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們來算舊賬
十點的溫家,接到歐陽清楣的那通電話,溫倩欣喜若狂!
“你說葉涵帶着錦瑟走了?你確定?”
就這樣走了?
這根本不像葉涵的作風!
可再想,因為是和錦瑟有關的,那就說得通了,沒錯的……只要那個嬌滴滴的女孩在他的面前哭,撒嬌耍賴,說不喜歡這樣,那麼他立刻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半分委屈都不會給她受。
就如現在,突然之間,在讓人緊繃窒息的下一秒,走得義無反顧。
“當然確定。”歐陽清楣的人看着葉涵和錦瑟上了那架停了許久的‘錦瑟號’,直到起飛遠去,才給她彙報的消息。
這是要去哪裏呢?
管他……
歐陽清楣心情好極了,開着香檳慶祝就給同盟打電話,開心之餘還是有些顧慮,“你說他們還會回來嗎?”
畢竟JS的剪綵近在眼前,婚期也還有好多天,保不齊就突然折返而歸。
“回來又能怎樣?”聽到這個消息,溫倩那張整日陰霾的臉,登時煥發出詭異的光彩,吞噬一切的眼眸露出貪婪絕狠的光,“結果都是一樣的,風華我要定了!葉涵我也贏定了!他不娶我,最多死得痛快一點。”
“是嗎?”聽出來了,隱忍多年的溫三小姐露出她可怕的利爪,揮舞着,抓向誰,誰便重傷。
歐陽清楣露出附和的詭笑,“別太輕敵,若婚禮不成,你還有一個叫做秦朗的人要對付。”風華是她要定了才對。
“放心……”說起這個人,溫倩更加勝券在握,“我有他的把斌在手裏。”
所以,她才會說,葉涵不娶她,會死得很乾脆。
……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錦瑟已經在泰國呆了許多日,和葉涵。
那天在孤兒院,她向他做了最後的要求,一起走。
於是再沒有爭執和猶豫,他說,好,我們走,然後借了她的‘錦瑟號’。
直飛曼谷。
葉涵對這個國家有獨特的偏愛,不會因為曾經的過往而逃避,逃避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因為錦瑟說不喜歡這裏,他便要讓她看到這裏的美麗。
就在這些天,一口氣去了很多地方。
關掉手機,不看新聞報紙,不與S市的任何人聯繫,巧妙的避開各方想找他們的人,把各個景點都玩了個遍,拍照紀念,享受美食,去哪裏都在一起,他們只有彼此,不需要任何以外的人介入,甚至在清邁過聖誕的那天,遠遠的看到旗家一家人出遊,人海中,兩個人手牽着手就跑開了。
不想被打擾,更拒絕被打擾。
很快就到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而今天,是遠在S市,亦是國內第一棟JS大樓落成並投入使用的日子。
從早上開始錦瑟便不在狀態,早餐都可以吃到出神,葉涵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然後用心虛的眼神看着他。
昨天從芭提雅回的曼谷,原以為那只是座屬於男人的城市,其實啊……庄四以前的玩法都太弱了,跟着葉公子才知道什麼叫做享受生活。
也或者說,錦瑟早就習慣與葉涵一起的出遊方式,不需要刻意玩得很鬧很瘋,也許只是挑一個舒服的地方,曬着陽光,看一本書,安安靜靜便度過愜意的一天。
身邊有那個人,只要你輕輕回眸就能看見,那是種幸福的感覺。
只不過在這樣的日子,閑適得讓人不得不居安思危,葉涵的淡然更讓錦瑟開始憂慮,真的走了……不止一次在心裏這樣想,今天更多的想法是,葉涵翹了剪綵,放了全市人民的鴿子。
“如果我不說點讓你放心的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糾結下去?”放下書,摘下偶爾才會戴的框架眼鏡,葉涵終於叫停了思想飛舞的人。
上午陽光正好,酒店的花園裏鳥語花香,奶茶那麼香醇,有人卻在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氣。
“什麼?”錦瑟臉上呈現出諸多茫然,反映過來之後忙收了那些不必要的擔憂,佯裝什麼都沒發生,“你在說什麼?”她才沒有糾結咧!
“是嗎?”葉先生眸色忽閃,犀利道,“是不是在想,你要是問我今天JS大樓剪綵的事,我突然說回去怎麼辦?那後天的婚禮……”
“閉嘴啦你!”心事被戳中,都不給他說完,錦瑟氣急敗壞沖他嚷,“你討厭死了,知道幹嘛要說出來!”再說現在回去也還來得及的哦?她不多想才怪了。
“你覺得我現在會回去嗎?”說時還看了看錶,一副在斟酌的樣子,“喔……才十點,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她吃麵包,轉移注意力不理他。
鬥嘴這方面,天生不是他的對手,錦瑟也覺得奇了,這不該是女人的強項嗎?
想了想她又瞄回他,發現男人還在看自己。
“為什麼盯着我看?”有人的眼睛裏分明有怨念。
葉涵合上書,把她表情的每個細節都收進視線里,“我在想……”
“什麼?”
“我們走吧。”
話說一半,吊著胃口葉先生就站起來了,不由分說的拉起錦瑟往酒店外走,同時拿出關閉了許久的電話,一個動作,開機。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我不回去哦!我死都不回去!”錦瑟急了,拽着他撒潑耍賴。
他們明明已經私奔了,才不管全世界會亂成什麼樣子,既然私奔了就要對她負責啊!
她那點貓勁,怎麼可能拉得動他。
葉涵風度翩翩的拖着一隻耍賴的大齡兒童,步步移動。
真的是孩子大了越來越難帶。
一邊拖着跟自己拗勁的人,一邊撥通了電話,在錦瑟的抵抗聲里跟他的摯友,二到無與倫比的庄四少爺閑閑道:“沒錯,我不回來了,你們去吧,由歐美區總經理主持。”
庄生是多麼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吶!好容易得葉涵主動打電話來,他肯定要彙報點實況。
誰知剛說了庄氏招牌開頭語‘你都不知道’,葉涵毫無興趣的打斷他,“不用跟我說,我確定不想知道。”
好啊好啊……攜帶愛人私奔扮洒脫是吧?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問完,掛線,身旁的北堂墨難得關心問,“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有。”庄生臉上的笑是相當的牙癢,“他說:看心情。”
葉涵的心情,多變得連錦瑟都意料不到。
打完了電話,她也聽出對方是誰,不回S市,那去哪裏啊?
把她塞進車裏,他對她詭異一笑,“給你買顆定心丸?”
……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S市溫度驟降,陰雨綿綿,潮冷的空氣將每個出行的人包圍,即便如此,國內第一座JS大樓的剪綵儀式仍如期舉行。
名人到場增勢,明星獻唱助陣,氣派的JS大樓外擺滿了各界的各方送來的花籃,記者和駐足圍觀的路人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攝像頭和視線環繞着這座剛刷新颶風傳媒樓高度的建築,從今天起,S市乃至整個南部地區,JS以它絕對的高度鶴立雞群,毫不掩飾的向世人昭顯了葉涵想要將他在國外打造多年的零售王國進軍國內市場的野心。
可是……冒着細雨和賽揚焦急等待的媒體們,直到剪綵儀式完成都未見JS的主人露面。
反倒是葉涵的未婚妻溫家三小姐,不顧空降的氣溫,盛裝出席,商討的為葉家的主人將台從頭站到尾。
葉家的主人?
