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撓心
她想今天算是完了。
一緊張,她就想站起來請罪。結果手不小心打到了茶碗,微燙的水濺到手背上,她就哎喲了一聲。
皇帝輕嘆一聲,看她這樣子心裏的疑惑更大了。可一想到她的手又有點心疼,便道:“你坐下說話,別起身。”
知薇只能戰戰兢兢重新坐下,低着頭等皇帝發問,順便飛快轉動腦子,想幾個招來應付皇帝的盤問。
果然皇帝一開口便問:“你也是京城長大,這般風土人情從前從未見過?”
“求皇上恕罪,奴婢剛才撒謊了。”
“你若不說奴婢,我便恕你的罪。”
“是。”知薇咽下口水,開始扯謊,“小的時候其實也出來過幾回,逛花燈夜市什麼的。只是過了十歲後母親便不讓出門了,這熱鬧的街景也十多年沒見,看什麼都很新鮮。”
這話有幾分道理。皇帝剛才看她的模樣,真像是沒見過那些東西,什麼都能吸引她的目光。每個攤子前她都會駐足一二,時間長短各有不同。但眼睛裏透出的新奇光芒卻是一樣的。
但皇帝總覺得,她這番話有一絲漏洞,像是臨時編來哄他的。可他猜不透這裏面的緣由,不過一番尋常對話,似乎也不該暗藏玄機。
皇帝打量着知薇的側臉,再次想起傅玉和的話。用他的話來說,沈知薇依舊是那個沈知薇,長相不曾有變,但芯子卻像是換了一個。
看她這些年來的行事做風,確實不像個大家閨秀,透了點任意妄為,也有那麼點小脾氣。沈萬成能教出這樣的女兒嗎?還是說她當真換了個人?
可皇帝再厲害也想不到靈魂穿越這回事情,他無非就是往下蠱中邪之類的方面考慮。但越想越覺得不可能,她這般美好,又怎會被這些鬼魅邪事所糾纏。
罷了,不去理會它吧。皇帝微微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這個時候小二端着托盤魚貫而入,將皇帝點的那些菜都擺在了面前。佛手金卷、宮保野兔、蓮蓬豆腐、蟹肉雙筍絲、砂鍋煨鹿筋,各色菜品的香味交雜在一塊兒,看得知薇直流口水。
她在宮裏這麼多年,其實一直沒怎麼吃好過。今天皇帝點的菜都偏清爽,沒什麼油膩的大魚大肉,十分合她品味。折騰了一天她是真餓了,真恨不得立馬扒它兩碗白米飯。
可皇帝坐在上首,她不敢造次,待菜上齊后便又要起身,想給皇帝布菜。結果皇帝瞪她一眼,生生把她的屁股粘在了椅子上。
皇帝沖她一抬下巴,示意她吃。知薇有點不好意思,訕笑道:“還是您先用吧。”
“你先,給我嘗嘗菜。”明明是看她餓了想讓她多吃點,說出來怎麼變了味兒。
知薇果然想歪。原來是這樣啊,還當皇帝可憐她呢。既是嘗菜她便沒了顧慮,拿了雙乾淨的筷子每樣都夾了一份,從頭到尾都嘗了一遍,那味道好得直叫她咬舌頭。
嘗過一遍后覺得沒什麼不適,於是便道:“您用吧,應該沒事兒。”
於是皇帝舉筷便吃。皇帝和知薇不同,從頭到尾沒換過筷子,和尋常百姓一樣用餐。倒是知薇十分講究,每次先是拿公筷把菜夾碗裏,然後再拿自己的筷子吃。
有幾次搞混了還要慌慌張張換來換去,搞得有些狼狽。可現狼狽也得小心啊,皇帝可以不在乎,一雙筷子隨便伸進哪個碟子裏。反正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她吃他點口水沒什麼。
可也不能讓皇帝吃她的口水啊,也許現在皇帝不說什麼,回了宮想起來犯噁心了,她又該有麻煩了。
皇帝看她這樣不由皺眉,問道:“你這般吃飯不累嗎?”
有點累,但沒辦法。
“還好,要不我還是先侍候您吃過。您吃完了我再吃。”這樣就不用換筷子了。
皇帝卻一口回絕:“不用,我自己有手,你也好好吃,你這般筷子不停換來換去,我眼暈。”
知薇沒辦法,只能用一雙筷子吃飯。可她不敢把筷子亂伸,只不停夾自己面前那一碟子蟹肉,小心翼翼扒拉着米飯一起吃。
皇帝看得直搖頭,都帶她出宮來了,怎麼還這麼小心翼翼,倒顯得他多蠻橫似的。皇帝想想,夾了幾筷子菜到她碗裏,臉上神情絲毫未變,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知薇的小心臟卻十分受不了,恨不得把臉埋進白米飯里,糊死自己算了。她現在才發現,原來皇帝還是發脾氣更好一些,他這般體貼臣下,她反倒受不住,手腳都有些僵硬,夾菜的時候筷子微微發抖,簡直丟死人。
心理素質太差啊。她忍不住在內心哀嚎一聲。
好在皇帝沒再繼續逗她,兩人便沉默不語用完了一餐飯。吃過飯後皇帝又叫了一壺茶,悠閑地品起來。知薇算算時間覺得挺晚了,便提醒他道:“那個,咱們要不要回去了?”
