已經止住了哭泣,屏住呼吸聽這兩個人說話,他們應該是南蕭國的人,說的亦是南蕭國的事情。

她驀地想到了那個“定”字,寫在藥方上面的字,她便知曉,要有人謀反,難道不是祁天國的人,而是南蕭國的人,指的便是——南蕭國的太子?

南蕭國的太子昔日曾經化身柳承瀾,懸壺濟世,他懂醫術,而他又認識慕傾嶼,所以,那張藥方定然是他開的,可是,好像還有些什麼,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正如慕傾嶼曾經說過,她不知道因,如何探求果?他果然謀反了,是要提前奪得皇位的意思。

她禁不住一陣脊背發寒,渾身冷颼颼的,怪不得今日南蕭國的二皇子沒來,不過也好,省的他來了又要求取唐連陌,反而解了唐連陌的後顧之憂。

聽到兩名小廝正朝着這條逼仄的通道走來,唐連陌慌忙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慌忙之中,落下了一樣東西。

兩名小廝經過此地時,便撿到了此物,兩個人對望一樣,彷彿看見鬼魅一般,渾身顫抖。

其中一個哆哆嗦嗦地

對着另外一個說道,“如何會在這裏?”

“不---不知道!”他們把東西收起來,便離開了。

回到皇宮以後,節目已經表演得差不多了,人已經不復先前那般熱鬧,唐連陌推說身體不適,要先回府去,太后似乎並沒有為難她,說道,“東豫王妃這是怎麼了?故意不給哀家面子?”

“不知道為何,今日身上乏力的很,還請太后成全!”

唐連陌無意間說出的這句話,卻已經入了太后的耳朵,她與東豫王成親已經一月有餘,莫不是兩個人有了---

孩子的爹還沒有除掉,如今竟然又生生不息了。

一絲陰鶩閃太后的眼睛,不過隨即釋然。

就是這瞬間的光,卻沒有騙得過東豫王慕傾嶼的眼睛,太后的想法,他如何不知,而唐連陌的想法,他又如何不知?那張告示上面,趙隱的行刑場所,行刑時刻明明白白,她關心的無非就是這個。

他不勉強,既來之則安之便是,隨她去吧。

唐連陌一個人信步走在街上,掉了魂似得,她走到了要斬殺趙隱的告示前面,現在已是午後,人已經不多,唐連陌孤獨地站在那裏,看着昔日自己的心上人要被問斬,而她卻無能為力,心中痛楚難忍,卻是強忍着沒有掉下來眼淚,因為太后耳目眾多,她隨便的小動作也會進入她的眼睛。

所以,她不哭。

問斬的日期是明日午時,大理寺丞和京兆府尹監斬。

在街上走着,無意中又路過了上次她算命的地方,上次算命先生說過,她會有驚無險,安然歸來的,果然,她那次就沒有去成南蕭國,現在她病急亂投醫,早就知道命運只能預見,卻不能改變,算命也只是求個心安而已。

“姑娘心裏有何事情?為何頭上一片陰雲籠罩?”算命先生問道。

“有一人要死了,是我昔日最看重之人,想請先生算一下,他未來如何?”唐連陌說道。

算命先生細細地查看了唐連陌的臉,說道,“此事有救,而且能救的人只有一個!”

“一個,是誰?”

“你!”

“如何救?”

“天機!”

每到關鍵時刻,便天機,若有辦法,唐連陌何需這般垂頭喪氣?她有些意冷心灰,回了東豫王府,進殿之後,關上殿門,便嚎啕大哭起來,自己無能,始終救不了他。

哭着哭着,忽然有一種奇怪的念頭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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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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