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實虛妄（二）
古月是帥哥嗎？嚴格來說……不是。
普通的毛烘烘的半長髮型擋着半個臉，還帶着一個大黑框平光眼鏡兒，普通的衣着蓋着貌似單薄的身體，一米七八的身高，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普通。
其實狐狸精並不像各種人類小說中那樣，男俊女美。也有很多像蒲松齡筆下的丑妖。
當然，古月也不並丑，至少他的眼睛不負妖狐的美名。
妖狐的魅力很多都來自眼睛，因為眼睛正是妖狐施展妖術的重要途徑。所以，即使不施展妖術的時候，妖狐的眼睛也是魅力十足的。
而古月的眼睛，更是比妖狐還要妖狐，當你注視他的眼睛的時候，彷彿可以看到瞳孔的深處，有一點如針尖般的光芒，引着你不斷深入，再深入……
“大而明亮又深邃的充滿內容的眼睛。”
這是妖怪酒吧那個美艷狐狸精老闆娘的原話。
不過這個美艷的狐狸精，後面又加了一句：“可惜其它部位實在一般。”
是的，不挺也不塌的鼻樑，不薄不厚的嘴唇。也許唯一還算出彩的地方，就是古月天生有些微微翹起嘴角。這樣嘴角展開的笑容，配合那雙眼睛，也許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是帥，但一定是獨特的。
可是現在這雙眼睛，正被一副黑框防輻射眼鏡擋在後面。所以，這會兒美麗小白領小優湊上來，絕對不是真的來問候帥哥。
小優靠着古月的電腦桌擋板，笑嘻嘻的問道：
“帥哥，聽說上星期，你的提成發下來了？”
“……”
“別往後躲啊！別怕，姐姐不是來搶錢的……”小優一把抓往後縮的古月，嬌聲嬌氣的嗔怪道。
“那你問這幹嘛？”古月一臉提防，一手護胸前摁住錢包，一手抵擋着小優逼近，語氣充滿了不信。
“到底發了沒啊!”小優半撒嬌，半不耐煩道。
“發……”
“太好了！昨天去逛街看中一雙鞋子，你先借我五百塊！”
古月的話剛出口一半，就被小優歡快而又飛快的打斷了。
“你不是說……好吧，這是借不是搶對吧？”古月有些無奈。
這個小優……每個月發了工資第一件事情就是各種還錢，然後到月中后，再各種借。真不知道，她當前台的那點工資，怎麼養出這麼大手大腳的習慣的。
而公司內被借，或者被迫借出最多的，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古月。
古月一邊掏錢包，一邊道：“你就不能忍忍？工資發了再買？
“哎呀！到時候可能就賣完了啊！”小優嬌嗔道：“工資一發就還你嘛！別小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好吧……又是這招。”古月無奈拿出錢包：“麻煩你下次想個新招好嗎？也許我能更心甘情願……。”
小優嘿嘿一笑，厚臉皮的道：“好用就行，何必費腦子另想？”
所謂的救命恩人，是指古月來上班的第一個星期一，差點趕不上電梯。當時剛好碰到小優在電梯裏，小優怕古月剛來上班沒幾天就遲到，影響不好。所以，這個善良又熱心的姑娘，堅持要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古月先上，而自己等下一趟。
最後，古月被逼上電梯，而小優因為遲到，被罰了五十元錢。
其實古月很想告訴小優，他可以不坐電梯也不遲到的，而她也不用被罰錢……
因為這件事，古月為了感謝小優，請小優吃了頓三百塊的西餐。也深深地記住了這個長相清秀，有時候小聰明有時候小二的人類女孩。
那之後，小優就經常以古月的恩人自居，按時按點兒額來剝削古月。
小優伸着腦袋，直勾勾的瞅着古月的錢包道：“發了多少提成？”
古月拿出一疊錢道：“一千……”
古月還是沒能把話說完……
小優一把抓過那一千塊，用讓妖狐都嘆服的速度把鈔票塞進口袋，笑眯眯的道：“反正也拿出來了，就都借我吧，省的我再開口了，你麻煩我也麻煩。”
小優說完，便扭着細腰往前台晃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古月。
古月無奈的收起錢夾，心道：“還好還好，她發了工資就會還的。”
