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圈外傷痕盼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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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珍珍驚愕地聽到姚師傅會為自己的師妹擔心而感到惋惜,有些懷疑他是一個多情種子,有了妻子還丟不下師妹,這可是個危險信號,更擔心禎民和他在一起時間長了,一個單純的男朋友會踏上他的後塵,霎時,臉色變得有些難堪,心裏向熊熊大火在燃燒,眼睛瞪得像兩個小火星,帶着冷若冰霜的臉很懊喪、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凸顯,把碗筷朝餐桌一擱,暴躁地質問他:“哼,姚師傅,看上去你是一個老實人,沒想到你吃到碗裏還看到鍋里啊?難得我把你當大哥,嫂子對你巴心巴肝的真是瞎了眼。”她的一席話讓四個人都沒有心思吃飯,只是放碗筷的動作沒有她放碗筷的聲音大。
姚師傅看到她氣憤得失去了大學畢業生矜持的本色,彷彿變成了一個狂妄的山村婦女,彰顯一個女人為捍衛自己的愛奮不顧身地與一個帶有花心嫌疑的人爭鬥,他為張禎民慶幸能遇到一個這麼痴情的姑娘,既然她能這麼像雞一樣呵護小雞一樣保護他們的這份情,說明她對這份愛很珍惜,故意逗着她玩,笑着探明她發脾氣的真實意圖:“你們看這個皇后,誰還沒有三親六戚,我說師妹的事就發這麼大的火。”
面對突發的變故,張禎民惆悵得若有所失,知道他曾經講過師妹的事,並沒有其他行為不軌的意圖,今天約魯政清就是想說這件事,擔心她發脾氣會影響自己與姚木匠合作做生意,只好委婉地勸胡珍珍:“珍珍,你不要性急,讓他把話說完。”並給她暗使眼神,是要幫助魯政清掌握更多的情況。
胡珍珍沒領會他的意圖,更是感到委屈沮喪,眼睛裏忍不住噙着淚珠子,反而把張禎民當成一個已經中毒之人,毫不客氣地指責他:“你們真是志同道合的臭男人嗎?你也想學他有了老婆還留戀師妹!想和姚老闆同流合污。”
魯政清面對這感情糾葛的事不知所措,有些左右為難,如果姚木匠真是向胡珍珍懷疑那樣,他們就會挑起事端,胡珍珍本來就有感情傷疤,可經受不住再次受到傷害。
姚木匠看到胡珍珍急火攻心的神態,擔心她把這把怒火燃燒到妻子的嘴裏,不僅會影響到公司的正常運行,反而會惹出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事,只好對他們透露實情:“珍珍,我們當著你的面說師妹的事,並不是我和師妹有苟且偷生之事,而是想讓這位小兄弟警惕現在的處境。”
胡珍珍瞪大雙眼,有些莫名其妙地感覺,張禎民連忙給他送上紙巾,施以最溫柔的受援方式,用最親昵的舉措讓她丟掉煩燥,把碗筷遞到她上,向哄孩子似的安慰她:“今天我們當著你的面,姚師傅為曾老師提供一些線索,怕他在這家公司吃虧,飯菜都要冷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說。”他將用溫情把她心裏的怒火降下來,化解即將發生的矛盾升級。可是她茫茫地接過碗筷,眼淚聚在睫毛上,流向面頰。他用紙巾給她擦乾淚珠:“別慪氣了,他是逗你玩。”
魯政清也不想他們為了自己的事把關係搞得太僵化,只能給他們作證:“是啊,他們看到我在公司當清潔工,的確是關心我想給我提醒一些注意事項,沒有其他企圖。”
生活活潑的她,面對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到底的籠罩着溫馨的關懷還是欺騙,不想稀里糊塗的再次受到次生傷害,精神上有些精疲力竭的表情,陳舊的傷疤在隱隱發痛。