“既出來了便多待一陣子。今天也是機緣巧合,下一回不知何時才能再帶你出來。”
“可您也不能在宮外待得太久,回頭太后問起來可怎麼辦?”
“打從我將你從壽康宮帶走,太后便知道了。早回去晚回去她都知道,有什麼分別。”
分別就是她被找茬的機率高還是低一些。
皇帝知道她的顧慮,安撫道:“太后那邊我會去說,你不必擔心。難得回宮一趟,你可要回家看看?”
知薇抬起頭,吃驚地望着皇帝。皇帝當她是激動,又補充了一句:“只在家門口遠遠看看,你如今還未出宮,不便進屋去,以免嚇着他們。”
“我、我不想去看。”
知薇有點害怕去沈家,皇宮裏認識她的人不多,也就錦繡一個,她尚且瞞得過去。沈家這麼多人,多少人看着她長大,她該怎麼瞞?雖說問皇帝要了恩典將來要出宮,但這一天若真到了她還有點發怵。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不想提前去煩惱這些事情,所以今日還是不回家的好。
“看了只是添些愁緒罷了,反正過兩年就出宮了,到時候可日日在家裏,也不急於一時。”
皇帝一想到她要出宮便有點煩燥,也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便道:“好,那今天便不去。”
知薇鬆口氣,為了轉移話題便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窗道:“也不知今夜月色如何,在宮裏的時候一忙到天黑,都顧不得抬頭看一眼。今天我多瞧兩眼,您恕我無罪吧。”
說著她將兩扇窗戶推開,外頭的月色裹挾着黑夜傾泄進了雅間,全都照到了知薇身上。皇帝就想起了剛才那個老太太的話,突然很想給她把那片花鈿給貼上。
他起身走到知薇身後,輕聲道:“那花鈿呢?”
皇帝練武,走路聲音極輕,知薇仰頭在看星空,便沒察覺到他的到來。等聽到聲音不由嚇一跳,立馬轉過身來。卻沒想到皇帝已離得極近,這樣一來兩人幾乎臉對臉,不過隔了十個手指頭的距離。
被這樣氣場強大的男人近距離注視,知薇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咽口水。
皇帝便又問:“花鈿呢?”
“您……要幹什麼?”
“給你貼上。”
“現在?不合適吧,您別忘了我這還穿着男裝,男人頭上戴個花鈿,豈非露了餡?”
這話有道理,皇帝便點頭道:“好,那就回宮再貼。”
知薇暫時鬆一口氣,卻不敢再轉過身去看外頭的街景。因為她覺得如果她背對皇帝,似乎正方便對方雙手將她環抱住。若真那樣的話,她這出宮之路便不用再走了,只怕自此就要躺在養心殿的那張龍床上了。
可就這麼跟皇帝面對面,好像也挺尷尬的。她把頭壓得低低的,小聲回了一句:“我都聽您的。”
皇帝看她有一小撮頭髮從帽沿里鑽了出來,便伸手替她塞回去,邊塞邊道:“別總這麼您來您去的好嗎,聽着怪彆扭的。”
“那要說什麼,您身份尊貴,你我相稱不大合適,沒的折了我的壽。只能叫您了。”
“我這不是有名字,你方才也叫過,這會子怎麼不叫了?”