昨天出了個新的凈水器，古月已經決定了這個月買的，加上提成，錢剛好夠。他可不希望因為錢不夠再去用掙外快……他真的很不喜歡用特殊方式去“掙錢”，太容易惹來注意。
可是，若讓他知道有可以喝到更乾淨水的法子，自己卻無法享用……他寧願去鋌而走險！
就在古月為還沒捂熱就離自己而去的業務提成長吁短嘆的時候，他敏銳的耳朵抖動了下。
樓下傳來了尖叫聲和驚呼聲。還有重物墜落的聲音……
憑古月的判斷，這個重物……是*！
古月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異樣，他不由自主的聯想起昨晚的事情。不過，他確定相關的人……和妖都死乾淨了啊！……應該只是個巧合吧！
“誰讓現代人生活壓力辣么大……”古月自憐自哀的想。
“又有人跳樓了！”這時，有坐在窗前的同事高呼，然後其它同事一窩蜂的涌了過去。
古月邊裝出剛剛知道的驚奇模樣，邊饒有興趣的觀察着諸位同事的各種反應。
在人類社會生存了這麼久，古月發現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觀察人類擁有的，那些其它生命體很少有的各種情緒反應。
老張也從茶水間聞聲跑出，興奮的滿臉通紅，熱情高漲的大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老張邊叫着，邊往窗戶旁跑來。
有一樣熱情高漲的同事回應他：“有人跳樓！又有人跳樓！”
“啊！跳樓？哪？哪？”老張更加興奮，鼻尖都出油了，一邊擠，一邊嚷嚷：“哪吶？哪吶？讓讓！讓讓！讓我看看！”
劉總聽到喧鬧，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一聽跳樓，也快速的往窗戶邊邁了兩步，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也想看。
可是當他看到眾人都在往窗戶那裏擠，也沒人讓他一下，再看到公司內亂鬨哄的樣子，臉立刻拉了下來。
劉總站住，背起手，不滿的咳嗽了兩聲，高聲道：“好了好了！上班時間！別看了！都別看了！好好工作！別人跳樓關你們什麼事兒啊！不好好乾，下個跳的就是你們！”
眾同事聽到老闆發火了，紛紛轉身，悻悻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劉總這才鼓着眼睛，背着手回到辦公室，關上門。
“現在人壓力就是大，之前有富士康十四跳，現在咱這樓也第二跳了！”老張和同事們見老闆進去了，繼續興奮的小聲聊着跳樓和由跳樓引發的各種話題。
古月好笑的搖搖頭，轉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隨便開了一個資料文件，然後打開網絡視頻播放器，裝作辦公的樣子，開始看電影。
……
午後有警察來例行公事的調查和問詢，劉總親自接待的，這和古月這樣的小職員就沒關係了。
下午還算平靜的渡過了……當然，這是對古月而言。
而對他的人類同事來說，這個二連跳事件，可以成為他們好幾天的聊天話題和延伸話題。
下班后，古月照例趕緊回家，喝了杯水吃了點水果就上床開始補覺。不僅僅因為昨天夜消耗體力過大沒睡好，更因為星期一……總是覺得特別疲倦。
而那個跳樓事件，在古月心裏，就像之前那些年裏，看過的那些人類戰爭，災難，車禍，連環跳樓等等事件一樣。不過像一顆石子扔進湖水，“咕咚”盪起一點波浪，很快就沒有了。
可是古月卻不知道，這個事情並沒有結束，結束的卻是他貌似平靜了幾十年的生活。在湖底，那石子還在下沉，波紋還在一圈圈的蕩漾出去。
當然，以後將要發生的事情，此時的古月預料不到。
現在的他，正在夢中鬱悶的嘟囔：“又來了……”
古月在一個美麗的地方，熟悉的地方，藍天白雲，綠水青山，還有暖風和煦的吹拂着。
古月知道，自己又進入了那個夢境，一個做了數百年的夢。
慢慢的，古月恍惚了，意識彷彿被風吹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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