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泉州大亂
隨着人流，趙頊等人向開元寺勒馬跑去。
“諸將聽令，集合所有人馬，控制全城，趙德，你部一萬隨本指揮使保護開元寺。”明王劉奇大聲說道。
明王劉奇回到聯防軍駐地，立馬擊鼓升帳，下達命令。
“明王，可有聖上手諭，私自調兵，恐怕會引聖上猜疑問！”山地兵團軍師方臘說道。
“嗯。”劉奇雙眉皺起，走下帥位，朝着方臘就是一個大嘴巴，大聲說道：“你小子當了軍師就反了天啦？立刻行動！”
說完，劉奇大步走出中軍大帳，趙德是流求土人，在劉奇訓練的幾個月內，早就習慣了劉奇的命令，“不勝則死。”讓他一點反對的心思都沒有。
方臘臉上留下五個血色手指印，心裏有點亂，不知道他的師父劉奇到底要做什麼。
“師兄，怎麼辦？”石寶一時之間不知道聽誰的。他本來就習慣聽師兄的話，但師父的話也不能不聽。
“還能怎麼辦？行動。”方臘摸了臉頰，火辣辣的，沒好氣地說道。
“聽本指揮使將令，凡是穿綠衣長袍的，不管是誰，就地斬殺。全城所有的天方教禮拜堂全部燒毀！”明王劉奇對着已經集合山地兵團士兵大吼道。
“向左轉。出發！”趙德跟着大吼道。
三萬山地兵團分成了六隊，有序地跑出了聯防軍駐地，向泉州城各個方向行進。同時，因為全城騷動，得到消息的聯防軍也緊急出動，五千聯防軍也朝開元寺進發，維持秩序。
此時，開元寺寺前聚滿了身穿綠衣長衫，頭披綠色長帽，腰胯銀月彎刀的天方教教徒。
“楊知州，聖上來了，聖上命你立刻遣散開元寺前所有的天方教徒。”一名小吏受童貫派遣，緊急通知楊知州。
“已經控制不住了，我已經緊急調出聯防軍了。”楊知州一頭的熱汗，沒有想到天方教徒這麼狂熱。
“沒有時間了，楊知州，再不遣散，就全完了。明教教主，已經調動了剛剛進駐泉州的山地兵團，那是三萬人呀。”小吏着急地說道。
“啊！明教也插手了。”楊知州心亂如麻。
為了討好天方教的阿訇，楊知州也叛依了天方教，此時焦急地他已經受不了啦，慌亂地摘下綠色的天方帽擦着額頭上的熱汗。
“蒲使節，我朝皇帝陛下到此，不能這麼鬧了，否則，我們都要死在這裏。”楊知州勸告一旁的大食使節蒲元乙。
“聽聞大宋乃禮儀之邦，禮遇藩國。本使節是奉大食皇帝麥哈德陛下旨意，是來進貢的。我們帶了豐厚的貢禮，大宋皇帝只會恩待我等，楊知州就等着加官進爵吧。”蒲元乙不在乎地說道。
“可是，可是。”楊知州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形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根本沒有想到趙頊此時會來到泉州，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按大宋律令，開元寺已經售賣給了本人，本人有權隨意處置。要死的應該也是那幫不信安拉的禿驢。”蒲元乙自信地說道。
“安拉的子民們，為了在這裏建起我們的禮拜堂，衝進去。趕走那些異教徒。”蒲元乙大吼道。
隨着他的一聲大吼，天方教徒拔出了銀月彎刀，拚命地向前沖。
“主持，他們的人太多了。要守不住了！”一個小沙彌跑進大雄寶殿哭泣地說道。
“圓覺師兄，泉州各縣的俗家弟子正在往泉州城趕來，只需再堅持一天就沒有事情了。”戒律院首座圓光說道。
開元寺的寺門突然大開，從裏面湧出百餘名僧兵，手持長棍，與天方教教徒廝殺起來。雖然陣法沒有亂，但人數太少，經不住天方教徒的人多。長棍對彎刀，非常不利，一名僧兵被割開了喉嚨，倒在了血泊中。
突然之間，槍聲大作。一群手持突火槍的百姓，急匆匆地趕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開元寺前的天方教徒，就是一頓猛烈的射擊，天方教徒倒了一地。
泉州下轄六縣，雖然天方教徒霸佔了泉州城，但下面的各縣還有不少的佛教徒。那些手持突火槍的百姓就是原本被裁撤的和尚道士，開元寺曾經是他們的修行之地，是泉州佛教徒的聖地，他們怎麼可能允許那些天方教徒拆除他們的聖廟。
“圓覺師兄，俗家弟子來支援了。我們也衝出去吧，夾擊他們！”戒律遠首座聽到槍聲，高興大喊道。
天方教徒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就和佛門的俗家弟子廝殺起來。突火槍的射程只有三十步，五十米不到。射擊了兩次便和天方教徒肉搏起來，突火槍前頭裝了刺刀，倒也不落下風。
聯防軍聽到槍響，以為是百姓叛亂，急忙向槍聲之處趕去。竟然和天方教徒，前後夾擊佛門俗家弟子。得到軍隊支持的天方教徒大喜，士氣大漲。佛門俗家弟子第一批趕到的不是很多，只有兩千人不到，而聯防軍卻有五千人，吃了不少虧，紛紛躲進民宅。聯防軍挨家挨戶搜查。