姚木匠通過這種方式,試探出胡珍珍對張禎民虔誠的感情,同時體現她脆弱的一面,只能用今天要接觸的主要話題,表情有些苦澀:“本來我不想提起消失的往事,當看到師妹沒頭沒腦地跟着呈機鎮瞎混,只能掀開這層傷疤。”
魯政清不想急於求成,更不願意為了辦一個案子傷害到其他人,何況他們只需要有一個安穩的生活,沒有必要給他們增添這麼沉痛的精神負擔,再不願意看到他提的事牽涉**,波及到朋友、同事的關係,帶着人類通常用的同情之心還是憐憫之情:“姚師傅,你自己衡量一下,沒有必要就少提一些傷心的往事。”
姚林區坦然沉穩勝過平常,帶着勃勃生機地敘述往事:“忘掉舊的傷痛向一把醫生割闌尾炎一樣,如果不割掉爛腸子有可能會要人的命,用刀子割闌尾炎有點痛可以救人一命。”
張禎民從姚林區迷茫的眼神看出他即將接觸主題,自己也回到座位上首先拿起碗筷,便坦然欣慰絞盡腦汁地鼓勵大家吃飯:“一邊吃一邊說,吃了秋天冷的飯菜容易鬧腸胃病。”
“我的父母死得早,姐姐嫁人後,家裏只有我一個人,當時,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單身漢,成天花天酒地盡闖禍,身邊還有幾個同命運的小兄弟,我們場鎮上的人都有些討厭和憎恨我們。有一次我和兄弟們惹到了一位姓鄭的木匠師傅,他不僅用武力征服了我們,善良的他沒有報警,反而給我們講一些做人的道理,還帶我學手藝,讓我過上了踏實的日子,賺錢把家裏的房子整修后,並且給我介紹姑娘讓我安家,師傅成了我的再生父母,我對他十分敬重。”姚木匠端起碗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敘述他的那段痛苦的往事。
張禎民用右手推了一下鼻樑上戴的眼鏡,微笑着引誘他拋開傷心往事走上新生,一邊吃飯一邊對他談:“現在你有了妻子和兒子,還有精湛的木匠手藝,在城裏買了一套房子,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還有什麼憂鬱的呢!”
姚木匠推心置腹地給他們敞開思想:“俗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日子過得越好就越尊重師傅,我一直把師傅當成再生父母,把他女兒當成親妹妹,鄭亞青是他的獨生女,得到師傅的萬般寵愛,為了讓她住得舒適,早年就把舊房子改修成預製結構的樓房,本來師傅有錢到城裏來買房子,為了供她讀書,他失去了到城裏來買子的機會,誰知她大學畢業后,不考公務員,獨立到深圳去打工半途而廢,回到洪洲開始在郵政儲蓄所工作得好好的,又遇到與呈機鎮這麼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師傅和我們都勸過不起作用,呈機鎮還找了些二流子去威脅我師傅和我們,報警也不起任何作用,我們想請你來出主意我們如何辦好。”
魯政清終於弄清楚他們約自己來的意圖,從表面看是讓自己來出主意,其實是暗示鄭亞青的背景,這條直達呈機鎮的重要線人,呈機鎮玷辱了鄭亞青的清白,耽誤她的終身大事,怎樣才能讓她含羞地從諂媚里脫身而出,是一件很棘手之事,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能進一步了解他們與鄭家關係:“雖然我是清潔工,進公司也只有一天時間,據我了解老呈只是挂名董事長,主事幾乎都是章祖民,鄭亞青怎麼陷得這麼深,在此之前難道你和她家裏的人一點都不知道嗎?”他的一番話,表明自己和師妹只是兄妹情,關心她的事是一個兄長的責任,是為師傅減輕精神負擔,胡珍珍為冤枉姚木匠有些愧疚,她只能用揀菜的方式表達歉疚的意思,蕩滌了心裏的怨恨,同時想到自己與礦升溫在一起給家人帶來的傷害,悔之莫及。
