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尷尬
馬德福愣了好半天才醒過神來,撒丫子追了上去。
皇帝並不管他,只拉着知薇快步往前走。他身高腿長走得飛快,可憐知薇跟條破布帶似的系在他身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幾次都差點被裙擺絆倒。
可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非但沒有減慢步子,反倒走得更快了。知薇那可憐的纖細手腕,被他捏得幾乎斷掉,疼得她呲牙咧嘴,卻半個“不”字也不敢說。
傻子才看不出來,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不,應該說是:盛怒!
也就是說,皇帝氣大發了,有殺人的架勢了。知薇又疼又累又害怕,到最後快到神武門的時候腿一軟,實在撐不住,便這麼雙膝着地撲通跪在了地上。
然後她沖皇帝擺手:“皇上,奴婢……奴婢不行了,走、走不動了。皇上恕罪。”
她那一隻手還拽在皇帝手裏,整個人撲倒在地,那高高揚起的左手露出一截子白玉般的胳膊來,被那熾熱的陽光一照,顯出些透明來。
皇帝一鬆手,那胳膊便滑落到地上,手腕上通紅的印子清晰可見,被襯得愈發明顯。
知薇整個人趴在地上,艱難地想要爬起來。結果身上沒力又踩着裙擺,剛起來半截又滑了下去,摔得她哎喲直叫。
皇帝沒多想,伸手便去扶她,兩個人便貼得近近的,知薇急喘的粗氣噴到皇帝的下巴上,兩人皆是心頭一顫。
女子的氣息帶着甜味兒,彷彿能將人心融化。皇帝方才滔天的怒意被她這麼三兩下攪和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點若有似無的不滿還在心頭來回飄蕩。
剛才有那麼一刻,皇帝真想把她帶到神武門,直接從門裏將她扔出去算了。她既這麼想出去便隨了她的心意。從此以後再不相見,管她想與哪個男子好,他皆是眼不見心不煩。
可這會兒美人抱滿懷,他又捨不得起來。一世是多長的時間,長到讓人近乎發狂。若真從此不見,這深宮之內怕是再沒有能激起他心頭漣漪的存在。
想到這裏,皇帝情不自禁用了下力,將知薇緊緊抱在了懷裏。
本來皇帝出手相助知薇挺感激他,可突然被抱個滿懷又令她不知所措。空曠的廣場上一群巡防的侍衛走過,一見皇帝噼哩啪啦跪了一地,口裏高呼萬歲,那鬧騰的動靜讓知薇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太尷尬了,平生頭一次讓個男人抱着,竟還當著這麼多的人面。
她忍不住掙扎兩下,可哪裏是皇帝的對手。對方不放她連一絲掙脫的機會都沒有,反倒像是提醒了他,令他抱得更緊了。
這時候一直追在後頭的馬德福終於趕了過來。他提着袍子喘着大氣,兩眼幾乎發白,滿頭滿腦的汗,腮幫子上的肥肉抖得如風中的落葉。
一見皇帝他便抱怨上了:“皇上怎麼跑這麼快,等等奴才。皇上這是要去哪兒,出宮嗎?”
結結巴巴問完后,他才留意到皇帝懷裏的知薇,立馬低下頭去假裝沒看到。他能假裝知薇卻不能,那些侍衛也就算了,誰也不認識誰。可馬公公算是熟人,讓他看到這個怎麼得了。
知薇實在羞於見人,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一下子穿越到了現代,朝着皇帝的腳丫子就踩了一下。這一下力氣不大,跟撒嬌似的,但皇帝感受到了,也沒為難她,就這麼自然地放開了。
然後知薇一個閃身退到後面,假裝背景牆去了。前頭皇帝和馬德福在說話,說的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見,腦子裏嗡嗡直響,全是剛才的畫面。
她摔倒了,她被皇帝扶起來了,她被皇帝抱了,最後,她把皇帝踩了!
