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要回來,做太子爺
青奴聞言微微斂眉,他留在蘇念身邊,是想要保護她,儘管她並不需要他的保護,可是她需要人替她打理青衣閣,至少他在她身邊有存在的意義,可是現如今,他已經成了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留在蘇念身邊,又能做什麼。
微微苦笑,青奴靠着假山石輕舒一口氣,皺着眉,反問道,“裴世子覺得呢。”
裴子墨眉目半斂,俊美的臉上不辨喜怒,聲音淡淡卻十分有力地刺進青奴心裏。“如若是我,已然無用,自然不會多留。”
蘇念也不喜歡留沒用的人在身邊,但是青奴,於四大影衛,於蘇念,都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蘇念本着這麼多年的情分,都不會讓青奴隨意離開。更何況還是因為青奴不會武功而離開,她從來都不是因為青奴有武功才重用,此時也不可能有嫌棄青奴的理由。
裴子墨沉吟不語,默了默,才薄唇輕啟,“於你們,我的確算個外人,不便妄加言論,你自己如何想,便如何吧。”
青奴聞言微微一愣,他以為,裴子墨會藉此機會讓他永遠離開小姐……呵……青奴微微扶額,揉了揉眉心,扶着那假山石站了起來,“青奴明白,青奴自己思慮,與裴世子在此別過。”
裴子墨眸色淡淡地看着青奴半捂着胸口走的腳步有些虛浮地朝另一方向去,看着青奴那原本強硬而堅決的背影,他好似明白了青奴的選擇,可是卻又覺得一股氣悶在心口,頓了頓,裴子墨薄唇微抿,轉身朝西夏皇帝寢宮方向走去。
整個西夏最大的建築物便是這座西夏皇宮,而西夏皇宮向來樸實無華,最華麗的便是西夏公主的寢宮。華麗裝潢,名貴花草,無不彰顯着西夏皇帝對西夏公主的寵愛。
西夏公主本身能力強,西夏皇帝重病期間都是獨攬政權卻無謀政之心,西夏皇帝病情好轉她便退至幕後輔助朝政,從不貪權。
而此時此刻,夜本凄涼,這座華麗的公主寢宮前院中,月下獨立涼亭中,晚風拂過,帶動柳樹枝條飄飄,西夏最受寵的公主卻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中,吹着夜風,眼前擺着兩隻獨角杯,尤顯凄涼。
西夏公主微微抬起手,提起那並沒裝有多少酒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手剛剛執起酒杯,還未來得及下肚,她便敏銳的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抹沉重的氣息。
眼中銳利閃過,西夏公主微微閉眸,感受着那拖沓的腳步聲靠近。腳步聲極其拖沓,似乎舉步維艱,而呼吸聲沉重,好似重病之人,應當不是皇宮中的宮人。因為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走路都是十分輕巧的碎步,呼吸不可能如此沉重,頂多是急促些許。
更何況,一般情況下,她沒有傳召宮人,是無人敢來打擾她靜坐的。
腳步聲愈來愈近,西夏公主見時機已到,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兩指夾緊酒杯杯身,一轉身,對着靠近的人就是奮力將酒杯彈出去。
“砰!”
……
那人並未閃躲,酒杯混着內力重重砸在那人胸膛之上。
“噗……”只見月光下,那人青衣肅立,面色蒼白,被酒杯砸中胸口,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渲染抹紅他鍛黑色的鞋。
西夏公主見來人竟是青奴,頓時慌了,連忙起身走到青奴身旁,攙扶着青奴的胳膊,青奴本想甩開,可是發現自己稍稍有點大動作,全身力氣便彷彿抽光了一般,無力,又疼痛。
西夏公主雖欣喜於青奴並未反感她的靠近和推開她,又擔憂青奴怎麼一炷香的時間不見,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西夏公主小心翼翼地扶着青奴走到方才的涼亭中,緩緩扶他坐下,扭頭便朝那邊喊,“來人!”
