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現實虛妄（一）
凡所有相，皆為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金剛經》
……
為什麼人類中，會夾雜着一個妖怪？
就像白居易的詩中所說：“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
現代社會，一個孩子拿着槍-支，都可能對普通妖怪產生威脅，因此很多妖怪選擇的生活方式，都和古月一樣，隱藏在人類之中。
雖然幾乎所有的正經妖怪，比如古月，都對現在這個骯髒的世界充滿了各種怨言，但是他們還是只能選擇融入城市。
因為除了城市以外，已經沒有更好的棲身地了。
這個時代，被佛家稱為末法時代。
地球上僅存的一些，還沒有徹底被人類侵佔的地方，也都被一些力量更強大的強者佔據着，這些強者，大多不允許自己的領地被各類妖怪進入居住。
所以，有法律保護的人類城市還是相對適宜居住一些的，而且……近些年，在城市住不用老是挪窩了。
十幾年前，古月還要不斷的搬家，以防鄰居懷疑他為什麼不變老，也不結婚，家裏還會來一些奇怪的人。
現在古月在這個地方已經住了快十五年了，還不知道左右的鄰居都是誰，更沒有人來過問他是誰。
因此，就在去年，古月拿出所有積蓄，買下了這棟一百多平方，普通的三室二廳。
買房的原因，除了這裏穩定以外，另一個原因是……再不買，他就又要搬家了……因為再不買，這裏的房子他馬上就買不起了……
至於其他地方是不是買得起……他看了自己的銀行卡后，果斷的買下了這個地方。
而且，現在有了凈水器這個強大的，讓古月歡欣鼓舞的高科技電器……古月終於能喝上乾淨的水了！
所以，不斷的買更好更新更高科技的凈水器，是古月最大的癖好。
一個小時二十多分鐘后，古月彷彿心靈感應一樣在該下車的那一站醒來，果斷的擠下車。
而這個自動清醒的技能，貌似妖術，卻真的不是妖術。因為很多人類在長期工作后，也自發的產生並掌握了，這種神奇的心靈感應能力。
古月了下車，用力揉了揉臉，強抖精神的大步走進公司大樓。
走進公司大樓，古月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看了下時間，此時距離打卡最後時間還差不到五分鐘，如果趕不上電梯……
好吧，最終古月沒能趕上電梯……這個點兒的電梯，即使以速度見長的狐妖一族也經常擠不上去。
古月無奈的跑到安全梯，最終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跑上處在十四樓的公司，成功的打上卡。
這時古月才算是鬆了口氣，他沒有在意同事們在竊竊私語的話題，而是先到洗手間洗了洗臉，然後來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若不是怕遲到扣工資，他是不願意用超出人類極限範圍的速度跑樓梯的……古月想了想，剛剛雖然碰到了幾個在樓梯里的人，但是他都刻意提前放慢了速度，應該沒有被發現……
兩分鐘上十四樓，應該不算太誇張，應該沒露出什麼馬腳……吧……
他可不希望被到處都是的攝像頭拍到他幾秒鐘前還在樓下，一轉眼卻到了公司。
古月剛坐下，部門經理老張就捏着蘭花指，扭着胖腰轉了過來，走到古月的辦公桌角，神秘兮兮的對古月說：“聽說了嗎？昨天我們樓下有人跳樓了！哎呦，摔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整稀碎啊！”
古月所在的公司是個設計公司，古月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快兩年了，這個公司是個只有十幾個人的小公司，而古月是設計部的設計員。
實際上，設計部只有兩個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部門經理老張。
老張是東北人，公司的老員工了，年芳三十八歲。
老張是個男人，可是他們那個時代的設計人員，好像不穿個花襯衫，不捏個蘭花指，就不像一個成功的藝術工作者。
結果這風氣硬把老張這個杠杠的東北老爺們整成了癟犢子。
聽說老張來公司之後很努力，也正是因為老張的努力，才使公司可以按時完成客戶的要求，最終讓公司生存了下來，發展了起來，然後招聘了第二個設計員——古月。
這也造成老張的腦袋，因為熬夜工作過多，草長的不多，還有了中年成功男人的標誌啤酒肚。
除了這些以外，古月還能隱約的在老張臉上，找到他年輕時候的風采。
古月覺得，老張還是小張的時候，應該是挺帥的。
聽到老張說起跳樓事件，古月的耳朵動了動。果然，公司里的人幾乎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推測是怎麼回事。
這個話題，顯然引出了古月昨日差點裸奔的不堪回憶。
老張卻誤以為古月此時的表情是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立刻興奮起來，他正要給古月仔細講述的時候，熟悉的皮鞋聲傳來，諸位同事忙正襟危坐，認真看着電腦或者文件，一副努力工作，欣欣向榮的樣子。
“踏踏”來的這位，正是這小公司的老闆。
劉總是古月的老闆，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准成功男士，開着輛奧迪a4l，有兩套房子，還有這家一年利潤在十幾萬到幾十萬不等的設計公司。
不過，劉總在外表看起來，還沒有老張有boss的感覺，整個人看起來黑黑瘦瘦的。
老張曾經悄悄對古月說，劉總這麼瘦是因為老闆娘體重超標，夜晚勞累過度照成的。
劉總走進公司，先模仿鷹隼的眼神巡視了一下公司，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進辦公室。
古月敏銳的發現，劉總的脖子上有一個鮮紅的印記。
古月抬頭看了一眼正裝模作樣給自己指點工作的老張，發現老張正偷偷對着自己擠眉弄眼，古月立刻明白，這位八卦之神，也敏銳的發現了自己所發現的。
“看到沒？”老張一臉猥瑣的笑道。
“劉總的脖子上有草莓不是很經常的事情嗎？”古月嬉笑着配合道。
這時，前台接待兼文秘小優搖着搖曳的腰肢，來到古月的辦公桌前，老張見美女走來，腆着臉道：“美女，找我啊！”
“是啊！”小優笑顏如花的道：“人家晚上有空，要不要請人家吃飯啊！”
“好啊好啊！”老張受寵若驚道：“沒問題，吃什麼！”
“也不用太高調了啦！”小優半撒嬌的笑道：“盛世豪庭就好了啦！”
小優甜膩的聲音進了老張的耳朵，老張卻絲毫沒有享受的感覺，而是打了個寒戰。
盛世豪庭？這一頓飯倆月工資沒了！
老張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道：“這個……你嫂子說晚上等我回去吃飯……下次吧！下次請你啊！”
老張說著，就想腳底抹油。
小優繼續擠兌老張道：“沒關係，帶着嫂子一起嘛！我有你家裏電話，我幫你約嫂子？”
“不用了，不用麻煩了，呵呵……”老張邊說著，邊快步往茶水間走去：“怎麼有點渴啊！我去接點水去……”
就在古月閒情逸緻的看戲時，突然發現小優笑眯眯的轉向了自己。
“哎呀！上周接的豬飼料廣告還沒設計完吶！”古月慌亂的翻着桌子上的文件，道：“咦，哪去了！”
小優一把抓住古月的轉椅，把古月硬扭了過來，笑嘻嘻的道：“帥哥，假期還愉快嗎？”
古月嘴角抽動了一下，也忙笑着道：“還不錯，除了今天要上班，其它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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