在開元寺的另一邊，山地兵團也趕到了，沒有二話，堅決執行命令，開始屠殺起來。山地兵團是正規部隊，裝備優良，一開始就朝着開元寺門前的聚集的天方教徒發射火箭。一頓火箭之下，天方教徒大亂，頃刻間就死了一大半。
“綠衣者就地斬殺。”山地兵團的將領大吼道。帶着一群群的士兵湧進民宅商鋪，朝那些客居泉州的大食人舉起了屠刀。山地兵團是一群沒有人性的士兵，衝進民宅商鋪，認衣服不認人，只要是穿綠色衣服的，長相跟他們不一樣的，不管男女老幼，統統給一刀。
山地兵團已經成了劊子手，左手持青龍刀，右首持巨盾，把開元寺前的那些天方教徒圍在了一起，接着後面的弓弩手便是一陣陣的箭雨。
大食人彙集藩市幾乎成了屠宰場，山地步兵團的士兵衝進藩坊也不用分辨，見人見砍，殺得不知道多痛快。
泉州城二十萬百姓，其中一半多是客居此處的大食人，加上叛依的大宋百姓，佔了七成，此時遭遇屠殺，他們全蒙了。一時間竟然無法組織起反抗。直到泉州城的五十多家天方教禮拜堂燃起了衝天大火，他們才憤怒了，拿起任何能拿起的武器與山地兵團的士兵廝殺起來。
此時的泉州城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是喊殺聲。趙頊聽得心裏煩亂，狄詠帶着剩下的四名鐵臂衛把趙頊拉進了一戶人家，外面實在太亂了！
“聖上，請用茶。”一名老者給趙頊端了一杯茶。
這是一戶普通的百姓家，家裏有佛像，看來是一個全家都是信佛的。不過，信佛的，即便是開元寺被燒了，也不管他們什麼事情一樣，遠沒有天方教徒那般狂熱。他們燒香拜佛也不一定要去寺廟，家裏供個佛像就能拜，沒有那麼多規矩。拜佛燒香，也就求個平安什麼的。哪個佛比較靈，比較潮流，就拜哪個，佛經什麼的他們也不懂個啥。
這戶百姓家供奉的是千子觀音，看來這家人，人丁稀缺。不過千子觀音旁還擺着一個官員的像，趙頊不知道那就是范仲淹，被封為文曲星的范仲淹。看來這戶人家不僅人丁稀缺，還有一個正在攻讀的學子。
趙頊也不願理會外面發生了什麼，這樣的衝突混亂，他在後世也經歷過，那一次是在新疆，和現在的感覺一樣，腦袋都大了，上級下達的讓人矛盾的命令，讓他腦袋都快炸了。後來被砍了一刀，索性躲起來了事，什麼也不管。
而明王劉奇之所以這麼做，不僅僅是出於對天方教霸佔泉州的憤怒，而是要讓趙頊作出一個選擇。是明教還是天方教的選擇。趙頊遲遲不談西征之事，讓明王很惱火而又無可奈何。知道趙頊要下西洋，親自登門與天方世界建立直接的貿易關係，明王就更憤怒了。
只有劉奇的弟子方臘還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不過，也和劉奇一般，都在賭趙頊會支持他們明教而不是天方教。而趙頊此時矛盾的是要不要殺劉奇！
端起茶杯，吹吹了茶麵，輕輕地抿了一口，苦澀中帶着一絲甘甜，趙頊放下茶杯問道：“老丈家裏幾口人，生活過得怎麼樣？泉州知州沒有苛刻待民吧？”
老丈就是老人家的意思。
老丈拱手說道：“老朽家裏四口人，兒子兒媳都外出做生意去了，家裏只剩老朽和正在讀高中的孫子。楊知州是個好官，泉州城修得很好，港口修得很大，又免了泉州百姓半年的賦稅，老朽也常常去港口賣些糕點茶餅，補貼家用，日子還算富足。”老丈說完，便朝裏面喊道：“小蒜頭，快點出來，官家來咱們家裏了。”
“阿爺，來了。”一名身穿高冠儒服的年輕學子從后宅跑進了客廳，對着趙頊鞠躬拱手說道：“小子高俅，參見聖上。”
“高俅？”趙頊吃驚地站起。今天趙頊見到了宋朝歷史上的倆個大混蛋，一個是童貫，一個就是眼前的高俅。
趙頊不知道的是，歷史真的發生了改變。高俅家是開鐵匠鋪的，在歷史上因為王安石的市易法破了產，他的爺爺被氣死，他的父母帶着他遷徙到汴京時，父母也雙雙在遷徙途中病亡。他在汴京乞討，當起了流︶氓。後來因為會識幾個字，被蘇軾收為書童。然而，現在的他，卻安安穩穩地在家讀書，準備迎接高考。
看着高俅知書達理的樣子，趙頊很難把他和歷史上的高俅聯繫起來，見了一個童貫，再見一個高俅，趙頊也心平氣和下來，心裏想到：“歷史已經完全變了樣，不能用歷史的思維看待宋朝了。”
如果是歷史上的宋朝，估計今年大宋還在和西夏打仗，一連打了三年，直到熙寧七年王安石因為北方遭遇蝗災，鄭俠的一副流民圖，讓王安石罷相。除了蝗災還有可能外，其它的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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