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各教紛爭

第七十章:各教紛爭

在小吏的引領下,趙頊帶着一班鐵臂衛,開始巡視泉州城。趙頊有意想看看泉州知州都在忙些什麼,一路走得急,只能走馬觀花般的打量泉州城。

泉州商鋪林立,賣什麼的都有,其中賣香料的最多。趙頊突然停住了馬步,想到自己要回汴京,首先得先回上京一趟,想到自己似乎又和後世一般,把妻子冷落了,不禁有些慚愧。或許皇宮裏根本什麼都不缺,但趙頊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他們帶一點禮物。

“李向安,身上有交子嗎?朕想買點東西。”趙頊回頭問道。

“沒有了,前日聖上賜宴,都用光了。不過,有存摺,不如去那邊取點錢。”李向安指着不遠處的一家錢莊說道。

趙頊每到一處都不會用地方官衙的錢,有什麼需要的都是自己花錢。前日,賜宴山地兵團,酒菜都是直接從基隆城的二十多家酒樓訂購的。

“嗯,走,取點錢去。”趙頊打馬往不遠處的錢莊走去。

錢莊大門掛着一副對聯,上聯:生意興隆通四海,下聯:財源茂盛達三江,橫批:匯通天下。門牌是:大宋商盟櫃枋,泉州一號店。

走進商盟櫃枋大廳,大部分都是大食人,身披綠色長衫,頭裹綠色頭巾,頭巾披散,完全將頭髮遮住,布料都是很名貴的越布,身上掛着銀月刀,手上帶着戒指,個頭還算高,鼻孔朝天,皮膚暗黑,與宋朝人-大為不同。宋朝人,大都是身穿葛布衣裝,多為黑色,白色很少,衣裝高領寬袖,頭髮都高高地束了起來,戴着網狀的高冠,手裏拿着摺扇,腰間掛着佩劍。

當然,這裏所形容的都是商人,大宋不同的階層有不同的衣裝,這有着嚴格的限制。趙頊變法后,顏色上放鬆了,除了黃-色,其它顏色皆可用。但是衣服的款式和衣服上的圖文,限制得非常嚴厲,款式不能和官員士兵的一樣,圖文不能出現龍蟒等物。

趙頊的士兵,都是身披黑甲,頭戴圓形的黑色鋼帽。將領和龍衛軍、火騎兵則無論士兵還是將領都是一身黃金甲,頭戴黃金頭盔,上面有一根避雷針一樣的帶着紅絲繩的尖頭。趙頊的頭盔上的尖頭最高,約十厘米高,紅繩也最多。從帽子就可以看出將士們的職位等級。

趙頊帶着一班鐵臂衛一走入大廳,就立刻吸引了人們的目光,不過也見怪不怪。除了被趙頊和鐵臂衛士兵的身高嚇住了以外,也沒有什麼驚訝的。

大廳的右下角擺着兩張桌案,後面分別坐着一個小吏,頭上戴着的是官吏特有的長翅帽。這兩個小吏分別是督察局和交子局的人,只要是監督商盟櫃枋的運作。大廳的左下角是商盟櫃枋的牙頭,也就是後世的大堂經理。趙頊一進入大廳,這三人就急忙跑過來,拱手見禮。趙頊的衣着,或許藩國的商人不認識,但身為官員的他們可都清楚——官家來了!

這裏不是朝堂,所以並不需要行跪禮,禮節是拱手九十度鞠躬。

“不必驚慌,朕來取點錢用而已。你們都各自忙吧!”趙頊揚手說道。

大廳里大部分商人都是來取錢的,少部分商人是剛剛到達泉州的藩商,他們要拿金銀銅錢兌換交子。現在大宋,沒有交子是買不到任何東西的。私自使用金銀銅錢交易,是要處斬刑的。

趙頊走向北面的櫃枱,耐心地排隊等候。看着掛着擺在大廳中央的圭表,整整等了一刻鐘才輪到趙頊。圭表是宋朝的計時用的儀器,由銅製的指針和石制的圓盤組成,時間只能精確到刻。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個時辰四刻。一刻,差不多是後世的半個小時。

趙頊把印有自己頭像和指紋的存摺遞了上去,櫃枱推出了一張紙,一個硯台。趙頊把大拇指沾上墨水,印在了白紙上。

“聖上要取多少錢?”櫃枱的店員也知道是官家來了,但都見怪不怪,他們都知道這個官家喜歡到處跑,每到一處都要巡視。

“一千貫。”趙頊回答道。

很快又推出一張取了一千貫的賬單,趙頊在上面簽字畫押。

趙頊拿到了一千貫,整整一千張面值一貫的交子,放在手裏,有十厘米多高。趙頊有種大款的感覺。按物價比算,相當於後世的一百萬元錢。除了拿到了一千貫,也拿回了存摺。存摺上寫着取一千貫,上面蓋着商盟櫃枋的紅色大章。

趙頊拿着一塌交子在手上甩了甩,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或許是後世用慣了**,現在用的卻是王相公。看着交子上王安石的頭像,趙頊心情很好,估計來宋朝最大的改變就是這個了。

拿了錢,趙頊也沒有心思去找那個泉州知州,自己一個皇帝,這麼急着見一個官員,實在有違禮制。正想着去哪裏給自己的四個老婆買點什麼的時候,突然一個大食人跑進大廳嘰里呱啦地說了幾句,很快大廳里的大食商人就瞬間走空,趙頊又莫名其妙起來。難道是天方教要舉行什麼特殊的儀式?