也許再過兩天就不是了。
整個儀式由清早才抵達機場的JS歐美區總經理振宇澤主持。
來者亦是個人物,華爾街年輕的華YI新貴,神秘的混血血統,超高的商業頭腦,進入JS短短時間,順利成為歐美區總經理任何重要的決斷,除了葉涵,唯他說了算。
更甚,當初在就JSU叫經理一時就曾放言,不過是將這個零售業的小王國當作自己人生的跳板,葉涵欣然給他機會,一個膽大的敢說,一個大膽的敢用,雙方一拍即合。
在國外多年的經驗,這樣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若非有人臨時變卦,帶着小女友私奔,大抵振宇澤孔雀會親自跑這中,總之有人欠他一次,以後要還的。
站在本該是葉涵站的發言台上,面對台下各界的目光,他偷竊道,“過去的十年,JS在歐美市場憑超高的口碑和嚴謹的服務態度,與數萬家商品貸方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關係,贏眾的信任和支持,正如大家期待的一樣,我們易地JS帶回輛,致力於為國人服務,我們的宗旨只有一條:永遠高索賠!”
這是JS在歐美市場開業之初最為震撼的標語,只要服務態度差,賠!只要商品質量差,賠!只要你挑得出合理的毛病,絕對賠!
此外針對不同的商品有不同的退換限定,無論優惠,拍打,限時購買,其品牌,其服務,在整個零售行業內當屬獨一無二。
並且JS歷來以年輕化為主題,上至管理層,下至銷售人員,均在二十五歲左右,包括此刻在台上發言的振宇澤,今年不過剛二十四歲,而JS的領導葉涵也才剛過完他的二十九歲的生日。
這樣的年輕的公司,極富挑戰和創新精神,憑藉對市場的不斷主知和對顧客需求的調整,迅速躋身零售業前十的先烈,其市值,遠遠超出三年前的權威評估。
擁有這樣的銷售王國,葉涵還需要風華嗎?
立刻就有記者提問,“請問葉先生為什麼沒有出面?這是不只了不重視JS在國內的市場?難道他就不怕得罪顧客?”
“當然不是。”振宇澤早有準備,沉着應答道,“我們在國外擁有幾十家連鎖百貨大樓,尚在修建和即將落成的都有座,均在不同的國家地區,如果每次剪綵他都要出席,恐怕要做長期的空中飛人了,JS一直以‘最高索賠’著名,葉先生是S市人,他不出現,只能證明他對這座極富生機和活力的城市完全信任,況且……”
說到此他露出清朗的笑容,“第一次面對輛的顧客,我們的‘高索賠’政策風險相當,而為準備今天的開業,在我身後的JS大樓內,數以萬計的國際品牌全場限時兩天折扣,這樣的回報是前所未有的,我想此刻最該擔心的人是他。”
葉涵都不怕第一單生意賠本,他人來不來有什麼關係呢?
美式幽默引發冷空氣里全場的笑聲,記者又問,“那麼是否像傳言中的那樣,他已經張錦瑟小姐身處國外?2號的婚禮是否能如期舉行?”
“這個問題……”懷着不確定的口吻,振宇澤毫不避忌的就看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溫倩,再對那個記者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眾所周知我今天早上才下的飛機,溫小姐應該比我更擔心這個問題,畢竟新娘不是我。”
話畢,頓時所有的鏡頭都轉向那一個人,用精準的攝像機去的抓她的表情,話題中的女主角溫三小姐,始終保持着得體的笑容,抿唇配合整場氣氛,看似絲毫不受這些天言論的影響。
也是,她着什麼急呢?
全世界最不想葉涵出現在婚禮上的人應該是她吧……
只不過這回答太不客氣,真是絕了!
連一併坐在台下的庄生都不小心沒拿住他的公子范兒,跟着其他人很沒禮貌的笑了出來,旁邊的白莉莎使勁掐了他腰上的軟肉一把,登時疼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礙着人多,真笑變成強顏歡笑,心想這小子太有意思了,晚上一定要好好和他喝一杯。
玩笑過,問題也回答過,嘉賓上台剪綵,精緻的小剪刀剪短了紅色的綵帶,JS百貨大樓正式開業!
相關人士擺出微笑給記者照相,空蕩,振宇澤主動和溫倩攀談,“剛才的玩笑,希望溫小姐不要介意。”
“怎麼會……”對頭鏡頭笑得大方,她不動聲色的客套,“能順利開業就好。”
“放心……”禮貌的攬着未來葉家少奶奶的肩頭,振宇澤安慰她,“溫小姐關於婚禮的言論還不足以影響JS的開業,其實今天你也可以不必來的。”
或許每張紳士的表皮下都掩蓋着資本家刻薄的心,由是在必要的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人是來為他的頂頭BOSS出氣的嗎?
溫倩有些惱了,“你是想提醒我,不管葉涵會不會與我結婚,或者說他在後天不出現,而我成為了風華的主人,JS也跟我毫無關係,對嗎?”
“不對。”側身,振宇澤微微笑的看着她,“事實上在未來JS會與風華建立多方面的合作關係。”
他一副疑惑的表情,輕易讓人看出是故意的,“溫小姐不知道嗎?未來三年與風華在輛四個大型投資開發案,合作方都是我們JS,哦!你不知道也不稀奇,因為JS對其合作對象的收購都是在兩天前秘密完成,對外明天就會宣佈,SURPRISE!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還有……新年快樂。”
四個大型投資開發案?
溫倩色變,頓時全身的毛孔都縮緊了一般,不顧還在拍照的記者,驚愕的直向振宇澤,得到的是對方給與的絕對的表情。
風貨攤的生意遍佈全國,明年開發案上最大的當屬在T市的海岸線新建設,剩下三個呢?
合作方都是JS?
開什麼玩笑,難道JS不做零售要轉型多元化主攻房地產?
“嚇到了嗎?”振宇澤自知此刻笑得多討厭。
“少許吃驚而已。”就在剎那,迅速調整,斂去那抹詫異的神色,溫倩再度優雅的笑了出來,“葉涵想要以本傷人?”
就算合作方是她又怎麼樣?她要的只是風華暫時的大權,又何須在乎這份家庭產業未來的興衰?她又不姓‘葉’!
