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V章

第31章 :V章

沈鳴倒好水,連葯一起送到荊青雨手裏,荊青雨吃完葯,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沈鳴坐在沙發揣摩了一下殷凜的心思,卻發現他根本沒法看透對方,索性無奈放棄,但顯然殷凜在幫他,要不是殷凜攔下了希維爾,他現在大概已經被荊斐請去喝茶了。樂文|

當然,不會是真的喝茶那樣簡單。

沈鳴理不清思緒,索性出門買了點吃的,他平時懶得做飯,現在荊大小姐住在這裏,他那點手藝更是拿不出手,偏偏荊青雨也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做飯了,她這輩子連活雞都沒看見過,現在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只能靠買飯來解決溫飽問題。

回來時,沈鳴發現樓下停了一輛汽車,他心頭一震,這不就是先前送他回來,殷凜坐的那輛車嗎。

車燈熄着,車內顯然不會有人。

沈鳴心想莫非是見了鬼,殷凜剛才不還對他愛答不理的,這會就親自上門來了?他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麼,有事就不能直接說出來,非得這樣繞圈子嗎。

沈鳴猜不出答案,他跑上樓,然後心情忐忑的敲門。

殷凜沒有鑰匙,他要麼撬門進來,要麼是荊青雨開的門,而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迹,事實顯然是後者。

沈鳴印證了他的猜測,荊青雨迫不及待地拉開門,滿臉驚慌與手足無措,她臉色似乎愈發蒼白了幾分,看見沈鳴便急道:“沈鳴,家主怎麼會來?不會是那天我冒犯他了吧。”

沈鳴將視線投向荊青雨身後,果然看見殷凜坐在沙發的側影,他仍筆直看着杯中蒸騰的水霧,似乎對任何事都毫無半點興趣。

“沒事,他想報復何必等到今天。”沈鳴摟了荊青雨肩膀一下,“你去躺着吧,別把感冒弄得更嚴重了。”

荊青雨偷偷瞥了一眼挺直背脊肅穆凝重的殷凜,他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荊青雨便瞭然家主在等沈鳴,但原因她卻不得而知,只能心懷忐忑地應了,並低聲叮囑沈鳴小心一些。

沈鳴應好,將打包的飯菜放在餐桌上,想了想又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繞過殷凜時將啤酒罐放到他面前,然後在沙發對面坐下。

“不知道你現在還喝啤酒嗎。”

殷凜抓起瓶罐,毫不猶豫的灌了一口。

沈鳴笑了,“你一直沒理我,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人,畢竟現在跟以前不同了,以你的身份,想要什麼都能輕易得到。”

殷凜放下酒罐,冷淡道:“你高看我了。”

沈鳴微微前傾,一副求知慾泛濫的模樣,“是嗎,還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殷凜複雜地看了沈鳴一眼,不欲再進行這個話題,但他卻慶幸沈鳴沒假裝忘記往事,假使剛才沈鳴像其他人般恭敬喊他一聲家主,殷凜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直接撕碎他。

在這半年裏,他無數次萌生去找沈鳴的念頭,那道種子在他心底生根發芽,猶如毒癮般侵蝕着他的心臟,但殷凜卻按捺住了,他想過讓沈鳴自己選擇,不再去干擾他的生活,他不想傷害沈鳴,因為一旦再見,他將無法再作出這樣的保證。

殷凜食髓知味,他想碾碎沈鳴的身體,狠狠嵌進他肌膚深處,讓他崩潰的哭喊,讓他歇斯底里地求饒,讓他保證再也不敢離開自己,讓他徹底的上癮,從此以後再也無法離開自己。

他將會傷害沈鳴。

在看見對方的剎那,他所有被壓迫隱忍的情緒都衝破屏障,像電流般燒灼着每一根神經。

殷凜清楚,那一剎那,他已經沒辦法放下了。

他想念沈鳴,這種情緒猶如翻天覆地的浪潮般不容顛覆。

殷凜沉聲道:“你在躲我。”

“哪能啊,我躲你幹嘛,何況就我們的身份,碰面真的挺不容易,我還得工作,還得應付荊斐……”

“你將自己送到我眼前,卻欲擒故縱地躲我,你在荊家的企業工作,故意交女朋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殷凜在陳述的時候,心中卻繃緊了一根弦,“在發現我沒如你所願的時候,你就趁機參加酒會,拿荊青雨做掩護逼我看到你,是嗎?”

沈鳴一臉愕然,他跟見鬼似的看着殷凜,似乎他壓根沒想過這種可能,甚至感覺殷凜想像力豐富到他無言以對,在沈鳴眼裏,殷凜只看見了兩個字:荒謬。

沈鳴攤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殷凜目光一冷,“但你沒跟荊青雨一起睡過。”

“的確沒有。”沈鳴無奈道,“你知道我從不逼迫別人,青雨說她還沒準備好,我自然得等她做好準備。”

殷凜咬牙道:“所以你根本沒想起過我?”

“偶爾會,畢竟我們有過非常美好的回憶。”

“你在激怒我嗎?”