為什麼總是這麼作死啊。
皇帝腳疼不疼,一會兒要不要問問他?會不會反而把他給惹毛了?生氣的皇帝太嚇人,知薇撫着紅腫的手腕輕輕抽氣兒,他剛剛到底下了多大的力氣,骨頭都要捏碎了。
皇帝吩咐完馬德福后,一回頭便看到知薇在那裏撫手腕。想想自己先前的舉動確實太過分,一時衝動卻把她傷着了,皇帝也有點不捨得。
於是他上前來,輕輕抬起她的手腕,仔細看了看又對馬德福道:“去取瓶消腫散淤的葯來,快些。”
馬德福領命,立馬轉身撒丫子就跑,飛奔回了養心殿,其間還不忘吩咐人去辦皇帝剛才的差遣。
那一堆跪在那裏的侍衛讓皇帝手一揮,便又整齊劃一地下去了。神武門前空曠的廣場上瞬間沒了人氣兒,只剩知薇和皇帝兩個人。
遠遠的幾個太監宮女候在那裏,誰也不敢近前來侍候。
知薇本來覺得人多不好意思,現在一下子沒人了,反倒更緊張局促起來。皇帝是男人,高大的身影遮着她面前的陽光,將她整個人都蓋在了陰影里。
他每向前走近一步,那種壓迫的氣勢便加深一層,知薇的心便跳得越來越快。
她只能也跟着不停往後退。可再怎麼大的地方,退到最後總有退不過去的時候。當她的身子抵上冰涼的宮牆時,知薇的心一下子拎到了嗓子眼兒。
皇帝一點兒停的意思都沒有!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手裏還托着她的手腕兒,低頭說話的時候淡雅的氣息撲在臉上,知薇就有些醉了。
然後她就感覺,他伸手撫了撫她腫起的那塊地方,動作異常輕柔。
“是朕太用力,弄疼你了。”
“不不,是奴婢不好。”知薇試着把手抽回來,但沒用,皇帝看起來不用力,實際上她依舊鬥不過。而且迫於天子威嚴,她也不敢跟人對着干。
皇帝聽她這麼一說,便追問:“你哪裏做得不好?”
這倒把知薇給問愣了。她本來也就是謙虛一下。他是皇帝嘛,總不能他說自己有錯她也跟着點頭。當奴才的這點覺悟必須有,主子天大的錯奴才也得攬上身才行。
他是皇帝,就不可能犯錯,所以出了事情錯的人必須是她。知薇在古代生活三年多,很多東西沒學會,但當了幾天奴才這一點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因為群芳姐告訴過她,這是保命的秘籍。
可她確實沒錯,皇帝一問她就答不上來了。她好端端地在壽康宮門口跪着,他一來二話不說拉着她就走,簡直莫名其妙啊。
一想到壽康宮她就想到雪容,心裏暗道不妙,這是又要把人撇下獨自跑路的節奏啊。於是知薇趕緊向皇帝請罪:“回皇上的話,奴婢得趕緊回壽康宮去。奴婢還有差事。”
“你的差事讓旁人去做。”
“那怎麼成呢。”
“朕有另外的差事給你,不成也得成。”
知薇傻乎乎問:“皇上要奴婢幹什麼?”
