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熟的故人
原定計劃是梓陽下山一趟后即刻就回去，可是既然軒轅辰把天地門又交給了她，她決定暫時把工作地點搬到薈草堂去，兩邊兼顧而且離朝堂比較近。
從文府出來，梓陽徑直去了薈草堂。
慎言不再，她倒是遇見了一位從未謀面的“故人”。
“瓔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一身騷紅色的風五天圍着梓陽打轉兒。
“瓔珞，我是天哥哥啊！”
“瓔珞，哎哎哎。你不要趕我走嘛！瓔珞你怎麼這麼狠心！”
梓陽要把房門關上，可是風五天厚臉皮地把手放在門縫裏不讓梓陽關門。梓陽本想狠心地把他的手夾斷算了，可是看到他修長骨感的手指又不忍心了。索性把大門一開，一腳踹了過去。
“啊——”鳳五天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被梓陽一腳踹下台階。
“我跟你不熟。”
剛剛她從文府回來，書房還是沒有慎言的影子。倒是房檐上站了一個自以為聰明的人，誰想被梓陽發現。她二話不說就把染羽的紫羽招呼了上去，嚇得那人蹭地就從樑上下來了。
不過這個厚臉皮的人非但沒有監視他人被發現應有的逃命覺悟，反問眼巴巴地湊道梓陽面前的長椅上坐下，一臉風騷地沖梓陽拋着媚眼。
梓陽自然是認定這個暗衛腦子有問題，一招就要結果了他。可是誰知道梓陽還沒有動手，他就巴巴地撲上來抱着梓陽，那股子親熱勁兒讓梓陽都受不了了。梓陽還沒有說話，那人就左一個瓔珞又一個瓔珞地叫了起來。梓陽馬上就明白他是冷曦日的熟人了，梓陽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沒有直接對這個有些可惡但也可愛的人動手。好吧，其實是本着對自己身世的渴望沒有馬上出手。
梓陽問：你是什麼人？風五天：我是你五天哥哥啊，說著還不忘又向梓陽拋了一個媚眼。
說重點。
風五天。
梓陽默。風五天來了一句，瓔珞，妖孽雖然長得欠揍了一點，但人還是不錯的！其實你嫁給他也挺好的！
梓陽惑。風五天孜孜不倦道。他好歹是一國太子，雖然不及我英明神武俊雅非凡，可是人家對你是真心的呀！
梓陽算是明白了，妖孽說的是冷曦日。這個比喻貼切，不過他這個說客的表現讓她很不滿。強忍住直接轟人的衝動，梓陽問：我是梓陽，不是瓔珞。為什麼叫我瓔珞？
呵呵，這迴風五天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你本來就叫瓔珞呀，只是後來不知道誰給你起的名字，梓陽梓陽，男不男女不女的多難聽。當年瓔珞你還在姜國的時候，妖孽天天在後面追着你跑，還向你求婚，你都答應了呢！
梓陽滿頭黑線。她的名字難聽？不能忍！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第一次見沙華的時候自己起的。
瓔珞，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梓陽本來想側耳傾聽，可是……
太子妃雖然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妃呀，妃就意味着妻嘛。雖然五天哥哥素來疼愛你，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娶妻之後，以妻為天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你不能以為看妖孽不順眼就放棄提哥哥我打壓他的機會啊！你這樣做，讓我情何以堪……
面對這樣的奇葩和這樣的神邏輯，梓陽忍無可忍。於是，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她還以為自己找到了知道自己身世的人，誰知道原來不過又是冷曦日的人。她已經查過，姜國沒有任何一個世家裏曾經有過叫瓔珞的女子，根據她和冷曦日的關係以及風五天對自己的態度，還有剛才那個奇怪的夢，梓陽猜測自己在姜國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很明顯，不管是冷曦日還是眼前的風五天，都還沒有把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的意思。不然也不會總是把話題往自己答應姜太子求婚這事情上引了。
