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賴
“出了宮,這稱呼也得改改了。”
知薇看看一身世家公子打扮的皇帝,立馬明白過來:“那管您叫……”
皇帝想了想,回道:“叫三爺。”他兄弟輩行三,叫三爺正合適。
知薇立馬一應:“奴才記住了。”一順嘴把自己的稱呼也改了。她現在算是小廝,叫奴婢得露餡兒了。
她滿以為自己這改法不錯,皇帝卻不樂意了。其實不管她算稱奴婢還是奴才,皇帝聽了都不順耳。由始至終,她在他心裏就不是奴才,不該這麼做小伏低侍候人。若真想作賤她,沈萬成死了后他就能下手了。
他對她,始終是想平等待之的。
於是他搖頭道:“別叫奴才,咱們就你我相稱,也方便些。”
“這個……不大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你從前在我面前不也總是你啊我啊的。”
那不是當時不知道他的身份嘛。知薇覺得這男人還挺記仇的,那麼久之前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哪裏知道,於皇帝來說,扮太醫的那段日子也是一生里少有的悠閑時光。逗她,當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於是兩人就這麼定了稱呼。知薇繼續給皇帝倒茶,又拿了點心出來勸他吃,皇帝卻把碟子推她面前,讓她先墊墊肚子。知薇忙活了一天到這時候真有點餓了,也就不客氣拈着吃了兩塊。一時間馬車裏氣氛不錯,兩人邊吃邊說,很快便到了最熱鬧的一條主街上。
馬車靠邊停下,皇帝和知薇下車,一前一後慢悠悠往前逛。皇帝身邊近身侍候的就知薇一個,連小莊子都要靠邊站,遠遠地跟着才行。
至於那些個暗衛,全都化妝成普通百姓的樣子混在人群里,一步不落跟着皇帝,以免出什麼岔子。
知薇自然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就她一個,剛走進人群的時候不免有點緊張,生怕有人撞着傷着皇帝,隨時做好保護他的準備,腦子裏的弦綳得緊緊的。
皇帝瞧出來了,便同她道:“不必這麼緊張,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壞人。”
這話也對,知薇看看身邊衣着樸素長相純樸的老百姓們,警惕心漸漸放了下來。眼睛開始往別的地方瞟,盯着路兩邊擺的攤子看得津津有味。
這要擱在上輩子,這些東西哪入得了她的眼,還不如逛夜市來得有意思呢。可三年皇宮單機生活過下來,她實在悶夠了。一出宮就跟鳥兒出籠似的,那些從前看不上的現在竟也變得有好玩起來。
加上古代的東西總跟現在不同,也有不少新奇玩意兒。又或者是有人擺攤賣玉器首飾什麼的,倒也不用擔心是塑料的,品質雖不好,大約也是真貨。
知薇沒錢,只是過過眼癮,但既然冒着危險出來了,總要瞧個夠本兒,哪怕回去挨板子也好受些。
皇帝比她見過得世面多得多,街上這些個東西完全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從前當皇子的時候也常出宮,都是見慣了的。倒是知薇那一副瞅啥都新鮮的模樣,令他更感興趣。
想想也是,她入宮前是千金小姐,必不常出門。進了宮就更沒機會了。今日反正一時興起,就讓她看個夠好了。
兩人邊走邊看,知薇不知什麼時候被個擺攤賣手工小飾品的攤子。那擺攤的老太太有一雙巧手,做的那些個首飾和別家的不同,自有一番風味。知薇過去的時候她還在擺弄一個桃花樣花鈿,敲敲打打忙得手眼不停。
知薇倒不是覺得那花鈿有多漂亮,只是頭一回見人當街打首飾,心裏十分好奇,也想看看這東西究竟是怎麼做的,於是這腳步不由便停了下來。
皇帝說是自己逛,其實反倒是陪客。知薇停了他便也停,見她盯着人家手裏的花鈿,還當她喜歡,便想着一會兒要不要買下來送給她。
她額頭飽滿皮膚白皙,戴這樣的花鈿應該會很好看。
兩人便安靜地駐足攤前靜靜看了會兒。天色已有些暗下來,老太太因要做活便率先點起了燈。燈一亮便吸引人,圍攏來看的人也就多了一些。知薇看得起勁,並未注意到身邊漸次圍籠來的人,只知道皇帝一直站在她身後,讓她安心不少。
古往今來,她大概是第一個讓皇帝做保鏢的人物了。
皇帝並不催促她,只是當人變多時,不動聲色往前站了兩步,離她更近了一些。圍過來的大多是女子,有些衝著首飾來,有些則衝著他來。不過到了近前,最後都變成了看他而不是看首飾。
皇帝這樣的品貌氣質世間少有,尋常女子哪裏見過,一個兩個不由羞紅了臉卻又不走,假借挑首飾的名義站在攤子旁,不時偷看他兩眼。
