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012
狩獵過後，距拜入九陽宗只余不到半年時光，越天泠鍊氣十層突破在即，李果兒鍊氣三層已然穩固，突破鍊氣四層指日可待。
越天泠自信，若無意外，她與果兒在入宗之前，皆能有所突破，然而，意外卻來了……
“果兒？”越天泠打坐一周天，脫離修鍊狀態睜開眼來，卻對本該在自己身邊打坐修鍊的妹妹去向不知。
極為無奈地嘆口氣，越天泠邁出藏經殿，施展御風訣，不過片刻工夫就來到堆有靈石的那座大殿，果見小妹妹正與兩隻玉瓏兔在靈池裏痛快地撲騰嬉鬧，自己那素來乖巧文靜的小妹妹此刻卻是笑得肆無忌憚，那咯咯咯的笑聲簡直要把大殿都掀翻了！
“果兒……”越天泠坐在池邊，見妹妹在清澈見底的靈水中鑽來鑽去翻騰不止，投入得竟連自己的到來都未曾覺察，無可奈何之餘不免有些失落，要知道，以前果兒對自己的氣息可是十分敏感的，只要自己靠近，一定會黏上來，恨不能整日掛在自己身上才好，但如今……
“哼！”越天泠一聲“果兒”，嬉鬧聲有片刻的停滯，隨着李果兒的這聲冷哼，馬上恢復如常。
“壞兔子，不許鑽我裙子！”李果兒尖叫，因在靈水裏游來游去，紅彤彤的小臉兒被打濕，劉海濕漉漉的貼在額上，身上粉嫩嫩的裙裳更是濕得通透，裹住被越天泠喂得已然肉嘟嘟的小身子，看在越天泠眼裏，簡直可愛得心都酥了。
略施手段，將那流︶氓兔子暗自驅開，越天泠心裏納悶土系的靈獸怎麼能在水裏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難道是變異品種？
“果兒，快別玩了，成日裏不知好好修鍊只顧玩耍嬉鬧，這……這成何體統？”越天泠故作威嚴，將靈池裏玩得暢快的小妹妹不痛不癢地斥了一句。
李果兒充耳不聞，一頭扎進靈水裏，濺起的水花打濕越天泠的裙擺。
被妹妹這般冷待，越天泠頗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鳳眸轉了兩轉，長嘆一聲，故作可憐道：“果兒果然長大了，要離開姐姐不理姐姐了，罷了，那姐姐還是走吧……”說著，起身欲走。
“姐姐！”
小腿被抱住，越天泠悄然無聲地勾勾嘴角，待她驀然回首，垂眸望向緊抱自己小腿不放的李果兒時，面上已然換了一副悲戚惶然之色。
“姐姐……”李果兒下半截身子還泡在池裏，上半身卻半趴在地板上，雙臂緊緊抱着越天泠的小腿，臉頰挨在她小腿肚上，吃力地仰着頭，糯米似的小白牙緊咬下唇，那慌亂的模樣叫越天泠呼吸一滯。
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越天泠慌忙蹲下身，將妹妹一把抱在懷裏，輕撫她的後背，後悔跟妹妹耍心眼，害妹妹擔驚受怕。
對妹妹的要求莫敢不從，越天泠只得鬆了口，笑道：“罷了，不過是一粒丹藥，送她便是了，姐姐日後再煉也就是了。”
“真的嗎？”李果兒喜上眉梢，摟緊姐姐的脖子。
“姐姐何時騙過果兒？”越天泠話音剛落，想到自己剛剛不就裝可憐騙了妹妹嘛，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噎死，越天泠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姐姐從不騙果兒！”李果兒揚着天真無邪的笑臉，小腦袋扎進越天泠脖子裏猛親兩口。
“呵呵……”越天泠卻愈發心虛羞愧了。
“姐姐，我們現在就去給月歌姐姐送葯去吧。”小妹妹說風就是雨，興沖沖地勒着她的脖子使勁晃，越天泠深感自己若不是有靈力在身，絕對會被妹妹這沒輕沒重的撒嬌手段活活勒死，忙拍拍她的小屁股，止道，“你自己想想，為給你那月歌姐姐求葯你跟我鬧了多少天了，白白耽誤了多少時間，送葯可以，先把這些天落下的修鍊進度補回來！”
“果兒是看月歌姐姐病怏怏的實在可憐，才出此下策……”李果兒低下頭，嘟囔辯解。
“她可憐？果兒這些天都對姐姐愛搭不理，難道姐姐就不可憐了么？”想到自己寵得沒邊兒的妹妹因為相識不過數日的陌生人就跟自己鬧彆扭，越天泠着實有些忿忿不平。
“好嘛好嘛，果兒知錯了，果兒再也不敢了……”李果兒嘟嘟嘴，小腦袋在越天泠懷裏蹭來蹭去撒嬌告饒。
越天泠被妹妹這撒嬌耍賴的樣子弄得氣也氣不起來，沒好氣地扇她小屁股一下，笑道，“還蹭？姐姐都被你蹭濕了，還不從姐姐身上下來快去修鍊！”
李果兒俏皮地吐吐小舌，這才戀戀不捨從越天泠懷裏跳下來，小手卻牽着姐姐的手輕輕晃了兩晃。
“怎麼？”越天泠略施手段，將她二人身上的水漬除去，不解果兒此舉為何。
“姐姐跟我一起修鍊，這樣就能快些把修鍊進度補回來了。”李果兒眨眨黑溜溜的大眼睛，笑得一臉無邪。
是了，《五行雙決》修鍊一日頂別人十日，卻要集齊五靈根的兩人雙修方可，每每想到此處，越天泠總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微的不自在，尤其是對上小妹妹那天真純粹的雙眸時，這種不自在的感覺會變得更甚。
