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慧芬走了難辦喪
大哥又來電話催:我知道你在開發老康吉正需資金周圍。我說,大哥,你別急。
萬一不行,我去貸一筆也要給大嫂兌現。哎,應該蠻簡單的,我康吉一個證明就作還款了。
大哥從我的話里得到證實,驚訝地說,怎麼!你大嫂動的是你康吉的資金。
嗐,她真是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大度說,大嫂也是受害者,走投無路了才順用挪了。
大哥豁然說,你說的辦法是不是可以?我不能哄騙大哥,說,不行。那是他們辦案的程序,必要要追回贓款才能結案,然後起訴到法院。
不過,起訴書的挫詞我已經通過人打了招呼的。大哥頹唐的:法院那邊我是鬼也不認識,又不是個要命的事。
我說,沒有辦不了的事。大哥,你也要注意身體。我就這天把事辦妥。
然而,散魂落魄的大哥沒聽進我話,還是跑到檢察院反貪局去找了辦案人員。
辦案人員鮮明說,什麼話也別說,先兌了現才能繼續下面的事。我們已經是人性化查辦了,不然要押到外地去的。
大哥又低三下四的拱手說,給你們找麻煩了,對不起!出門時他在心裏詛咒,不是人犯了事,鬼上你們的門!
想想大哥那走投無路,焦慮不安,死氣沉沉,我沒法用詞語表述的愁苦樣;想想大嫂在看守所帶信出來只盼早些出去,要自由見天日的窘態,我的心一陣陣束緊,不能等鄒傳志回來的信息,忙給他打了電話。
他持着電話一邊接去,聽得出他有點喜出望外的說,馬總,剛會了聶科長。
按揭的事可能成了,她沒要什麼政府的文件。只說把手續銜接好了,就可啟動。
我也很高興,說,好。還有一事,你跟他們講講,說開發上要進原材料,要他們先給我們貸兩百萬,兩百萬不行一百萬,保證在他那一個戶頭進出。
你再把帳上的現金湊上,檢察院那邊催着要了案。他說,我知道了,一定辦到位。
掛了手機,我有種抑制不住的感覺。真的,沒有什麼難事可擋住的。我在計算器上匡算着,紅爐的四棟套房72戶接近萬個平方,按我和工程方簽訂的480元一平米造價,銷售掛價1180元,有關規費和其他支出算200萬,每平方可達上百的利潤空間,對比天驕廣場竟無天壤之別了。
天驕廣場的開發補償和以房換房花去了大把的票子,房價也沒現在的好,一平米還落不到百元。
也許是股市受契稅調整稍挫,資金開始傾泄房地產了。正在甜滋滋匡算總額的時候,鄒傳志打電話來了。
沮喪說,聶科長當不了家。過去他闖海南開發套了幾千萬,把行長都開發掉了。
現在沒人敢再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和飯票當風險。我說,這有么風險。再說風險大回報也大嘛。
不貸就不貸,說那些廢話幹麼!他說,如果找下王行長,也許可成。要不要……沒等他的后話冒出,我說,那你回來。
按揭的手續辦好了?他說:辦好了,開了個專戶。我說,好,你回來。
我不想讓康吉的人在外卑躬屈膝的,我馬昌俊可這麼做。這事不能就這麼擱淺,我找出王申的電話,向他感謝。
他也謙誠的說,這有么感謝的,是我們擴展的業務。我接著說,還有先斬後奏,中午我已經安排在荊楚,還請了公安局的趙局長,原檔案局黃局長特地陪你。
王申心悅說,老馬,你怎麼知道的。連我的生庚八字都掌握了。那個黃尚坤就是你現在的副總哪,還是么局長。
我說,我這是尊重歷史。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美意,我就先在電話里恭祝你王行長年年有今日,歲歲都今朝啊!