那些窺視在皇帝眼裏就跟空氣差不多,完全引不起他的注意。但片刻后,另一個人的目光卻引起了皇帝的警覺。
那是個男人,目光並不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身前的知薇身上。那男人看起來家世尚可的樣子,穿着打扮有點身份,長得也算周正。只是那一雙眼睛不懷好意,露出明顯的貪婪之色。
知薇也注意到了,起先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她現在做男子打扮,登徒子不會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但很快她就發現,那人確實在看她,並且看得非常露骨,一副恨不得撲上來亂摸亂抱的噁心模樣。
知薇心頭一凜,心想這該不會是碰見好基友了吧。這年頭好男風的都這麼大膽,當街就想眉目傳情?還是說他認出自己是女子,這才頻頻放電。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讓人不舒服,知薇不想再待下去,剛想轉身和皇帝說走人,那人竟快速貼到她身邊,同她搭訕起來。
“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紀小小,竟也喜歡這樣的東西。”
這人的模樣讓知薇想起從前上大學的時候,碰到過的小鱉三,這種人絕對不能搭理。你若回他一句,他便有了借口,底下十句百句地纏着你,就跟牛皮糖似的甩不掉。
於是知薇不言語,往旁邊躲了躲。但牛皮糖就是牛皮糖,她躲那人就跟着動,又湊到了跟前:“你看中了哪個同哥哥我說,我買給你。別不好意思,咱們交個朋友,我是戶部駱侍郎家的大公子,你叫我子唯便可。小兄弟尊姓大名?”
知薇見他越說越來勁,不免有些生氣,正想着怎麼甩掉他,突然覺得背後傳來一股力量,揪着她的衣裳將她拖動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她人已經站到了皇帝身後。
這是保護她的意思了,知薇心裏有點感動。
那個姓駱的一見看中的佳人被劫胡,不由火冒三丈。他爹是正三品大員,他平時在京里向來橫慣了,比他家級別高的不屑與他為伍,比他家低的全得聽他的,於是把他養成這麼個渾性子。
好容易看中了一個,居然有人敢跟他搶,看來今天得活動活動筋骨,教訓一下這個傢伙了。
駱子唯一抬頭,對上了皇帝的眼睛,本想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卻不料只被看了一眼竟是骨頭髮酥,有些站不住腳。旁邊小廝見狀上前關心:“爺,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讓人看出露了怯,駱子唯惱羞成怒,沖小廝罵了句滾,強撐着笑意看皇帝,眼皮一翻道:“喲,你們是一道兒的?”
知薇沒想理他,卻不料皇帝意外開口,邊打量那姓駱的邊問:“你是戶部右侍郎駱正華的公子?”
“是,怎的,想找爺的麻煩?”
“只是問問。”找他的麻煩?皇帝是要找他爹的麻煩。問清了家門才好下手,萬一弄錯了豈非冤枉好人。
駱子唯本以為這也是個橫的,結果聽他說話語氣倒平和,便又生了別的心思。當街硬搶總是不好,不如先攀個交情,回頭讓人乖乖把那俊俏的小公子送上門來才好。
於是他換了副嘴臉笑道:“看來是老熟人。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皇帝看知薇一眼,示意她說。知薇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他的跟班小廝,這種時候理應由她代答。於是她壓低嗓子回了一句:“我們三爺姓林。”知薇上輩子是南方人,前後鼻音不分,林凌總念得不對。
“原來是林三爺,失敬失敬。”駱子唯上前一步,變得殷勤許多,“既是偶遇便是緣分,不如今日由小弟做莊,咱們一道喝酒去?”
皇帝依舊不答,只看知薇。知薇不知道他啥意思,但自己肯定不願去,於是便道:“我們三爺還有要事在身,不便……”
“小兄弟何必這麼見外,既是相熟總要喝一場,總好過你們枯站這裏看首飾來得強。林兄給我個面子,小弟正好有一事相求,還想同林兄商量一二。”
他本想過會兒再提這事兒,奈何知薇扎進眼睛裏,搞得他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衝過去抱住她,好好啃咬兩番。心裏那股子邪火一旦上來,便壓不下去了。這樣的人兒若壓在身下,回頭叫起來該多讓人暢快。
皇帝面無表情掃他一眼,問:“何事?”