姚木匠一個曾經是場鎮上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會把這事當成剜他的心一樣疼痛,霎時,惆悵若失的表情,他那帶厚皮的左手端着碗,右手握住筷子微微顫抖,表明此時他的心有多沉重,幾乎讓非常痛苦的針扎入他心窩:“沒有我師傅的引導就沒有我今天的好日子,傷害我師傅及妹妹比剜我的心還難受,呈機鎮原來是甜言蜜語騙我師傅及家人,以領導和幫忙找工作的身份出現到她家裏,贏得全家人對他的尊重,工作是找了,原來是個圈套。”
魯政清看上去姚木匠為曾經的過錯痛心疾首,為現在的幸福生活格外珍惜,想尋找一條捷徑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蔡竹青知道,迫使呈機鎮懸崖勒馬,在鄭亞青沒有醒悟之前,會把一切怨恨對準幫她的人,也許會發生預料不到的事,只好安慰他:“這事一時半會不好解決,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操之過急會適得其反。”
姚木匠聽他這意思很頹喪:“我師傅最愛面子,女兒像這麼無名無份地跟着一個已婚男人,心裏別提多難受,我們總不能看到他受着痛苦的煎熬順水推舟吧,為這事他們兩位老人還差點離婚,師娘只會做飯洗衣,從來沒有參加體力勞動,師傅只會幹木匠活賺錢,從來不做飯,要是他們離婚後日子怎麼過,他們兩個老人還怎麼活,你們這事懸不懸呀。”
魯政清從他的語氣估量,呈機鎮既然選擇鄭亞青,必定有特殊用途,有可能把她家建成窩藏贓款、贓物的地點,讓人料之莫及,只有探明他的一些誘惑意圖才有為他們分析採取的對策:“姚師傅,你莫着急,慢慢回憶一下,呈機鎮開始到你師傅家承諾過什麼,不然,憑你師傅的精明程度,不可能沒有警覺。”
姚木匠一邊吃飯一邊給他們回憶鄭亞青與呈機鎮相識的過程,鄭亞青從深圳回洪洲后應聘做了洪洲一個郵政儲蓄所的臨時人員,呈機鎮一次偶然到郵政儲蓄所去辦存款業務,發現鄭亞青很有素質,就在辦業務時閑聊了幾句,問她一個月的收入是多少,上班時間是多久,工作辛苦程度如何,鄭亞青猶豫不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提問,後來狡黠的他多次到這個所去辦存取錢業務與鄭亞青套近乎,讓鄭亞青對他大把錢進去而產生好奇,並開始被動地接受他邀請喝茶、吃飯、唱歌,在交談中徵求她的意見想不想換一個比這個待遇高一倍的工作,幾個月後,鄭亞青動搖地接受他的安排,辭退了原來的工作職位,來到三合公司辦公室上班,從此之後,日常陪同他參加吃喝玩樂活動,在金錢與自由消費中不知不覺成了他感情上的俘虜,當他知道他是有妻之夫,後悔莫及。上當后的她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對家裏人說,父母多次逼她相親,她都委婉地拒絕了,記得第一次呈機鎮以她領導的身份到師傅家時,第一次見到道貌岸然的他,這次他很拽,安排一名駕駛員駕駛了一輛轎車載着他們兩個把轎車開到師傅家門口,他穿着西裝革履,裝成一個衣冠楚楚的正經人,提着兩瓶五糧液,一件牛奶,一條玉溪煙,封了一個紅包,師傅出於接待女兒領導的禮節請自己去陪同他們吃飯,在喝酒吃飯時,他朦朧的以欣賞鄭亞青工作能力才引薦到一家私營企業上班,並以引薦人才和晚輩的身份敬酒,偶然承諾如何保障她在公司的利益,爭取為她在城裏置辦一套房子,給她配專車,表態讓公司贊助,為師傅家改建成防地震的樓房,家裏安裝自來水,天然氣,聯繫電管所安裝專用變壓器,聯繫交通局投資把公路改造成水泥路,簡直說得天花亂墜之事,聽說我是木匠,還主動給我介紹業務,當時全體受到他忽悠之人都被他的真摯和熱情感動,把他當成救世主。
通過姚木匠的介紹,魯政清終於明白了呈機鎮是想把鄭亞青當成秘密夫人的罪惡目的,同時,作為犯罪行為的替罪羊:“他表態承諾的事兌現沒有?”