梓陽猜想，一旦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決計不會再答應嫁給冷曦日，這才是兩人不肯透露自己身世的原因。雖然這樣的想法放在冷曦日那樣透明乾淨的人兒身上怎麼都有點兒小人之心了，但是放在風五天身上是毫不過分的。
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散漫不羈，其實心機也深沉得很。他躲在房樑上輕易地就避開了梓陽的羽箭，但是卻裝作不敵地從房樑上跌落下來，下來之後又刻意以各種方式吸引梓陽注意，更是用“瓔珞”這兩個字成功地讓梓陽留住了自己。只不過即便機關算盡，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梓陽的定力。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拿出等價好處來，我們還可以有話好好說，不然，別怪我不顧冷曦日的面子讓你難堪！”梓陽看着誇張地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風五天，冷冷道。
風五天“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委屈道：“誰要那個死妖孽的面子了。瓔珞，你怎麼越來越冷血了。”
“叫我梓陽。你只有一次機會。”梓陽毫不留情地糾正道。
“瓔珞……”
梓陽出手如電，一支羽箭凌厲地射出。
“噗——”地一聲，一個人影重重地摔了下來。
風五天驚愕地往後看了一眼，從房頂上掉下來的黑衣人手中還握着一張彎弓，不遠處沒入土中的是一支強弩。
“看來有人見不得你活，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梓陽說著，就拍了拍手，暗處有人上前把黑衣人拖走了。
風五天神色一凝，收起了弔兒郎當的樣子，鄭重地向梓陽道別。
…………
“慎言，你去哪兒啦，等你一天了。”梓陽坐在書房裏繼續看着天地門送來的卷宗，見慎言進來了，抬頭問道。
慎言神色如常道：“薛谷主讓我跑腿去一趟逸王府找王爺，王爺不在，就耽誤了一些時間。”
“哦。”梓陽漫不經心道：“讓你做的事情做得怎樣了？”
“已經一切按您的吩咐來了，有七成把握。”慎言如實回答道。
梓陽沒有說話，半晌，突然問道：“你和風五天是什麼關係？”
“鳳……五天？不認識。”慎言鎮定道。
梓陽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淡笑。“慎，言。你也只有一次機會。”
不知道？琅城的情報工作是慎言負責的，突然出現在冷曦日身邊、這麼惹眼的人慎言會不知道？
慎言突然單膝下跪，低着頭道：“屬下知罪。”
“哦？何罪之有？”
“鳳公子曾是屬下的救命恩人。”
“所以要挾恩圖報？他想要什麼？”
“不，不是的。鳳公子，他是島上的人。”慎言謹慎地回答，言語中透着對風五天的尊敬。
當年，慎言還是瘦很邪的時候，也曾有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不過對象是一名採花賊，他在採花的時候被慎言見了，慎言拔刀相助卻打不過那賊子，反倒被他敲昏了扒光衣服扔在那女子床上。女子羞惱之下自盡而死，他的家人自然不會放過瘦很邪。於是他就這樣莫名地被毀了名聲背了黑鍋，就要被壓去上絞刑。
當時在外雲遊的風五天恰好碰見了這事，說了一句話：“採花賊沒有留宿的習慣。”於是幫瘦很邪洗刷了屈辱，還了他清白。
“那難道你想說，其實你也是軒轅辰暗中的人？”梓陽脫口問道。
慎言愣道：“什麼？”
不是？梓陽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繞了回去。
“他見你是想幹什麼？”
“屬下……”
“恩？”
“屬下不知該講不該講。”
梓陽掃了一眼慎言，讓他渾身一涼。
“他想知道教主是不是……是不是……”
梓陽就要打斷他。“是不是左胸處有一枚蝶形胎記。”
梓陽俏臉火紅，尷尬地問道：“你知道？”
“屬下不知……”慎言也尷尬道。
“那你想怎麼做？”梓陽乾咳了一聲問道。
“屬下不知……”
“沒有。”梓陽肯定乾脆地回答。
“哦……”
“下去吧。”梓陽闔上眼，靜靜地回想起那句“蝶記出，四海歸”。
仙島嗎？她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