“不知道啊……”聳肩,難得回國一次的人滿面輕鬆和期待,“你知道我BOSS的心思向來難猜,也許只是單純的想有錢自己賺呢?沒準後天他突然出現,更嚇人!”說罷放肆的笑,記者好奇問他們在聊些什麼如此愉快,振宇澤耍着花臉,一度把氣氛調動得相當好,想必明天關於JS的新聞不會太多負面。
溫倩同始到終都無條件配合,驚動之後恢復一貫的平靜和不屑。
葉涵要做什麼都無關了,就算未來JS是風華最大的合作方,都無法改變那個事實。
風華只是她向父親證明自己的跳板。
得到一件就不稀罕的玩具,你會怎麼樣呢?丟在角落裏,抑或者送給別的夥伴,都可以!
……
是夜。
無疑在今年的最後一天,錦瑟終於心愿得償,在吃了葉涵買的‘定心丸’之後,一路夢到普吉島,接着乘遊艇去到他送她的那棟別墅,這感覺……感覺……
感覺就像蜜月旅行的預演一樣!
坐在別墅外森質的長廊上,面朝大海,映着月色把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心花怒放,回頭隔着落地窗看客廳里的男人……
葉涵坐在沙發,明亮的燈光下在她的視線里構築了一個完美的側面輪廓,挺拔的鼻子,專註的眼神,只有在看書和對着電腦時才會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掩飾了少許平日深眸里隨時隨地會散發出來的疏漠,說不出的書卷氣,唇角是情緒所在,高興或要讚賞別人時會身軀勾起,就是那麼吝嗇,當然厭惡或者戲謔的時候也是相同的動作,到底是哪個意思,就要靠你自己去分辨了。
絕大多數時候,這個男人,相當難搞……
索性錦瑟已經用不着去猜他的心了,已經傲嬌的證明,自己對他很重要!
晚飯後他就沒再管她了,開了手機和電腦,真正開始工作,不會放下一切作由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想必失蹤那麼久,那些人滿世界找他都找瘋了吧?不過……
私心裏她真喜歡兩個人逃離的感覺,只要他們在一起,隨便做什麼都好,這幾天總是會想起在孤兒院的兩個場景,相隔了十餘年,相同的兩個人,說那些話的時候錦瑟沒想過葉水會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好’。
以前真是白糾結了!
回頭看了一會兒正在打電話的男人,她又將脖子轉了回來,身後屋子裏的光將她的身影拉長在面前的沙灘上,再看一眼手上閃閃發亮的戒指,聳肩偷笑,想想就把手機拿出來開了機,幾十條短訊篩選看過,不管是關係不錯的抑或者才建立工作關係的同事,無疑都是一個問題:你在哪裏?
唯獨旗雲泰有少許不同,看着那條短訊她都能想像標準的‘旗氏’的口吻,他說:我前幾天好像在清邁看見你了?該不是我眼花了吧,消失的總代表?
大概心情實在太好了,錦瑟直接給他打了電話過去,接通也不說話,不知道旗雲泰在做什麼,那邊安靜的不行,連呼吸聲都沒有,醞釀怒氣呢?
“怎麼不說話啊?”小朋友忍不住了,壓着毫無緣故樂和的聲音問。
然後她聽到了旗總的冷笑聲,“你在普吉島?”
“你怎麼知道?”她話音提了三分,這也太神了!
“你那邊有海浪聲。”
而且他曉得葉涵年初送了一套普吉島的豪宅給錦瑟,S市那邊亂翻了天,小兩口愜意啊,跑到這邊度假來了,開口說不出的酸,“怎麼著?來跟我炫耀你的甜蜜生活?”
“哪有……”朋友之間不能沒事聯繫么?
再說如果她有心應負,直接拍張鑽戒的照片發過去不就好了?
那可是今天在曼谷最大的珠寶店買的,當時葉涵領着她走進去的時候還特別俗氣的說,要不按照國際慣例,挑個最貴的?
錦瑟當然拒絕了,他要買自己喜歡的,最後磨磨蹭蹭選擇了個,旁邊還有一小圍碎鑽圍着,套在纖細的中指上,閃閃亮亮,心情舒暢!不小心就傻笑出聲。
正坐在家裏看電視裏國內JS大樓開業新聞的旗雲泰聽到她花痴般的筆,心知這孩子成功拐跑葉涵,正在得意期,雖然人傻了點,怎麼說他都喜歡過她,明目張胆打來電話,傻兮兮一給他笑起來,他哪裏會舒服?
冷颼颼就道,“那是向我彙報工作進度?”
這一問,錦瑟笑不出來了,支支吾吾,“那個……最近……”
“最近比較忙?”他話里調侃意味十足,“不知道錦瑟小姐有什麼事忙過泰安和JS的合作案?”
“好啦!你非要這樣么?”在這個人面前,錦瑟從來都不會想要掩飾自己,“難道我給你打電話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情?怎麼說我們都是朋友吧?”
旗雲泰無奈,唉聲嘆氣的笑着,“誰想跟你做朋友啊傻孩子。”
貌似每個人生命里都會遇到一個你得不到的,然後在今後的歲月里變成回憶中一道美麗的風景,而錦瑟就是他的風景,註定只能欣賞。
“怎麼樣啊?私奔的心情如何?”旗總是大度的男人,寒暄罷了,主動送上問候。
錦瑟倒誠實,對着電話點點頭,閏滋滋的說,“今天他給我買了一個戒指,嘿嘿。”
聽聲音都能想像出她那傻得冒泡的模樣,旗雲泰財大氣粗,“我給你買十個戒指,十個手指都不落下,泰安靠你了。”
以賄賂之名。
她咯咯的笑,“你放心好了,我可沒有偏袒JS,公事上我是泰安的人。”
“有這樣的覺悟是正確的,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需要多豁達,才能心平氣和的抱着祝福的心態講這通電話?
其實有時候錦瑟也費解,為什麼獨獨對旗雲泰最直接?
她仰頭望天,抒情道,“真奇怪啊旗總,好像我只有對頭你的時候比較坦白。”就連莊生她都不愛跟他說心裏話,當然,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為庄四公子理解能力有限。
那邊默了幾秒,再開口多了幾分嘆世事無常,可是聽上去又那麼喜感,“如果你把我當你的男閨蜜,我會殺了你。”
他不想做悲劇人物!
“不知道吖!”錦瑟沒心沒肺的大笑,繼而又問,“真的不生氣?”
隱約還是害怕的,或許這樣很貪心,可實在時在,旗雲泰在她心裏的某個地方,以他獨特刁鑽的角度佔據了一席之地,無關愛情,但卻很重要。
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需要說出來,有時候旗雲泰在想,錦瑟是不是情商奇高的?讓他心甘情願的給她欠了一次又一次,還繼續心甘情願下去……
“我跟你這個小朋友計較什麼?”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了,“安心了吧。”
“嗯。”確實安心了,然後繼續白目的挖心掏肺,“其實我們早就來泰國了。”
“我知道,在清邁的時候還躲我們來着。旗總對這件事巨不滿。
“那是預料外的事,不是只躲你一個人!”無力的解釋。
“是么?”
“真的真的!”
“所以現在私奔的事也做了,戒指也戴了,現在該改口叫你葉太太?”他和有夫之婦閑聊什麼勁?
