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神來掌者,就在身邊
耳邊風呼嘯而過,蘇念愣了愣,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可身後卻還是空無一物,除了景物什麼也沒有。
蘇念抬手按了按微跳的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稍稍加了速,心裏總是隱隱有股不詳的預感,可是又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回頭又是空無人影,卻好似總是聽到腳步聲,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恍惚而產生幻覺了?
淡淡的清眸眼神微微犀利起來,不行,她即便信任了青奴如此之久,那也不能任由事情如此發展,她也得去問個明白,青奴到底願不願意回到西夏安安分分做他的太子爺。
蘇念眸子微轉,清醒了幾分,繼而抬步往前走……
而身後,大楊樹不遠處的樹影暗投下,青奴捂着胸口鬆開方才被他大手狠狠壓制着不得動彈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本該是惱羞成怒,竟然有人壞他好事,還接下了他此生所學的神來掌。他怎能善罷甘休!當青奴放開他,月光映射,看清青奴的臉時,黑衣男子竟是怒消為驚,跪倒在地,匍匐惶恐,“公子!小的不知是公子……”
否則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傾盡全力拍下那神來掌啊!
青奴捂着胸口,神色十分難看,蘇念和裴子墨當年中了神來掌一分為二的威力都是那般凄慘,更何況他方才獨自一人在黑衣男子攻擊到蘇念之前替蘇念擋下那一掌神來掌。不是他傻,是時間已經來不及阻止黑衣男子,他只能用自己的身體替蘇念擋下。
俊白的臉忽而變得十分黝黑,如同當年蘇念初受神來掌一般,黑衣男子見狀連忙起來扶住青奴,“公子……”
青奴淡淡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一甩手,將黑衣男子攙扶他的手甩開,青奴緊咬下唇,胸口愈發悶氣,生悶得快窒息了。腳步一抬,喉頭湧上一股腥甜,青奴頭一歪,一口黑血便噴薄而出,灑過綠草叢,寸草不生,尺土盡黑。
青奴愣愣看了一眼,那黑血的“殺生”神效,眉頭皺得更緊,想要說話,胸口卻好似疼得奪走了他的聲音,抬手想借內力試試將神來掌餘威排出,可卻發現內力似乎已被凍結,渾身使不上力。
青奴神色終於不再淡然,黝黑的臉色隨着黑血吐出而褪去,青奴臉上的錯愕顯而易見。
以前只是聽聞神來掌威力無可披靡,而當年蘇念中了冰火兩重天的冰天那一半,裴子墨便是中了那火天一半,二人皆是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而如今,他這掌神來掌無人與他分擔,他又將承受如何的痛苦……
青奴微微垂眸,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艱難,“你……為何要……來傷害……小姐……”
“公子,公子我……”那黑衣男子似乎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青奴現在這模樣而十分苦惱,同時又懊悔着讓蘇念逃過一劫。“那女人殺了我爹,不能不追究,怎能放過!”
原來這黑衣男子竟是祖農部落那領頭人的兒子……
青奴眸子微冷,“滾!”
說罷又不禁輕咳兩聲,喉頭澀澀的感覺,卻又再也涌不上腥甜。
黑衣男子被青奴這一喊,身子都嚇得瑟瑟發抖,嘴唇打着哆嗦,卻還是關心着青奴。“公子可有窒息之感……?幸得公子乃皇后嫡出,神來掌對公子傷害雖也是極大,可卻不至於傷及性命,只會……武功盡失……”
“滾!”青奴終於暴怒,即便胸口劇烈疼痛着,還是一手拔出腰間的劍,不顧胸口刺痛,狠狠刺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個躲閃,看來青奴內力盡失,武功喪盡,還是不容小覷,臉上儘是慌亂,連連後退數步之遙,“公……公子……小的告退……公子切記勿動怒……小的……”
“還,不,滾!”青奴無力地甩着那柄利劍,清眸眼角狹長,銳利陰鷙都狠狠浮現,可見他此時有多憤怒。
黑衣男子聞聲又是驚退幾步,看了看青奴,雖是內疚和不忍,可為保命,還是一躍而起,跳出高牆,慌亂而逃。
青奴緊咬着下唇,將手上的劍狠狠往旁邊一甩,癱坐在地,目光深邃,眼神空洞,他想緊握雙拳奮力捶向地面,可是如今卻連握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他苦練的武功一舉成空,渾厚的內力一夜成夢……
可是他能怎麼辦?如果他不替蘇念擋下那一掌,本就已被神來掌困擾折磨的蘇念又會如何?