這時候馬德福如脫韁的野狗般跑了回來,手裏還拿着個玻璃瓶子。那瓶子圓圓胖胖的甚是可愛,透明的玻璃襯得裏面深紅的藥膏更顯鮮亮。
當他把瓶子遞上來的時候,知薇看得稀奇極了。玻璃這東西放在現代誰會多看一眼,和古代的青花瓷瓶比起來差遠了。
可現在這時代玻璃是稀罕東西,剛剛傳入大晉。尋常百姓連聽都沒聽說過,豪門巨賈家中也不見得到處能見。至於宮裏,皇帝那裏有不少玻璃製品,像是養心殿的窗戶便清一色換了玻璃的。
受寵的嬪妃那裏也有一些。像知薇這種等級的本就分不到,又不受寵便更見不着了。
許久不見這東西,她還怪想念的。就好比離家的遊子見到家鄉的美食,那種感動與激動,一下子就衝上了鼻子。
知薇只覺得鼻翼一酸,眼睛裏竟有了點淚花兒。這是家鄉的味道啊,是上輩子的記憶啊。而現在皇帝卻開口說,要把這東西賞賜給她。
如果能給部手機或是給台電腦就更好了。
知薇這麼想着,思緒就有些飄遠了。皇帝站在那裏看着她,半天不出聲兒。剛才馬德福拿來這瓶子,他順手就塞她手裏。本想等她打開了,他挖一小塊給她抹抹的。
可她拿着那瓶子不說話,只怔怔地出神,眼睛裏竟有了點淚意。這是做什麼,頭一回見玻璃的東西高興壞了?
皇帝覺得她不是那般眼皮子淺的女人。那是想起什麼來了?是家裏的事兒還是旁的事兒,皇帝想問又開不了口,只能陪她這麼站着。
從前皇帝聽人說,女人的眼淚是利器,男人一碰上便要舉手投降。但他從不以為然。在他面前抹淚的女人也有不少,后宮裏的嬪妃動不動便哭扮柔弱,在他看來着實沒意思。
那眼淚假得很,不過是博他同情為自己撈好處罷了。可今天知薇的哭不一樣,沒有原因也不衝著他來,彷彿她就是想哭,於是便任性妄為了。
這個女人在他面前任性慣了,皇帝也不生氣,只是看她眼眶裏的淚越來越多,到最後匯成兩顆大大的淚珠滾落下來的時候,皇帝那從來足夠堅硬的心,竟是軟得一塌糊塗。
他終於明白,女人的眼淚當真是利器。才不過兩顆,便扎得他的心疼得如針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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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忍不住伸出手來,替知薇去撫淚痕。
若放在平常,肯定得把知薇嚇個半死,立馬跪下磕頭求饒什麼的。但今天她情緒不大對,被這小小的玻璃瓶子觸動得十分想家,懷念上輩子的點點滴滴以及那些親人朋友,心裏的愁緒上下翻湧,人就有些不對勁兒。
她一時忘了站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是皇帝,只當他是個普通的男人。就像上輩子大學裏的男神,高大英俊溫柔體貼。而他們現在也不站在神武門前,而是在大學的操場上。
男神出手給她擦眼淚,是種享受也是種虛榮,她便沒有推開。更何況心裏的思念之情洶湧難耐,眼淚兒一旦流下便剎不住車,開始成串地往下掉,掉得知薇自己的心也是亂亂的。
皇帝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本來是見她和傅玉和說笑心裏不痛快,才把她給拉走的。拉到這裏來后又心軟憐惜她,想對她好一點。結果剛給了一瓶葯,倒把她的淚給惹了出來。
而且好心給她擦一擦,卻是越擦越多,倒害她哭得更厲害了。皇帝會治理國家會上陣殺敵,懂天文地理精通文滔武略,一個出色的男人該會的他都會。可唯有一點他不大拿手。
他不會哄女人。
從前都是女人來哄他,還被他嫌棄的。現在他嘗試着想要哄一個心愛的女子時,卻發現手足無措,不知從何下手。
看着知薇腫得老高的手腕,皇帝輕嘆一聲拿過那玻璃瓶子,拉起她的手細細地塗起來。邊塗邊道:“這是西洋傳過來的東西,太后她老人家覺得好用,想來效用不差。你回去后仔細多塗幾遍,若不夠就讓來問朕要……”
說到這裏皇帝一頓,又改口:“算了,朕回頭讓人再給你送幾瓶去。等消了腫便會好,不會留疤的,你別太擔心。”
一番關心的話說得四平八穩,刻意壓制的感情沒能流露出來,知薇完全沒聽出弦外之音,只當是皇帝一時好心大發恩典,於是一抹眼淚道:“奴婢給皇上添麻煩了,真是該死。”
“你是挺該死的。”整天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叫朕心裏好生難受。
知薇一聽這話表情一凜,瞬間把前世的事情扔在了腦後。她緊張地問:“皇上,奴婢犯了什麼罪?”