“哪有那麼快!”錦瑟臉紅,對‘葉太太’三個字,亦有期待。
“那有沒有……”
不知道旗雲泰在那邊問了什麼,惹得坐在別墅外的人哇哇,把客廳里同時在打電話的葉涵的吸引力都吸引了去。
光是看她手舞足蹈的樣子都舒心,也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聊得那麼開心。
在S市的振宇澤,和庄生他們一起喝酒之餘給了來了電話,JS歐美區總經理直接表示,不喜歡那個BOSS即將迎娶的女人,首先性格不可愛,其次為人太陰險,最後這樣狡詐有野心的女人,應該儘早折斷她的翅膀,告訴她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不該你的,不要妄想。
葉涵看着錦瑟生動的背影,不自滿發出低笑,振宇澤贊同他,“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
回神,葉涵也對他笑,不過是無奈的笑,“這件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歐美才是你的戰場。”
振宇澤嗤之以鼻,酒精作用直標準的美式英語的說了一連串,大意為:你不是他的戰士,他不過把JS當踏板,這是來都沒有改變過的,總有一天要如何如何比葉涵厲害……
估摸也是喝多了,這小子平時沒那麼多話。
電話那邊很吵,偶爾還能聽到庄四喊‘乾杯’的聲音,葉涵蹺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了會才掛線,聽到的最後一句是……
新年快樂。
是啊,忽然才有了這一年馬上要過去的意識。
似乎被電話里那樣熱鬧的氛圍感染,葉涵往窗外看了看,小不點兒那通電話還沒放下呢,都要做葉太太了,都不知道搭理他一下。
默默的嘆息完,埋首於工作,有人覺得有必要粗中有細S市去,泰國似乎不安全喲……
錦瑟和旗雲泰打完電話,出於自己為泰安總代表一職的責任心,打開了筆記本象徵性的嘩啦幾下。
這本還是昨天在曼谷買的,裏面只有簡單的小遊戲,她平時用來工作的那個根本沒帶來,所以也只是填補對旗總的心虛略帶表示下,文檔打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寫就開了網頁看S市的新聞去了。
今年的最後一天,那邊仍舊相當熱鬧,早上JS的開業剪綵已經是重頭戲,那個頭一回在國內露面的歐美區總經理振宇澤,在答記者問的那一塊,精妙得錦瑟縮厚道的笑了出來。
溫倩會擔心葉涵不出現在婚禮上嗎?
撇開私人感情,她覺得她應該是最不希望婚禮能成功舉行的人,說起來,最終自己還是幫了溫三小姐一個大忙,她應該由衷感謝她。
一則新聞看得喜怒交加,人正擺出皺着眉頭,小臉卻掛着笑意的表情時,身邊就有人落了坐,葉涵將手裏握着兩杯咖啡,放在二人身後的位置,側眸看小不點兒放在腿上的電話屏幕,“看什麼呢?笑得這麼……難看。”
那個笑的確只能用‘難看’來形容。
錦瑟假意白眼他,見他已經在一目十行的掃新聞,就說,“我笑你這個歐美區總經理說話好厲害。”
葉涵正好也看到那裏,調侃溫倩的么,他唇角輕輕一彎,眼中似有笑意,“這個傢伙向來如此。”
如果沒有溫倩搞出那麼多事,振宇澤不會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國。
只有一個大樓的開業典禮,受美式教育長大的商業精英過太精於衡量,尤其這小子,最恨做無用功,讓他回來頂替自己確實是難為了,不過誰讓葉涵是老闆呢?
“我以前有看過他的新聞,他家挺厲害的,為什麼會在JS工作?”這麼張狂的人,看他當眾戲謔溫倩就知道了,有能力,有資本刻薄,素來心高氣傲,怎麼看都不像會聽葉涵使喚……
這麼聽話,叫來就來了……
說起來,葉先生也覺得那段過往有趣。
遠眺對面起伏的海,頗冷峻的臉浮出一抹笑,望着錦瑟道,“JS的高索賠,原告他只是顧客,女朋友要分手,用他在商場裏買的商品當借口。”
“然後他就刁難你們?”
回她一個‘就是這樣’的眼神,葉涵直言,“JS的‘高索賠’是一項同行中的絕對優勢,但不是什麼原因都能實現。”否則葉先生還要不要賺錢了……
“這件事情原本打算在法庭上解決,振家在英國有頭有臉,振宇澤的奶奶是伯爵的女兒,真正的貴族,當然希望私了。”
這件事怎麼樣都是JS在理,當然不怕打官司,至多振家的人給娛樂新聞徒添笑料。
“那時候在倫敦的JS大廈正在修建中,有振家造勢,我求之不得。”葉先生黑心的說,“至於為什麼振宇澤最後進了JS,大概是種緣分。”
‘緣分’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效果神奇,錦瑟卻一眼望穿,“你是巴不得他幫你打天下吧!”
振家在那邊是有歷史的老華僑了,振宇澤還有個伯爵的女兒做奶奶,那種得天獨厚的優勢互補,旁人望塵莫及,加上本身有能力,光看這則新聞都知曉他性格衝動為人很傲,激他兩下就範了。
“也不是……”葉涵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似有回味,“這傢伙好強,有理無理都能理直氣壯的嚷嚷,讓我覺得……”他盯着錦瑟,有打量的意味,這麼多年每次看她彷彿都會有很多不同的答案,最後古井無波的眼眸里,映着朦朧的夜色慢慢化得柔和,顯得有些妖冶,“他和你有些相似。”
因為那浮躁驕傲的性格和錦瑟小姐有幾分協同,讓那些年常跑國外的葉先生對在自己跟前的毛頭小子寬容了許多,堅持不渝這給他機會,讓他在JS施展自己。
可以說是另類的愛屋及烏么?
只怕振宇澤知道自己被重用的真相,會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被葉涵說得心裏痒痒的,照着他這個結論,錦瑟問,“所以你比較喜歡我對你嚷嚷的樣子?”揚起的臉上透着那麼點得意。
“我喜歡你沒心沒肺撒野的樣子。”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當然是在我允許的情況下。”
“有不允許的情況嗎?”她撇嘴,濕漉漉的眼睛和葉涵對望,有恃無恐。
然後……
心跳就在期待和球門中不知不覺中加快……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很多年前葉宅里,偌大的房子,除了那幾間常有人活動的客廳廚房的範圍,入夜了只剩下相依為伴的兩個人,她竟然不會覺得怕,光着腳到處跑,踩在木質的地板上,在每個睡不着的夜,放肆撒野,然後再被他揪回房間,耐心哄她睡覺。
別人找不到葉涵溫柔的那一面,只有錦瑟能獨享。
安心,甜美,輕飄飄的像做夢一樣。
只有他們兩個人,四目交接,構築的是只屬於的城堡。
他縱容她,已成理所應當,會有不允許的時候嗎?
