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一回 13
13
桃花無聲的飄蕩下來，生活平靜的向前奔流，窗外是一排排挺立在寒風中的高大楓樹，陽光從枝葉間鑽下來，變成一塊塊小小的碎片。這節是語文課，由翰林學士李盤主講。
李盤道：“同學們，老師昨天佈置的一篇四百字的作文，你們都寫了嗎？”
“寫了。”孩子們齊聲回答。
李盤道：“那誰願意把自己的作文念念？”
“我！我！還是我！”夏永壽將手舉得老高。
李盤道：“夏永壽，你來念！”
夏永壽道：“是！聽好了！啊！怎麼樣？寫得還不錯吧？”
梅冬道：“什麼？就一個字呀！我暈！”
夏永壽道：“不是！後面還有了！別急！聽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吳傑道：“我靠！夏永壽，總共就四百字的一篇作文，你光這就佔去了十幾個字，你也太糊弄人了吧！”
夏永壽道：“不是！其實就一個啊。”
吳傑道：“那你幹嗎念成這樣？”
夏永壽道：“這個嘛……這個……後面的那個字我不認識！”
吳傑道：“啊！你自己寫的你都不認識！你逗我啦？沒文化！真可怕！”
夏永壽道：“別吵吵！別吵吵！聽好了！雪了，蠶豆大的雪從天而降，就像肉包子似的又白又軟，才煎熟了一個雞蛋的功夫，地上的雪就積了一張燒餅那麼厚。天晴了，我去逛街。街上賣的東西好多呀！有糯米雞、有雞蛋餅、有豆漿、有水餃，烤雞腿的香味撲鼻而來，我好想買一個，可是卻沒有錢。於是我就跟老闆說：‘老闆，給我一個烤雞腿行嗎？’老闆張口就說：‘滾！’當時我特感動，老闆，你真善良呀！你……”
梅冬道：“什麼？就這還好呀？我暈！”
夏永壽道：“你不懂！中國文化博大精深！”
“什麼東西？人長得亂七八糟的不算，還胡說八道，你死去！”吳傑狂吐槽。
夏永壽道：“關你屁事。”
吳傑道：“你剛剛說什麼？找揍呀？”
“別生氣！千萬別生氣！我剛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難道不知道嗎？”夏永壽認為同學之間應該以和為貴。
“上課睡覺，下課打鬧！這幫孩子沒救了！唉！”李盤很苦惱。
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下，金色的麥田在金風的撫弄下翩翩起舞。晚霞似火，給田野、村莊、樹林、河流、青紗帳都鍍上了柔和的金色。風和着溫軟的炊煙，掠過家門口那條長長的小路，河上開始飄蕩起薄霧似的水氣，鳥入林、雞上窩、牛羊進圈、騾馬回棚，蟈蟈在南瓜花上叫了起來。
踏着夕陽西下的霞光，王杜鵑走進了唐菊花的家。活得挺凄慘，房間裏很昏暗，滿屋子都是難聞的霉味，地上也潮潮的，寒風從破了的門板縫中拚命地向室內擠。
孤兒寡母的日子實在不好過，生活就像一頭猛獸不停地驅趕着他們拚命向前奔跑。數九隆冬，唐菊花冒着刺骨的寒風到河灘拾柴禾，燒熱了炕，再把孔亮摟在懷裏，然後裹緊家裏僅有的那一床破魚網似的棉被，餓着肚子，熬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天冷無糧，心情不爽，當王杜鵑端着一碗蝦米花蛤蜊蒸蛋羹來到了唐菊花的床前，唐菊花心裏十分感動。
“王大嫂，你看你這，又讓你破費了！老這樣……這樣……讓我怎麼過意得去呀！”感激一下子佔滿了唐菊花的心窩。
“菊花，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以前要不是有你，我老婆子都不知死多少回了！快別說這個了！來，嘗嘗這個！這是我用蝦米、花蛤蜊和雞蛋做的蛋羹。可好吃了！來！你嘗嘗看！”王杜鵑天翻地覆慨而慷。
唐菊花見蛋羹色澤嫩黃，十分的誘人，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嘗過之後發覺它味道鮮美無比。
唐菊花讚不絕口地道：“嗯，不錯！王大嫂，你做的這個蛋羹可真好吃呀！對了！它是怎麼做的？”
感覺真好，王杜鵑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泛起了紅光，人也彷彿在瞬間年輕了不少。
她笑道：“這個呀，這個要先將蝦米切碎，放在黃酒中浸泡一刻鐘，然後將花蛤蜊用開水燙過後，再把硬殼打開。雞蛋打碎后加鹽，再加上花蛤蜊和蝦米，最後放進蔥花，然後再用大火急蒸直至結膏就行了。”
趁唐菊花大快朵頤的功夫，王杜鵑抱過孔亮來仔細地觀察，她發現孔亮面部、口唇、耳廓、手掌等處的皮膚不但顯得十分蒼白，而且還較為粗糙。這其實是早產造成的貧血所導致的，不僅如此，日子一長，孔亮的生長發育還會遠遠落後於其他同齡的孩子，不但智力極為低下，而且搞不好還會成為大傻子。
想到孔亮一出生便沒有了父親，日後還要變成痴獃，王杜鵑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悲傷。
“菊花，你這幾天感覺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王杜鵑偷偷地用袖子擦去了眼淚。
“別的還好！就是覺着兩個**脹得很！就像兩塊硬-梆梆的石頭！而且奶水也是越來越少了。怎麼辦呀？”唐菊花犯了愁。
王杜鵑安慰道：“別擔心！這個問題不大！我現在就去找些柚子皮來熬成汁，你趁熱敷在患處，很快就會好的！等一會兒我再去給你燉點豬蹄湯、雞湯什麼的，你很快就會有奶水的，放心吧！”
“這樣怎麼行呢？太麻煩你了！”唐菊花特別的感動。
王杜鵑道：“不麻煩！照顧你是應該的！誰還能沒個難處是不是？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清晨，金盆似的朝日從深黑色、淺灰色、魚肚白色的雲層里忽然涌了上來，這時，天空轟鳴，濃金潑滿了海面，也染透了諸天。漸漸地，聲音平靜下去了，天邊漾出一縷淡淡的白煙，接着就看見了桅頂，看見了船身。
粗魯、醜陋而且很黑，人乾瘦乾瘦的，走路像鴨子，雖然年輕時頗有一些奶油小生的味道，但年老了就不中看了。花白的鬍鬚在空中飛揚着，里正袁寶現在的臉色有些難看。
里正在南宋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管轄區域有現在的一個鄉那麼大。所以袁寶的職務相當於現在的鄉長、兼鄉黨委書記、兼鄉計劃生育委員會委員長、兼鄉婦聯主任、兼鄉老年交誼舞協會會長、兼兒子他爸、兼孫子他爺爺、煎牛排，真可謂身兼數職，能人一個。
因為剛剛他吃了一大盤炒黃豆，接着又喝了一瓢涼水，所以袁寶現在感覺體內有股目無法紀的氣體在到處亂竄。走路時，前邊走，後邊還帶着鼓樂隊，噔！噔！噔……
“什麼動靜呀？大人，這是怎麼啦這是？怎麼這麼響？”長得跟個老娘們似的村民袁滿很奇怪。
袁寶道：“人上了年紀就愛放屁！過去一天一個屁，麻煩！現在好了，一天一個屁頂過去五個屁，高鈣屁，水果味，上五樓，不費勁！”
袁滿道：“啊！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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