“身為宮女,在太后寢宮前與外男接觸,若是讓別人看到,揪你個錯處,回頭什麼下場你自個兒也知道。”
知薇心裏吐吐舌頭,心想沒這麼嚴重吧。傅玉和是太醫,宮女和太醫說一句話難道就要砍頭?這也太嚴格了。
可皇帝雞蛋裏挑骨頭,她也沒辦法。別說這確實不大合適,就算合乎規矩,只要皇帝不高興,也是砍她沒商量。他能這麼好聲好氣提醒她就是給她面子,她不能不識趣兒。
於是知薇趕緊認錯:“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明知她是嘴上打滾應付自己的,皇帝還是有點高興。他將對方的手腕細細地抹了厚厚一層藥膏,又拉上衣袖遮好,將瓶子塞回她手裏,然後才轉頭終於注意到了馬德福。
他什麼時候來的?
若馬德福聽到皇帝的心裏話的話,必定會大聲疾哭:“皇上,老奴來了好一陣子了。您獻殷勤討好姑娘的藥膏,還是老奴拿來的呢。”
但這會兒馬德福只衝皇帝道:“皇上,您要的車馬都備好了。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朕去哪兒,要向你通稟嗎?”
“不不,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想,皇上若想出宮去,最好換身衣裳,再叫幾個人跟着才好。”
皇帝看看自己這一身,再看看知薇的,覺得確實不大合適。尤其是知薇,剛才又拉又跑的,那衣服領口都歪了,一邊的胸口露得有點多,看得皇帝恨不得拿衣服替她罩上。
斷不能讓她穿成這樣出宮招搖去。
於是皇帝帶着她去了旁邊的偏殿,讓人送兩身衣裳來。皇帝做世家公子打扮,比起平日裏莊重的衣着,顯得有幾分飄逸和隨興。
知薇就慘了,居然拿了身太監衣裳來讓她換上,直把她看得目瞪口呆:“我、我也要去?”
嚇得她都忘了自稱奴婢了。
“是,朕出宮得有人陪着,你跟着朕一道走。”
“可是我還有事兒要辦。”
“朕說過,你的事兒讓旁人辦。”
“天快黑了皇上,回頭定南門下鑰,我過不去怎麼辦?”
“有朕在,哪裏是你過不去的地方?”
馬德福就想這姑娘真是個實在的,整個皇宮乃至天下都是皇帝的,抱緊了這條大粗腿,她哪裏去不了。
知薇想的卻是別的,又要對不起雪容了。關鍵是,回頭怎麼跟人解釋啊。而且剛才那開一幕傅玉和也看到了,他會怎麼想,肯定覺得自己是勾引皇帝的妖女吧。
還有太后,太后那裏要怎麼說呢。這一幕看到的人這麼多,就算大家嘴巴都嚴不說出去,可皇帝去給太后請安這個事情是瞞不住的。都到門口了,突然走了,太后肯定要問問原因。
一問就得問到自己頭上。皇帝是她親兒子,她一定不計較。可她不是她親媽啊,怎麼能不生氣。要是太后氣她蠱惑皇帝怎麼辦,到時候誰來救她啊?
想到這裏,知薇一臉苦相,小心翼翼跟皇帝打商量:“皇上,奴婢能不能不去?”