錦靜悄悄正心情舒爽的沉浸在自我隔絕的小世界,當然那個地盤裏是有葉涵的,於是被允許呆在她世界的男人,冷不防制高點起她的下巴,臉色突變,回以詭異的怎麼會,“我們的賬,等我忙完了,過一陣子再跟你好好算。”
他們的賬?
心頭一寒,錦瑟跟着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要算哪本呢?
兩對眸子互相凝望,一方沉浸於甜蜜和驚悚的交織中,一方投入於欣賞和享受的口味里,忽然遠處的海上發出幾聲巨響,同時看過去,一道道的火光從海平面驟然騰升,而後在深藍的天空中炸開,縮放出奪目的煙火,火花散開,形成獨特的圖案,而後……視線里的絢爛在數秒間湮滅,短暫的生命,耀眼非常。
寧靜的夜裏,突來的意外。
錦瑟驚喜了聲,站起來想看得更清楚些,葉涵也跟着她起身,說,“大概有人在海上放煙火。”
小不點兒這麼高興,要不明天他們也出海這麼玩?
“對哦!”她驀地想起什麼,轉身正對葉涵,抬着頭看着他,神色在睡意就變得認真起來了。
“怎麼了?”他微怔,弄不清她那顆古靈精怪的腦袋裏又在盤算什麼?
“沒什麼……”將又手搭在他肩膀上,從環住他的頸項,只看着他一個人,錦瑟笑着說,“新年快樂!”
新年,過了十二點,今天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葉涵反映過來,臉上的訝色一掃而人,回應她獨一無二的溫柔,“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在有了交集之後的歲月里,從她的六歲,他的十六歲開始,任何節日,對方的生日,重要的時刻都要在一起度過,遺憾的空缺了兩年,連當面對彼此為後都無法做到。
由是新的一年到來,終於能如此此刻安靜的相對,跨過來以為難以逾越的距離,擁抱在一起,他吻她,因為愛……
新年的第一天,1月1號。
JS先聲奪人,宣佈早在一年前就開始着手,以收購和兼并的方式,已經完成了對四家公司的併購,接下來期待的是與風華的合作。
此前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聞終於得到解釋,JS進軍國內,野心遠不止零售業那麼簡單。
有財經評論家說葉涵是不動聲色的獸,完美的掩飾了他的貪慾,看現在JS與風華的情況就知,看來有人嫌錢不夠多,S市首富的頭銜,已經遠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亦有不同的聲音表示,那是葉家主人的后招,明天就是葉、溫兩家的婚禮,男主角被爆在泰國普吉島的別墅度假,女伴自然是有的,毫無疑問的錦瑟小姐。
如此看來,似乎多年的感情佔用了家庭產業,浪漫的舉動贏得無數聲援,溫倩是個多不討喜的女人啊……況且葉涵又不是沒錢,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守着那筆家產又能怎樣?
再說,看JS的來勢,沒準等那個男人回歸時,又是一場轟烈的收購戰,只不過這次的目標,是他的福輩留給他絕代的‘風華’。
熱熱鬧鬧又是一場好戲看,對於次日的婚禮,驚心動魄的期待……
1月2號。
教堂的里如期上演新娘的獨角戲,就連坐在觀禮席上正裝出席的賓客們都心知肚明,今天新郎是不會出現了,溫倩卻仍舊披上婚紗,手捧鮮花,獨自站上獰等待。
戲要做足,觀眾還在看。
午時的名聲敲響,美好的音樂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新娘鄭重宣佈,這場沒有開始過的婚禮結束。
在眾人的配合下,鬧劇完美的落幕。
大批記者尾隨,她甚至連婚紗都測換下,開着車前往風華大樓。
股東大會如是召開,葉藍婧姝的第二份遺囑即時生效,葉涵失去葉家的繼承權,尚未出嫁的溫三小姐將與秦朗先生平分這個大家庭的一切。
股東們一致推選溫倩作為新的董事,不知何時來到S市,並且悠哉露面的秦朗表示沒有任何意見,轉機之間,消失久已的葉錦榮忽然出現,在溫倩的大力支持下,以葉家之名,登頂風華權利的最高峰。
下午兩點的新聞發佈會,一切塵埃落定。
看上去始料未及的變化,早就在葉涵離開S市與心裏的那個好私奔賓,這座城的每個人,乃至好奇心最旺盛的媒體都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因為受到婚禮的影響,這一天風華的股份猶如心電圖般起伏,而JS,在昨天的收購消息發佈后並未因此受到涉及。
所有人都知,一場商戰,即將拉開帷幕。
溫倩沒有失敗,她以略勝一籌的姿態,登上戰場……
夜至,回到家中,已過凌晨。
客廳里沒開燈,傭人們都睡了,回歸熟悉了的寧靜,溫倩從胸腔里由衷舒緩出一口因為壓力而積攢的氣息,身心疲憊。
也只有家這樣的地方,才能讓她卸下所有防備。
“回來了。”沉重的聲音,沒徵兆的從沙發那端傳來。
她順勢開燈,看到父親杵着拐杖坐在那裏,穩如泰山。
“爸,還沒休息嗎?”稍稍收了些臉上的倦色,換了拖鞋,她走過去坐到溫正南對面,坐姿中規中矩。
她雖然恨溫正南,怨他迂腐陳舊的思想,討厭他固執的所為,可,畢竟是她的父親,她對他的尊重一如既往。
這點,從不曾改變。
溫家家教向來森嚴,出了溫倩這麼個要強的小姐,就連下人們都免不了在私下議論,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做到如今,已經夠了。
“你的風濕又犯了?”看到他拐杖不離身,溫倩關心道。
S市的天氣就是這樣的,一年中大半時間在下雨,空氣潮濕,霧亦多,中老年人大多有風濕病。
“聽說近來市醫院來了位從國外回來的專家,對風濕病的診治非常有一套,我幫你約個時間去看看吧。”
聽畢,溫正南只輕微點頭表示同意,無瀾的臉色,沒有表情的大多數時候,透着令人難靠近的威嚴。
“倩倩,贏了葉涵的感覺好嗎?”他忽然問,喊着三女兒的小名。
似乎有很久沒聽到有人叫她的乳名了,溫倩有少許怔忡,頭腦卻清晰,“您應該很清楚,我並沒有贏他。”
“可是你現在已經得到風華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管是枱面上,還是私下裏,她做的那些功夫,他都看在眼裏。
“你給那個叫做秦朗的人,開了多少價買他手裏將近20%的股份?”這些溫正南都派人查過了。
秦朗今天出現只是走個過場,他對葉家沒有感情,雖然感激葉藍婧姝的栽培,可是在留學期間,就屢將欠下各大賭場的巨額賭債,若不是葉家家產風波斗得熱烈,只怕他早就橫屍荒野。
這樣的人太好對付,只要給錢,一切就都解決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溫倩尷尬的笑了笑,隨即說了個數字,溫正南便也笑了,說,“不愧是我們家最聰明的女兒,這個數買他手裏的股份,你不虧。”
不虧便是賺了。
極少得到父親的讚賞,她由衷感到高興,可再一瞬,溫正南語氣就變了。
“既然現在風華在風口浪尖上,葉錦榮也做了執行董事,剩下他們葉家的事,讓他們自己去斗吧,你想要溫氏的繼承權,我給你。”
突然的得到……
溫倩顯得很是錯愕,臉上表現出來的全是不相信的神色。
就這麼容易?