姚木匠苦惱地搖頭:“他就是騾子吃灰面一張白嘴,所有表態的事都沒有兌現一件,師傅現在提起他就含血噴天。”
魯政清意識到他也許是做了工作沒有成效,或者是發現鄭家的人對他不感興趣,所以,他改變原來的想法,只能順着他的意思勸勉:“本來他就不是誠心與鄭亞青過一輩子,不兌現承諾是正常現象,不必要為這些事耿耿於懷。”
胡珍珍提到甜言蜜語騙人的男人,就會產生一種極其強烈的反映,因為她的心裏對這種人特別憎恨,當她聽到呈機鎮作出這麼荒誕無稽之事,眼睛裏噴射出一股強烈的怒火:“這種臭男人活在世界上純屬多餘的,我有機會遇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再把他丟到深山老林讓野狗野豬啃。”
張禎民知道她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也做不出這種窮凶極惡之事,主要是發泄一下心裏的怨氣,只能施展對她的溫馨,朝她碗裏揀喜歡吃的菜:“你是高尚的人,他是低級的畜生,如果你和他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沒有人代替你受罪。”
胡珍珍從張禎民揀菜的舉動看到了他的虔誠心意,感受到愛情的溫馨,回想起和他的日子就像生活在溫暖的春風季節,沒有煩惱和苦悶,無論是他還是老人們都把自己視為珍寶,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開導,羞慚地吃着飯菜。
就在他們談得熱火朝天時,姚木匠的手機響起鈴聲:“這是我師傅打的電話,每次都是我掛斷後打給他,免得他用電話費。”
張禎民為進一步加固他們的關係,促進企業的正常發展,對姚木匠的行為大加褒獎:“姚木匠對師傅真是百般孝敬。”
胡珍珍瞪眼干涉他:“莫吹噓,多學着點如何孝敬老人。”
姚木匠把手機撥到免提讓大家聽他和師傅的對話,接通電話后鄭師傅還是像當年對徒弟的語氣:“小姚,每次你都掛了打過來,用不着。”
姚木匠客氣地笑道:“哦,不是掛斷,是剛才不小心摁住這個鍵了,師傅在忙啥,有什麼事情吩咐?”
“每次都是這個說法,下次換個說法騙我這個老傢伙。”姚木匠樂趣地笑着給弟子講后,在手機里徵求徒弟意見:“哦,今天姓呈的和我不爭氣的二百五回來吃的晚飯,他們剛走一會,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姓呈的商量我準備把舊房子改建一下,我看了一下他給我圖紙,發現外面沒有多大區別,就是地下室像修密宮一樣,我不明白他為啥會把一套普通的民房改修得那麼神秘?”
姚木匠在電話倒問師傅:“師傅,你看錯沒有,是不是要利用地下室修車庫哦。”
鄭老師傅在電話里堅定的語氣:“你娃兒真認為我人老眼花嗎?他的圖紙上整得明明白白,整個地下除了打樁,要修兩層地下室,地下室的修法有點像過去修碉堡那麼堅固。”
姚木匠側面了解他的用意:“你沒問他為什麼這麼修嗎?”
鄭老師傅坦然地告訴他:“我問了,他說這麼修有兩層意思,一是修得牢固防地震,用來裝水,平衡地表的作用能防八級以上的地震;二是防戰爭,將來一旦發生戰爭就是核武器的戰爭,到地下室躲才安全,同時還透露這麼一句話,不要我把設計圖紙給別人看,更不要說這些地下室的用意,就說是用來裝水防地震,你說我同意他修還是不同意他修。”
姚木匠聽到這突然的問題只好暫時不回答:“這樣吧,我對這些也不是很懂,張總是專家,我請教他后再給你老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