王申說,不過我已經有了許諾,不能言而失信人家。我忙說,嗯,是誰比我還有先天之明,不如我們合二為一,一起祝你生日快樂,份子還是算我的。
他說,那恐怕不行。老馬,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的。我說,我已經和令尊夫人都說好了,你王行長何不賞個臉呢。
他有些驚詫的:她怎麼答應你了?我豪情說,不信你打電話問去。他說,老馬,我算服你了。
我趕緊說,那中午陽光見。要不要來車接您。他倍感親密的:不要太客氣,十一點半我準時赴約。
我說,謝謝!其實,王申是不想張揚生日的事,他老婆準備在家做幾個可口菜,關着門過生日的。
我一詐唬他就露餡了,他這樣耿直哪是我的對手。我趕緊和黃尚坤聯繫,讓他帶了財會上的小熊,買了祝生日快樂的花籃上門去接他的夫人。
他們上門時,王申正在電話里責難他老婆:你怎麼能隨便答應人家老馬的宴請呢,就說不是我的生日不說得了。
她慢條斯理說,你為什麼不說不是你的生日拒絕他。還怪我,我是誰也沒答應。
王申說,人家電話都說了,你親口答應的。她說,喲,我才買菜進門,誰也沒碰到。
王行長說,難怪你老半天不接電話的,誰知道你在搞么名堂。她說,不說了,有人來了。
她壓了電話,開門迎客,見是兩個不熟之客,愣住了。黃尚坤說明來意,她忙疾口否定。
他只好給我打電話,我讓她接了,問,今天是不是零八年四月二十號。
她說,是。我說,嫂夫人,是電腦好友里告訴我,我們康吉祝王行長和您貴夫人生日快樂!
她只好微笑的應承,道謝。事成。黃尚坤給我回電話,我要他帶上小熊還有茹婭到荊楚陪王行長夫人。
他答應了,問酒店的事。我說,我給劉總打了電話,你提前去督辦下。
酒桌上的氛圍不必敘說,可想而知。楊柳產休了,劉總特地在領班小姐的陪同下來包房敬酒祝賀。
茹婭第一次為我陪客。表現也很大方到位。但誰也沒有刻求她的身份,只以目光相住,心知肚明便是。
送別時,又讓小熊悄地給王夫人塞了個3000元的紅包。溫文爾雅的她竟凜然說,這是幹什麼!
小熊羞色說,沒別的意思。給你買點生日禮物,我們怕買不中意。她說,哪有你們買什麼禮物的道理。
茹婭過去插了句,您不接着,公司要炒我們魷魚的。她望了下王申,正醉蒙蒙地被我們送進車去。
上車后問她怎麼還沒上車,小熊說,噢,喊您上車呢。也趁機將紅包塞進她紅色的坤包,靈巧的動作甚至連我也沒看出破綻。
在我的車上,問她們紅包給沒。小熊笑盈盈說,您放心,給了。我先後送小熊和黃尚坤回家,最後和茹婭去公司,看着她走進宿舍樓,我才上樓去自己的辦公室。
沒有回安居花園的意思。在椅子上打盹。茹婭不知在哪弄來一大杯白糖茶,敲開辦公室給我解酒。
過去喝酒釋放的快,很快通過血液麻醉神經,現在沉在胃裏,現場不會有酒態。
但這時已經昏昏然了,任人擺佈的。有一點是清楚的,知道是她來了。
至少她要送我回家,我甚至孩子似的哀求不要回去。我沒有家。還說了些醉話也是心底話,我全然不知曉。
茹婭又去找來一女工作伴,守護了我一下午。要上晚班時,我終於被園區的隆隆機聲弄醒了。
茹婭晶亮地注視着我:馬總,您醒了。我望了下她和那女工,說你們……我……我一陣頭昏起來。
茹婭喊她:逗逗,我們回宿舍休息去。逗逗眨巴着睜開眼,怯懦地輕聲喊:馬總,倉惶逃去。
我在使勁地想,在自咎,該沒有趁醉酒時對她們施暴吧。然而,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大腦一片渾濁。
再次欠身算是徹底醒來。路燈還在疲憊的撐着眼皮。東方繪出晨晰,西邊的城區在燈火通明中已開始新一天的喧囂。
站在涼台上,好清新的空氣,貪婪不夠。去廁所小便,瘴氣擠壓腸胃,噁心的乾嘔了幾下。
象單身漢的簡單在自來水管的龍頭下咕噥嗽口,抹了幾下毛巾。在樓下就聽到手機在叫,等我回到辦公室已停。
拿起翻看未接電話,是個並不熟悉的號子,我幾乎完全把他們忘了。電話里是廖國平哭喪的聲音;慧芬姐已經走了,你還是來看看送送她哪,我是國平。
我既內澀又平靜地說,我知道是你,你姐在哪?紅爐開發把那排破平房列入進來,采起以面積換面積,另外每戶出2萬元建房款。
對比羅靖,慧芬純樸善良多了,她肯定是沒錢交的,我算送她一套房子也不過份,再說最終也是兒子去繼承。
不想她走這麼快,沒有福份去享受一天的新房子。唉,她走了從另一角度考慮,世上騰騰只有我這個親爸了,我們父子的關係應該緩解恢復正常的。
國平說,在賓儀館。我嗯了下掛機,平房拆了,據說她擠到國平家去住了,他也是平房,還夾在一條窄巷內連板車都難走過,自然沒有場子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