“姐姐？”李果兒伸出短短肉肉的小手指，輕輕戳戳姐姐的手背。
“走罷，姐姐跟你這個小搗蛋一起修鍊去。”越天泠下意識地忽略掉這不自在的感覺，抱起妹妹御風朝藏經殿疾馳而去。
短短一日工夫，在《五行雙決》的助力之下，李果兒輕輕巧巧補足了之前耽誤的修鍊進度，姐妹二人甫一出得寶鐲，她就急不可耐地催促越天泠與她前去厚德殿給月歌姐姐送葯。
越天泠就這樣不情不願地被小傢伙拽去了其他小修士修鍊所在的厚德殿。
“果兒？”玉辰看到李果兒，又驚又喜，快跑幾步上前，彎腰想要抱抱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卻不想被人一杠子橫插|進來。
玉辰撇撇嘴，不情願地對擋在李果兒身前的越天泠躬身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免禮。”越天泠面上冷冷，並不拿正眼瞧她，裝模做樣地抬手將她虛虛一扶。
“謝殿下。”玉辰也似模似樣地告了謝。
李果兒才沒心思搭理這兩個莫名其妙結下樑子的傢伙，從越天泠身後蹦出來，急問玉辰：“辰姐姐，月歌姐姐呢？我和姐姐給她送葯來了！”
聽得李果兒此言，玉辰眼睛大亮，忙道：“她這幾日有些不好，現下正在房裏歇息，果兒快隨我來！”
“姐姐，快走呀！”眼看姐姐杵着不動，李果兒拽着姐姐的袖子鼓着腮幫子直瞪眼。
若不是有外人在這裏，越天泠相信自己一定忍不住會被果兒這着急上火的小模樣逗樂了，鳳眼輕輕往玉辰那裏一瞥，更覺礙眼了。
“還請殿下屈尊前往。”玉辰顧念月歌，只得忍下不甘收斂戰意，恭迎越天泠前往。
越天泠勾唇一笑，頭微揚，吩咐玉辰：“帶路！”
“是。”玉辰咬牙應下。
一行三人，玉辰最前帶路，越天泠居中昂首闊步，李果兒綴在最後，對姐姐這番作態簡直目不忍視。
兜兜轉轉，三人終於來到修士歇息所在的居所，玉辰並不叫門，一枚玉簡脫手，熟門熟路打開何月歌所在院落大門，登堂入室，宛若在自家行走，越天泠知曉修士最重*，見她如此，垂眸片刻，似有所悟。
真是不知何丞相與玉將軍是如何教導女兒的，水火不容的文丞武將，他們的女兒私交竟是好到如此地步。
踏入寢室之前，玉辰倒是老老實實敲了門，待得到回應方推門而入，喜不自勝地快步跨到好友床前，笑道：“月歌，你瞧誰來了？”
月歌卧病在床，面露憔悴之色，病懨懨的卻也難掩風流之態，被坐在床頭的玉辰攬在懷裏，更顯嬌弱脆弱，惹人生憐，桃花之眸輕抬，眸光在越天泠與李果兒身上停留片刻后無力垂下，勉強勾起唇角，柔聲輕道：“承蒙殿下厚愛，屈尊前來探望月歌，恕月歌無法起身相迎。”說罷，轉眸對李果兒柔柔一笑，“果兒，你也來了。”
“月歌姐姐……”李果兒見月歌竟病得這樣重，比她從玉辰口中所述想像的更甚十分，不由眼中包淚，忙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沒想到月歌姐姐病得這樣重，若是知道，果兒定會更早些來看姐姐的……”說著，小腦袋一轉，雙眼盈盈含淚望向杵着不動的姐姐。
被小妹妹如此注視，越天泠只覺壓力頗大，不敢耽誤，忙從儲物鐲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手指輕輕一彈，將丹藥送入月歌口中，見她安然服下，方道：“此乃回春丹，屬四品丹藥，可療愈臟腑之傷，亦可彌補先天不足之症，現下我手上只剩這一顆，但我觀月歌姑娘此次重病在床，臟腑之傷只佔三分，先天不足卻是佔了七分，只怕僅憑這一顆丹藥只能暫緩姑娘病情，若想徹底根治姑娘先天之症，須持續用藥方可。”
“敢問殿下是否知曉何人還有這回春丹？”玉辰心急問道。
越天泠搖頭道；“此等中階丹藥，只怕尋遍越國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玉辰聞此，低首痴喃，“都怪我，月歌本好好的，若不是我修為低微，打不過那長毛獅，月歌也不會因為救我被長毛獅所傷，犯了舊疾，都怪我，都怪我……”
“玉辰……”月歌見她犯了痴，費力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玉辰，你快醒醒，這不怪你……”
越天泠見她二人情誼深厚至此，一人可為另一人捨身相救，另一人又能為這一人成痴成傻，不由想到前世她與果兒種種，竟對她二人生出些許惺惺相惜之感，本是被果兒強拽施藥助人，此刻卻是發自本心想要助她二人一助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越天泠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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