沈鳴沉默,他被殷凜的氣勢鎮壓,殷凜面無表情,但眼底卻捲起末日般的風暴。

沈鳴不禁捏了一把汗,就在他以為殷凜會動手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收起了低氣壓,他表情像被重新修復一般,再沒有絲毫能被撼動的縫隙。

但眉宇間的疲倦卻無法掩飾,殷凜指向茶几,“給你的。”

茶几放着精緻的保溫盒,盒壁蜿蜒的花紋充滿了神秘感,沈鳴見殷凜不願再說話,便動手掀開盒蓋,一股混雜着中藥的味道剎那侵入鼻端,烏黑的液體無法分辨其中的成分。

“這是什麼?”

“葯。”

“什麼葯?”

殷凜注視着沈鳴,卻不再開口解釋,他眼神極其坦誠,似乎在說你信我就別問那麼多,不信就直接倒掉。

沈鳴想了一下,然後雙手捧起保溫盒,將烏黑渾濁的液體喝了下去,這東西看起來怪,喝起來也怪,沈鳴從沒嘗過這樣的味道,一時反胃差點給吐出來。

他到底還是狠狠咽了下去。

“喝完了。”

殷凜動手將保溫盒嚴絲合縫地蓋好,他眉梢悄無聲息地劃過一絲竊喜,稍縱即逝。

殷凜起身,“我走了。”

“你就特地來送這個?”沈鳴受寵若驚道,“沒想到你還這麼念舊情。”

將殷凜送出門外,沈鳴微笑着揮手送別,他看着殷凜不作停留的背影,將門關上,然後似被抽空了渾身力氣,他背靠着房門,拿手蒙住自己的雙眼,唇角緊繃的線條泄露了留戀不舍的情緒,濃濃的悲傷渲染着氣氛。

荊青雨聽見樓下汽車引擎發動聲,她打開門,看見沈鳴坐在沙發上,他點染了煙,繚繞的霧氣籠罩在他身邊,荊青雨猛地咳嗽起來,不高興地道:“沈鳴,你答應過不在家抽煙的。”

沈鳴沒看她,卻起身往陽台走。

荊青雨擰着眉,她搶先攔住沈鳴,“你在跟我生氣嗎?”

“沒有。”

“明明就有,你剛才都沒看我一眼。”荊青雨踮起腳去搶沈鳴嘴裏的煙,“你把煙滅了,不準抽。”

沈鳴耐着性子道:“你先去吃飯,冷了就熱一下。”

荊青雨一臉委屈,“我都生病了,你還抽煙污染空氣,你就這麼不心疼我嗎!”

“我去外面,不會影響你的。”

荊青雨抓住沈鳴的手,賭氣道:“我會生氣的!”

換了以前,沈鳴肯定就一個勁哄她高興了,但現在他實在沒這個心情,“別鬧。”

“我鬧?”荊青雨眼看就要哭出來了,“要不是為了你,我能住到這種地方嗎,還沒吃沒喝的,衣服髒了也沒人洗,你說過不惹我生氣的,現在就不管我了!”

沈鳴被吵得腦仁疼,他揉了揉太陽穴,還是去把煙給掐滅了。

“吃飯吧。”

但荊青雨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大概女人都是敏感的,即使沈鳴勉強如了她的願,她也能清楚感應到對方身上散發的低氣壓,像烏雲密佈般籠罩在房頂上空。

荊青雨沒受過這種冷落,或者說在跟沈鳴同居前,她也沒機會嘗試被冷落的感覺。

她很快就爆發大小姐脾氣了。

“我不吃苦瓜,你別再夾給我了,快夾走,一丁點都不能剩下!”

沈鳴把苦瓜夾乾淨,她又挑剔道:“還是有苦瓜的味道,我不吃了,你去重新買一份好不好?”

“下面的飯沒味道,你別吃表面的。”

“我不要!”荊青雨把飯碗推開,“你不去買的話,我就不吃了!”

“…………”

看見沈鳴無動於衷,荊青雨積攢的憤怒愈發洶湧,她沒吃過苦,在家向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人人都順着她心意,她想要的都能得到,所以在生活瑣碎上,就極易產生衝突,除非沈鳴事事順着她,荊青雨半夜想吃甜點,他都得爬起來去買,這在沈鳴看來是很荒誕的。

他跟荊青雨的感情在現實的考驗下開始不斷崩塌。

畢竟生活不能拼演技,愛情不能當飯吃。

荊青雨盛怒之下衝進房間,然後猛地反鎖了門,她的行為像莽撞衝動的孩子,完全不會考慮後果,沈鳴味同嚼蠟地吃着飯,感覺自己沒在談戀愛,倒像是養了個嬌滴滴的小孩。

荊青雨有優點,脾氣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沈鳴還是到陽台抽了一會煙,他拉了窗帘,陽台似被一團濃霧籠罩着。

夜裏風涼,冷氣滲入毛孔,沈鳴穿了件襯衫,他摸了摸冰涼的手臂,正打算去添件衣服,就猛地被人從背後抱住了,他第一反應是荊青雨,但這股念頭還沒成形就被打消,對方炙熱的溫度從肌膚傳來,沈鳴表情僵硬了一下,他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殷凜牢牢箍住沈鳴腰腹,他微微彎腰,將頭擱在沈鳴肩膀上,嗓音有種若有若無的撩撥感,“怎麼不反抗?”