皇帝凌厲的眼鋒立馬射了過來,顯然答案是否定的。她不去,他還出去幹嘛。要知道當了皇帝后他鮮少出宮,不過偶爾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出去一趟,他不是那種好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或是尋花問柳的皇帝。
知薇不死心,依舊在那裏同他磨:“您帶庄公公去吧,馬公公也成。要不帶兩個侍衛,好護您周全。奴婢腿短走路慢,萬一出了事兒還得連累您。”
皇帝根本不聽她的,拿起衣服就罩她腦門上:“別同朕廢話,趕緊換去。”
知薇哀嘆一聲,只得認命拿了衣服進了裏間,除了身上的裙子把自己打扮成個小太監。
這是她第二回扮成太監了,看扮相應該還不錯,就不知道這臉能不能唬得住人,還有她這胸。低頭看看胸口,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從前落月軒附近假山裡碰到的那個男人來。若是皇帝知道她讓個外男襲過胸,是不是會比今天更生氣啊。
兩個人穿戴好后就從神武門坐車出去。知薇這輩子頭一回坐馬車,新鮮得跟什麼似的。以前看電視總覺得馬車挺狹窄的,結果皇帝坐的果然不一般,內部空間相當大,而且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麼東西都有。茶水糕點文房四寶,靠門品的角落裏還擺了個小書架,裏面整齊地碼着皇帝常翻的書。只是這書架還有蓋兒,能防止顛簸的時候書從裏面掉出來。
再看坐的地兒,似乎比電視裏的要寬,能橫躺下一個人,上面擺了幾個靠枕,暗紅的雲龍紋圖案低調又貴氣。知薇坐上去的時候摸了一下,比她從前用過的任何一樣綢緞都來得好。
皇帝就是皇帝,連出宮用的馬車上面的東西也比旁人來得精緻好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馬車到底比不上汽車,避震性能略差一些。當然古時候的路修得也不如現代好,兩相一綜合,坐馬車自然不如坐汽車來得舒服。
但知薇不在乎,因為比起公交車還是好了不少。而且她來這個世界三年多,頭一回走出宮門,心裏說不出的興奮,又有點忐忑,不知這外頭的世界是什麼樣。
也和電視裏看到的一樣嗎?
雖然皇帝就在身邊,知薇還是忍不住掀了帘子往外瞧。這會兒都申時過半了,天色已由亮漸漸轉暗,按理說路人都該往回趕,攤子也快要收了,不該像現在這般熱鬧啊。
古代又沒電燈,黑燈瞎火怎麼做買賣。知薇有點好奇,便問皇帝:“今兒什麼日子,街上怎麼這麼熱鬧。”
皇帝也不知道,中秋早就過了,如今剛是初冬,似乎沒什麼節日才是。他便問跟在車外的小莊子:“今兒什麼日子?”
馬德福回:“皇上,今兒是小雪。”
“那街上為何這般熱鬧。”
小莊子是個人精,雖在宮裏宮外的事情知道得門兒清,見皇帝問便笑着解釋:“回皇上,這是京城近幾年新興起的玩意兒。每年到這一天都跟廟會似的,熱鬧得很呢,皇上一會兒要不要到處走走?”
皇帝正有此意,既帶知薇出來了,總要玩上一玩。正巧碰上民間搞活動,他便與民同樂吧。一旁的知薇聽到了也有點小興奮,琢磨着到時候要不要買點什麼好吃的。
可惜出來得急身上沒帶銀子,想吃什麼都得仰仗皇帝的腰包。不過就算她帶了錢,也沒有她掏的道理。先不說錢多錢少,她哪有這個資格買東西給皇帝吃,皇帝富甲天下,她敵得上嗎?
皇帝看她一副坐不住的樣子,便道:“先將帘子放下,回頭下車讓你仔細瞧。”
知薇想自己這樣肯定不大莊重,於是抿息斂神,裝出一副沉穩的模樣來,端了茶壺給皇帝倒水:“奴婢給皇上倒杯茶,皇上喝點解解乏吧。”
結果話一出口,就讓皇帝挑了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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