“這是怎麼回事?”趙頊回頭問那名引路的小吏。

“聖上,微臣要告楊知州有失官體之罪。”那名小吏沒有說什麼事,但是彈劾起他們的知州了。

“你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職務不是督察,有事情可以反映給督察局。彈劾上司,還是在朕的面前,你可知道你越權了?”趙頊最討厭這樣投機的官吏,不滿地說道。

“微臣童貫。微臣的職務是巡望司書記。微臣知罪。”童貫本來乘機在皇帝面前表現一下,沒有想到反而被斥責,不得不認錯了。

“童貫?”趙頊吃驚地說道。

童貫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就是這個傢伙慫恿宋徽宗,把北宋搞破了產!

“不對呀!童貫不應該是個太監嗎?怎麼做官了?”趙頊心裏暗道。

趙頊不知道的是,童貫是十九歲入宮凈身當的太監。今年童貫正好十九歲,但是因為趙頊在熙寧三年就裁撤了宮中大量的宮女太監,並嚴令禁止招募太監,禁止閹割。所以,歷史上原本該是今年進宮的童貫,現在卻是當了一名最底層的小吏。

“說說怎麼回事?”趙頊也不願追問此童貫是否是彼童貫。很多時候,歷史人物的忠奸好壞根本不是那麼容易分辨的。

“泉州本是佛門興盛之地,其中道教、景教也很繁盛,然而自從聖上下令廢除冗僧之後,由於這三個教派不懂經書的人太多,一下子被裁撤了很多。從此各教衰微。”童貫小心的說道。

“怎麼會呢?朕看其它地方,存余的寺廟道觀反而更加香火鼎盛,更加深入民心。各個空置出來的寺廟都改作了免費的旅店,供行商過路百姓歇腳之用,讓百姓十分感恩。”趙頊不贊同地說道。

“其實泉州原本也應該如此,只是楊知州偏袒天方教,天方教的信徒又大部分是大海商,這樣一來,各個被空閑的寺廟都被拆除,改建了禮拜堂。而天方教的教徒,因為是海商,識文斷字,大部分懂經文。”童貫說得仍然很小心。

“這也是按規定辦事,不是偏袒。”趙頊來泉州,就是想找些大食人引路,組建商隊下西洋。

“不,聖上,就是偏袒。因為大食海商都有錢,來通商,就是一大筆的稅收。楊知州害怕對天方教採取廢僧令會使得大食商人不來經商,會使得稅收下降,影響他的政績,所以才會偏袒天方教。”童貫肯定地說道。

“大食海商不僅繳納了大量的關稅,還無息貸款給楊知州發展泉州城,擴大港口等。有了貸款,就有了政績,楊知州就答應大食海商,允許天方教到普通百姓家傳教,並且呼籲泉州百姓叛依天方教。因為天方教徒很團結,幫助叛依者,打壓不信教的人。而楊知州也給天方教助力,遇到什麼案子都是偏向天方教徒。現在泉州內外都是天方教徒了。”童貫詳細地解釋道。

“什麼?那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趙頊問道。

“泉州北城有一個佛家寺廟開元寺,他們都懂佛經,楊知州拿他們沒有辦法。後來,隨着佛教徒少了,開元寺的功德逐漸不達標,楊知州便強令他們還俗,並把他們的寺廟賣給了信天方教的大食海商改建禮拜堂。開元寺的和尚不同意,楊知州便帶領衙役強行驅趕,沒有想到那些和尚,武藝了得。楊知州不僅沒有驅趕得手,還被打了。聯防軍士兵都不是泉州人,而這樣的事情也不屬於聯防軍管,楊知州調動不了聯防軍,便讓天方教徒帶人幫他。剛才,那一幕,應該是天方教徒都過去增援了。”童貫一層層地分析給趙頊聽。

“景教寺院怎麼樣了?”明王劉奇不顧逾越,急切地詢問童貫。

“還能怎麼樣,早就拆了。改建天方教的禮拜堂了。”童貫回應道。

“什麼?這幫天方匪徒,實在是欺人太甚!”劉奇大叫,轉而朝趙頊拱手道:“我們從波斯開始,就被他們驅趕,趕到了西域,趕到中土,現在,都到東海邊了,他們還不放過。末將懇請聖上允許末將調兵,剿滅這幫匪徒。”

“先去看看吧!”趙頊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樣的宗教問題真是讓人頭疼!

劉奇是明教教主,而明教本身就沃教、摩尼教、景教的綜合體,劉奇憤怒也在情理之中。況且趙頊答應過他,讓明教重返西域。

“遵旨,末將這就去調兵。”明王劉奇大聲答道,迅速轉身離開。

趙頊看着劉奇離開,腦袋更大了,心裏暗道:“你遵什麼旨?我說什麼了?難道碰到這樣的問題,你就不服老子管了?”

“聖上,同門危難,末將也得去搭一把手。”青木和尚拱手說道。

望着青木和尚和一干佛道兩家鐵臂衛士兵渴望的眼神,趙頊無奈地揮了揮手。青木和尚一走,一下子就帶走了大部分的鐵臂衛,跟在趙頊身邊的只剩下了狄詠、李向安等四個人了。

“狄詠,這個事情,你怎麼看?”趙頊詢問狄詠。

趙頊也慌神了,現在有種無力感,皇帝說話不頂用了。真要殺了那個劉奇,趙頊也捨不得!趙頊心煩意亂起來!

“末將馬上召集鐵臂衛。聖上不如先去看看,再作判定。”狄詠拱手建議道。

說完,狄詠便讓人發信號,召集暗中分佈在泉州各縣的鐵臂衛。皇帝身邊只剩下四名士兵,實在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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