什麼名字,知薇眨巴了下眼睛,有點想不起來。
就在她犯蠢的時候,皇帝已彎下腰,整個人都貼近了過來。這下子兩人離得更近了,唇與唇也不過兩寸距離。
知薇一想到他們在窗邊,外頭路過的人都會看到,就急得去推她:“您這是做什麼,回頭旁人看到該誤會了。咱們現在都是男的。”
推了兩下沒推開,反倒引起皇帝笑了:“你剛才沖那駱子唯管我叫什麼,再叫一次。”
經他一提醒知薇想起來了。那個稱呼只叫過那麼一回,還是回的駱子唯的話。當時叫得順嘴,這會兒再讓她叫,着實不好意思。好像總透着那麼一點親呢的味道。
可皇帝就這麼盯着她,不叫又不行,看他那樣子若她不叫,他就要一直這麼逼迫着了。沒法子知薇只能硬着頭皮,輕聲叫了一句:“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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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子微微一顫,竟像是有股氣流鑽進了四肢百骸里。
生平頭一次被個女人叫得渾身酥軟,皇帝暗罵自己無用。可知薇就是有這種魔力,叫他丟不開忘不掉,時時如百爪撓心,身體裏那股異樣的感覺無論怎麼克制,都消散不去。
哪怕她穿着男裝,皇帝現在也很想吻住她的唇。
那嬌艷如花的雙唇,清雅淡然的氣息,無一不折磨着皇帝,當真就想這麼將她擁進懷裏,讓她今夜就在為自己的女人。
那個駱子唯雖人品低劣油嘴滑舌,可他有一句話說對了,男人與女人在床笫間便該□□才是。皇帝不是聖人,也聽聞過一些這種感覺。但他從未在後宮嬪妃身上嘗到過那種滋味。
那於他來說,只是開枝散葉繁衍子嗣的一種需要。所以自要有了兩個皇子后,他便鮮少再進後宮,一年翻牌子的次數兩隻手也數得過來。這還是太后整日在他耳邊嘮叨的結果。
可知薇卻讓他覺得,若真和她辦了那事兒,那感覺斷然叫人無法忘懷。就好比現在,哪怕他們什麼也沒做,皇帝卻覺血氣翻湧,身體已隱隱有了反應,並且這反應叫他着實愉快,有那麼點戀戀不捨的味道。
可知薇說得對,他們正在窗邊,回頭讓人看見不免不美。於是他一伸手,越過知薇的身體直接拉了窗梢,將窗戶關了起來,然後將手擱到她肩上,摟着她整個人往旁邊一晃,便將她的身子抵進了牆角里。
這下子總安全了,再不會有人看見。
皇帝的眼睛在噴火,那炙熱的情感遲鈍如知薇也感覺到了。她本以為叫了他三爺他便該收手了,沒成想這反倒成了火星子,將他整個人點燃了。
知薇再次後悔陪他出來。
為了打消皇帝的念頭,知薇只能勸他:“爺,天色真不早了,您明兒還要早朝,咱們還是回去吧。”
“你就這麼怕和我待在一處,怎麼,怕我吃了你?”
“不,您又不是老虎,哪能吃人。”
皇帝心想她這還真說錯了,現在的他比老虎更兇猛,當真恨不得將她摁倒在床上,狠狠地吃上一回才好。
但怕嚇着她,他只能改口道:“男人和老虎一樣,也會吃人,你不知道?”
知薇盡量陪着笑臉:“我只是個宮女,入不了您的口。再說我細胳膊細腿的,回頭還塞了您的牙,您還是留我一命,別吃了。”
皇帝被她弄得簡直沒脾氣。明明在說男女之事,她硬是能扯到吃人上面。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就是沒辦法沖她發火。皇帝頭一回覺得自己有些無用,竟被人小女人吃得死死的。
所以說她才是猛虎,吃人不吐骨頭。
見她不願意皇帝也不勉強,只能強壓下心頭的那點子念頭。只是放開她前想起一樁事兒,便又道:“有個事兒得同你說一下,回頭別再念錯我的名字。”
知薇不解:“我念得不對嗎?”
皇帝唇角微揚,那股子霸氣掩飾不住:“我姓凌不姓林,單名一個越字。你記住了?”
這是在自報家門?知薇連連點頭:“記住了。”
回去的路上知薇坐在馬車裏想,原來皇帝叫凌越啊,名字還挺好聽的,也挺配他這個人。只是凌和林有什麼區別嗎?前後鼻音不分的知薇半天沒想明白。
其實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沈知薇被皇帝從壽康宮帶走,兩人失蹤了大半天,一直到深更半夜才有人在花圃見着沈知薇的影子。
這大半天兩人幹什麼去了?猜什麼的都有。但不管怎麼猜,知薇重獲聖寵這一條是跑不掉的。這一消息當真驚落一眾眼珠子。
誰都想不明白,明明被冷落了三年,鬧到最後還被貶為奴的沈知薇,怎麼一轉眼的功夫成了香餑餑。既如此,皇帝當初幹嘛貶她,該升位份才是啊。
皇帝對這些東西略有耳聞,扯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他當初是想來着,可人家不要他也勉強不得。只能像現在這般,時不時與她見上一面了。
這麼多想不通的人裏面,最鬱悶的要數良妃了。她自認為對皇帝還有幾分了解,從前兩人雖不見得如膠似漆,好歹也相敬如賓。皇帝對誰都是淡淡的,她也沒啥可吃味兒的。