駱子唯訕笑兩下,壓低聲音道:“不知三爺可否割愛,將你的這位……呃,割愛讓給小弟。”
-------------------------------------------------------------------------------
這人簡直無恥。
竟當街問人討要下人,並且帶着那樣不純良的目的。知薇心頭泛起一陣噁心,恨不得抓起旁邊攤子上的簪子戳瞎他的眼睛。
皇帝內心的厭惡比起知薇只多不少,但他城府極深,並未當眾翻臉,只冷冷回對方一句:“不行。”
駱子唯吃了閉門羹有些不爽,但一看知薇那嬌嫩的小臉,心頭就跟有十指小爪子在撓似的。這正是他最愛的一口,少年郎,膚白貌美唇紅齒白,一開口聲音又軟又糯,簡直是人間極品。若能帶回家日日相伴,豈不美哉。
於是他又道:“小弟真心相求,還望三爺給個面子。這樣吧,你要多少銀子只管開口,我必定令你滿意。”
掌握天下財庫的皇帝,頭一回讓人拿銀子砸了。於是他心頭的不爽愈盛。反正已經打聽到了他的父親是誰,回頭慢慢收拾便是。皇帝懶得與他多話,拉起知薇的手便要走。
可這駱子唯當真是個臉皮厚的,一見他們要走便攔在前頭,露出幾分兇相來:“三爺別忙着走啊,小弟這酒還沒請呢。再說了,您要走也成,這位小兄弟得留下。”
“憑什麼?”知薇氣得不行,插了句嘴。
駱子唯立馬露出淫/邪的笑容,沖她拋個媚眼:“憑爺喜歡你啊。你還是乖乖跟爺走吧,莫要不識相。回頭動起手來傷着你可不好。至於姓林的你,趕緊給爺閃一邊去。給你銀子是看得起你,我就是硬搶,你又能如何。”
說完他朝左右看看,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幾個大漢,一下子就將皇帝和知薇給圍住了。首飾攤邊看熱鬧的人這才發現出了大事兒,紛紛往旁邊讓開,倒是那打首飾的老太太依舊鎮定,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包圍圈外面,十幾個暗衛蠢蠢欲動,幾乎瞬間就要出手。但皇帝眼神略一掃,這些人便又收回了鋒芒,只遠遠盯着神經緊繃,生怕皇帝吃一丁點兒虧。
這個駱子唯,今天註定是要被剁成肉泥了。
但當時他還猶不自知死期將至,依舊在那裏耍橫:“小兄弟,看見了嗎,趕緊跟爺走吧。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家這位三爺不行,哪及爺風流瀟洒,看他那一張死魚般的臉,平日裏跟着他一定很無趣吧。這種不會笑的人趁早丟開好,爺今晚就叫你嘗嘗□□的滋味。”
知薇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簡直恨不得縫上他的嘴。竟敢當著皇帝的面說這種污言穢語,這個姓駱的只怕陽壽已然到頭。
因皇帝背對着她,知薇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挺拔如山峰般偉岸的背影可以感覺到,他現在周身隱隱散發怒意,雖不明顯卻極駭人,凍得知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駱子唯見皇帝不言語以為自己贏了,當下便一揮手,示意手下搶人。那幾個大漢也是輕敵,赤手空拳便沖了過來。不料皇帝出手極快,一伸手將知薇護在身後,順手拿了首飾攤上一根銀釵,鋒利的釵頭似乎只在空氣中劃過幾下,卻聽得有人連連哀嚎,仔細一看那些大漢已悉數倒地,捧着流血不止的脖子哀哀直叫。
知薇簡直大開眼界,想不到皇帝身手這般好。他剛才甚至連腳都沒移動,只這麼站在原地,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幾個彪形壯漢。看起來這幾個是讓割了脖子,也不知是否還有命活。
那畫面很是血腥,知薇有點不敢看。就在她準備把探出來的腦袋縮回去時,皇帝身子一偏,完全擋住她的視線,令她除了他的背,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那一邊駱子唯見此情景簡直嚇呆,他橫行京城有些年頭,還從未碰到這麼狠的主,一出手就是殺招。要知道京城乃天子腳下,這般出手殺人可是要吃官司的。可看這林三爺的面相,冷酷到了極點,絲毫不露懼意,只眉眼間流露出些許厭惡的情緒,彷彿殺了這些人還只是髒了他的手一般。
駱子唯本來都想跑路了,可看到那點子嫌棄就跟被人點燃了怒氣槽一般,男人僅存的那點血性又燒了起來,也不管敵我力量多麼懸殊,罵了句娘便也沖了過來。
可他只衝到一半便猛地停下腳步,因為對方手裏那根釵直衝他眼睛而來,若不是他收腳快,幾乎要扎破眼球。即使這樣,那釵頭堪堪停在他的眼睛前,近到幾乎分辨不出距離。
駱子唯嚇出一身冷汗,突然發現自己下半身濕漉漉的,仔細一看竟是尿濕了褲子。這下子人群里立馬爆發出驚天的轟笑聲,看不慣駱子唯的路人紛紛拿言語譏笑刺激他,他又惱又氣,深知自己鬥不過對方,只能漲紅一張臉,一跺腳轉身飛奔離去。心裏還在盤算要怎麼讓這個姓林的得到教訓。
這人身上沒有讀書人的酸腐氣,精明強悍的樣子更像個儒商,若只是個做生意的,回頭還不讓他爹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這時候的他完全忘了那些讓林三爺割喉的人,還躺在地上哀嚎打滾。
駱子唯一跑人群便散開了,暗衛們齊齊擁了過來,領頭的那個沖皇帝一拱手,剛要開口便被對方截住話頭:“這些人收拾一下。”彷彿不在說人而是在說垃圾一般。
知薇嚇得心臟狂跳,腳步都有些發虛。她忍不住又想探頭看個究竟,卻不料皇帝一轉身,直接拿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
那手溫熱有力,一點不像殺人的手。知薇伸手扒下他的手,小聲問:“他們……會死嗎?”