低頭,垂眸,皺眉,咬唇,青奴此刻,幾乎是崩潰的。
“我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多的意外。”
淡淡而淺薄的聲音從暗處傳來,青奴眸子倏然銳利起來,微微側頭,看着暗處,心裏起了防備,可是不過頃刻間就被神來掌廢了武功的他又能做什麼?想到這,青奴自嘲地勾起唇角。可是看到緩緩出現在眼前的那抹錦色之後,青奴愕然抬起頭,“裴……世子?”
裴子墨微微低眸,蘇念出來也有一小會兒了,他本是想讓她一個人出來靜靜,可是猛地想起因不喜被打擾,讓西夏公主撤了這裏的宮人和護衛,想着蘇念這模樣神情恍惚,這種情況下讓她一個人出來靜靜實在不是上策,便不放心地跟了過來。
誰料一來,就是看到青奴在這裏黯然神傷,他一靠近,終於知道為何冷傲如青奴竟會這般神傷,那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噩夢的開始,那是蘇念折磨的源頭,怎麼可能不熟悉。
——神來掌……
青奴中了神來掌……
他來之時就感覺到空氣中有着三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除了蘇念和青奴,就是還有第三人的存在,看來應該就是那使出神來掌之人了。可這世間會神來掌之人只有祖農部落的人,裴子墨可不覺得祖農部落族人會對青奴下手。
裴子墨緩緩靠近青奴,再次破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三步之內的規矩,伸手貼在青奴微躬的後背,渾厚而帶着寒氣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青奴體內。
青奴感覺着體內的混沌氣息開始運轉,還聽到裴子墨在他身後淡淡呢喃,“你是何體質,為何中了神來掌,除了體內氣息混亂怪異之外,竟是沒什麼損害?”
“裴世子大可再仔細瞧瞧。”青奴的嘴角泛了苦笑,因着體內氣息順暢不少,說話也稍微好點了。
裴子墨聞言微微頓了頓,有隱情?手掌繼而在青奴背後遊走,內力源源不斷為青奴調理着脈息,當裴子墨的手遊走至後背膛之時,猛地停頓,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也不免起了漣漪。“你的內力呢。武功呢。”
為何,為何青奴那麼高深的內力和莫測的武功,一夕之間竟是化為虛無了?!莫不是這就是神來掌對青奴的作用?雖然比起他和蘇念受的苦,青奴這的確算不得什麼,可是對於一個練武之人來說,這無可厚非是非常殘忍的事。
“沒了。”青奴默了很久,才淡淡吐出這兩個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說的那麼雲淡風輕,儘管心裏已經近乎崩潰,可是他卻仍舊面不改色。
裴子墨頓了頓,“你和祖農部落族人有着脫不開的關係吧。”
青奴愣了愣,點點頭。的確有,而且密不可分。
裴子墨心下瞭然,早在之前就應該想到青奴與祖農部落的人是絕對有關係的,至於那個領頭人為何會不顧枉情幫西夏公主對青奴下毒手,怕也只是受不了西夏公主所出的懸賞誘惑,才會如此糊塗。“能讓祖農部落族人尊稱為公子,你還真是獨一人。”
裴子墨說的是實話,沒有幾個年輕人是能受到心高氣傲的祖農部落族人尊敬的。
“因為我母后是祖農部落的老族長的女兒。”青奴唇微微緊抿,腦海中浮現出他的母后曾經鳳袍加身的光華模樣。
裴子墨聞言微微蹙眉,難怪,難怪青奴能在祖農部落中有着如此特殊而重要的地位。
“你有何打算。”裴子墨將內力微微內斂,收回氣息,青奴體內氣息已被調理得基本算是正常,裴子墨心裏卻突然冒出了另一個想法。
青奴聞言微微一愣,打算……“不知道。”
裴子墨好看的遠山眉微微皺起,錦色華光燙袖邊在月光下更顯華貴,而他清冷的俊顏亦是更顯尊雅。“還要守在蘇念身邊嗎。”
青奴腦子裏不知閃過什麼情緒,冷銳的眸子微微黯然,“我不知道……”
沒有武功,沒有內力,他等同廢人一個,而若是傳出去,以前的仇家,被他受聘殺過的人員親屬,殺手榜他後面的兩個名次的殺手,會不會一起追殺而來?如此看來,留在蘇念身邊,到底是守着她,還是成為她的累贅?
裴子墨看着青奴垂下眼瞼,他又怎會不知道青奴心中所想,雖然也有些悲憫如此武功高手,如此天賦驚人的武者就這樣毀於一旦,說不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儘管他知道,青奴是為了蘇念擋下的神來掌。“你還打算留在蘇念身邊嗎。”
夜風拂過,月光清冷,樹影孤寂,和青奴此時悲涼的心境所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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