可惜話音未落,青奴便抬手揮了揮,“不必叫人,我沒事。”
西夏公主面具擔憂地看着青奴,這叫沒事?她眼睛還沒瞎。“你到底怎麼了,不過片刻不見,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意外。”青奴淡淡吐出兩個字。
西夏公主愣了愣,意外?能出什麼意外?這是皇宮,又不是菜市場,若是在皇宮裏都那麼容易出意外,那皇室中人不是很不安全?“能出什麼意外,是不是你仇家尋上門了。”
“沒有。”青奴唇色漸漸蒼白,看起來好似不久便會褪盡一般。
西夏公主懊惱地皺着眉,處理國家大事她都未曾如此心煩過。“皇弟,七年前你武功便是不低,你那武功天賦,一年之內竟是一躍成為殺手榜榜首,武功算得上江湖之上不說三四,也有五六的絕頂高手了,又能有什麼意外將你傷成這樣。”
青奴抬起眸,認真的看着西夏公主,一字一句道,“神來掌。”
“什麼!”西夏公主錯愕的拍桌而起,石桌拍得她素手通紅也渾然不覺。
青奴怎麼會中了神來掌?且不說這皇宮怎麼就混進了祖農部落族人,而且,祖農部落族人怎麼可能對青奴下手!青奴面貌俊美,就是繼承了西夏皇后的美貌特點,西夏皇后是祖農部落族人老族長的女兒,按理來說,身為西夏皇后的嫡子,祖農部落族人沒理由也不可能對青奴下此毒手的。
“怎麼可能,不要騙皇姐,祖農部落族人怎麼可能對你下手。”西夏公主不相信,即便祖農部落族人不知道青奴的身份,可是青奴如此像西夏皇后,祖農部落族人不可能對青奴下手的。
青奴眉頭緊皺,抿了抿唇,淡淡道,“小姐將祖農部落的領頭人賜死了,領頭人的兒子懷恨在心,潛入皇宮,想要再次對神來掌餘威未化的小姐使神來掌,被我攔下。”
西夏公主聞言眼裏再次浮現愧疚,很快又被別的情緒所代替,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既然是你攔下,他更沒必要,也應該不會對你下毒手。”
“他沒看見我,我是突然衝出來的,他已經來不及收手。”青奴說得十分雲淡風輕,好似並不在意,誰又知道他此時心裏其實是崩潰的,近乎絕望的崩潰。
西夏公主呆愣了,為何,為何又是為了蘇念。裴子墨,太子弟弟,為何她的弟弟都圍着那個女人轉,都為了那個女人的安全付出過那麼多。
裴子墨為了蘇念不顧重病揮用內力劈山,為了蘇念動用禁術,耗盡內力和精血,為了蘇念隱忍七年,插手朝堂,動手經商,做了這麼多。
而又有青奴為她打理青衣閣,默默無聞地守着她,如今還為了她擋下神來掌,值得嗎?
至少裴子墨得到了蘇念的心,他青奴得到了什麼?值得嗎?
如果可以,西夏公主真的是想把蘇念從住處揪出來,狠狠罵上一頓。這個女人,到底是鳳女命格,還是紅顏禍水。當年蘇念的生母驚絕天下同時亦是紅顏惹得英雄亂,而蘇念驚才絕艷,不亞於當年的蘇碧桐,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是愈發免不了紅顏禍水的附帶!
西夏公主看着青奴隱忍的模樣,心下一疼,“皇弟,值得嗎。”
“值得。”青奴對於問起對蘇念做這麼多事的回答永遠都只是“值得”二字。
西夏公主聞言冷笑一聲,也不顧及妄圖用溫暖姐姐留下青奴的好印象,聲音徒然提高音調。“哪裏值得?我怎麼沒看出來?”
青奴自是微微垂眸,“她過的好,就值得。”
“……”西夏公主已無言以對,看着青奴這臉色,愣是連脈都不敢去把。只能看着,心如刀割。
“中了神來掌你竟是還能撐着走到這裏,我明日便帶你去尋訪高人解一下神來掌。”西夏公主蹙眉說道,但願世上這麼多驅鬼趕妖的高手,高人,但願能夠幫着青奴,過了這一劫。
“無用的,”青奴苦苦一笑,輕緩冷呵出聲,“裴世子人脈廣,小姐有青衣閣,尋了這麼多年都是無果,你又如何能夠找得到化解之人?”
西夏公主瞪了青奴一眼,“不試試怎麼知道,難道你就想這樣慢慢等死?神來掌威力兩重天,你又如何支撐的了?也是,你中了神來掌竟然還能堅持走到此處。”
西夏公主多希望青奴是受傷了第一個就來公主寢宮,找尋她,可是她知道,青奴不可能會這樣。
青奴搖搖頭,“裴世子偶遇我倒下,給我渡了內力,所以我此時相較於剛開始的時候好了不少。”
“可是日後呢?”西夏公主眉頭一皺,美麗雙眸滿是憂愁,青奴以後可怎麼辦?難道西夏皇室註定無人繼承?難道西夏就將成為無君之國?
青奴的臉被夜風微微拂過,竟是帶來几絲發冷的顫意。“皇姐,我要回西夏,做太子。”
青奴輕咳兩聲,順了順心口悶氣,沒有內力運作不了裴子墨留於他體內的內力,只好作罷。
西夏公主驚喜地看着青奴,她聽到了什麼?青奴願意回西夏做他的太子爺了?!“皇弟可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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