沈鳴長舒一口氣,沒想到殷凜去而復返。

“你撬了我家的鎖?”

“沒。”殷凜似乎完全鬆懈了,他輕聲道,“我翻牆上來的。”

“還有事?”

殷凜稍稍湊近,溫熱的氣息噴在沈鳴頸項,似絨毛輕輕滑過,“我控制不住了。”

“……”

“我嫉妒得快發瘋了,你的折磨奏效了,我不能讓你跟她住在一起,只要想到她會碰你,我就難受得不行。”殷凜壓抑的聲音攜着不容反抗的控制欲,“沈鳴,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我滿腦子,每時每刻想的全都——”

“能別這麼跳戲嗎。”沈鳴試圖逃離殷凜的懷抱,卻無法撼動他的桎梏,“我以為那件事已經成為歷史了。”

殷凜不容置疑道:“它永遠不會成為歷史。”

沈鳴卻搖頭,“我從沒想過重新開始。”

“我沒問你的想法。”殷凜語氣冷漠而殘忍,“我想,這就夠了。”

“嘖,嫖娼還得講究個你情我願的。”

“我很想你。”

沈鳴心臟像被狠狠攥緊一般,他眉眼低垂,掩蓋了掙扎的情緒,“別忘了,是你自己做的選擇。”

“你在逼我。”殷凜冷冷道出沈鳴的意圖,“你根本就沒給我選擇的權利,你逼我離開,還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沈鳴,你太自私了,你想讓自己心裏好受點,就全不顧我的感受,你就這麼恨我嗎!恨到讓我在短短半年的回憶里掙扎煎熬。”

沈鳴面無表情的笑,“你想報復我嗎?”

“我想知道為什麼。”殷凜將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你對我,或者對我現在的身份,究竟有什麼誤解!”

沈鳴滿臉疲倦,他似笑非笑地將視線投向遠方,沉沉的黑暗猶如天幕般壓頂而來,將他罩得近乎喘不過氣。

他不恨殷凜,也從沒有恨過,他不能接受的是龍亞家主的身份,沈鳴有屬於他的驕傲,荊家現在還在龍亞手裏,附庸與被附庸的關係,絕對談不上所謂的榮耀,他想奪回荊家,更想讓荊家擺脫龍亞的控制,在遇見殷凜之前,他曾將龍亞家主視為頭號敵人,甚至企圖從龍亞內部入手,但這個計劃被殷凜破壞了。

龍亞跟荊斐害得自己身亡,荊家易主,但這件事跟殷凜沒有關係,所以沈鳴不恨,他只是沒辦法接受,他不知道怎樣跟仇敵的兒子在一起,他蟄伏龍亞四年之久,最終卻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

他每次看到殷凜,都會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似烈焰燒烤着血肉。

然而沈鳴沒辦法解釋。

告訴殷凜自己荊瑜的身份?還是告訴他老爸跟荊斐聯合害死了自己?

這樣的理由連沈鳴聽着都感覺可笑之極。

“沒有理由。”沈鳴微微側頭,“你想報復,就儘管報復好了。”

他語氣里的輕浮成分惹怒了殷凜,殷凜驟然收緊雙臂,沈鳴感覺被堅不可摧的鐵臂牢牢焊住,身後殷凜呼吸漸漸變得粗重,他滾燙的溫度讓沈鳴熱了起來,但比溫度更不容忽視的是殷凜情緒的變化,他沒想到沈鳴會任由擺佈,這算什麼,沈鳴還當自己是那個無比依賴他的學生嗎,他真以為自己不敢嗎!

殷凜咬牙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不,你敢。”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

他還沒說完,就被沈鳴毫不猶豫的打斷,“不可能。”

“荊青雨就可以嗎!”

沈鳴辨不清情緒地道,“她跟你不同。”

他們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沈鳴從沒喜歡過荊青雨,卻對殷凜真真實實動過感情,他向來謹慎小心,從不放下戒備,殷凜是唯一的例外。

但那實在太危險了,沈鳴好不容易逃脫出來,又怎會再進去一次,他想到自己曾因為殷凜放棄了預先計劃好的一切,就感覺后脊背一股冰冷涼氣襲來。

現在要再跟殷凜糾纏不清,他豈不是得直接將荊家拱手送給殷凜了!

殷凜卻誤解了沈鳴的意思,他聲音冷得像在寒冰里浸過似的,連咬牙切齒道:“好,很好!”

沈鳴一頭霧水,正要再說點什麼,就感覺後頸被人狠狠砸了一下,針扎似的疼痛,他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身體就軟了下去。

殷凜接住沈鳴,將他穩穩抱在了懷裏,他近距離盯着沈鳴的臉,感覺兩年時間恍然像是一剎那。

他俯身咬住沈鳴嘴唇,心想從現在開始,他再怎樣都不會放沈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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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跟我離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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