不是一直固執堅持,溫家的家業不能交給早晚要外姓的女兒么?
她都還沒完全擊垮葉涵,不!應該是說現在才真正開始,和JS的合作案,承諾了歐陽清楣給她完整的風華,然後,得到父親的認可,從而得到溫氏的繼承權。
“用不着那麼驚訝。”溫正南神色平靜,眸中顯而易見的複雜,“我從來說過絕對不會把溫氏給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從小,雖然三個姐妹當中你最小,可也是最好強的,凡事就喜歡與你的姐姐們爭,你覺得,我把她們嫁給對溫氏有力的家族,就是對她們不好?你覺得,我是隨便糟蹋自己女兒的人嗎?”
聞言,溫倩不語,只把頭低垂。
事實上在她心裏,她就是這樣想的。
溫正南看着女兒,沒有多做解釋,“我始終認為女孩子不該從商從政,這兩個圈子太複雜,我溫正南的女兒,就應該做大家閨秀,做女兒家該做的事,而不是在商場上和那些男人爭鬥,或許你認為我就是看不起你,也罷了,我的小女兒喜歡做生意,考驗也通過了,明天來律師行吧。”
說完杵着拐杖站起來,因為膝蓋常年受力,動作顯得相當吃力,溫倩忙跟着趲想要攙扶他,又見溫正南微型頓了頓,再對她道,“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我想你已經充分體會到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後果是什麼,你比我清楚,我太了解你,你骨子裏完全遺傳了溫家的血,可惜……”
末了長長的,獨自上樓去了。
可惜……什麼?
溫倩僵在原地區,反覆回想,父親這是在暗自提醒她么?
他知道自己和歐陽清楣的關係,所以才會提醒她不擇手段的後果也許她承受不起。
要收手嗎?
這重念想剛冒出來,溫倩就笑了,笑得咬牙切齒,攥緊了雙拳,事到如今,怎麼可能收得了手!
普吉島的一月,給人一種真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感覺。
碧海藍天的異國風情,陽光明媚,白雲朵朵,每年都要如期舉行的普吉國王杯賽舟會才剛結束沒多久,餘溫還未散去,行在街上,與來自其他國家的遊人擦肩,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閑適與放鬆,心情是懶洋洋的,不愧為渡假的聖地。
不管這幾天S市是怎樣的動蕩,但普吉島上,休整了一天後,葉涵開始帶着錦瑟到處遊玩。
每天都有不同的節目,早上吃過早餐之後大概十點出門,騎着單車沿海岸線溜達一圈,觀賞海島風光,午飯到獨具普吉風格的餐廳吃飯,一定要試試當地的特色美食,中午休息兩下時,下午出海,皮皮島,珊瑚島,皇帝島,攀牙灣,通賽瀑布……一天時間哪裏玩得過來。
晚上回到巴東,看一場著名的西蒙人妖秀,那些奢華的道具和有趣的表演,看得錦瑟眼都不眨一下,曾經因為葉涵的過去而對這個國家的厭惡感,也在這次旅途中逐漸消失。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新年的第三天,兩個人計劃今天白天去浮潛,晚上出海釣魚,就在海上呆整夜,這是泰國一年中最好的季節,雨水少,氣溫不會太高,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決定了之後就在巴東買食材,葉涵享受的是夜晚吹着海風靜靜垂釣的安寧,而錦瑟垂涎的是遊艇上那隻看上去就很專業的燒烤架……
出門,穿的是昨天看完人妖秀后,錦瑟非要在路邊攤買的情侶T恤,她還無恥的殺價了,兩件,摺合人民幣五十塊錢,也就是二十五一件……
作為JS的終極BOSS,葉先生很不理解女孩子這種購物心理,倒是早上起床時,對着那件黑底藍印花的衣服看了半天,最終決定……穿。
不然有個小朋友會不高興,她那件是藍底黑印花……
等到在客廳相遇,葉涵看到了同樣穿着那件T恤的錦瑟,套了條淺色的牛仔短褲,那把海藻一樣長頭髮胡亂盤在腦後,非常有時尚感的給自己鼻子上架了副沒鏡片的眼鏡,加上一雙黑色的人字拖,這也是昨天買的,十塊錢,一人一雙。
在嘆這裏物價之餘,再望站在自己房門口的小丫頭,小胳膊小腿的身材,纖細的四肢,玉似得白皙,這麼看上去真是……美味可口。
“幹嘛?”錦瑟好像還沒睡醒,大概昨天晚上水喝得太多,眼睛有些腫,看葉涵也是眯着的。
“沒什麼。”穿着同款T恤的葉先生,盯着她想,真是越看越小,都不知道走在街上會不會有人誤認為他拐帶了哪裏的小朋友?
然後發現一個問題……
“你臉上的眼鏡哪裏來的?”怎麼那麼眼熟?
錦瑟拖着一身懶皮囊去廚房找吃的,用背影回答,“你的啊,借給我用一下不介意吧?”
“錦……瑟……”葉涵額角抽搐。
她都把鏡片扣下來了他還能怎麼介意?
……
早餐還是葉先生做的,小朋友趴在桌上啃三明治的時候埋怨說麵包烤得太硬了,葉涵怎麼就那麼想抽她呢……
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到底是把她嬌縱過了頭。
十點出門,買了海鮮,蔬果,調料,還有一些出海用的必備物品,兩個人手裏都提着大袋,還要空出一隻手,十指緊扣的一起往回走,路人看了都覺得是那是年輕幸福的一對兒。
有時候,幸福需要適當拿出來晒晒陽光。
然後走到碼頭,等在那裏許久的陳律師看到配合錦瑟穿情侶裝沙灘褲還有人字拖的葉涵,愣僵得一時忘了自己來幹什麼……
那對小情人對望了眼,錦瑟認出了西裝筆挺的名律師,開口略帶尷尬,“那個,陳律師,這樣穿……你不覺得熱嗎?”