可現在這情況當真叫她迷了眼。若說真喜歡吧,何不封嬪封妃,遠遠地打發到了花圃里,想見上一面都難。
可說不喜歡吧,那哪裏像是不喜歡的樣子。皇帝對太后都沒這麼上心過。聽說就是在壽康宮前撞見沈知薇和傅玉和在說話兒,就氣得什麼似的,不管不顧將人帶走,一失蹤就是好幾個時辰。
良妃坐到如今這個位子,宮裏眼線自然多。旁人不知道那天他們去了哪裏,她卻是知道的。皇帝帶着沈知薇出宮去了,又是為她殺人又是下館子吃飯,當真叫人嫉妒得可以。
想想她拼死拼活生了兒子,皇帝也不過來看兩眼,名字是讓內務府取的,都不願親自給孩子取一個。至於喂湯喂葯什麼的那是更沒有了。那天好歹算陪她吃了頓飯,良妃已是感動不已。
跟沈知薇一比,她算什麼,這後宮無數女人又算什麼,簡直讓人想要慪出血來。
和良妃有同樣想法的嬪妃不少,這些日子全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不到三句話就要扯到知薇頭上。有那些個人心思深沉的,已經在琢磨如何對付她。真恨不得一帖□□將她給打發了。
結果這些人氣了半天,拈酸吃醋胸悶了好幾日,皇帝卻給她們送了個意外之喜。
原來良妃生了兒子后,便有那些個溜虛拍馬的小人暗示皇帝該給她晉位份了。良妃的妃位封了有幾年了,這幾年沒出過大錯,幫着太后將個後宮打理得還算有條理。如今又有了兒子,獲封是理所當然了。
皇帝冷眼旁觀這幫人蹦躂,也不生氣,臨了大筆一揮說了個“封”字,良妃這位子就往上挪了一格,成了良貴妃。
這本是天大的喜事兒。宮裏沒有皇后,良妃升貴妃就意味着離后位又近了一步。瑞香把這消息透露給她的時候,良妃一掃之前幾日的陰鬱,整個人都變得生動嫵媚起來。
可還沒等她高興夠了,幾個時辰后又傳來了更確切的消息。她良妃確實獲封貴妃,但獲封的不只她一人。宣妃這渾蛋竟也跟着沾光,一同封了宣貴妃。
這下可好,死對頭又平起平從,跟從前的局面沒什麼兩樣。
更令良妃生氣的是,後宮女人但凡是個頭銜的,哪怕只是個答應,這一回也跟着水漲船高,人人都晉了一級。像慧嬪愉嬪她們都封了妃,劉貴人和鍾貴人晉了嬪位,剩下那些個小丫頭們也都漲了一級,看起來後宮諸人都得了便宜,可仔細一算從前的格局半點沒變。
皇帝這是做什麼,明明是她生兒子,怎麼人人都跟着沾光。良妃心裏的那點子喜悅一下子就沒有了。
獨一份的才叫恩寵,人人都有的那叫大鍋飯。而且那些人半點力沒出,憑什麼讓她們佔便宜。良妃越想越氣。
偏偏有那幾個平日裏和她不對付的,藉著上門來看小皇子的由頭,話里話外地感激她。她們這是存心噁心她呢,看她笑話來了。是啊,她為生孩子差點丟了性命,結果底下姐妹卻討了好,簡直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那口氣,良妃咽不下啊。
皇帝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對她冷酷無情起來。
良妃那些日子獨守空房,每夜輾轉難眠,都在想這個問題。從前皇帝不這樣,這全都要怪那個沈知薇。真不知道她耍了什麼手段,把皇帝弄得五迷三道的,整個人性情大變,複雜得讓人完全琢磨不透。
良妃沒法子恨皇帝,她滿心愛慕他,當真是把他當自己的天來看待。可她那股子恨意又必須找個地方發泄,於是無辜的知薇就此躺槍,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女人本來就是進宮來取代她的,沈萬成活着的時候打的如意算盤,想不到死了還能撥響。這根刺不給她拔啰,良妃寢食難安。
可要怎麼拔得不留痕迹不讓皇帝跟她翻臉,卻是件挺難的事情。良妃邊坐月子邊琢磨這個事兒,總要找個最合適的契機。
花圃那邊知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讓后宮裏的一干人等惦記上了,她如今心煩的只是自個的事兒。皇帝對她態度這麼不明不白的,一會兒近得跟什麼似的,一會兒又遠得如無事發生。
像那天回宮之後,皇帝便沒再找過她。害她白白提心弔膽好幾日。若能一直這麼冷着她就好了,她往後再不敢進後宮去,兩人沒了見面的機會,兩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於是知薇去求群芳姐,讓她往後再別派她進後宮送東西去。
群芳將她讓進屋子,親自關起門窗,示意她小聲說話。兩人在桌邊坐下,群芳便問她:“知薇,你如今有何打算?”
一句話,倒把知薇給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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