“會。”
知薇有點替他們惋惜,可意圖弒君本就是個殺頭的罪名,他們也不算死得冤。古代社會等級森嚴皇權大過一切,知薇算是深有體會了。
皇帝的手被她握在手心裏,只覺得一股暖意流過心頭。方才的怒意便漸漸壓了下去,又露出溫和的表情來。
知薇沒留意到自己的這一舉動,依舊緊緊攥着他的手,直到聽到有人在喚自己,這才反應過來。
是那個打首飾的老太太。她站起身來沖她招招手,一開口就把知薇嚇一跳:“小姑娘,你過來。”
知薇臉一紅,上去扭捏道:“老奶奶,您看出來了?”
老太太但笑不語,把剛剛打好的那片花鈿遞給她:“給你的。”
“給我的?”
“嗯,像花一樣的年輕姑娘,戴這個最好看。回頭讓你家公子給你貼上,親手貼上,定是招人喜歡的模樣。”
這話聽得皇帝很舒心,他便伸手去腰間想解下個平安扣來給她當回報。皇帝出門是不帶錢的,但白拿人家東西也不合適。
可老太太卻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值錢的東西,看這小姑娘可愛便送給她了,盼你好好收着,想戴了便找你家公子去。”
知薇被人家一口一個小姑娘叫得臉上都要滴出血來了。她這年紀就算放在現代也不能叫小姑娘了,可人家老太太滿頭白髮,非要這麼叫也無可厚非。她只能厚着臉皮收了這稱呼和那花鈿,最後對人千恩萬謝后才離開了首飾攤。
出來一趟白得一片花鈿,也不算全無收穫。尤其還見識了皇帝的身手,更令她欣喜。這男人當真文武雙全,彷彿天底下就沒有他不會的事兒。這要放在現代,絕對是男神級別的人物。如今嘛,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可皇帝卻並不打算離她遠遠的,反而貼得挺近,同她並肩往前走。剛才被她握過的手還溫熱得很,皮膚上依舊殘留着她的氣息,搞得皇帝心猿意馬。
知薇走出一段看天色漸黑,便建議道:“咱們不如回去吧?”
“還早,不急。”皇帝話鋒一轉,“你餓嗎,咱們去吃東西?”
知薇還真有點餓了,皇帝一問她那肚子便配合地發出一陣輕叫。於是兩人便不猶豫,轉身拐進了京城有名的五味齋用飯。
跑堂一見這兩人的模樣立馬殷勤迎了上來。皇帝不能和人在大堂擠着用餐,便到二樓開個了雅間,和知薇一道進去。
小二過來上茶點單,皇帝沒讓知薇開口,全是自個兒應付的。知薇就在一旁瞧着,覺得他這人不發脾氣的時候其實挺好說話的,並不仗勢欺人,不拿人當人看。和剛才那個殺伐果決一張嘴便定人生死的男人完全不同。
他當真是個深沉的人,露在外面的不知哪一張才是他真實的面孔。
皇帝點完菜等小二走後,一轉頭卻發現知薇站在那裏,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他便開口道:“你坐下。”
“奴……我不敢。”
“我讓你坐便坐,不敢便是抗旨不尊。”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知薇只得乖乖坐下。只是有點局促,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皇帝看她這樣有點好笑:“你也不是頭一回與我同坐,方才在馬車上也不見你這個樣子。”
“那時候貪新鮮,想看宮外的事物,一時沒留神衝撞了您。”
“宮外的東西這般叫你着迷?”
“嗯,從沒見過,就想多看兩眼,看是什麼樣兒的。”
“從未見過?”皇帝一下子抓住了知薇話里的漏洞,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瞧。
知薇瞬間血往上涌,整個腦袋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