……
海灘邊的咖啡廳。
見到陳律師時兩人心裏都已經有數,不管婚禮有沒有舉行,都到了葉藍婧姝第二份遺囑聲效的時候。
若是此人不出現,意識里‘這樣的生活會一直下去’的錯覺,只怕不知什麼時候才打消,終於看到一個與S市相關的人,錦瑟才清明了幾分,喔……到底要回去的。
“按照葉老夫人的遺囑,由於葉先生沒有參加婚禮,此行為當作自動放棄葉家極風華的繼承權,所以葉老夫人所持全部風華股份,還有名下在國內的三十二棟別墅,十七個公寓單位,三家養生會所,以及一座法國的酒庄,荷蘭的鬱金香花園……和葉家大宅,都將由溫倩小姐與秦朗先生平均分配獲得。”
也就是說,現在葉涵除了‘葉’姓,風華已經與他沒有關係,就連他回到S市,都不能再住在那棟有了歷史的葉家大宅,那裏已經不再是他的家。
圓桌上,擺滿了各種文件,陳律師說得相當詳細,末了再看向錦瑟,“此前第一份已經生效的遺囑里,錦瑟小姐獲得的風華9.4%的股份並不受影響,因為按照老夫人的要求,除非葉先生在她離世前自動放棄繼承權,錦瑟小姐這部分才會在她離世后自動轉入‘婧姝基金’,所以那份遺囑已經生效,您現在仍舊是風華的股東之一。”
這是在柏林時就知曉了的,葉藍婧姝送給錦瑟的資本。
其實能算做她認可她的證明吧,如果這位老人家真的那麼不喜她,就不會獨獨花了這樣的心思,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伏筆。
不能再回葉宅又怎麼樣?重要的是葉涵和錦瑟可以在一起,並且她的孫子,不是真正的失去了風華。
那個已經長眠的老太婆,想必打心底的相信,不管風華落入誰手,最後都會由葉家真正的繼承人奪回來。
“讓您親自跑一躺,辛苦了。”即便什麼也沒拿到,葉涵還是要簽署大量的文件,對一直兢兢業業為葉家做事的陳律師,他由衷的感謝。
陳律師年輕時由葉老先生一手提拔,對葉家感情很深,見眼前的年輕人一派輕鬆自如,JS在國內那些大動作的新聞他都看了,亦是相信,假以時日,他會將屬於自己的全數收回。
收起所有的資料和文件,又對葉涵道,“現在風華內部相當混亂,據內部消息,溫小姐已經買下秦朗手中所有的股份,你二叔回來了,在她的支持下做了風華的執行董事,接下來……”
葉錦榮是什麼人?連錦瑟都略有所知。
剛住進葉家的時候,三不五時會來一次大宅的二叔總會給她臉色看,對葉涵說話也毫不客氣,從沒將他當作一家人,對外也堅稱,那不是他哥哥的親生子。
那都是錦瑟小時候的記憶,後來葉錦榮很快被斗垮,從此銷聲匿跡,至於過程,她那時候還不足十歲,哪裏記得清楚。
現在這個人突然被溫倩找了出來,名正言順的坐了風華第一把交椅,股東們必然心悅誠服了吧……
“您放心,過一陣我們就回S市去。”葉涵的話,言簡意駭。
對現在的情況,他早就有所準備,不會放任葉家祖輩幸苦打下的風華王朝不管。
“我知道你能幹。”對葉涵的身世,陳律師也了解些,此刻看他,目光如長輩,“溫小姐和歐陽清楣交往過甚,你要小心,那個女人和你父親曾經有過瓜葛,現在是喬戰的情婦,專門負責幫他洗黑錢,手下還管理着部分軍火交易……不太好對付。”
本來,這些話他不該說的,可是葉家現在的情況,着實讓人擔心。
怕就怕葉涵奪回了風華,那也已經成為一個掩飾犯罪的空殼,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葉家損失慘重。
……
出海前見了陳律師,接下來的這一天錦瑟都顯得相當沒有精神。
雖然葉涵還有JS零售王國,可是就這樣失去風華了,她為了和他在一起做了那麼多努力,他何嘗沒有為了準備繼承葉家而付出呢?
心裏小聲的怨着奶奶太狠心,又慶幸還好自己還有9.4%的股份,這算是最後的籌碼嗎?
收購戰又豈是那麼容易……
歐陽清楣的黑勢力她知道,可也是今天才洞悉她幫溫倩的最大原因,風華是用來洗黑錢的絕佳掩飾!
到那個時候,就算葉涵將屬於自己的拿回來,恐怕這個S市的老家族,也名存實亡了。
她哪裏還有心情玩……
浮潛的時候都走神,連嗆了好幾口咸到發苦的海水,若不是葉涵在,沒準人都要沉下去和那些小魚們共舞了。
心不在焉的度過了下午,在遊艇上洗過澡之後,她就窩到小卧室睡覺去了,葉涵也不管她,把遊艇開到外海,做了意麵,獨自欣賞日落,吃晚飯。
看上去,有人的很鬱悶,可是有人,如了結了許久的心事般,心情相當的好。
……
入夜。
一覺醒來,走出船艙發現外面已被夜色包圍。
漫天的星綴在深藍的天幕里,散發著寶石般的光,今夜天氣極好,空氣里的風不冷不熱,靜靜的,只有海水輕柔起伏的聲音。
遊艇的另一頭,葉涵已經就位,那支在瑞士專門定做的魚竿早就支好,他閑適的躺在甲板上,打直了長腿,兩隻手懶洋洋的屈放在身側,指着半身,脖子微仰,視線看着天上,許久都沒動一下,好像在發獃。
燒烤架里的炭火還在發紅,隱約能聞到食物的餘味,在他左邊身側放着一碟海鮮,已經吃了一些,還有一支打開的紅酒,相應的高腳杯里,暗紅的顏色已經見底。
有人都憂愁大半天了,這男人,生活享受得愜意無比。
嘆了口氣,錦瑟走到他右邊空出來的位置,盤了個練瑜伽的坐姿,勾着背,心情奇差無比。
“睡得好嗎?”名存實亡的葉家公子,品着小酒,賞着星夜,狀態百分百的放鬆,順手拿起那碟還熱着的海鮮問她要不要吃。
錦瑟斜眼看他,又看看碟子裏可口的美食,竟然提不起一點興趣,氣鼓鼓的說,“我做了一個夢。”
“說來聽聽。”葉涵很淡定。
“我夢到被一群記者圍着,問我們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答不上來,然後溫倩出現了,不但把那些問題都完美作答,還面面俱到,真討厭!”這種時候,她是一點兒都不想掩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厭惡了。
聽她說完,葉涵將視線送過去,輕睨她的表情,末了勾唇莞爾,“對這個夢的總結是:你覺得自己不如她有用,還是在暗示,不服氣她輕易得到風華?”
自己不如她嗎?
錦瑟轉動眼珠子認真的思考,她幹嘛要和溫倩比啊?
至於後者……是有一點。
可是如果承認了不就代表她覺得葉涵應該娶了溫倩?
想罷後果斷回答,“都不是!”
“那你氣什麼?”葉涵一邊笑說,一邊給自己又倒了杯酒,剛送到嘴邊就被旁邊的小野貓一抓搶了過去,他視線跟隨移動,就見她毫無停頓的把整杯紅酒都喝掉了。
“……”他愣住,這是在憂鬱什麼?
灌下一杯酒,錦瑟總算舒服的呼出口氣,放下空杯子,再扭轉了脖子看葉涵,反問他,“你又不是沒對策,我服不服氣有什麼關係?”
葉涵失笑,憋在心裏不舒服的是她,這丫頭卻拿他來疏解,真當他好欺負是嗎?
“那可不盡然。”看着錦瑟,葉先生認真的說,“如果我沒準備呢?”語氣變得不確定,“單方面意向的收購戰打起來,時間長度無法確定,耗資無數,加上JS剛進駐國內市場……”
狡詐的男人不說話了,留下無數可能性給她猜測。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錦瑟的壞心情被驚訝取代,以葉涵的作風,哪裏是那種肯食悶虧的人?
但話說回來,還沒到最後的時刻,她就拖着他私奔了,萬一真的沒準備好呢?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他坐起來了些,閑適的神情里藏着笑意提醒她,“當初是誰堅持要離開S市要獨立,跟女神做巡迴演,收穫如何?”
葉涵問,表情莫測。
錦瑟答不上來,她記得的,那天在習氏的颶風傳媒大樓,葉涵就在樓下,她死都不肯下去,求他放自己走。
所以……後來的假裝堅強,和種種要脫離他保護的決心,下足了功夫,最後在婚禮將近時,沒出息的要求他和自己跑了。
現在最沒理由來氣憤的人就是錦瑟,在葉涵跟前憤憤然,不是找他教育么?
“怎麼不說話了?”那張被夜色熏染的俊顏,笑意越發濃厚,葉涵沒打算那麼輕易放過她,繼續追問,“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什麼吧?”
等了她半分鐘,看她垂頭折騰自己的手指,就是不回答。
自知理虧嘛……
他輕笑,幽暗的眼神盯得她死死的,“我說我不會娶溫倩,而且不止說了一次。”
那天晚上要突然放手多艱難?
因為有個人,也才剛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活在他的庇佑下,他還不是一樣習慣了她作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以為錦瑟離不開他的保護,難以想像沒有他在身邊她會過得如何,就算和親生母親在一起,身份不能公開,六歲到了葉家之後就被捧在手心裏百無禁忌的寵着,長到十七歲的年紀,本該好好挑個大學享受校園生活,只要把一切交給他處理就好了。
只不過是溫倩而已,只不過是暫時的隱忍而已,她偏要離開他,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可以過得很好!
明星的助理條件能好到哪裏去?
都不知道他多擔心……
她要怎樣他都強迫自己順從了她的心意,結果呢?
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成天自我糾結,好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礙,拿下和JS合作的泰安代表一職,以為她本事大了去了,結果反倒開始不相信他。
他說過不會娶溫倩的吧?
“那……都過了那麼久了,誰知道你說的話還作不作數……”錦瑟都不敢看他一眼,底氣不足。
等了半天發現旁邊的人沒吱聲,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盯着自己,看了就完蛋了,她埋頭繼續碎碎念,“再說……眼看婚禮都要到了,你什麼都沒……”
那個埋怨的‘說’字還沒講出來,葉涵提醒她道,“那天周末我有跟你說,周一要和你好好談一次吧?”
那時候他就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了,結果有個人呢……第二天見了外公外婆,又聽陳主任拿自己爸爸做反面教材教育了一遍,於是不確定的心情更加強烈,遷怒於他,把心裏想像的可能性強加在他身上,他多冤枉啊……
都這個時候了,錦瑟還強詞奪理,眼神瞟着遠處的海平面,不負責任發言,“一句話的事,誰讓你故弄玄虛的……”
唉,這是開始跟她算賬了吧?
還是她自己招的,大海上想找個躲的地方都不成。
“一句話的事?”葉涵也難得翻了個白眼,這會兒那些內斂啊穩沉的是一點兒都沒了,做好打算和她慢慢計較。
“一句話重複了兩遍,以‘過了那麼久,自己記性不好’為由,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嗯?”
‘一句話’已經沒用了,只好長談,當然不乏某個沒自覺的傢伙非要住在夏小胖家和他搞對抗,收拾她也是應該的。
權衡利弊,一邊做着部署,一邊還要顧及她的心情,誰來照顧葉先生的情緒……無理取鬧的人到底是誰呢?
‘質問’她的時候,葉涵忽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為什麼這幾天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似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領悟到了……
側身轉對着錦瑟,把她的臉扳過來正對自己,強迫她一定要看着他說話。
她就像個自知犯了錯的小學生,半句話講不出來,和葉涵對望得相當艱難。
“說話。”他很嚴肅。
錦瑟笑,訕訕的,帶着討好。
葉涵笑容依舊,冷冰冰的質感,“你外公外婆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那個時候突然來S市,來給誰下馬威,你心裏清楚得很,兩位老人家不知道內情,你認識我多少年了?”她可以懷疑全世界,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對他,絕對不可以。
“人是會變的嘛……”錦瑟欲哭無淚。
“那倒是。”他一字一頓,分明就是在說變的是她,“習宇給我看過你和你媽媽在醫院吵架的視頻,完整版,你知道那天為什麼你外婆沒把你帶走?”
“我沒答應。”這問題她倒是答得溜。
葉涵輕笑,“因為我跟你外婆說,我只會娶你。”
還記得那天陳瑜女士拿着孫女的電話對那段的葉先生冷嘲熱諷,忽然就停了下來,而後尚且滿意又詭異一笑嗎?
因為他就說了這句話,守信的人,不會承諾太多,因為他們知道,只有做出來才作數,光靠嘴,漂亮話誰不會說?
陳主任識人無數,真話假話自然分辨得出,倘若孫女看上的真不是個靠譜的人,哪兒可能輕易過得了這一關。
葉涵只會娶錦瑟,現在他說,她相信了,左手食指上戴的算訂婚戒指吧?偏在這時候亮得扎眼,她理虧得無地自容。
“由始至終你都不服氣溫倩什麼努力都不用做就得到奶奶的支持,無可否認她審時度勢的本事,我不娶她,她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風華,你不甘心。我娶她,你接受不了,成天自己胡思亂想,最關鍵的時候才反悔,你擔心我太高估你的承受能力,又不直接問我,直到所有人都跟你說,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沒準我會娶溫倩,你才慌了。”
全中!
他捏着她的下巴,毫不費力的,用平鋪直敘的口吻,“現在你相信我不可能沒有準備,如果我沒有準備,JS就不會早在一年前開始着手針對風華的項目進行秘密收購,為什麼一開始不這樣相信我?”
那對幽暗的眸,在今夜格外深沉,讓她沒辦法承受的是他現在的目光。
那天在孤兒院她要求他一起走時,他徹底動容,哪裏捨得她再受半分委屈?
不得不提早宣佈JS的收購和與風華未來的合作,穩定因為葉涵失蹤而下跌的股價,連親自剪綵造勢的機會都白白丟掉了,兩日後必然不會出席的婚禮,風華動蕩,股價跟着慘跌,一落千丈的形勢,天曉得他真心要將家族產業收回來的,那樣的跌價,傷的不止是元氣,作為葉家的子孫,不肉痛才怪了。
而眼前沒心沒肺的小傢伙,在對他做了深刻懷疑,並且在緊要關頭拐帶其私奔后,才信誓旦旦說:你怎麼可能沒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